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亭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收拾好顾长铭的东西带去了医院。
顾长铭睡着了,萧素和萧语珩坐在病房的外间休息。顾南亭见萧语珩无精打采的样子,他说:“冯晋骁不是晚上回来嘛,等会儿回家打扮一下,去约会吧。”
萧语珩低着头,小声嘟囔:“爸爸在生病,我哪有心情去见他。”
“你去不去爸也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与其愁眉苦脸的在这,不如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到程潇,顾南亭说:“是因为程程说你了不高兴吗?”
“她没说我。”萧语珩否认,“她是教我,我懂。”
顾南亭拍拍她的小脑袋,“知道就好。她人是比较尖锐厉害,但她对待家人和朋友都是非常好的,你听她的,不会有错。”
萧语珩点点头,“我知道了。”
得知顾长铭住院,冯晋骁直接从机场赶到医院,在病房里完成了拜见家长的程序。萧素见他人稳重,待萧语珩又体贴,自然对他是满意的。所以,送萧素和萧语珩回家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冯晋骁身上。
顾南亭送他们下楼,冯晋骁意识到他有话要说,让萧语珩先带萧素上车,他以上洗手间为名和顾南亭在花园里聊了几句。
顾南亭先发制人地开口道:“昨晚我和你的说的事,你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通过赫饶的事,你信我,就照办,不信,一旦和珩珩发生什么误会矛盾,别怪我没提醒你。”
事关自己和萧语珩,冯晋骁难免沉不住气,他说:“既然话都到了这份上,不如说得再明白些。”
顾南亭坐在长椅上,抽完一根烟才说:“很多事情都有出入,我无法说得更明白,唯一能提示你的是,叶语诺因为萧姨在离婚时带走珩珩来抚养心存怨恨,而这恨意她会选择报复在珩珩身上。能让珩珩受伤的,无非就是你。你不在g市,珩珩有事,你鞭长莫及。那么,就尽量阻止珩珩和叶语诺见面吧,尤其是她临近预产期时,更要让珩珩远离。”
这对顾南亭而言,已经足够直白。而他之所以还是有所保留,是因正常的时间轨迹里,叶语诺本该在下个月末就会生下儿子图图,但顾南亭事后回想在机场与她见面时她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此时的叶语诺似乎才处于怀孕初期。
这样的时间偏差不再是阳历与农历之差,顾南亭难以预料事情究竟如何发展。
冯晋骁会怎么平衡萧语珩和叶语诺之间的关系,顾南亭此时不愿再多想,他在病房里看着顾长铭吊完水,用轮椅推着父亲到花园吸引新鲜空气。
顾长铭是过来人,发现了儿子与程潇之间隐隐的不对劲,他问:“是和程潇吵架了吗?你是男人,宽容大度是必须的,别放不下身段哄她,向自己喜欢的女人低头,不丢人。”
顾南亭点头,“我知道,在她面前,我从不拿乔。”
“那就对了。”顾长铭又说:“你和程潇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要是彼此认定了对方,你就抓紧时间,求婚这种事,当然要我们男人主动。”
顾南亭笑了笑,对父亲坦白道:“我准备在她通过二检成为机长那天,向她求婚。”
顾长铭“嗯”一声,“你有计划就好。”
父子俩又在落日的余晖中聊了很久,直到顾长铭有些累了,顾南亭才推他回病房休息。次日清晨,顾南亭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接到程潇的电话,她说:“你别吵到顾总,悄悄下楼来。”
顾南亭抬腕看表,才六点不到,她竟然来了医院。
程潇不像他,送身去马尔代夫,她之所以来这么早,是给他带来了早餐。
她说:“我不知道的顾总的口味,没备他的份。”
顾南亭给她一个缠绵的早安吻,才说:“萧姨会给他准备的,不用我们操心。”
程潇给他递筷子,“那我们还等什么,开动吧。”
以往,他们都很忙,其实没有什么机会彼此照顾。除了她住院那次,和自己生病那晚。顾南亭坐在车里,享受着女朋友送来的爱心早餐,眉眼之间皆是温柔笑意。
程潇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傻笑什么呢,不会一顿早餐就把顾总的心收服了吧。”
顾南亭毫不避讳表达自己的爱意,“我的心早就被你收服了。”
程潇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说:“没办法,此前只以为有祁玉那种没什么竞争力的对手暗恋你,对你也没怎么走心,现在发现还有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再不对你好点,我也危险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她是否走心,顾南亭心里是有判断了。此时面对她的调侃,他无奈又宠爱地叫了一声:“程程!”
