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确定,但是你冲出来救人,我就知道,那是你。除去你,还有谁会那么……终于找到你了,我从没像今天那样后悔,当初只从文,不曾习武。走吧,跟我回家。”他握住她手,声息不大,但脸上全然没有一丝平素的戏谑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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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素珍是真的没有想到权非同会在这里出现,这样出现。
她痛恨他的戳穿,却又感激他的到来。
初到上京,是他暗地里给她安排酒菜,但一路下来,也是彼此对立,似友是敌,虽无生死相搏,总是处处争锋相对,情理不容。
人生的际遇真是奇怪,你以为对的人事,直到久远的情谊,许诺不败的东西,万勿想到有一天,可以断的干净淋漓,猝手不及到,甚至来不及做场告别娲。
你认为不可能交集的,有一天,竟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里,还是如期而至。
他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
虽不该贪图这点温暖,但她还是低低开口,“可以吗?”
对面,男子闻言,有片刻怔然,似想不到她会答应,竟沉默了一下,眉眼方才一点点澄亮开来,一瞬,容光无匹,直逼人眼。
他放下她手,改环住她腰,柔声笑道:“走,小仙儿怀了崽儿,最近脾气反而好不了不少,你会喜欢的。还有,我老师如今就住在我家,他是我的长辈,你也该去见见他老人家。”
他也再无别的话,只似闲话家常,安抚着她眉眼间的苍白,而人群见他二人走来,都本能地让出一道来,又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二人,因有好些人识得这年轻男子就是那个邪气十足的当朝右相,颇为畏惧,却又不想他的妻子竟会当街救人。
“权相留步。”
二人没能走进去,背后,连玉声音而来,不大,却紧绷沉着如令。
权非同目光微冷,却仍是搂着素珍转过身来,淡淡问道:“皇上有何吩咐?只是臣近日身体不适,告了病假,公务诸事怕是要回头处理。”
他说着微微一躬,态度倒是谦虚,但整个没有一丝臣下的卑低。
“……”连玉没有说话,也许该说,他的目光根本不在权非同身上。他紧紧盯着他旁侧的素珍,不置可否,双眉拧成一团,十分严厉吓人。
“噢,说来皇上是怪臣管教不严吧,臣这即将过门的妻子原是地方上一个小丫鬟,唤朱儿,刚到京中不久,也不太懂礼数,”他说着又看向素珍,“来,给皇上见个礼我们便回去,不用怕。”
素珍袖中手快捏碎!
权非同仿佛感知,再次伸手握住她手,紧紧包在掌心。
那掌心的热力,还有他强大无比的目光,让素珍慢慢平复下来,她如他样子,缓缓弯腰,“民女见过皇上。失礼之处,还请皇上多多包涵。”
连玉目光一暗,眉额紧紧绷住,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仍旧紧盯着她,目光凌厉骇人,暗沉不见底。
素珍仿佛没有听到,说罢,只是微微垂首,目中一片清冷。
连玉前后,严鞑等人都惊诧异常,谁都没想到再见素珍,会是这么一个场合,而她竟默认为权非同的妻作为新身份?
连琴双眸大瞪,仿佛不可置信到极点,一双眼珠子几没瞪得掉出来。
素珍看到连欣使来的眼色,似乎还朝她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不觉微微抬唇,哪怕仍是满心荒凉意味。
还有两个人在打量着她。都是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人。
阿萝,还有李兆廷。
阿萝突然轻声道:“皇上,臣妾有些不适,怕还是要回宫一歇。”
连玉似乎一惊,低头查看。
素珍但笑。
权非同当即面向连玉道:“臣先行告退。”
他说罢,立刻携她走进人群深处。
他带着她走得极快,素珍耳鼻中只闻到他身上淡淡香气和微重的呼息声。
直到走到下一个街口,他方才停下脚步,拐进一家乐器店,从腰中摘下钱袋,便扔到柜台上,“租你这儿半天,银两随便拿。”
店老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撩起内堂和店面的帘帐,闯了进去。
这不变的土豪作风,素珍有些怀念,笑出声来。
半晌,那老板也没进来。
不仅是被钱买的,这人一身气派,京中又有多少人压得住?
