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门再次被推开,周小篆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老大酣睡如牛,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寂静相对的情况。他稍微有些诧异,但也没在意,冲徐司白笑着小声打了招呼,将手里资料放到韩沉桌上:“韩神,还有一份。”
徐司白提起饭盒,转身往外。到了门口,却突然顿住,开口:“小篆。”
“嗯?”小篆机灵地望着他。
“照顾好你们老大。”他说,“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她。”
周小篆一愣,韩沉也抬眸看着他。
小篆偷偷看一眼韩沉,心道:谁能欺负老大啊?这几天欺负她的,就眼前这一个了啊。徐法医这是吃醋了还是吃醋了还是吃醋了啊?
他脸上却不露分毫,笑呵呵地说:“徐法医你放心,一定照顾得妥妥当当。”
徐司白走了。周小篆也出去大屋忙碌了。韩沉一人独坐屋中,看一眼还在睡的白锦曦,低头继续看资料。
…
白锦曦又做梦了。
迷雾般的森林,淅沥的瀑布。脚下是湿漉漉的青草。
他依旧坐在瀑布下方,静静地凝视着她。
“你是谁?”她问。
他却始终默然不语,直至那双漆黑的眼睛,慢慢泛起泪水。
“等你毕业就结婚。”有个低醇的男声在她耳边低喃,“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白锦曦望着他,慢慢露出微笑。
他也缓缓绽放笑容。
忽然间,白锦曦听到一个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她举目四顾,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再一回头,他也消失了。
周围是重重迷雾,望不到边际。
她突然发现,是她自己在哭。
是她白锦曦站在空旷如坟墓般的森林中,哭得歇斯底里。
…
梦是现实的折射。
梦是潜意识的自我放逐。
可如果她曾经那么深爱过一个人,如果曾经为他痛彻心扉,那为什么这些年,她从没想起过他?为什么有关他的一切记忆,都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
白锦曦慢慢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桌椅、白板、电脑…只是光线很暗。
天黑了?
她擦了擦眼泪,坐起来。
这一起身,却是一愣。
原来不是天黑,而是窗帘不知何时被人拉上了,使得屋内光线黯淡。而韩沉就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身影笔直,看不清面目。
而桌上的饭盒没了,徐司白已经走了。
白锦曦吸了吸鼻子,没出声。
这家伙,大白天搞这么阴森寂静干什么。
从她遇到他第一天起,他似乎就始终阴郁着。
“白锦曦。”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嗓音很低。
“干嘛?”她刚哭过的嗓子,还有点哑。这样的对话,在阴暗的房间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空旷感。
“哭够了?”他问。
白锦曦微微一僵。
果然还是被他看到哭了,真丢人。
“这个案子,我来帮你破。”
白锦曦微怔,静默一瞬,问:“这么好?条件是什么?”
“呵…”他低笑了一声,静静地说,“条件是,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私事。”
白锦曦静了一会儿。
“好。”她答得很干脆。
韩沉偏头点了根烟,火光跳动中,他没再说话。
白锦曦站起来,一伸手,就拉住了窗帘的绳子,轻轻一扯。“哗…”屋内骤然明亮,耀眼的午后阳光跳跃进来。约莫是光线太突然,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韩沉,头微微一偏。
白锦曦看他一眼,微愣。
因为他的鼻梁额头上,竟然挂着薄薄一层汗。俊脸也有些苍白,苍白中又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屋内开着空调,他不可能热成这样。
疼的?
“你怎么了?”白锦曦惊讶地问。
他却神色淡漠地转头看着另一边:“没事。开始吧,说案子。”
那嗓音非常冷酷沉着,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白锦曦除了第一天在案发现场,听他指出过三个疑点,还没听他做过案件详细分析。联想到他的名气,不由得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