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许隽可没那么好的心情。先走到桌旁,拿起那束玫瑰闻了闻,又端起半杯残余的红酒,晃了晃,转身看着许诩:“起码也得整整一屋子玫瑰,世界顶级红酒。才配得上我妹妹。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让他登堂入室了?”

许诩以前跟哥哥讨论“做~爱”毫无羞涩,可真的发生了,却感到一丝尴尬,微烫着脸答:“你别管。”

许隽:“我还不是怕你吃亏。”

许诩:“我是心甘情愿的。”

许隽一滞,他知道许诩口无遮拦,再聊下去就真尴尬了,只好作罢。虽然他身为哥哥还有很强烈的“吃亏”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妹妹生性洒脱独立又聪明,要是季白真有对不住她的事,只怕妹妹会狠狠的踹了他,应该也吃不了大亏。于是稍微释然了。

于是兄妹俩都望着紧闭的房门,许诩问:“你说爸跟他聊什么呢?”

许隽答:“不知道。不过爸有分寸,对你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许诩点点头。

这就是许家人的相处模式。虽然两个儿女都有极其鲜明的个性,但自小父亲家教甚严。所以刚刚推门见到尴尬一幕,父亲装作若无其事,许隽就不敢参合,只能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而其实许隽虽然一直对未来妹夫端着端着,但真要他正面给什么下马威,又怕妹妹心疼。所以在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其实是最慈眉善目的父亲,其次是许诩,最次才是许隽。

季白当然也察觉了这一点,在与许父进行了一番亲切礼貌的交谈后,他恭敬而坦然的说:“伯父,今天事出突然,实在失礼了。改天我让许诩带我,再登门拜访。如果您同意,等有假期,我也想带她回一趟北京,见见我的家人。”

 …

原版番外

(一) 儿女双全

结婚以后的某一天,季白跟许诩带儿子去游乐场。过山车转得飞快,下来的时候儿子兴奋的上蹿下跳。而

许诩结婚后留的长发也是乱七八糟,挡住脸只露出小小的下巴,跟儿子牵手走向季白。

季白刚要迎上去,旁边一个大爷朝她赞许的点头:“儿女双全,好!就是辛苦!”

季白:“…”

(二)练枪

虽然已经升任局长,每周末,季白还是会带许诩去枪房,挑剔她菜鸟般的射击技术,再手把手的教一遍。

当然这个过程是非常严谨一丝不苟,众目睽睽之下绝不会揩油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想到敬仰局

长的射击技术。

但是…许诩很困扰。为毛只有她觉得季白看起来挺不正经呢?手指不经意摩擦过她的手背,呼吸轻轻吐

在她的脸颊,还有那若有所思的双眼,跟晚上在床上是一个表情…

季白当然一点也不困扰,看着老婆表情冷漠脸蛋通红的矗在自己的怀里,实乃人生一大乐趣。

也有小姑娘趁许诩不在,客客气气上来:“局长,能指点我一下吗?”

季白:“赵寒,过来教人。”

51v章

临近中午的时候,季白告辞了。许诩把他送到楼下,两人想起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事,都有点想笑,又有些舍不得。

“那…再联络。”许诩朝他挥挥手。

季白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楼道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季白也不管,低头凝视着她:“你家人都很好。”

“那是自然。”

季白眸中升起笑意:“我刚跟你父亲提过了,十一跟我回北京吧,见见我家里人。”

许诩看着他。

她知道他这样是出于礼节…因为今天已经见过她家人了。

“今天遇到我爸他们是意外,你不必太在意,不用这么快。”

季白盯着她笑:“早晚都一样。”

许诩脸又有点发热了:“离十一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再说。”

其实季白倒不是急,毕竟两人刚开始不久,之前也都没想过见家长的事。

只是按照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既然已经在人家姑娘长辈面前有所承担,理应也让她获得自家长辈的认可,这才是对她的尊重。

在他这里,不想让她有一点点屈就。

许诩回到楼上,许隽去厨房切西瓜了,只留父女俩在客厅。

许诩在父亲身旁坐下:“怎么样?”

