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与此同时,半岛广场上。

“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简直跟催命符一般,在广场上响起。

广场角落里的一座音乐喷泉,瞬间被炸得粉碎,夷为平地。尽管没有人员伤亡,但几乎广场上所有人,都已面无人色,被吓得扑倒在地,不敢再吵闹,也不敢再跑动。

而数个液晶屏上,同一个a,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刚才他宣布劫持后,整个广场都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开始疯狂逃窜,根本没人听他说话。这大概令他很不高兴也很不耐烦。于是在许多人的视线中,又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一个按钮。

瞧,现在不都老实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在镜头前走来走去。他所处的,是一块黑色的幕布前,没人知道他在哪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有人都惊恐地抬头,有人大着胆子站起来,看着画面中的他。

他忽然轻轻巧巧地叹了口气,那语气甚至有些无奈和调皮:“你们要听话。我们不会杀你们,保证我们不会杀,那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广场上人,面面相觑。

他在面具后的双眼一弯,又笑了:“我们只是想邀请你们,看一场表演。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表演,仅此而已。”

大家还是沉默着,惊疑不定地沉默着。但他再三保证不杀,又提出了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就有人大着胆子高声问道:“什么表演?”

“是啊,什么表演?”于是有不少人附和。

“是不是看完表演,就放我们走?”

画面中的a,只是微微一笑,不答。

然后他侧转身体,朝身后的幕布一欠身,那动作优雅如同绅士,又带着几分少年般的清朗跳脱。

“下面,请演员们登场。”

他讲完这句话,就退出了画面里。而他身后的幕布,徐徐拉开。竟真的是一个灯火辉煌的舞台,呈现在众人眼前。

“什么?看表演?”

秦文泷坐在一辆指挥车里,听着下属的汇报。他再次被七人团的不按常理出牌,震得脸色古怪又铁青。

“是的。”刑警的脸上也写满了莫名奇妙,“他们劫持人质后,没有主动跟我们联络,也没有对外宣称公布任何谈判条件。他们只要现场的人,看一场表演。并且说他们不会杀人。”

车内的其他人,也都陷入沉寂。

一长溜的警车,飞速奔驰在公路上。秦文泷脸色紧绷,手指在车窗敲了敲,内心也在犯嘀咕。虽说这是一群疯子,但是按照之前的案情、韩沉和苏眠的汇报,这群疯子倒一直说话算话、喜欢遵守游戏规则。难道他们的本意,真的不是要杀人?

沉吟片刻,他又开口:“韩沉还没联络上?”

他身旁的周小篆一直在不断地打电话、打电话。听到他询问,小篆紧握手机,表情都快哭出来了:“还是打不通…”

这时旁边另一名刑警放下手机,但是他的脸色更不妙了,微一迟疑,对秦文泷说道:“老大,不好了!现场的同事已经找到了韩组他们的行踪…半岛酒店里有目击者看到,第一次爆炸发生时,他们四个恰好在场,全被埋里头了!现在几个同事正在组织群众挖掘,但是…埋得很深,情况很不乐观!”

车内的人全都悚然一惊,秦文泷眸色猛地一敛,周小篆更是一副呆掉的表情,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挖!往死里挖!必须给我救出来!”秦文泷暴喝道,“妈~的上当了!那个何亚尧是个什么臭孙子!贪生怕死帮着罪犯坑警察!”

车内一片寂静,负责联络的刑警立马抓起电话,原封不动怒吼着把话传了出去:“挖!往死里挖!必须把人救出来!妈~的!”

这时,一名刑警喊道:“表演开始了!”

