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程潇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我是经济独立的新一代女性。”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回国那天的航班上,见她还在回味马代的美景,顾南亭承诺,“以后每年我都陪你休疗养假。”

程潇也很期待和他同行,但是,“公司不差我一个飞行员,你身为总经理却不是说走就能走。以后疗养假我都单独行动,让你想我。”

顾南亭无声地笑,“像这次一样,等我想到不行再万里送身过来?”

程潇靠在他肩上,“可以啊,这样的惊喜我自然来者不拒。”

在顾南亭心里,程潇才是时间和命运给他的惊喜。他心怀期待:如果能在错位的时间里和程潇白头到老,他不再奢望回到正常的时间轨迹。因为一旦回去,意味着此时身为他女朋友的程潇,还在因计较他那句“将就”而拒绝自己。

假期结束之后,程潇首先参加了升机长的理论考试。凭她扎实的飞行知识功底,当然是万无一失。接下来,她要进行五加一的模拟机飞行。

所以谓五加一,就是练习五场,把所有的特殊情况都涉及到,飞个遍,比如单发失效、风切变、tcas警告等,然后进行一场检查,检查内容由检查员随机抽一项。在此过程中,程潇将从右座换到左座,作为飞机的主操纵者。而只有模拟机检查通过,程潇才有资格进入真实航班检查的环节。

三年六次的复训中,程潇每次都要进行二加一的模拟机飞行,对于特情的处理是有所涉及的,但毕竟经历有限,谈不上经验。所以这次的模拟机检查中,她凭借的仅仅是在航校学习的知识、三年来作为副驾驶的飞行经验,以及自己的反应和抗压能力。

在这次检查中,除了程潇自己,包括顾南亭在内,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即便在此之前顾南亭能一路给她开绿灯,在她心理和体力能够承受的极限下顺利飞满航时,升机长的训练过程中,她只能靠自己。

五场练习中,程潇的表现几乎无可挑剔,到了最后一场检查,检查员选择的是tcas警告。所谓tcas,是指飞机防撞警告系统,系统中能显示周围活动的飞机的位置,并在有可能碰撞的情况下向飞行员发出警告。简单来说,就是用以避免飞机在空中互相冲撞。

正常情况下,每个航班,每架飞机都是遵循交通管制的指挥,在指定航线互不相扰地各自巡航,不会发生碰撞。但是,事情总有万一,这样的案例在航空史上不是没有。

2002年,两架飞机在德国南部的乌柏林根上空发生空中接近,当时两机都收到了tcas的警告,但因其中一架飞机未遵从tcas的指示,导致两机在空中相撞造成重大死伤。所以,如果有航班错听了管制的指令,上升或下降了错误的高度,而管制又没有及时发现,飞行员也没能在一定时间内有做出正确反应,是有可能造成飞机相撞的。

tcas警告是非常危险的情况。因为当飞机收到tcas警告时,根据两架飞机相对每小时1000公里的速度,飞行员通常只有25-40秒的时间采取措施,如果飞行员反应不及时或反应错误,两架飞机有所冲突,会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空难。

检查飞行中,程潇根据指令在虚拟的8900米的高度巡航,正常情况下,同高度,同一条航线上,对向是不会再有飞机的。

但是,原本正常巡航的她的飞机突然发出语音报警:“traffic,traffic!”与此同时,仪表盘上表示其他飞机的符号改变了形状和颜色。

这是飞机在向机组发出警告,警告程潇有危险接近。

程潇瞬间反应过来接收到了tcas警告。遭遇这种情况,也是有检查单的。但这是个记忆项目,一旦发生是来不及翻检查单的,而是需要飞行员快速做出反应。

程潇的神色从平静转变为严谨,她立即调小距离圈,并以机长身份向作为副驾驶的检查员发布指令:“我操纵,你来寻找飞机。”然后通过无线电向管制员报告接收到了tcas警告,同时报告自己飞机目前的航迹。

管制员之前被同一频率的其它飞机干扰了,没有发现有飞机听错了指令。接到程潇的报警,她们立即作出反应,寻找上升或下降了错误高度的飞机。

这是需要时间的。但老天给程潇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为确保万无一失,一秒钟都不能浪费。所以,她要随时准备根据实际情况积极地采取必要的规避机动以避免碰撞。不过,动作不可以随便做,因为你的规避机动有可能会造成新的冲突,所以,通知管制是至关重要的。

检查员却在云中看不到飞机的踪迹,此时,飞机出现ra警告,发出躲避机动语言指示:“。”

这是机动指令,给出垂直方向上的避碰建议,提示飞机下高。

程潇眸色深沉,作为主操纵,她脱开自动驾驶仪,同时思路清晰地发口令:“关指引。”

副驾驶接收到机长指令,做动作关指引,并跟随ra指令,和程潇一起柔和地对ra做出反应,调整俯仰,下降高度。

程潇在同一时间内向管制员报告情况,“tcas下降。”

程潇下机时,顾南亭不如意外地等在外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参加高考的孩子,而他,是焦急等待的家长。

走到他面前,程潇神色平静地问:“我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顾南亭没有直接问结果,而是说:“我是希望成为你分享喜悦的第一人。”

程潇笑得有几分无奈,“万一不是喜悦,也好第一个安慰我吗?”