说是内堂,里面却别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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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庭院,庭院后有门,想是店家住处。已是严冬,院中花树不尽开,疏斜几株,枝上数点红,倒是别有一番嶙峋奇朴滋味。
“奸相,谢谢。”素珍空出的手拍拍他肩,“要不要去喝一盅再分道扬镳?”
权非同一手仍握着她手,闻言,本四处警惕张望的目光,缓缓落到她身上没,眸色沉了下去,唇角也高高抿起。
“你认为我方才的话是说笑?”他问。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方便分别?”他语气不悦,甚至带着冷笑,素珍倒是好脾气的回。
“来这里是暂避一下,连玉若派人寻过来,我的人会设法阻扰他,我们等一会再走,回到相府,守卫森严,他想要人就没那么容易。”他声音已是冷了下来。
“你真打算把我带回相府?”素珍有丝怔忡。
权非同伸手捏住她下颌,将她脸抬起,“你真还认为我是开玩笑,还是只是替你解个围便算?”
“可是,李怀素,若非喜欢你,我为何要你替解这个围?我既然喜欢你,为何不能把你带回去?”
他目光酷厉,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素珍心头一震,只见他似换了个人,脸上哪还见平素一分言晏笑之意?
“我……”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却听得他轻声道:“我知道你要辞官,但你冯家案子未毕,你那个性,总要卷土重来的,也不急着找你,想等你找我。可等了十天,鬼影也不见一个。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李兆廷,后来,只有连玉,没有我半分。”
“行,山不就本相,本相就山便是,哪知,再到提刑府,已空无一人。”
“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掌握的,就似你这个人突然便出现在上京,走进我的眼里。”
“我到处寻你。”他手上力道更大一些,目光逼人,“可是,我那么大的势力,竟也着找不到你。”
“我住在花楼里。这些日子来,我一直住在花楼里。”听着他的话,素珍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轻轻开口,眼眶四周都是酸的。
权非同本狠狠捏住她下颚,闻言,目光一变,竟缓缓放开她,改握住她双肩。
“你为何住在那种地方,倒是滑头,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你一个女孩儿家,再胡闹,我也不会想到你竟敢住进那种地方去。”
“那看来你不怎么好se。”素珍笑了笑。
“你不想任何人找到你,为什么?你提刑府的朋友呢?告诉我,为什么?”权非同却无心这玩笑,只是缓缓问她,眼中疼色微现。手上力道也不觉大了。
“你当初告诉我,我不信,后来我终于知道,是连玉杀了我全家,我想报仇,我不想连累他们,想办法让他们离开了。”
“可是,我没用,找到了接近连玉的机会,却下不了手。他杀了我全家,可他救过我,一次又一次,在他的立场,冯家救了晋王遗孤,是逆贼,该死,他明知我是冯家孤女,还救我,如果我杀了他,你和霭妃,还有晋王旧党,一定趁机出来夺位,会打仗。”
“我爹爹说,这天下谁当皇帝都不要紧,但绝不能轻易打仗,一旦战乱,死伤无数,可怜的是百姓,大周会乱,邻国会觊觎……我原想,他救过我,我杀了他,还他一条性命就是,可是这天下人、无数人的安稳,我赔不起!”
“这些,你说我可以告诉你吗?”
“可以吗?”
“权非同,从到上京开始,我每一步都走得太辛苦,怎么做都不对……”
“我不知跟谁说,如今,我竟只能和你说,和一个我常常与之作对的人说,奸相,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活了,可我又还不能死……”
她大声说着,大声哭着,她整个人从他掌中缓缓滑落,如此嘶声裂肺,如此狼狈,浓浓的脂粉顺着泪水刷下,哪还看得到当初半点意气风发少年游的模样?