程潇弯唇笑,“我开玩笑的。”
顾南亭问她,“昨晚有什么收获吗?”
程潇因他的惦记心中一暖,“没有。我都快把老程的书房拆了,也没发现什么玄机,反而被他发现,把我骂了一顿。”
回想老程怒气冲冲地骂她,“你是翅膀硬了,要和顾南亭一起气死我是吗?”程潇忍不住笑,“我那个爹啊,要是能和顾总换换就好了。”
顾南亭也笑,“不必交换,你早晚也是要对顾总改口的。”
程潇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忽然想起来,“老程和我妈的事你也能预知吗?”
顾南亭神色微变。尽管有比别人多七年的记忆,但对于程潇的父母,除了因中南与程安有合作,他与程厚臣有过一面之缘,在正常的时间轨迹里,顾南亭根本就没见过肖妃。连程家夫妇处于离婚状态他都不知,哪里能“预知”他们的事?
在程潇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抱歉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对她的忽视。
对不起在她焦虑忧心时,竟然无能为力。
然而这个结果于程潇而言,似乎是意料之中,她笑言:“是我不该拿你当算命先生。”
当天下午程潇上航线执飞,晚上要在外场过夜。顾南亭在她不知情的状态下,去了程家。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程厚臣不解,“你怎么来了,程程有飞行任务你不知道吗?”对老人家而言,顾南亭过来必然是要见他的宝贝闺女。
面对他冷淡的言语,顾南亭说:“我是来找您的。”
程厚臣身为一个市值上百亿的庞大集团掌舵人,有多精明睿智不言而喻,他几乎是瞬间就在顾南亭的言语里听出了端倪。他起身,无意继续,“我和你没什么好说。李嫂,送客。”
顾南亭在他转身时说:“程程很担心伯母的身体。”
程厚臣停步,背对他,“那又怎么样?她有多孝顺不必你说,我和她妈妈心知肚明。”
“这是您的家事,我本没有立场过问。可事关程程,我终究放心不下。”顾南亭以眼神恳请李嫂给他一点时间,才继续,“程程怀疑伯母给她看的复查报告是假的。我当然希望是她多虑了。但未免日后发生遗憾,我想听您亲口证实。”
顾南亭没有奢望轻易说服程厚臣,他只能打亲情牌,“我的母亲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经历过多次手术,依然没能挺过来,在我刚满八岁时去世。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我父亲告诉我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我就真的不打扰。我如常上学、做作业、和同学玩,从没想过会在某一天突然失去她,而且此生再不能见面。伯父,直到现在我也常常在想:如果她的病无力回天,至少给我多一些时间在她身边尽孝,也不至让我遗憾至今。”
他的话程厚臣似乎听进去了。他没有再让李嫂赶人,也没马上离开客厅,就那样保持上楼的姿势站在楼梯上,许久没动。
顾南亭也不着急,注视他的背影,安静地等待。
寂静的夜晚,两个被命运称之为宿敌的男人一言不发站在客厅里,如同对峙。
直到李嫂受不了这种压抑悄然离开,程厚臣才说:“你跟我来。”
顾南亭不愿去想,但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书房里,程厚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告,沉着脸递给他。
顾南亭接过来,他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但在程厚臣面前,他以手按住脸,忍住了。
程厚臣像是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说:“她妈妈唯一的心愿就是等她成为机长,坐一次她开的飞机。我作为丈夫和父亲,几乎别无选择。”
第58章 天空58
此时距离程潇参加一检大概需要一周到十天左右的时间,然后再建立一百个经历申请二检还要三个月。所以,在程潇通过二检正式成为机长前,肖妃和程厚臣说:“不要让她知道,反正不会那么快。”
她说不会那么快,是指自己不会那么快倒下。然而,要在程潇面前做到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从程潇得知肖妃动过手术,除非她要参加类似复训这种不由她左右的考试不在a市,无论多忙,她都保持每周至少见肖妃两面的频率。那么,为免她发现异样,肖妃根本不能入院治疗。三个月,对健康的人而言,一晃而过。但对于一个癌症复发的病人而言,是最佳最宝贵的治疗时间。
程厚臣当然是不同意的,几年来,他第一次对肖妃发了脾气:“她是你女儿,你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我们离婚瞒着她,她知道后朝我大发脾气,整整一个学期不肯和我通一次电话。后来她愿意回这个家,你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我这个爹吗?她是在为你守住这个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甚至鼓励我再娶。她是在提醒我,试探我对你的感情。她清楚,她在这个家一天,我再娶任何人,都势必要经过她的同意。她不点头,我程厚臣能带谁进门?凭她的尖锐,我又敢带谁进门?肖妃,你的女儿爱你,胜过所有。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越说越难过,情绪几乎控制不住:“你却要用自己的健康换取她暂时的安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成为机长的代价是失去与你相处的最后时间,她以后要怎么飞?”