顾南亭眉心微聚,佯装认真思考她的话,“我没有准备安慰的台词怎么办?”

程潇把手伸过去,“反正我也不需要,想怎么办都行。”

“那就,”顾南亭接住她递过来的手,握住,才说完整句,“回家再办!”

程潇在他手心挠了一下,略显委屈地说,“竟然是tcas警告,我押错题了。”

顾南亭抬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我猜你押的是单发失效。”

程潇不解,“以我的技术不该飞更有难度的吗?检查员是不是瞧不起女飞?”

顾南亭失笑,笑她那么冷静敏锐的人也会像个学生一样押题,“单发失效虽然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毕竟还有一个发动机正常,相比之下,tcas警告的反应时间只有几十秒,危险系数更大好吗?”

程潇当然明白,她闻言不再故意板着脸,而是兴奋地跳到顾南亭身上,扬声喊:“我终于可以飞本场,进行航线带飞啦!”

顾南亭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快乐,他稳稳地抱住她,语带笑意地调侃:“我的程机长,我们是不是该注意下影响?”

检查员在此时下机,他迎上顾南亭的视线,笑言,“我该感谢你的出现让我看见不一样的程潇。否则我以为,”他耸了下肩,“她的冷静尖锐是与生俱来。”

回g市的飞机上,顾南亭问,“他追过你?”

“谁?”程潇微怔,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检查员,她无所谓地说:“我都忘了他姓什么。”

顾南亭伸手在她细滑的脸蛋上掐了一下,咬牙:“这么招蜂引蝶以后还敢让你单独出门吗?”

程潇撒娇似地往他怀里凑,“人长得漂亮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我也很无奈。”

程潇即将开始在真实飞机上进行左座飞行的起落练习。这个时候,她虽然从右座的辅助操纵转到左座成为主操纵,具备了在左座操纵飞机的能力,但依然不是机长,只是资深副驾驶。随后的三个月内,她要和教员搭组,在左座建立100个小时的航线经历,通过一级检查。半年内完成二检,才能正式被聘为机长,带组飞行。

半年的时间并不长,但经历过机长训练的人都明白,这六个月堪称度日如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暗自祈祷这期间不要发生意外,否则之前一切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所以,成为机长的道路比想像中坎坷很多。学习飞行的人,有幸从事飞行工作的人,即便付出超乎常人的努力,也有可能是终身副驾驶。

程潇当然不甘于这样。连乔其诺和夏至为她接风时都信心满满地表示:“等着我们程机长带我飞!”

顾南亭不愿给她压力,却也因了解清楚压力在她面前永远是动力,是挑战,所以他也说:“我的程程,天生就是做机长的料。”

程潇和他们碰杯,自信地说:“等程机长罩着你们。”

当程潇开始和教员搭组,建立左座的航线经历,顾南亭在一个晚上被梦惊醒后猛地想起,这一年正是萧语珩和冯晋骁分手,而她遭遇流产的时候。

在此之前,顾南亭的注意力都放在程潇的机长训练上,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想到赫饶和双十案,自己虽然预知,却无力阻止,他陷入天人交战。作为兄长,顾南亭当然不愿意萧语珩经历那样的痛苦。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改变历史。上一次,对于冯晋骁,对于萧熠,他可以倚仗他们的信任不解释,敷衍了事。那么这一次呢,事关冯晋骁,能成功固然皆大欢喜,万一失败了,自己要怎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况且,在发生那样的变故之时,即便他愿意解释,谁又能静下心来听?一切是不是真的不可避免?顾南亭没有把握。

忽然很恨自己拥有“预知”的能力。却控制不住要逆转事情走向的决心。

顾南亭开始频繁地回家,似乎是在寻找萧语珩不同寻常的反应。可表面看来,她和平常无异,依然天真快乐,傻里傻气。他给冯晋骁打电话,那位除了因要组建特别突击队忙得不可开交,也一切如常。

同为男人,顾南亭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和珩珩在一起时有做措施吗?她还在上学!”

冯晋骁服了这位大舅哥,他哭笑不得地说:“我倒是想做,可我这忙成狗的状态,哪有时间回去看她啊!”

