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曦。”他开口。
“嗯?”
“不用管他们,照顾好自己。”
锦曦还没吭声,其他三人却不干了。唠叨:“老大,你太偏心了!关心白妹不关心我们!”冷面:“人之常情。”小篆小声嘀咕:“唠叨你真的好蠢。”
白锦曦:“都闭嘴!”
转头看着韩沉。
“我当然会照顾好自己的。一个男人,这么操心干什么,回回回。”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韩沉笑了笑,嗓音也格外温软:“好。我不操心。我看着你走进去。小心脚下。”
锦曦点了点头,继续猫步往里走。找到自己的屋,掏出钥匙打开门,也不管后面三人死活,摔上门,直接倒在床上。
一个男人,这么操心干什么,回回回…
好好好,我不操心。但我得看着你走进去…
这两个声音,突然就旋转在脑海里。
一直回旋,再回旋。
锦曦揉了揉额头。还真是,喝多了。她的脑子快变成复读机了。
等他们四个都走回屋了,韩沉才坐回车里。
夜色已经很深,城市如同流光的海洋,璀璨而安静。他手扶着方向盘,神色淡漠地开了一段,突然就是一怔。
刚才那一幕,竟然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他也曾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送那个女人回家过?就像刚刚那样,望着她的背影,像个毛头小伙子,想着她会不会回头?而她却没心没肺,从不曾回头看一眼。
韩沉单手点了根烟,狠吸了几口,方向盘打了个弯,开向家的方向。
…
小剧场之《韩沉的梦》
有的人每天晚上都做梦;有的人却几乎不做梦。
少年时代的韩沉,就是后者。
机关大院出身,才貌出众,事事顺心如意。韩沉生活得很豁达,也很随心所欲。
只有心思重的人,才每天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他一直这么认为。
直至某一天,在从局里回警校的路上,第一次遇到她。
当晚,韩沉就做梦了。
就梦到自己在追逐那个漂亮又傲气的女孩,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醒来后韩沉摸摸自己的头发,觉得还挺满意。追女人不就得这样。
后来,就越来越多的梦见她。
白天跟她一块喝了杯咖啡,晚上就会梦到亲她的嘴;傍晚跟了她一路,也算是一块散步了,晚上就梦到她躺在自己怀里说话。
有个兄弟这么评价:韩沉,你这哪是做梦,是压抑太久,发春哪。
韩沉骂:滚蛋。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份爱情,跟冲动有关,可又跟冲动无关。
似乎跟身边的那些公子哥都不同,他们爱得吊儿郎当,这个不可以,还有那个。可只有二十一岁的韩沉自己知道,他爱得有多热烈。
当然后来,也做过一两次…梦。于是也有了这样的经历:一大早起来,韩公子面无表情站在警局宿舍楼的洗衣间,洗着床单。
失去她后的这些年,韩沉频繁做梦。
梦中总有同一个女人,模糊的面孔,清脆的笑声。听不清,看不透,抓不住。
一夜一夜,一年一年。
她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她带给他的感觉,仿佛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渗进骨子里,深沉,但是已不太清楚。
唯有当日他和她的那段对话,日复一日的清晰,印在他的脑海心头。
“等你毕业就结婚。”他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而她无比温柔地看着他,嘴里却说:“想得美。我答应了吗?看你今后表现。”
第二卷 携手暗相期 第三十一章 亲爱的T(一)
天色将明时分。
一座住宅楼的顶层。
男人坐在一张简单的木桌上,低头抽着烟。
面前,是一面墙。墙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只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图片、报纸剪接,还有打印出来的长江白鹤论坛的帖子内容。
而他的左手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玻璃上写着一排数字:1、2、3…一直到7。
而其中数字1至5,全都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X”。只剩6和7,而这两个数字,又写得比其他数字要更大一些。
男人低头狠抽几口,将烟头装进一个小密封袋里,丢进脚边的垃圾袋。然后戴上柔软得仿佛皮肤一样的手套,跳下桌子,将墙上所有的东西一扫而下,全部装进垃圾袋里。
墙上变得空空如也。他又转身,用毛巾将玻璃窗上的字迹擦得干干净净。
最后,他沉默地环顾一周,背起一个小提琴形状的长木盒,又提起装满他生活痕迹的垃圾袋,推门走了出去。
…
上午八点。
锦曦走进办公室,就见冷面站在唠叨的桌前,拿着个保温桶,正在给他倒东西,隐隐飘来点香味。
她凑过去:“什么好东西?”
唠叨抢答:“醒酒汤!想不到啊想不到,冷面居然大清早起来给咱们熬了醒酒汤!太贤惠了冷面,你居然还有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