倔强如程潇,面对家庭的破碎,父母的离异,她看似不以为意,实际却遭受了人生第一次的生大打击。然后,肖妃病了,她对病情的隐瞒,她的独自承受,让程潇心疼又自责。那是她遭受的人生第二次重创。
当一切不可避免,肖妃显得比程厚臣冷静,几年了,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对我的感情,即便她从来不说,我凭借自己对她的爱也判断得出来。但现在的情况是,她知道与否,对我的病不会有任何帮助,却会影响到她。厚臣,为了独立带组飞行,她为之努力了八年。八年,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她坚持只做一件事,她付出了什么,她吃了多少辛苦,作为父母我们最清楚。我是母亲,总有一天会先走,我希望,即便我不在,我的女儿也能光芒万丈地继续她的人生。而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她实现梦想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你让我在这时候剥夺她成功的机会,我做不到。”
“妃妃!”程厚臣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竭力压抑尽量不在肖妃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他语重心长地说:“她之所以那么努力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吗?我们结婚七年后的那次旅行,乘坐的的飞机受到鸟击双发失效。当时,包括我们在内的机上一百四十多名乘客都以为必死无疑,飞机却成功迫降在林江河上。从那之后,你再不敢坐飞机。是程程安慰你:妈妈别怕,以后程程开大飞机带你飞啊。如果她努力的结果是,没有你分享喜悦,成为机长也失去了意义啊。”
那次事故,肖妃也没有忘。那时,几乎是死里逃生的她抱着小小的程潇哭着说:“妈妈不要让你飞,那太危险了,妈妈会担心。”
那时程潇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空难,她边帮妈妈擦眼泪边说:“妈妈你不要担心,程程会好好练习,像外公一样飞得稳稳的,你在上面睡觉都不会被吵醒哒。”
空军学院毕业,获得“杰出飞行技术学员”奖,拥有双硕士学位,肖妃的父亲,程厚臣的岳父,程潇的外公肖安,就是他,成功地将那架受鸟击后双发失效的飞机迫降在林江河上,且机上人员全部幸存。他因此在世界范围内闻名,并获得英雄机长的称号。
事后多年每每想起那次事故,肖妃依然心有余悸:“我们一家四口险些一起去那边了。”
所以,程潇要报考飞行学院,十几年没再乘坐过飞机的肖妃是坚决反对的。最后还是程潇的外公出面说服了她,现已七十高龄的肖安说:“世界上没有最好最安全的工作,只有你心甘情愿做的工作。在过去的四十年里,我飞过成千上万个航班,经历过一切可能和不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我能把5220航班迫降成功,不是那一刻我的表现有多冷静多好,而是从我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起,就意识到从此后,生死只在几秒钟或几百米之间,为了活着,为了安全,我必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我其实是用四十年的积累,找到了通往安全的路,确保了包括我自己,包括你们一家三口在内的机上乘客的安全。我老了,身体不允许我继续飞下去,但我对于飞行,依然是热爱的。我很欣慰,我的孙女从小就对飞行有不一样的热爱和执着。”
仅仅是这样,是说服不了肖妃的,她问:“爸,或许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热爱真的值得坚持吗?”