没时间最好!顾南亭松了口气。又一个回家吃饭的周末,他故意给萧语珩夹鱼,见她并不抗拒,饭后,他又把一袋酸梅状似随意地丢给她,“程程落在车上的,别浪费了。”

萧语珩一脸不悦地向顾长铭告状,“爸爸你看,自从有了程姐姐,哥哥连我喜欢甜食的习惯都忘了。”显然很抗拒酸梅,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贼兮兮地问:“程姐姐怎么吃这么酸的东西啊,她是不是……难道我要做姑姑啦?”

顾长铭与萧素对视一眼,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顾南亭警告萧语珩,“不许胡说八道。”才回应顾长铭,“程程还在进行机长训练,我没准备……”他顿了一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等我们结婚再说。”

萧语珩哈哈笑,笑完故意气他,“是程姐姐不肯吧,我看啊,飞行对她来说,比你重要。”

经过几次试探,顾南亭基本可以确定,萧语珩没有怀孕。但双十案时间的改变,依然令他放心不下。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机场遇见了叶语诺。此时,叶语诺已经和冯晋庭结婚,成为海航女主人。

面对造成萧语珩流产的元凶,顾南亭很想警告她见好就收,毕竟,她已经是冯家的女主人,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现下,人家冯夫人什么都没做,他这样说的话反而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让叶语诺心存怨恨,报复到萧语珩身上。所以,顾南亭甚至放弃了要和她说话的念头。

从来没这样憋屈过。顾南亭那一刻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没想到叶语诺却主动走向他,她身穿海航的空乘制服,妆容得体,笑容温和,“你好,顾总。”

顾南亭神色清冷地回应,“虽然晚了,还是要说一句恭喜。”

叶语诺立即明白他是在恭喜自己嫁给了冯晋庭,她说:“顾总一定奇怪像我这样的灰姑娘,是怎么拥有了一双水晶鞋吧。”

顾南亭注视她看似蕴含笑意,实则透出冷漠的眼睛,“冯太太多虑了,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实在没精力关心你的人生际遇。”

叶语诺有所感悟似地说:“也是,萧语珩都厉害到得到冯家所有家长的认可了,顾总也不必担心她嫁过来会被我欺负。”

“成为冯太太后,连说话都变得委婉了。”顾南亭眸色沉湛,“珩珩和冯晋骁恋爱并不妨碍你的幸福,甚至于,她有嫁进冯家的一天,还要恭敬地称呼你一声:大嫂。所以冯太太,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年少不懂事的她。”

“年少不懂事?”叶语诺面上带笑,语气却有讽刺之意,“那全世界就都要迁就照顾她吗?果然是有哥哥疼,有家世倚仗的人,得到的待遇也会不同。”

“叶语诺!”顾南亭忍不住要暴发时,一个女声插话进来,“你有老公疼,有冯家可倚仗,何必杞人忧天地关心别人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叶语诺转身,见身穿飞行员制服的女子走过来。

当然是程潇。刚刚下航线的她在顾南亭身边站定,看着叶语诺更显成熟的眉眼,她说:“没想到凭中南的实力也会错失像冯太太这样优秀的人才。不过,冯太太得遇良缘,相信也不会计较我们曾经的误会。”

程潇这样说,是提醒叶语诺,你安守冯太太本份,你曾经用过的见不得人的心机,我们不会提。可惜,叶语诺不懂感激,她说:“是误会,还是我人微言轻,我是懂的。从前,我没有任何倚仗都没有过畏惧,现在,程机长,你觉得我还会害怕什么吗?”

既然如此,程潇也没有客气,“有冯总撑腰,你的确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冯太太,我欣赏光明磊落的对手,赢得漂亮,输也服气。像萧语珩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实在没什么战斗力,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拿她开刀,你说是吗?”

第54章 天空54

外人面前,程潇给足了顾南亭面子。她主动出击向叶语诺宣战,目的是为了不让顾南亭跌份。在她看来,叶语诺那种满腹心机的女人,全然不配他亲自出面与之计较。

可当只剩他们两个人,程潇的脸色非但没有转好,反而直接甩到了顾南亭身上,“我没猜错的话,当年你执意裁掉身为佼佼者的叶语诺也是为了萧语珩吧?是不是为了你亲爱的妹妹,你可以与任何人为敌?”

顾南亭竟然被问住了。身为兄长,他其实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如果提问的人不是程潇,他会毫无疑问地回答:是。然而,程潇冷下来的脸色提醒他,“是”这个答案一定会令她更加不悦。可是,违心的话,尤其是对她,顾南亭说不出口。

他的犹豫与斟酌等同默认。

程潇的目光逐渐变冷,她问,确切地说,是质问:“你在维护别的女人时,置我于何地?”

顾南亭意识到这件事比想象的严重,他必须解释清楚,“珩珩不是别的女人,她是我妹妹,我对她的一切维护都不会影响到我爱你。”

“你妹妹。”程潇冷笑了一下,“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公司流传过未来的顾太太或许就是顾家二小姐这样的传言?”

