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其实早说早好,可此时有外人在场,厉行觉得不是谈话的最佳时机,而今晚也能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机会,可能更适宜明天面对面地打开心结。他如是想。
半生熟08
等贺熹从他深邃眉眼下的异常温柔中清醒过来,厉行已经走了。不等她从某种情绪中回归现实,颜玳的追问便接踵而来。
“我可是嗅出来了,你们俩有事,我跟你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谈“厉”色变的贺熹扭过脸去粉饰情绪:“你别什么事都创根问底,少说几句没人当你哑巴。”
颜玳哈一声:“开玩笑,我是干什么的啊能少说?没见你抓人不用武力的。”
情绪不稳定的贺熹闻言没好气:“歪理邪说!”
回想厉行那句隐隐宣告所有权的话的,颜玳愈发来了兴趣,“你别转移话题,赶紧交代,到底怎么个情况?”转着眼珠想了想,一八卦就来精神的颜玳兴奋地一拍大腿,“他不会是你的竹马吧?暧,你还别说,你们俊男美女的倒挺般配。”啧一声,颜玳又自言自语:“可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萧熠出现情敌了?凭我们的交情,我到底该站在哪一边呢?”
贺熹瞪着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拿我们俩说事!他打光棍你能负责啊?”
颜玳哧笑:“他要都能打光棍,寺院就人满为患了。行了行了,你快别瞪我啦,知道你们俩没事,我嫉妒行了吧,相比我这老同学,他对你可是真不错,比对自己都好……”
“这么说就有点没良心了。是谁大半夜的把发烧的你从七楼背下来送医院的?是谁在你出差的时候风雨无阻地送你去机场的?又是谁……”
“打住打住,这嗑唠了几年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和他是一对呢。可你看见了,没火花。”颜玳挑眉,摊手。
贺熹耸肩,不置可否。
“嗳,转移话题是吧?我有那么好打发吗?还就不信了,我一个堂堂大记者还抠不出你金口里的玉言……”回想昨晚厉行护着贺熹的情景,颜玳决定严刑逼供,作势挽了挽袖子,她眯着眼睛朝贺熹来了,“赶紧说你和厉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越琢磨越觉得他护你的时候非常、特别地奋不顾身,凭我犀利的眼光来看,那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可我旁响侧击,他只说你们是朋友。”
朋友?他说他们是朋友!他们是吗?贺熹回答不了,所以默了一下她说:“就像他说的。”
贺熹的回答显然令颜玳不满,她皱眉道:“他什么都没说。”
心中那根似已静止的弦被撩动,贺熹有种茫然感,她避重就轻地回应:“我也没什么好说。”见颜玳有继续追问的势头,忽感疲累的她难得地妥协,以恳求的语气说:“小玳,你让我静一静,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别现在逼我行吗?”
从相识到现在,颜玳和贺熹嘻闹惯了,就连对彼此的关心,通常也是以牙尖嘴利地克薄对方的方式表达,像此刻这么严肃,是破天荒头一回。
心中的某种猜测被证实,又感应到贺熹那份莫名的伤感,身为好姐妹,颜玳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宜再进行下去,至少今天不合适。过去搂了搂贺熹的肩膀,她以轻松的语气体贴地说:“说什么逼不逼的,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咱换个有建设性的话题聊聊。”
换个话题当然很容易,可忍着不难过却很难。贺熹按住泪腺,背过身去。
因为是周末,这晚贺熹照例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去了爸爸贺珩家。
贺珩亲自下厨准备了丰富的晚餐,吃着精致的四菜一汤,看着爸爸刻有皱眉却依然慈爱的脸,贺熹那颗不安定的心,有了落处。无论发生过什么,或是即将要发生什么,父亲身边,是她永远的家!有了这样的认知,贺熹觉得自己那些所谓疼痛的心事似乎也不值一晒。
晚饭过后,贺熹陪贺珩看电视,父亲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明天爸爸有个会,不能去看你比武了,自己注意。”
“您不去啊?那正好,免得我紧张,发挥不好。”
贺珩打趣道:“紧张这种情绪,你很少有啊。”
贺熹撒娇:“谁说的,您那么有威慑力的人,我怕啊。”
摸摸女儿的脸颊,贺珩别有深意地说:“不怕,凡事有爸爸,护我闺女的能力爸爸还是有的。”
挽住贺珩的胳膊,贺熹憨笑着把头靠在他肩头,微微嗔道:“您这样会把我惯坏的。”心中却在感恩着父亲的疼爱。
贺珩闻言轻责:“不是早就把你惯坏了吗?没事就打架,腿伤拖了多久才好?没记性。”
贺熹作揖求饶:“这回长记性啦,再也不闯祸了还不行吗,您别又给我上思想政治课了吧。”
“上了你也听不进去。”宠爱地敲敲爱女的脑门,贺珩语重心长地教导她:“遇事别总那么冲动,尽量多给自己留点沉淀的时间,很多事情就简单化了,知道吗?”