肖安握着女儿的手,“妃妃,你为了厚臣,为了你们的婚姻,甘愿放弃热爱的演艺事业,又何曾考虑过值得与否的问题?这世上有多少人,庸庸碌碌就老了,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兴趣所在,都没能找到一件热爱的事情为之坚持。你该庆幸,你的女儿,小小年纪已经知道下一步的人生要怎么走。妃妃,像爸爸尊重你一样,尊重你女儿的选择。”
肖妃当然是被父亲说服了,她同意程潇学习飞行。
程潇对她承诺,“给我八年,等我航校毕业,完成机长训练,带你重飞一次林江河。”
正如肖安所言,程潇对自己下一步的人生是有规划的。她给自己八年时间实现自己的飞行梦,或许还带着帮肖妃克服飞行恐惧的决心。
现在,八年之约即将兑现。
肖妃说:“从我和爸爸一起说服你同意她学习飞行开始,我就在等待她成为机长带组的一天。除了她,我不愿意把生命交给任何人。厚臣,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比我承受的压力大,但请你再由着我一次,让她安心完成最后阶段的训练,为我做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答应你,我不会倒下。”
程厚臣站在窗前,语气哽咽,“顾南亭,你告诉我,这个时候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顾南亭手里拿着的报告,不仅仅是肖妃每年的例行复查报告,还有骨骼核素扫描、磁共振成像等检查的确诊结果,他因上面再明确不过的“远处转移”诊断,难过到几乎要把手中的报告撕碎。
他想到自己曾问她为什么选择飞行时她的回答。顾南亭终于明白,程潇所说的“飞行最安全”不是一句敷衍或玩笑,那是对于开启飞行生涯的她而言,最理智的认知,以及最高职责和一生信仰。
程潇,到底还有多少面的你,是我不了解的。
顾南亭抬头,注视程厚臣僵直的背影,许久,久到他必须要一遍一遍地确认自己的认识和决定,才终于开口:“现在的程潇和当年的顾南亭不能相提并论。如果在知情的同时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与煎熬,和被隐瞒日后遗憾之间,她会选择前者。”
他没有以任何人的立场处理这件事,而是单纯地以身为当事人的程潇的角度考虑。
她是成年人了,但在父母眼中,她依然是个孩子啊。程厚臣缓缓转过身来,以深沉复杂的目光注视顾南亭,似乎是在询问面前的年轻人,真的要那么做吗?真的只有如此残忍的一条路可走吗?
顾南亭把报告收好放在书桌上,他走到窗前,用自己的双手握住程厚臣饱经沧桑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我认识的程潇,可以的。”
从程家出来顾南亭一个人在江边站了很久,直到程潇打来电话,向他汇报:“落地,平安。”他才回过神来,一如既往地柔声问:“累不累?”
程潇已经到了酒店,那边安安静静的,衬得她的声音更加清亮悦耳,“这个航段只飞了六个小时,说累的话,不是变相承认我的飞行耐力不够?”
换作以往,听到这样的话,顾南亭一定会打趣她两句,现在却,只剩心疼。
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江面,他在寂静的夜里对她说:“早点休息,明天回来到我办公室取申请。”
程潇不解,“什么申请?”
顾南亭力竭语气轻松,不让她听出异样,“飞完明天的航段不是就满一百个航时,可以申请一检了吗?”
那边的程潇笑了,“可我还没提交申请啊。你不会比我还急,提前帮我把申请打好了吧?”
当你知道真相,你会比任何人都急。可惜,飞行管理条令,我们改变不了。所以接下来三个月,对你而言,将会是漫长而痛苦的。而我能够为你做的,实在有限。
顾南亭回答她,“我不仅帮你写好了申请,还帮你把该签的字都签好了。”
从请示到安排一检,通常要一周时间,他是在帮自己节省时间呢。
程潇轻声说:“顾南亭,你懂我的欢喜。”
但愿我是真的懂——通话结束,顾南亭站在江边到很晚。
次日程潇下航线时,顾南亭已经把本该由她本人发起,由公司逐层审核,确认她航时无误的情况下才能呈报到总经理处的请示,走完所有流程放到了乔其诺的办公桌上,只要程潇补签上名字,就可以参加由飞管部指派教员的隔日的一检。
对于他给予的特权,程潇没有拒绝,她只说:“我有丝毫闪失的话,就太给你丢脸了。”
顾南亭拥她入怀,“你不会,我知道。”
经过一天的调整休息。程潇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参加一检。
这次检查是在正常航班上进行。检查员是飞管部指派的,中南分公司的教员。被检查的飞行员需要飞四个航段,两个精密进近,两个非精密进近。
所谓精密进近,是根据地面设备,诸如精密进近雷达提供的方向指导和垂直引导信息,在方向上保证飞机对准跑道中心线的延长线,所实现的精确的“进近”。
非精密进近则是不提供下滑引导,要求飞行员判断飞机准确的下滑线,令飞机在稳定的状态下安全着陆。因为没有确切引导,全凭飞行员自行判断,非精密进近是有风险的,容易造成飞机进近状态不稳定,或接地事故,属于飞行中较高的科目之一。
当然,航空公司不会拿乘客和员工的生命开玩笑,没有准备和计划,是不可能让飞行员进行非精密进近的。所以,其实能进行到一检这个阶段,飞行员绝对具备进行非精密进近的技术水平。但是,在进行非精密进近时,飞行员要格外注意检查和修正,使飞机在规定点和高度准确地切入五边向台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