第174章

“是,该怎么办?”慕容景侯目中亮芒愈盛,笑意却慢慢敛去,淡淡出言相问。

“三个臭皮匠,一个诸葛亮。如此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这些姑娘凑到一块,虽不比将军高明,却也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当然,这只是我猜测的方法,对还是不对,还需将军证实。绪”

“什么办法?”

慕容景侯还没问,铁手和追命先自紧张地问了话。小周神色自进来后就很难看,此时,这话也引起她注意,皱着一张脸看过去患。

素珍抚抚额角,似有些迟疑,“也许将军来说更妥当?”

慕容景侯微微挑眉,“李提刑的能耐就到此处了,李提刑一直说得头头是道,为何不说下去,还是觉得,自己所说一切,不过是信口雌黄?”

素珍淡淡一笑,“也罢,那便容下官把后面的也信口雌黄完。”

她说着面向提刑府众人,“若将东西上报到内务府,不会有回响,其时皇上还没被收yang,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惹到上了什么人,这个人的权力有多大。”

“这个时候,她们只能找人帮忙。”

“可是这只是一众在女红房做事的卑微宫女,也不似高等宫女有自己的主子。找宫中主子,不可能,朝廷大臣,她们又不认识,再说,即便真的去找,这些人就会帮她们?”小周眉头越蹙越深。

“但有一个人,也许真能帮上她们。”素珍低头看着地上的红油伞,还有那自地窖中轻轻飞起的细微炭火。

“谁?”追命之后,多人声音响起,包括前来援手的六扇门众捕。

每人眼都写着深重的疑问。

“冯少卿。”素珍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全场霎静。

慕容景侯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李提刑,你还真识得为你父亲戴高帽、攒名声。”

眼见提刑府众人都是惊愕,一脸的将信将疑,素珍依旧低着头,只是轻声道:“慕容将军,怀素曾经憎恨过自己父亲,因为一度认为他就是当年害死玉妃、杀死三名宫女的凶手。若有诳言,天地不容。你说我自己父亲攒名声,可是,在此之前,他便已经破坏过你的好事了不是吗?这也是你问第一个问题。下官为何敢肯定父亲不是凶手。”

她说着顿了下,慕容景侯微微变了脸色。

“怀素,你到底在说什么?”追命是个急性子,目中一派迷惘,“我都让你弄糊涂了。”

“等等!”小周低喝一声,竟飞快打断了他,她似骤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的,不敢相信地看着素珍,甚至冲上来质问,“你意思是,他换掉的羹汤……”

“是。”素珍倏地抬头,小周逼问的双目中便映上她笃定的眸光。

“他是把羹汤换了,但是是把本来有毒的东西换成了普通的羹汤,慕容将军,”素珍复看向慕容景侯,“我记得,连玉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告诉过我,羹汤是严鞑赐的。我们提刑府曾认为,严鞑有嫌疑,但后来我仔细一想,严鞑根本不可能在汤中下毒,因为连玉会来偷膳,并不在任何预料之中,你们当时也是恰好看到,膳食也是经由御膳房安排,送到现场。”

“老夫不明白李提刑什么意思,”慕容景侯微微冷笑,“既然这汤没毒,冯少卿把汤换了,岂非多此一举?”

素珍摇头,目光似电,“连玉说,你当时曾给过他眼色,提点他不要把任何东西拿走,因为这样会得罪连捷、连琴他们。太后无子,和霭妃更是生死对手,据说当年你们曾提议太后从嫔妃手中收yang一个孩子,作为和霭妃竞争的筹码,可是,太后无心,先帝无情,利用完慕容家的势力登基,虽看似仍尊重她,但对霭妃宠爱有加,她伤心之下,还在悼念她死去的爱情,根本无心收yang孩子的事。这,也许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而你们也因此一直没有把皇子的人选确定下来,可是,当晚,你亲眼看到了那在宫中卑贝戋如泥的连玉。这个孩子竟敢和连捷连琴打架争斗,即便身份是云泥之别,却不畏惧,被他们狠打也不讨饶,作为一个决战沙场的大将军,你喜欢上了这孩子,而作为霭妃的眼中钉,他也恨霭妃,其他皇子中,还有谁比他合适作为太后的养子?”