“是,遵命!”贺熹俏皮的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
次日,当贺熹参加散打项目的比武时,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
得知对抗结果,副局牧岩将手中的文件甩到办公桌上,开口时没好气:“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特警!阵亡率居然高达百分之七十!”
现任特警队队长古励说:“这次是野外作战,我们的人缺少经验。”
“你们不是警察?不是处在公安一线的特警?”牧岩目光锐利,不客气地打击道:“缺少经验?你好意思说我不好意思听。”
接上级命令,半个月前特警支队与野战部队联合搭建了一个训练营,双方进行模拟对抗,今天是导演部评定结果的日子。特警队平时的训练是格外严酷的,原本信心十足,结果作为进攻方的他们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好在只是训练,如果是实战,那些“阵亡”了的队员就真盖国旗了。可想而知,牧岩有多郁闷。
“幸好通过这次对抗发现了警队的不足,还有时间改进加强。”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稳重的古励想了想,建议道:“我想申请军方的支持,派人去学习野外作战技巧,提升警员的综合作战能力。”
“派人过去?”牧岩拧眉:“部队你家开的啊,你说过去就过去?”
古励笑:“这事肯定得你出面才好使。”
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和可行性,牧岩恼火:“等我回头收拾那帮臭小子!”看见古励想起一件事,牧岩说:“刑警队跟的那个案子收网了,我看了报告,你的人可真行啊,政治处和五三二团的人都抓了?怎么挑的人,不够丢人的!还有卓尧,更给我长脸,作战指挥水平都失水准了,居然射伤一条拉布拉多犬!”
提及那晚的阴差阳错,古励也不知道该如何平息老大的怒火了,他摸摸鼻子,没敢搭腔。
随后又布置了下近期的工作,等古励离开,牧岩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话筒里传来贺泓勋低沉带笑的声音:“怎么,牧大局长兴师问罪来了?”
没错,此次模拟对抗的部队方是五三二团,也就是说其实是担任指挥官的厉行领着贺泓勋一手带出来的侦察连把特警队收拾了。
牧岩丢了面子,心里原本就不爽,现在贺泓勋还故意招他,气得某人想跳脚。稳了稳情绪,牧岩直奔主题:“你和特种大队的夜亦不是有点交情吗,给我协调个人,帮我搞个集训。”
“让特种大队的人帮你搞集训?你还别说,这想法有点创意。不过人选未必非得从夜亦那找吧?”贺泓勋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那的人都是万里挑一,再适合不过了,就是怕没调令那老小子不扯我啊……”
想到一个人,贺泓勋打断牧岩:“我这里有个百万里挑一的人你要不要?”
“你说你啊?”
“怎么可能!比我有本事。”
“哟,我的江湖朋友居然谦虚起来了?我就不信你一个普通部队能卧什么龙。”
“你别不服气,没龙怎么收拾的你啊,就说你要不要吧。也就是你,换成别人我还不乐意亮出来呢。”
牧岩琢磨了下,也来了兴致:“行,就用你的人,我倒要见识见识。”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得等等,赫义城先你一步把人借走了。师里在准备演习,那可是这个季度的重头戏,怠慢不得。”
师参谋长要人,贺泓勋和牧岩再横也得排队,所以牧岩说:“没问题,我先安排这边,确保你的人到位就能开展训练。”
挂了电话,贺泓勋继续观看比武,赛场中央的贺熹正与对手缠斗,他看见弱不禁风的女孩掌风凌厉地横砍、斜劈、直攻,步伐轻盈,动作灵活,快如脱兔,猛如蛟龙。可毕竟是决赛,对手也是来者不善,在被贺熹踢中一脚倒地后,那人居然一个旱地拔葱身子腾空而起,右脚直扫向贺熹太阳穴。
气氛骤然紧张,赛场瞬间响起抽气声,很多观众更是被惊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在所有人摒息以待中,贺熹迅速做出了反应,闪躲腾挪间稳健出腿,力道狠猛地反踢在对方脖子上。接着,赛场一片静寂,之后,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看到站在赛场中央的女孩脸上绽放出飞扬自信的微笑,贺泓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激赏。他必须承认,尽管性格冲动的贺熹身上有些江湖习气,可她的个人作战能力是不容置疑的。或许牧岩是对的,在特殊情况下,贺熹会适时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处变不惊。思及此,贺泓勋开始重新审视贺熹调职的事。
