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二人看她情绪突然激动,那男人也顾不得打电话了,三步两步跑上前,把手机递回给她。

悠言拿过手机,立刻往楼上跑,几个袋子,摩擦着,嘶嘶作响。

脚步,到了八楼的楼道,却下意识的顿住了。

会是他吗?他和谁?和宫泽静吗?

不!怎么会!

却终究放轻了脚步,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那么她会看到自己的瞳孔放大,涤满恐惧。

她在害怕。

一步,两步,袋子的挽耳把手指勒得通红,却宛然不觉。

终于,走得再轻,行得再慢,还是转过了九楼楼道。

他的寝室在望。

映入瞳仁的,还有在门前那紧拥着的二人。

女子苗条的身段,虽背对着她,她还是一下认出,那确确实实是宫泽静。

而面对着她的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形,那俊美道让她也嫉妒的脸,那星光般让人沉醉的眼睛,是他。

也确确实实是他!

那个,在今天中午还把她紧扣在怀中的他。

现在,他把别人拥进怀。

眸光,便在电光火石里碰撞上,她泪流满面看到的是他重瞳里的深沉和复杂。

“言。”

骤然响起了他低沉的声音,划破这昏暗的窒静。

别叫我。还是该说——你们现在做什么。

就像书中到过的所有情节对白一样。

悠言觉得自己很好笑,现在竟然还会想起这不关不系的旁枝末叶。

寒凉从脚底窜上,想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误会,却还是没有了力气。谁能逼迫顾夜白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就连那一声也省了吧。没有必要了。

提了提那够几人份的大袋小袋,默默转了身,脚步嘀嗒,狂奔了下去。

隐约,听到他唤她的声音。

试图分辨一下声音中他的情绪,泪水却疯了一般,脑里什么也不会想。

焦灼吗他?还会吗。

收起脚步,顾夜白回头冷冷看着那只挽在他臂上的手,那截藕白凝脂一样的手臂。

手踝上,一只黑色濯着颗粒微光的手环,轻轻摇荡这,衬得那只手更加白嫩细滑,魅惑人心。

“虽说你问了她时间,但这计算恰好,怎样操作的?不过,手法却拙劣了。”他反唇一笑。

“别走。”宫泽静放柔了声音,眉尖蹙起,“白,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你?我呢,我把一切都放弃了,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的手掌轻反,抓握间,那丛黑得妖艳的手环随着那美丽的手跌荡在空气中。

摇曳得凄凉。

宫泽静咬牙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胸脯急促起伏。

那人,突然定住脚步。

半颤半喜便也突然在心里滋长,他微微逆光的侧廓让她屏住了呼吸。

他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有淡漠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

“从一开始,我便只怕,我配不起她。”

第七十八话 窥破秘密vs悠言遇险

手里的沉重,提醒着她自己的傻气。

哪里见过人伤心跑路还挽着几大包肉菜的?悠言扯扯嘴角,慢慢荡着。

只是,即使把这些东西当愤怒的武器掷向那人,又能怎样。

心里空空荡荡,几次碰撞到人或者车。

不敢再走大街,脚步一绕,转进了一条寂静的巷。巷子尽头,匿有一间生怕别人知道店址的甜品屋。生意出奇的竟也不差。

刚进巷口,她的瞳孔又疏张了。

哀叫,今天是不是该看看黄历再出门?又看这样的情景,刺眼哪。

暗淡的墙角,杂物堆侧,一个娇小的女生被按在墙上,那身形甚高的男人的头正埋在她颈脖。

那女子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当看清墙上那二人的模样,她的心,差点停了跳动。

随即大怒,擦了擦沾在眼睫上还没干的泪珠,飞快跑上前去,低吼道:“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那男人一震之下,立刻转过身。对上那女孩湿润迷茫的大眼还有微微惨白的小脸,悠言咬牙,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掷过去,打在那男人的脸上。

其中,有几瓶酱油,脆响过后,玻璃迸裂,碎片四溅,汁液鲜血从那男生的额上流了下来。

他狠狠眯了眯眼睛,因疼痛倒斜的眉,面目变得狰狞,哪里复见平日一分斯文英俊的模样?街上浅昏的灯光照射在他脸上,正是与顾夜白同班的魏子健。

这当口,悠言赶紧把那女生扯到自己背后,侧过脸急声问道:“小虫,你怎样?没事吧?别怕!我不会让这混蛋欺负你!”