“可是,光有勇气是不够的,他还必须具备其他成为王者的条件。看到他要拿严鞑赏的东西,你给他使了眼色,这孩子果然够聪明,他没有拿走所有的赏赐,只拿了一碗羹汤,他知

L进退,甚至还给连捷他们叩了个头。”

听她说到这里,慕容景侯目中竟有片刻的柔和,“霍长安是我教出来的,保家卫国,连玉也是我带出来的,把这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他们不姓慕容,却都是我慕容家的好孩子,是万里挑一的孩子。”

素珍点头,“是,他们都是你教出来的。”

“可是,你既下了决心,便也起了杀心,只有小玉死了,这孩子才真正属于慕容家,你妹子才会对他产生相依为命的感情,他也才会视你慕容家为唯一的亲人。慕容家的荣耀让他成为一代帝王,而他也将继续为慕容家带来无上荣光。”

素珍淡淡述说着,语气无华,却让人听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沧桑。慕容景侯没有答话,目光却没有了方才的犀利,只淡淡提醒道:“李提刑,你的故事还没完呢。说下去,老夫想听。”

“好。”素珍点头,眼中透出丝笑,不无叹息,“这羹汤连玉若是要喝,当时就喝了,你很清楚,他是要带回去给母亲,他离开后,你找了人,让他设法在连玉带走的羹中下毒,把事情做得隐秘。”

“连玉和连捷他们打架时看到的那个一晃而过的内侍,并非我爹所指使,是你。后来老提刑重查此案,你们早在宫中得到消息,知道连玉怀疑我爹,遂传讯于他,让他把人说成是我爹。”

“实际上,我爹确实换了羹汤。那晚,我爹和傅静书迟到了,我爹这人做事虽从不按牌理出牌,荒诞的很,但决不无礼,他迟到先帝宴席,必有原因。他其实早来了,把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将军,他猜到了你的心思,后来,他尾随你,发现了那个内侍。”

“在内侍去把连玉的羹汤换成毒汤之前,他先把那内侍的毒羹换了过来,再回来参加宫宴。内侍给连玉换的已是无毒的羹汤。只是,阴差阳错,连玉竟在回程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我爹他们中途休息出来的谈话。”

“当时,有人问,冯兄你将东西换下,改换生死,不怕惹出大麻烦?我爹笑说,皇上邀请,名为挂念,实为卦卜。可我这一卦却偏卜出另一位真龙天子。当然,这话自不能对皇上说,但相信也有人看出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将这乾坤偷换。”

“这句相信也有人看出来了,指的其实是你,将军。偷换乾坤改换生死,指的是把连玉生母的死换成为生。我不知道,我爹是一念之仁,还是他为晋王所做,有意阻碍你们的收养计划,但这才是真相。”

“你既打算毒杀玉妃,必定派宫人到其住所察看,哪知玉妃却一直并未出事,你遂决派杀手解决,做成中毒模样,因为你知道,在此之前,霭妃带着瓜果来闹过事。”

四下无声,显得格外的静。

素珍并未停歇,“而宫女们会想到我爹,是因为,我爹为官数载,确实为民请命,查办了许多冤案,为此甚至得罪了不少朝廷命官,我从前为替冯家翻案,曾翻查过当年所有的资料,我爹为官种种,并非虚假。事发时,他又正好进宫参加宫宴,翌日并未离去,仍留宿在宫外好友傅静书家中。”

“宫女们问到了消息,出宫找了我爹。”

“玉妃身死翌日的晚上,您不会放心,必定亲自进宫,想在杀死她们之前做最后盘问,看她们有没有把秘密说出去。”

“她们只是最下等的宫女平素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大人物,根本不知你是谁,我爹哪怕认得令牌,但为了她们的性命,只怕并没有告诉她们,你是谁。他只教了她们活命的方法,让她们安静侯在屋中等你来谈判。”

370

“这些可怜的姑娘,用令牌和你谈,告诉你她们若连续死在宫中,闹出大动静,先帝彻查起来,你也会很麻烦。你知她们没有这个胆量说出去,放了她们一马。绪”

“我爹应劝过她们不要出宫,直到连玉登基。可数年后,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她们眼见安然无虞,忘了危险,还是离开了这令人生怖的皇城,回乡嫁人。也是直到这时,你才杀了其中三人,造成失踪模样,却把尸骨埋放回旧日宫所地窖之中。我查过名单,那是当日对连玉母子不怎么友善的三名宫女。”

慕容景侯轻笑,“为何其他人老夫不一起杀了?”