话音未落,包括秦文泷在内,大家全都迅速低头,朝电脑屏幕望去。

苏眠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呛人的烟土味儿,还有属于地下的,潮湿土腥的气息。全身各处都很痛,皮肤上到处是刮伤刺痛的感觉。但并没有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她睁开眼,看到黑漆漆的上空,就像个大窟窿。短暂的视盲后,她终于看清,自己躺在一片泥地上,身上压着不少破碎的木板和泡沫板。而周围,看着像是还未修筑完成的一小片地下工地。全是泥地,墙边堆满了杂物,还有个很暗的灯泡,悬在相距不远的上空,难怪她能看见。

她又动了动手和脚,发现还能行动自如。这让她的心稍稍一定,三两下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转头就去找:韩沉!韩沉在哪里?还有徐司白和丁骏。

她的身后,是一片坍塌的废墟。此刻望去,阴暗又杂乱,她算是被埋在最外围最浅的,一时竟看不到半点其他人的身影。

她心中一急,扑到废墟前,埋头就开始挖。可刚挖了几下,就冷静下来:这要挖到什么时候去?一低头,感觉有什么细细的东西轻轻擦过自己的下巴。定睛一看,正是她挂在脖子上的那支哨子。

心念一动,她赶紧将哨子含进嘴里,一边拼命地吹,一边继续翻开压在一起的残垣杂物。

这里,大概已经是地下很深的位置。空空旷旷,还有很重很重的潮湿寒气。而模糊的灯光下,她的身后,似乎还有条长长的通道,通往大片开阔的、光线更亮一些的区域。远远望去,影影绰绰一片,似乎就是已经建成、还未营业的二期地下商场。

清脆的哨声,就这样穿过潮湿的空气,穿过幽暗的视野,一下子就回荡在整个地底。清清翟翟,一下接着一下,焦急又固执。

而砖木掩埋之下,不见光的角落中,又有谁,有几个人,听到这哨声,睁开了原本轻阖的眼睛?

“韩沉、韩沉!徐司白!丁骏!”苏眠喊了几句,又开始吹,越吹越响,搬开的东西也越多。这时就见沙砾木块中,有好几处似乎在动。她心中一阵狂喜,然后就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大木板下,一个人的身体轮廓挣扎着露了出来。他一手就推开了那块木板,首先伸出来的那只手上,熟悉的铂金戒指正套在那修长的无名指上。

苏眠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握住他的手:“韩沉!”

第四卷 惟不忘相思 第159章 两个世界(二)

压抑而窒闷的黑暗中,韩沉其实只昏迷了一小会儿。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他和苏眠急速下坠,而他将她护在怀中,用后背替她挡住大量的下坠坍塌物。

男人有时候是种奇怪的动物,尤其是韩沉这种心性比较横、心思比较沉的男人。明知此举会有生命危险,可他抱着她时,内心却是平静的。而当两人跌到地面,巨大的冲击力终于令他脱手,松开了她。但看到她应该是安然无恙,他便心思一松,昏了过去。

然后就是哨声。

清脆得像鸟鸣般的哨声,两人往常打打闹闹时他已听过无数遍的哨声,就这么急冲冲地撞进他的耳朵里。地面的爆炸当时就发生在他的身后,他的耳朵里还有嗡嗡嗡的余音,耳膜似乎已经麻木。可那哨声,小小的朦朦胧胧的哨声,却仿佛能唤醒他全身的所有神经。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望着眼前黑洞洞的一切,辨清哨声就在离自己很近的位置。

他甚至还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然后一把推开身上的堆积物,爬了起来。

苏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看着他满身灰黑地站了起来。昏暗的光线中,那张脸却依旧俊朗而轮廓鲜明,他的眼睛黑得像水底的石头,牢牢地锁定了她。

苏眠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什么都不必说,他紧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吻。

两人很快就松开,继续挖掘搬移那些堆积物。

第二个被挖出来的,是徐司白。他被埋在一堆土块下,幸而他也醒了,不知道是否也是听到苏眠的哨声。当他伸手推开一块砖土,就被韩沉看到了,与苏眠合力,将他从土堆中拉了出来。

徐司白的伤势也不重,只是些皮肉伤。不过跟他俩一样,浑身上下也全是灰土。原本蓬松的短发乱得不成样子,白皙的面颊也沾染着污迹血渍。但他性子沉静,倒半点不慌。只是被他们救出来后,道了声“多谢”,就直直地看着苏眠:“你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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