顾南亭神色一凛。

程潇的视线与他深沉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她一字一句问:“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对吗?”

明明是个疑问句,但她坚定的眼神,令顾南亭觉得自己隐藏多年的全部心思被瞬间看穿。其实,程潇表过态,对于他的过往,她不过问。即便顾南亭喜欢过萧语珩,也不是什么无恶不赦的事。谁还没有个曾经!可怕的是你刻意隐瞒了这个曾经,然后被她在一种令人不快的气氛下发现了。然而,眼下根本不是坦白的好时机。或者说,她基本有了答案,还不是从你嘴里得知的。这样一来,你所有的解释和所谓的坦白统统成了辩解和借口。

程潇确实已经懂了。人来人往的机场,喧嚣在侧,她的心却在瞬间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胸臆间陡然涌起的被欺骗的感觉让她险些控制不住抬手给他一巴掌。连顾南亭都以为她要甩自己一个耳光解恨,因为从她的目光到她整个的人,都显得那么的冷,和气愤。

但是最终,程潇只是说:“有些心事,藏在心里久了,自己也会找不到。顾南亭,去把你的心事找回来,再谈我们。”

她显得很平静,连语气都没变,但顾南亭听出来,她因为萧语珩,动了不要他的念头。

她是怀疑他对萧语珩还存有男女之情?

“程程!”顾南亭在瞬间涌起一股怒气,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在气谁,他上前一步握住程潇的手,“你让我去找什么?!无论此前发生过什么,我对你的心思你还要怀疑吗?你冰雪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我有多爱你,多想和你在一起。”

程潇没给他机会继续,用六个字打断了她:“我也可能看错。”她挣开他的手,说:“另外,永远不要和我谈信任,我对你的信任建立在你对我的坦诚和尊重上。没有这个前提,你对我再好,也是砒霜里放糖,改变不了它是穿肠毒药的事实。”她说完,从他身旁走过。

顾南亭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和挽留。

顾南亭从机场出来,直奔程潇的宿舍。他以为,依她的性格不会回夏至那,更不会回程家。偏偏程潇就真的回了程家。她是笃定了顾南亭不会登门。结果——

顾南亭确认她不在宿舍,竟然追到了程家。当时程厚臣正在客厅看杂志,当李嫂把顾南亭带进来,他抬头看了下时间,语气不悦,“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顾南亭实话实说:“我惹程程不高兴了,过来向她道歉。”

程厚臣当然发现了程潇的异样,但他心疼女儿飞得辛苦,什么都没问,晚饭过后就任由她上楼休息了。现下,顾南亭登堂入室地表明是他惹了程潇,程厚臣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手上的杂志当即就甩到了顾南亭身上,程厚臣以严厉的语气责问他,“你就是这么喜欢她的吗?才在一起多久,就已经开始欺负她了?这要是结婚,你还不得上天啊?”

顾南亭只能认错,“伯父,是我不对……”

程厚臣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要叫我伯父!”

顾南亭又一次吃憋,他于是改口道:“程总,我……”

“你什么你?你不是故意的对吗?如果你是故意的,你以为我会让你站在这吗?”程厚臣起身,底气十足地教训道:“对她好不是用嘴说,我等着看你用行动来表示,你却给我来这么一出!顾南亭,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不顾父女情分硬拆散你们是对你的认可?”

顾南亭无法对他老人家解释更多,又不能反驳,他站在客厅里,洗耳恭听着未来岳父的训导,“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程厚臣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断定他理亏,更来气了,“不要以为程程喜欢你,我就不能对你怎么样!她是我亲闺女,为了她的幸福我可以妥协,但前提时,你得让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但凡你有一点不用心,顾南亭,我不惜得罪女儿,也不会让你如愿。”

“伯父……程总,对程程,我只怕用心不够。”顾南亭再一次对程厚臣表明心态,“我爱她不是一朝一夕,我是希望和她共度此生。或许我有做得不到的地方,但请您一定不要质疑我的努力和诚意。我认识程程,”顾南亭差点脱口而出“十一年”,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快四年,她是什么样的姑娘我有足够的了解,她的坦诚和真实让我愈发地爱她。您作为程程的父亲,可以不放心我,但我请您一定不要剥夺我接受考验的机会,让我证明,我对程程没有半分的不认真,不用心。多久都行,我愿意等。”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程厚臣明明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比当事人更加生气,他提高了音量说:“我女儿的青春是你一句愿意等就能随意耗费的吗?共度此生,谁恋爱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谁就是混蛋!但多少例子证明了,那是人这辈子最难办到的事。你对程程现在的用心,不及当年我对你伯母的十分之一,我们能否继续共度余生都还不确定,你小子敢给我说‘多久都行’?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