靳小虫的身形从她背后慢慢探出,灯光把她瘦弱单薄的身影拉得惨淡,诡异。

“言,他没有欺负我。”声音,低缓,冰凉,像在夜间幽幽出没的虫物。

像被什么闷砸在胸口,悠言吃了一惊,转过身,失声道:“你说什么?”

“她说,你死定了!”

寒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冷风擦过,悠言只觉得后脑遽痛,闷哼一声,身子软软倒在靳小虫身上。

“言?”靳小虫尖叫一声,惊恐地望向魏子健。

男人冷笑着,混着满额的粘稠,说不出的阴鹜,残忍。

啐了一口,魏子健把那从墙角执起的破旧木板,狠狠摔到地上。

“我让你打。今晚我不把你玩烂我就是王八!”

那狠毒的语气,靳小虫惊惶地摇摇头,吃力地扶着悠言软绵绵的身子一步一步后退,颤声道:“子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她,还有顾夜白给我带来了多大的耻辱,你这蠢女人懂什么?”魏子健冷冷道,大步逼上前,大手横伸出,喝道:“靳小虫,把她交给我!”

泪水满眼,靳小虫只是摇头,哀声道:“不要!我求求你。她是我的朋友,在这个学校,只有她对我好,不要伤害她,我求你。我今晚可以过去你那里。”

“你?我早就玩腻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就冲着她是顾夜白的女人,我今晚就一定要毁掉她。”

“腻了?你要和我分手?”靳小虫轻笑,哽咽,“我这样还不行吗?你说不公开,我就偷偷做你的情人,这样还不行吗?你还想我怎样?”

远处似有声息,魏子健警惕地环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小虫,我被她打伤了模拟就不伤心吗?”

靳小虫怔了一下,搀着悠言慢慢上前,蹙了眉。

“子健,你给我看一下伤口。”

“嗯。”魏子健放柔声音,也慢慢迎了上去,到二人只有一步之距,嘴角微沉,抬眸向远处望去,神色惊疑。

靳小虫愣了愣,随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不见丝毫异样。

却是手上陡然一轻,悠言已教魏子健劈手夺过。

靳小虫低呼,不知所措,凝落在自己的手心,刚才的温暖已霜成冰凉,却满手滑腻,鲜艳欲滴。

那是悠言的血。

她的脑勺被魏子健砸破了。

失神地望着那具被男人抱着的躯体。

苍白的脸,那抹平素清澈有神的乌黑,似乎被平白抹去。紧闭了眸,长睫投下阴影,晕化不开,睫毛上落了水滴。

“小虫,要么,你让我把她带走,要么,你大声呼叫。如果让顾夜白知道,那么我必死无疑。你,就这么想我死?”

魏子健紧盯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痛苦收进眼里。声音,又柔了几分,“你乖乖的,我不和你分手不好吗?甚至,我还可以公开我们在交往。”

“我们可以走在阳光下?”靳小虫喃喃道,“你不是喜欢周怀安吗?”

听她提到周怀安,魏子健眸色一暗。

“我是喜欢她,但现在我愿意给你这样的机会,怎么,你反倒不要吗?”

“我,我要的。”靳小虫点点头,泪水,污秽了一面。

林子晏唐璜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诧色。

与他们擦身而过的这个人,浑身冰冷。

这就罢,他似乎连看也没看他们。

林子晏一扯今天听到宫泽静消息,也溜过来看热闹的唐璜,两人奔到前方那个脸色深沉的男人身旁。

“顾夜白,你把我们当成透明人,还是把你自己当成透明的?”林子晏半开玩笑道。

“是你们。”男人皱眉道。

这下林、唐二人才确定他确实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还是那个耳目聪锐的男人吗?