许父看着她慈爱的笑:“很好的小伙子,机敏老练,坦荡稳重。你的眼光比许隽好得多。”

许诩还没答话,厨房的许隽扬声喊道:“爸,你这也太偏颇了。我才是你儿子啊。而且这才见第一面,有必要这么高的评价吗?”

三人都笑。笑罢,许父温和的说:“你哥哥说得对,我对他评价很高,但也只是第一印象。让我有所疑虑的是,他的家庭背景有些特殊。

中国社会首先是权力型社会,其次才是经济社会。即使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有一小部分人,站在这个社会的权力顶端。

如果一个人,从小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从小就能更轻易比其他人获得很多东西,他的心态、他看到的东西,肯定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许诩,你是学心理学的,你很清楚人的成长环境,对性格和价值观的影响。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但是我希望你今后一定要好好斟酌,他是否能一直平等的、尊重的忠诚于你、爱护你。”

许诩想了想,点点头:“我现在不能确定说,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因为任何感情都是有风险的。但家庭对他的影响,不会是任何问题。因为他远比我们更早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他才十八岁刚上警校。

爸,你见过有几个男人,能够在那样的年纪,放弃祖辈的蒙阴,放弃从小熟悉的成长环境,选择一条他那样的人从没有过的人生道路?并且不是以叛逆、颓废、消极的方式,而是积极的、独立的、坚韧的。”

她眸中升起一丝柔色:“爸,他真的很好。从概率上来说,我这辈子也许就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人,我一定要把握住。”

爸,哥,他是灼灼珠玉在侧,即使在爱情里懵懂如我,也不舍得错过。

下午的时候,父亲和哥哥都走了。许诩收拾完屋子,给季白打电话。

季白正在小区里跟几个朋友打网球。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夕阳斜斜照在红胶运动场上,明亮又绚烂。季白听到手机响,招呼另一个朋友过来代替,径自走到场边。

“他们都走了?”季白含笑问。

“嗯。”许诩也忍不住笑。好像有了昨晚的亲密关系后,两人讲话的味道都不一样了…有一种只有彼此能体会的缱绻在里头。

“吃饭了吗?”季白问。

许诩答:“刚吃过,你呢?”

“也吃了。”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季白声音柔了几分:“…还痛不痛?”

许诩一怔,脸颊有些发热:“唔,还好。”

季白就轻轻笑了一声,也不讲话。

这让许诩更加默默的发窘,嘴里却淡淡的转移话题:“你在忙什么?”

季白抬眸望着身后的球场:“许诩,要不要过来陪我打球?”

季白在这个小区住了好几年,跟一些邻居也挺熟了。每到周末,大家会组织一些活动,有时候也会叫上他。今天倒没有特别活动,只有几个年轻人,在小区体育场里打球。

许诩到的时候,季白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一阵,牵着她的手领到众人面前:“我女朋友,许诩。”

大伙儿都笑,有人说:“万年光棍终于交女朋友了,咱们小区最后一个钻石王老五被攻陷了。”

也有人对许诩说:“季白人特好,许小姐,你好福气。”

许诩跟在季白身后,频频点头。季白将她肩膀一搂:“是我福气好。”

大伙都笑他有了女朋友果然不同了,这不还宠得跟什么似的啊。许诩脸颊微红,季白淡笑不语。

这时有人提议:“来来来,新出炉的夫妻档,上场来一局。”季白递了支球拍给许诩:“试试?”

许诩看着他:“你确定?这种运动我不擅长。”

季白微笑:“有我在,你跟着我随便配合几下就可以了。”

季白这么说还真不是吹牛,迄今为止他是打遍整个小区无敌手。只是这是个高档时尚小区,年龄相近的夫妇很多,大家总喜欢搞什么双打、混双、夫妻档,虽然每次他随便搭个人,也能大杀四方。但看着人家对面一对夫妻,输了女的嗔怪、男的边哄边认错,最后亲亲密密牵着手坐在场边给彼此擦汗、喝水。而他当然是跟个浑身大汗的大老爷们儿,互相随便击击掌庆祝胜利了事。