这天,经过一轮轮较量,A市公安比武落下帷幕,女子组的散打冠军与射击冠军被贺熹一人夺得。当晚,一群人为贺熹庆功,而承诺来看比武的厉行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是否应了那句“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的话,见到厉行本能般竖起浑身刺的贺熹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爽朗地笑,大口地喝酒。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为了醒酒,贺熹决定步行回家。
夜风吹过,温柔地拂过女孩飞扬的长发和陀红的脸颊,那种舒服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让贺熹醉意更浓,她任性地赶走了执意要送的萧熠,边走边含糊不清地唱道:“你说爱我就跟我走,风雨也跟我走,海角也跟我走,决定就不回头……”唱着唱着,不知怎么的想到有个人唱过的另一首歌。
“革命军人个个要老婆,你要我要哪来这么多……”学着那人的语调,粗声粗气地唱了两句,贺熹控制不住地捂着肚子笑坐在了马路边上,忘形间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男式军靴,怔忡间,一只手轻轻抚在她发顶,她呆呆地抬头,眯着眼睛憨态可掬地望着他。
半生熟09
“这是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跑街上又唱又吼的,不怕被警察带走?”厉行在她面前蹲下,说话的时候,手掌自然地地由发顶下滑,温柔地摩挲着她细嫩的颈项。
他的手修长却有硬茧,那种粗糙的温暖令贺熹有片刻的失神。微扬下颌,她像小猫一样眯着眼睛,弯起嘴角轻轻笑了:“谁敢招我呀,不怕挨揍啊?”
贺熹一向是美丽的,可厉行却太久没见到这样明艳温柔的她,一嗔一笑间媚态尽现。他不能控制地弯了眉眼,笑得魅力十足,掐掐她的脸颊不无宠爱地问:“不行了?”
“你才不行了呢!”她无辜地耸了下肩,目光狡黠得像一只顽皮的小狐狸,舌头都打结了还嘴硬地否认:“六十五度的二锅头一瓶都不在话下,这才哪到哪啊,我还没尽兴呢。”话音消弥,她娇憨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皱眉。
到底还是分开得太久了,厉行确实不清楚她的洒量,不过看样子今晚是没少喝。知道她酒劲上来了,他靠近她,动作轻柔地抚平她眉间的皱褶,之后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以后不许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扬起白皙的颈项,看向他的目光明显飘渺起来,贺熹抗议:“你管我呀?凭什么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总是习惯性曲解他的意思。厉行抬眼看她,嗓音低缓似呢喃:“不是管是心疼。”
“心疼?”黑亮的眼珠转了转,似是在斟酌他话的可信度有几分,贺熹歪头,娇笑地看着他:“那你早干嘛去了?”
责备的意味那么明显,聪明如厉行,自然嗅得到。对视须臾,凝视着灿若桃花的脸,他仿佛自语般声音低沉地说:“我会加倍补偿回来。”
“你说什么?”眼神迷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醉意上涌的贺熹口齿不清地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此时,有些醉意的贺熹不自觉卸去坚强的伪装,柔和月光映衬下显得乖巧可爱,像个需要呵护的孩子。情不自禁地将她轻轻搂进臂弯里,厉行放柔了音调哄她:“听话,以后少喝点。”
不知是醉得太厉害,还是被他的柔声细语哄住,贺熹这次居然没有抗拒厉行的拥抱,反而顺势把小脑袋枕在他脖颈处,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轻轻蹭了蹭,似是回应。
久违的浓情依恋,温暖得令厉行眼底瞬间闪过点点心碎的流光,抱紧贺熹纤瘦的身体,他轻吻她发顶,迭声说:“是我不好,我不好……”细听之下,语气竟有些哽咽。
贺熹是真的醉了,对厉行轻不可闻的道歉声置若罔闻。一阵风吹过,她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孩子气地嘟囔:“冷啦。”
顾不得平复情绪,厉行迅速扯下军装外套裹在她身上。正想拉她起身,贺熹却抢先一步抽出手探向他的脸。
她的小手冰凉却异常柔软,触在他皮肤上,那种好得不得了的感觉使得厉行的心为之一颤,记忆里她也是很喜欢摸他的脸,那个时候他逗她说:“就不能对自己严格要求点?看见帅哥就控制不住!”