“她不见了!”他的眉目变得凌厉,深幽。语气抹进了一丝焦急。

第七十九话 顾夜白的疼痛

唐璜一向是谨慎的人,也知道顾夜白的性情,遇上大事也没有怎么见他形于色,现在情况必定不妙。

“怎么回事?”林子晏也不敢笑了,严整了语气。

“先找到人再说吧。”顾夜白低声道。

林、唐二人颔首。

“你怕宫泽静对她不利?”唐璜问。

“嗯。”顾夜白微一沉吟,又补充道:“校内她常到的地方我已找过,你们再仔细找一下,我去校外看一下。”

不必走多远,校外就有一间小旅馆。

打亮了灯,把怀中的人随手扔在床上,魏子健微哼,掏出烟,拈了支,燃了,吞吐云烟。

看到床上那洁白的床单下,浸出的一圈圈红,魏子健微哼,他心里慌了一下,狠狠吸了一口,捻熄了。

想了想,拨了总机。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需要一把剪刀,给我送过来。”

“剪刀?”电话里的老头迟疑了一下。

“少啰嗦了。是不是要加钱,多少,我加。”

未几,敲门声响起。

魏子健瞟了悠言一眼,抖开被子,把她头脸盖住。

“请问,您要剪刀有什么用吗?”门口,年轻的女子蹙眉问道,眼角又向房间里面探去。

“我女朋友喝醉了,还是说,小姐你有兴趣进去照顾她一下?”魏子健冷笑。

“那不打扰了,剪刀,我过会儿来拿回。”那女子回了一笑,同样冰霜。

魏子健怒气上冲,咬牙甩上门。

走到床角,从床单角末剪下一片,把悠言的头扶起来。

探了探她的后脑,厌恶地在床单上一揩血迹,又使劲按压在破损的地方,替她包扎了。

过了一会,手指在她头上一戳,引出她细碎而痛苦的呻吟。

血,止住了。魏子健嘴角一翘。

得替这女人止血,不然,还没玩到,人就挂掉,那不划算。

再说,她有什么性命之虞,他的麻烦也大。

只是,玩一玩却不同,他有办法让顾夜白不吱声。

即使,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碰了,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桔黄的灯光,打在她失血而苍白的脸上,下巴尖尖,眉睫弯弯,肌理雪白,却也映出几分清秀。

魏子健眯了眸,手探到她脸上,她肌肤上柔腻细滑的触感,他心神微荡。

“倒看不出,算是个好货。”

目光往下,停驻在她的脖颈上,那莹白的肤上,落了几抹小指大小的殷红。

冷笑染上眼睛,“骚货。”

“你和顾夜白是怎样玩的?”那宛如雪中的梅艳,刺激了他,咽喉一紧,他伸手掀开了她的衣服,把那单薄的的恤衫拉高至胸前。

她会到那里去了吗?

顾夜白凝眸,目光尽头是那间她带他去过几回的甜品屋。

通常是,她吃,他看。

她常说,这家店能抗战到现在,是一个奇迹。

他便笑着告诉她,酒香不怕巷深。

然后,下一次,她还是会重复同样的话。

突然,那昏暗的地面上,那散了一地的东西,玻璃破屑,撞入他眼角的余光里。

她含泪离开前的模样一直在他脑里回转,他绝对不会错认。那是她的东西。

中午的时候,他说了重话,她还说晚上过来做饭给他吃。

那含嗔又委屈的语气,突然在他脑里清晰起来。

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

其实,当她无意中告诉他宫泽静问了她晚上过来的时间,他便嗅到某种危险的气味。是他托大了。

宫泽静来找他,他该换个地点,或者做其他应对。

一抹沾在木板上的鲜红,引起他的注意。

五指洁白,和那抹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以负重百斤的手,此刻,也微微颤抖着。

如果,这是她的血。

一记拳,在他背上砸下,他不假思索,反手一拨,把力道消掉,擒上偷袭者的肘节,眼看便要把他摔落。

那人大叫一声,他才看清是林子晏。

旁边的唐璜冷声道:“活该。”

林子晏悻悻退到一边,二人看到顾夜白紧握着的一截木板,触到上面的血迹,俱吃了一惊。一时,无话。

木刺,把那几乎抠陷进木板内部组织里的白皙手掌刺破。

红,又添了些许。

唐璜叹了口气,往前,拍了拍顾夜白的肩。

却察觉他肩上一颤,目光远凝,突然扔了木板,向前狂奔过去。

二人,连忙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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