权非同仿佛被什么击中,很久很久都没动,直到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方才如梦初醒,走上前去,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我们成亲吧,李怀素,我是真喜欢你,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多很多。我的立场和你无关,你的仇我替你报,你从此负责开心就好,此间事一了,我便带你离开,就像你父母当年,好不好?”
383
店面里,掌柜听得内里阵阵嘶喊声,哭声传出,胆战心惊的,也不知道里间发生什么事了,似是小两口闹别扭?他也不敢过问,这两人的身份不会简单,单是那男子的衣着模样,便见一斑,何况,他方才大着胆子把钱袋打开,天老爷,里面最小面值的张银票都足以盘小他这家店里了,剩下的就是明晃晃的金锞子了。
这副情形让他拿,他也不敢拿。
正惴惴不安之际,那帘子被撩起,那白衣男子走了出来,轻声问道:“掌柜的,我买把琴。潼”
掌柜有些疑惑,但生意上门怎会拒绝,这次倒是能名正言收点钱了,当即道:“小的给公子介绍介绍。”
他话口未毕,只见他已走到店中乐器之前,看似随意的拿起一只。掌柜一惊,知道遇上行家了,这人随手一拿,拿走的却是店中材质音色最上乘的古琴桎。
看来这钱只怕难赚了,那厢,男子目光锐利地落到柜面钱袋上,把琴放下,过去把钱袋拿起,抽出一张银票,递到他手中,“你卖我买,倒有什么不敢的。”
他也没有多话,将钱袋挂回腰间,便抱琴又折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那小娘子也不知怎样了,倒是悄无声息好会儿,这是吵完,送琴赔礼?掌柜欢天喜地地捏着银票,又越发好奇。未几,一阵琴声涤荡而起,如淙淙流水,清幽动人,他对乐曲也颇为精通,知道这是《凤求凰》。不禁一笑,却又按捺不住,悄悄掀开帘子。
但见院中,男子只着单衣,青丝如墨披洒半肩盘膝而坐,低头弹奏,已是严冬,他穿得单薄,唇上冻得微紫,但他仿佛不知,姿态恣扬,目光却幽深如碧甃,微拢在身侧树下一团东西上面。
他突然想起那句诗,满座衣冠似雪,哪怕此间没有多少人,只得一个听众。
还是个不称职到听众。
那姑娘倚在大树下,身上披着这男子的貂毛镶襟袍,蜷缩成一团,倒是暖和,两眼闭合,竟睡了过去。
他想取件袍子给这男子,思虑再三,却到底不敢打扰,赶紧放下帘子。
不知过了多久,曲子一首一首转换,都是宁谧舒心之调,曲艺精妙,不成想有人被琴声所引,进来看琴,最后竟给他带来了好几桩生意。
更有人想进去看看弹奏者,他连忙止住。
傍晚时分,家中妹子来送饭,他倒已不再害怕,反是十分钦佩,甚至心忖是否进去问问对方可需些膳食,正犹豫间,帘帐再次被撩起,男子探头出来,淡淡说道:“烦劳掌柜的替鄙人叫辆轿子,我们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他连忙颔首,吩咐妹子办去,那姑娘看着这俊美如斯的陌生男子,脸都红了,闻言急急走出去。
不久,轿子到,他隔着帐子低唤了两声,未几,只见男子抱着女子走出来,那小娘子脸面半埋在他怀中,居然居然还在睡!牛嚼牡丹,白费了这许多好曲子。
作为看客,他都不免有些愤愤不平,眼见男子便要抱着女子进轿,他想起什么,忙不迭吩咐妹子,“快进去把公子的琴拿出来。”
又道:“公子留步,您把琴忘了。”
男子摇头笑笑,“我多年不动这个,心思不在上面,技艺早已生疏,就是近日内子噩梦难眠,想哄她好好睡一觉,才献的丑。”
他说着把怀中女子轻轻放进轿里,自己方才蹑手蹑脚坐进去,把她搂进怀里。掌柜半天还回不过神来,只不断猜测二人身份。
那阵摇摇晃晃的感觉,让素珍胃部有些难受,慢慢从混沌中睁开眼来。
“这是在哪里?”她还有丝不清醒,迷蒙地开口。