这种原本很激烈的竞技体育活动,如果输的人不郁闷,赢的人也不兴奋,次数多了,当真是有点索然无味。

现在有许诩就不同了。她不擅长?没关系,他足够强,带着她打,这种胜利的感觉一定很让人满足。

然而季白没想到,许诩竟然能“不擅长”到这个地步。

虽然她反应挺快,跑位也准。但是她个子太小手脚太短,手臂的力量也实在太小了。且不说经常赶不上球的轨迹,就算赶上了,一拍子往往直接扑网上。

对方当然也很快发现了这个劣势,几乎球球都往许诩跟前招呼。纵然季白全力救援,也是回天无力。

他输了,其他人可兴奋了,连说以后一定要经常带许小姐来打球,培养感情;还有人说,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常胜将军季白居然兵败如山,应该写进小区大事记…

季白虽然略有些沮丧,但也不太在意。大伙一起坐在场边休息,他望着许诩红扑扑的挂着汗水的小脸,问:“累不累?多喝点水。”

许诩自输球后一直沉默着,这时抬起头,微笑看着其他人:“一会儿打累了,要不要玩点别的?我提议打扑克。”

有人刚要点头,季白已经失笑握住她的手:“都这么晚了,还打什么牌?改天吧。”低声凑到她耳边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赢回来。”

小家伙好胜心还挺强嘛。不过长夜漫漫,他只想跟她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能让其他人耽搁时间?

夜色渐深,整个房间笼罩在暖融融的灯光里。季白去洗澡了,许诩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窗外幽静的星光夜色。

身后脚步声响起,床铺微微一沉,温热的气息从背后环住了她。

“看看喜欢吗?”季白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许诩低头一看,他手里拿着个通透翠绿的镯子。

她又抬头看着他:“定情信物?”

季白微笑:“嗯。”拿起她的手腕,把镯子套进去。好在镯子也秀气,勉强不会掉下来。白皙如雪的手,跟绿盈盈的玉,倒是很相称。

“我爷爷给的。回头你戴这个去见他。”

许诩一怔,这么说的话,镯子应该是为他将来媳妇准备的。

“这个太贵重了,现在给我是否不太合适?”

季白明白她在想什么。两人关系刚开始不到几个月,如果把这个作为给季家媳妇的见面礼,的确是太早了。

但是一方面,今天见过她的父亲,他觉得很有必要对她也有点表示。另一方面…

不管将来如何,也不管将来能否如愿相伴一生,他都希望,这个陪他等待了近乎三十年的镯子,属于眼前这个女人。

更何况,两人执手偕老的可能性是非常非常大的,应该说他几乎想不到任何不可能的因素。

于是他淡笑答:“都什么时代了,别想那么多。你也说了,就是定情信物,好好收着。”

他这么说,许诩也就不推辞了。只是看着珠圆玉润的手镯,想:她送他个什么定情信物呢?什么才能恰如其分的表达她对他的感情呢?伤脑筋啊。

周一晚上,是局里安排的庆功宴,专程表彰季白和许诩在缅甸行动中的贡献。

华灯初上,宽敞的宴会厅里热热闹闹,数百号人分成几十桌,欢声笑语。许诩跟季白,与省厅、市局领导坐在首桌,大多数时候是季白代二人回答领导的问题,挡住其他桌同事的敬酒。

刘厅今天也来了,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故意打趣:“季白,你是应该自罚三杯。当初我要调许诩走,谁火急火燎跑回去拦?原来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领导们都笑,季白甘愿自罚,笑答:“还要多谢刘厅给我们牵线搭桥。”刘厅哭笑不得,连连摇头说:“得了!你看上的人,谁也抢不走。许诩多好一姑娘,你就知足吧你。”

季白坦坦然然,许诩何曾被平日严肃老成的领导们调侃过,微窘的只能默默吃菜。过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

刚走到外头走廊拐角处,就见一个熟悉的娉婷身影,立在窗边,正是姚檬。

许诩默了一会儿,走上前,隔着几步,站在她边上。

姚檬转头看到她,微微一笑,也没出声。背后时不时有人来人往,尤其是别的科室的同事,看到许诩都笑着打招呼。但对姚檬,大家都只略略点头,或者直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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