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佳看他一眼,没说话。
老医生转头看到徐司白,答:“女伤者情况好一些,虽然有吐血现象,但是没伤到主要内脏。已经用药止住内出血了,好好养几个星期就没事。”
…
入夜。
韩沉和白锦曦分别被推入了各自的病房,只是都还没醒。
他俩既然确定没有危险,黑盾组众人就要立刻赶回省厅,继续T案件的后续事宜。
离开医院前,小篆还是有些牵挂,想去两人的病房再看一眼。结果走到白锦曦的门外,就见徐司白坐在床畔,握着白锦曦的一只手,看着她,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而锦曦睡得很沉,面目安详。
小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到了韩沉的病房门口,就见大美人辛佳,靠在床畔的沙发里,蜷成一团,已经睡着了。相隔不远的病床上,韩沉也陷入了沉睡。
小篆脑子里突然就冒出在山上看到的那一幕…
白锦曦背对着韩沉,流着泪往前走。而韩沉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
再看到刚才看到的这些,小篆心里莫名就有些不是滋味,又叹了口气,转身下楼。
…
韩沉一直在做梦,脑子里浑浑噩噩,也闪过许多模糊的念头。
他又梦见了那个模糊而捕捉不到的女人。她抬脸望着他笑,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等你毕业就结婚,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他还梦见了白锦曦,真真切切的她。梦里他就如刚才在直升机上一样,抱着她反复亲吻。她的发间有令他感觉到温暖的馨香,她的唇舌如神秘的蜜源深深吸引着他,只令他想要更多更多的她。
…
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女人。
但一直也很清楚,自己应该恪守的准则在哪里…
那就是不管你韩沉有多喜欢她,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然后这一路走来,已是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压抑。这些年来第一次,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及至今天到了飞机上,听她迷迷糊糊哭着说心中的委屈,听她说要放弃对他的感情,一种前所未有的巨恸和深深的怜惜,瞬间就没过心头、冲破理智。那感觉就像是从他血脉骨骼深处汹涌而出,他根本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一低头,就吻住了她。
甚至,就想从此再也不放手。
…
他破案一向遵循理性思维。
但在有些事上,却始终坚定地忠于自己的直觉。
譬如四年之前他醒来,所有人异口同声否定“她”的存在,他却坚定地相信着,她一定存在。只因为他心中,对她那份缠绵刻骨的感觉,胜过了一切证据。
然而…
他韩沉从来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可现在,为什么对另一个女人,产生了同样强烈的感觉和情意?甚至都令他无法控制自己,如此热切地想要得到她?
…
困惑、甜蜜、愧疚、渴望…许许多多的强烈情绪交织心头,令他的大脑再次陷入混乱中。
而记忆中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声音,也接连不断地闪现在梦境中…
他坐在官湖派出所的档案室里,翻看着白锦曦的资料。24岁,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沙湖警校毕业。他心想,这个女人,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他拥着她,骑着摩托车,穿行在江城的小巷中。感觉她的发丝轻拂在他的脸上,感觉到怀中那柔软而温热的娇躯,他神差鬼使地竟然不想放手;
警局食堂里,人声嘈杂,他站得很远,看到辛佳望着白锦曦,神色复杂;
还有他和白锦曦站在黑盾组办公室里,听到T的宣言:“我指定韩沉、白锦曦参加这次比赛。”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五年前是我第一次作案,对不起。”
…
“白锦曦…锦曦…”他低喃着她的名字,想要睁开眼,却再次陷入深沉的睡眠里。
病房里,并不止他一个人。
没有开灯,走廊的微光,从玻璃透射进来,屋内昏暗得犹如暮色降临。
辛佳靠在沙发里,已经睁开了眼,有些呆呆地望着床上的韩沉。
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在梦中紧蹙着,听着他反复低喃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么看了他很久,辛佳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她起身走到他床畔,蹲了下来。
然后轻轻地拿起他的一只手,双手紧握住。
“韩沉…”她低声说,“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的,韩沉。”
她用手擦了擦眼泪,慢慢地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一次、两次,结果都不会有差别。”
…
深夜,黑盾组办公室。
秦文泷带着几名资深刑警,正与唠叨等人,对T案件进行最终的梳理。
唠叨提出疑问:“如果说T的终极目的,是为顾然报仇,同时惩治山里隐藏的这一群连环杀手。那他之前狙杀的那5个人,用意何在呢?”
一名刑警说:“都是惩奸除恶,先杀小鱼,再杀大鱼。”
秦文泷却说:“我认为不仅仅是这样。你们打开电脑看看,因为前面的几起案子,现在网络和媒体对T案件的关注度有多高?现在我们还没有公布案情,但迟早是要公布的。我们可以想象出,这起案子的影响力,必然是举国震撼。”
小篆若有所思地点头:“就像小白之前说过的,T如果单纯只是要杀这些人,很容易。但他的目的,是要他们恐慌,是要将他们高高钉在耻辱架上。所以他不仅一步步计划严密地惩治了这些人,还将民众的情绪,一步步推到高潮。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捅出乌临山这一个案子,很可能引不起什么关注。”
唠叨翻了翻手里的口供本,说:“乐落霞和方绪等人都提到,T说了一句话:‘人的心如果被肮脏的东西蒙蔽,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干净?’”
其余人都是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