素珍:“我到过陈金家,日子过得不错,应是连玉吩咐当地官衙照料所为,以还旧情。除了陈金,还有其他几人,当年对他和玉妃都非常不错,他既让人照拂,杀人不免引起他注意。”

“谁料,此案还是复查,你遂设下陷阱,一个一个诱杀主审的人,先令李兆廷落单掉入地窖,我一直想不通,缻妃那天为何把我叫离,还有那引开提刑府的内侍,如今终于明白,只怕都是出自将军的指示。但阴差阳错下,我们没死,窖中尸骨被起出,你为防我们会查到宫女身上,便派人过去将所有人杀了。”

她说到这里,缓缓顿住,四处也是静悄悄的,只有树叶沙沙,仍在轻轻响着患。

“故事到这里完了吗?”慕容景侯笑问。

素珍神色一肃,“将军,这是不是故事你心里有数,当年事远,大多已不可追,当中更有我的猜推,但今日杀手是你所派,证据在此,难道,堂堂一个护国将军竟敢做不敢认?”

慕容景侯:“老夫敢做自然敢认,只是矛盾的是李提刑你。你不会拿我。”

他说着环看四周,眼中透出看老练世故的洞悉,“你把人分开来检,只怕不仅仅是希望把一切清楚展现出来吧?再说,皇上也不在此处。”

素珍被册状元当日,到御书房时拜会天子,被连玉他门生的姿态训了一通话,当时觉得连玉讨厌透顶,身上一股子狈味,狡猾的很,当时慕容景侯也在,她这时终于明白连玉像谁了。

四下众人却为之惊心,这慕容景侯是什么意思?

无情向来冷静,闻言按捺不住走到素珍面前,“你难道打算放过他?”

“是啊,怀素,这人是惹不得,可他杀了人,甚至还杀了皇上的母亲,”追命和铁手也趋步上前,眼中都是惊色和不解,铁手道:“你把他交给皇上,皇上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你在接案之前,不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追命说着,突然想到什么,“难道你是怕皇上痛苦?”

“不,再难受,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素珍本默着,此时终于开口。

“还是你真怕因此罪了慕容家,也让皇帝羞恼成怒,毕竟,对他来说,如何处置慕容景侯,是个大难题,杀,得罪太后,不杀,于心难忍,你怕他因此怪责于你,不许你再为冯家翻案?”无情缓缓出声,语气却已冷了下来。

“够了,你们让怀素说,她才是主审,她才有权力决定怎么做!”眼看众人声声逼问,小周突然大喝一声,狠狠看着无情。

无情冷冷一笑,“世情黑暗,我原以为提刑府最后是一个能伸张正义的地方,原来我错了。我知你最懂趋吉避凶,可恕我无法苟同。”

“你!”小周双目通红,握紧双拳。

一旁,青衣捕和无名女捕也都愤怒异常,女捕冷冷道:“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所有的伤也白受了,这世间只有真相没有判决又有什么用?”

素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地上油伞和被慕容景侯扔落的胫骨上。

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慕容景侯再次出声,“李提刑此举,慕容家铭感于内,冯家来日翻案,慕容氏必定全力支持,助你再耀门楣。”

这次,他眼中倒再无一丝讥嘲。

他并无面上这般有恃无恐,连续的挑衅和问话,不过是想知道她到底掌握了多少,如今,他心里明白,她知道太多,哪怕连玉不在现场,但若她与连玉说上什么,是变天的事。提刑官的位子,连玉不是随便任命的,那必定是他信任的。他不能再敌意对待,而她似乎也是有心放行,他自然该表示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怀素!”无情握住素珍肩膀,一双清俊眸子已是染上怒火。

无情如此的次数屈指可数。

L素珍心中堵闷,但她已然拿定主意,是以,她握住他的手,缓缓放开,“对不起。”