“回府路上。你睡了小半天,也差不多了,回府吃点东西,再好好歇觉不晚。”旁边,男人抚抚她的发,语声缓柔。
素珍脸上一热,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权非同怀里,他一手环着她身子,让她靠在他身上,一手捏着她搁在膝上的左手。
断指的地方被他摩挲得微微发烫,她脸上一热,想把手抽回,他却用力压住不放,目光也侧过来,“方才那提议你想想看,要你短期间内答应也不可能,这样罢,考虑两天,若两天后你拿捏不出主意,或是做出了不像样的决定,便索性由本相帮你做个计较。你不说话,是觉得可以达成共识对不对,行,那就这样决定罢。”
“我比你虚长好几岁,听我的总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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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愣了好久,方才哈哈笑倒在他肩上。
她笑了好阵子,方才止住,抬头看他,“你倒不如说,你老人家全做决定便成,哪还有我什么事?”
“咦,既然你也赞同由我来做决定,那我便直接着手准备吧。”
“你,”素珍睨着他,“比我长几岁又怎样,我口上叫你一声木兄,可从来没把你当兄长看待过。”
“那就对了,我也没把你当作妹妹过。”
权非同看着她,唇角愉快地抬起,但目光却是微微深了,变得灼热。
素珍觉得腕上他的手一紧,她心中一乱,呼吸骤急,他已吻了下来。
轿子狭窄,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素珍使劲挣扎,权非同却不容她退却,她身体已大不如前,今日一番折腾,早倦怠若疲,哪挣得开,很快便被他深入进去。
她推打着他肩胸,他伸手强行扣住她双手。
唇舌一味和她交缠,素珍无力挣扎,渐渐地也不动,她确是累了。
权非同这个人,扪心自问,她真不讨厌,和他一起,她是自在的。他是敌人,也是很亲密的一个人。而且……
权非同见她没有挣扎,目光更炙几分,呼息也微微粗重起来——他手拉开素珍领子,又旋即拢上,头压进她肩膀,“糟糕,倒像个毛头小子了。”
素珍将他推开,“好沉,你别太过份。”
权非同哈哈一笑,把她搂住,让她靠到他肩上。
素珍想起来,却被他手用力按住肩膀,他声音也淡淡从头顶传来。
“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还没对我上心,我也许不该对你好,你想劝我,我的付出未必得到回报。”
“我入仕十载,你看似是我遇到过的人中最荒诞大咧的一个,实际上却是最固执不化的一个。自顾不暇,何必还去虑别的人的喜怒哀乐?我待你好,我自己也痛快的很,否则,我何必自寻烦恼,哪怕你如今还没能给我回应,我会因此烦心,但到底比不上这份痛快。你,不欠我我。懂吗?”
“你只要这样想便足够,将来如何,谁都不知道。”
“还有,我不信,李兆廷、连玉能打动你,我权非同便不行。如果我最终能打动你,我现下待你好,不过是提前待我的女人好,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素珍竟找不到可回的话语,心砰砰的跳。
她抬头,很快又落进他深邃的眸色中,权非同是个手段阴狠又偏生爱笑的人,几次不怎么笑的时间,便是和她说这种事。
她正想开口,外面轿夫喊到,他携她出轿,门房看到素珍,有些惊奇,但自然不敢问些什么,开门让二人进去。
进门后,不必素珍开口,权非同好似知道她想什么,停下脚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你这样的人,看上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