她转对慕容景侯,手指向宫墙外,笑道:“将军说得对,下官将人分开彻查,也没让李兆廷等参与,防的就是出现这种局面。”

“今日,怀素必定让将军走出这个院门,但这和我冯家并无关系。说句不中听的,若今日在此的是严相,下官会高兴百倍。但将军不同,你出事,比太后出事还要棘手,在霍长安回来前,代表着天子兵权的慕容将军绝不能出事。”

“但一旦霍长安回周,下官便将今日所有上报,如何处理,就听由皇上定夺。”

素珍又看向提刑府众人和六扇门众捕,“不是不判,是缓。若现下被皇上知道,慕容将军一死,则无人统军,即便不杀,皇上心中也必定有隙,霭妃那边已是蠢蠢欲.动,背后还有我们完全不知的晋王党势力,两厢趁虚而入,政局必乱,作为帝王,皇上是名君,百姓如今生活安稳,不能再陷战火。”

慕容景侯眉目紧锁,冷厉地看来,“几名宫女能抵上一个护国大将军的命?”

素珍迎上他锋利暗寒的目光,“将军,在你心中,她们的命不值钱,但在下官心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那是整整数十人的命。怀素敬你,教出大周名君将才,也是保护妹妹的好兄长,将来大周史册上定有你一笔,可你犯下的罪孽,也同样要偿。也岂非如此顶天立地,才无愧你慕容氏的荣光?”

她说着,在追命“啊”的一声中,夺过他腰间佩剑,往自己腕上一划,血沿剑身而下,流到地上胫骨之上。

“以此为誓,他日李怀素必定兑现今日承诺。”她道。

“这三名内侍,相信将军有手不血刃的方法,让他们住嘴。是时候出去善后了,你们走不走?”最后,她问众人。

小周目光闪动,先过来勾住她肩,笑道:“走!只是,此次我们毫无收获出去你怕是惨了。”

追命和铁手没有说话,但缓缓跟上。接着是六扇门众人。

“大人,今日之事,我们和其他院子一样,什么也没发现。”

女捕朝她一揖,与青衣捕率众拜别而去。

“无情,你不走吗?”素珍回头问。

无情站在院中,身形峻削。他凝着素珍看了好一会,末了,无奈一笑,走到小周身边。小周却冷笑一声,走远一些。

此时,背后却缓缓传来慕容景侯苍老的声音,“李提刑,请留步。”

素珍一凛,让众人先走。

“关于当年种种,玉妃与宫女是我所杀,后者埋骨于当年之地,你所说老夫不反对,唯独二事。一、翻案当日老夫并无让缻儿使走你,李兆廷是被他人摆布落入陷阱,是权派还是晋党不得而知;二、后来老夫是杀了另外四名宫女,但并没有动她家人,有人紧跟其后补了刀,激发更大矛盾。”

“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你父亲是个人物,你也是。你既为大周政局考虑,老夫亦不假辞色。但若事情重来,老夫还是会这样做。”

素珍心头寒气直冒,但到底并未回头,这件案子到此已然结束。

到得原来聚处,她慢慢定住脚步,只见宫妃、臣子从几个门口陆续走进,人声鼎沸。被摆布一道,又是刺客又是捕快,又是刀又是箭,没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人身安全不保却是真,人人脸上愤怒,向连玉参本。

李兆廷朝她看过来,目光深邃,带着考究。在他不远之处的权非同盯着她的目光却不怎么友善,也不知哪里又得罪了这人。

提刑府众人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

她示意他们别动,自己朝负手站在正中位置的玄袍金冠男子走过去。

连欣一脸的好奇焦急,旁侧慕容缻和阿萝二人,目中带着相差不远的疑窦。

只有他,目光如许,幽深而清冽,落在她发顶之上,喜怒不形于色。

“皇上,微臣有罪,此案……微臣无能为力,未能查到结果。”她低头回禀,脑里也没有别的话,只有小周那句“你惨了”。

371

她说罢,半天不见声响,四周也是静的一塌糊涂,心想果然要糟,这次动静弄的不小可不是闹着玩的。悄悄瞥去,但见他面无表情,看的她心里发毛,孝安走过来,冷冷出声,”李怀素,你让一干朝廷大员陪你胡闹,更惊扰了先帝妃嫔的安静,你可知罪?”

她说着又看向连玉,“皇上,李怀素办事一向荒诞,虽立有些微薄功劳,但功过不能抵消,望皇上严惩,以正朝纲,否则日后旁人仿效,岂不麻烦?”

严鞑上前,”娘娘所言甚是,皇上明鉴。膛”

“死老头,落井下石。”素珍心中咒骂,倒忘了方才自己也赌咒情愿凶手是这个老头镰。

黄中岳落井下石,绝对是不落入人后的,何况是和他仇怨不浅的素珍,闻言,再率中立派参了素珍数十本。

魏成辉罕见的这次不玩针对,并无出列说话。

年轻官员,多是连玉选拔出来,以高朝义和司岚风为首,也并未出声,更多看连玉怎么做,再行动作。

与此相同的,还有李兆廷和权派官员,后者以权非同马首是瞻,见权非同一声未发,虽是惊疑,但几乎都知道,权非同跟素珍之间颇有些不清不楚,也咋没有出声。

慕容景侯一直沉默,慕容缻则不然,趁机开口:“皇上,你不是说让她告老还乡?”

素珍一听,几乎没喷出来,还乡便罢,她行年不足二十,虽已向初级剩女的行列迈进,但离老还……这是告哪门子老?

她心中不是不复杂,后面双城案她并不想多管,但那被刑部扣押的无辜嫌犯还在死牢,百姓心寒,她不接不行,她抬头又瞥了眼连玉,却见他也正看过来,这次倒不再没有表情,也没有勃然大怒,但比这个好不了多少,他眼睛里大抵就是我都懒的跟你哼唧的意思,果然,话语接着吐出来,”李怀素,朕说过,你若把这事搞砸了,就不能再跟进顾双城的案子。”

“你倒是长进的很,不单把事情最大程度的搞砸,浪费公帑人力,也罢,你便提前退休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露喜色,素珍脑门一滴汗,她的人缘是得有多糟才能得出这么个喜大普奔的反应。

这次,连捷哥们倒是厚道,虽出来的时候和进去的时候也是一脸铁青,但总算没也参上一本,反和连欣、玄武和明炎初几个一道,带着几分同情的看着她。

平均十天八天惹毛连玉一次,一两月彻底激怒连玉一回,素珍对自己政治的高低起伏已十分淡定,只要不是被摘掉脑袋便行,而她本已萌生退意,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牢中死囚,毕竟人命关天,她有些迟疑,正要开口,看能不能替求个情,让真正无罪的人缓一缓死刑,没想到连玉眼睛犀利的什么似的,已然沉声开口,“李怀素既已不再主理顾双城一案,暂仍归刑部监管,既有人喊冤,在二次开审之前,犯人亦暂押在狱中,审后再做定夺。”

”今日暂且到此,众卿辛苦了,且都先告退罢。”

素珍没想到他如此言简意赅,转身之间便走到孝安、蔼妃还有几名先帝嫔妃面前,寒暄几句过后便率人走了。她甚至还没还他一句”微臣遵旨”。

不少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高、司二人不比平时,也没过来打招呼,远远没站开。

慕容缻往后看来,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紧跟在连玉身边,款款走远。阿萝淡淡看在眼里,走到后面。

“走吧。”素珍大事暂了,招呼提刑府众人离开。

她可以回提刑府了。

她看去没有一丝难过,百官却不由得有些惊诧。

小周几个对她这种遭遇也已习已为常,都懒的去安慰她了,李兆廷却走了过来,出言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并没耍什么脸子给她看,素珍却有些不在乎的笑笑,道:“没有怎么,这几天合作愉快,告辞了,也希望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交集,否则,经常给你添麻烦真不好。”

李兆廷目光微沉,却并未再说什么,很快,她身影在他眼中走远。

出得宫门,众人商量雇马车的时候,权非同和晁晃、还有一伙权派官员包括李兆廷从他们身边走过。素珍想到他方才的”恩惠”,心中一动,还是出言打了个招呼,“奸相。“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