她是怎么回答的?他记得她撇着小嘴说:“傻子才对自己严格要求,我对自己没要求!”说完微红着小脸凑过去,快速在他侧脸上亲一下,见他惊讶的表情为掩饰害羞故意瞪着眼睛说:“干嘛,我还亲不得你了?”
“亲得亲得,在下求知不得。”他笑,在她跑开前将人捉进怀里,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封存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铺天盖地而来,甜蜜得厉行唇角的笑意渐浓。当她的小手缓缓移到他发顶,他终于笑开,口是心非地微微嗔道:“别乱摸,发型都被摸乱了。”
闻言,贺熹露出异常温软好看的笑容,透着无与伦比的欣喜和小小的可爱嘲笑意味,她牙尖嘴利地打击道:“这么短,都没鸟毛长,还发型!”
鲜活无比的眉眼,令寂静的暗夜都变得璀璨耀目起来,厉行轻笑着揉乱她头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蓦然打断。
一双白藕玉臂意外地缠绕上他的脖颈,贺熹仰头,魅惑地看着他慵懒地说:“困死了,回家睡觉。”
此时的贺熹媚态横生,再配上这样的要求,太暧昧太具有挑逗性。
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厉行探身,轻轻贴了下贺熹的脸颊,像哄孩子一样柔声说:“乖一点,我送你回家,嗯?”话语间,他横抱起她,抬步朝越田野车而去。在他把她抱至副驾驶座放下时,贺熹忽然倾身上前,动作极快地吻上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令厉行有一瞬的失神,在她小巧的舌探进他口里毫无章法地吻吮时,自制力超强的他心里突然升起强烈的冲动,抱紧她柔若无骨的身体,辗转且深切地回吻她……
久违的亲密,令人不受控制地想要在彼此身上汲取更多。厉行拥紧贺熹,吻得缠绵而沉醉。贺熹闭上了眼睛,更紧地偎进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那么熟悉的气息,那么动情的纠缠,厉行被撩拨到一发不可收拾。在贺熹轻轻哼出声的刹那,他狠狠吻了下她细嫩的脖子,然后清楚地听到贺熹低声喃喃:“阿行,阿行……”
厉行的心在这一刻温柔得不行,收紧手臂抱住她,将她小小的后脑扣在胸口,他柔声说:“我在这,小七我在……”
不知怎么的,贺熹忽然就哭了,语无伦次地哽咽着问:“你怎么才回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么,你舍得回来了么……”
贺熹确实醉了,否则不可能问出如此懦弱的话,可她的心却醒着,所以始终记得六年前那场分离。
记忆深处熟悉的触感强烈地翻涌上来,此时的厉行难受得经不起贺熹一句柔软的责备,他在心里无声地说:“除了你,我还有什么,舍不得?!”
寂静的夜,清冷的空气,厉行紧紧抱着她,似是想借由亲密温暖的拥抱化解内心深处的寒冷,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辆车经过,透过车窗飘出一首伤感的歌曲:
“就让我们,拥抱彼此的天真,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相约在那,下着冬雪的早晨,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伴着这首老歌,醉了的贺熹哭着睡着了。这一晚,睡熟的她做了一个温暖甜蜜的梦,梦中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切换,熟悉地仿佛亲身经历过。
炎炎夏日,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头戴一顶翠绿色的大草帽,小小的手里拖着一把大锄头。
挥汗如雨间,忽听有人质问:“你怎么把菜给铲了?”
小女孩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时看见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个男孩,个子比她高,十来岁的样子,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友善。
见她只盯着他不说话,男孩没好气地说:“问你话呢,干嘛把菜都铲了?”
看了看菜地,小女孩不解:“我没有铲菜啊,我在锄草。”
捡起一颗被铲断的菜苗,男孩拧紧了眉训她:“菜和草都分不清,笨蛋啊你!你看看,你把菜全铲死了。”原来,爱劳动的小家伙就着野草和菜苗呼拉拉一片一起锄了。
“你才笨蛋!”被骂了,小女孩负气地说:“我只管锄草,才不管什么菜不菜的。”见男孩瞪她,她梗着小脖子瞪过去,“你家的啊?”
“嘿,你还有理了?”男孩把手里的菜扔掉,作凶恶状挥了挥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小女孩握紧了大锄头,奶声奶气地说:“你敢揍我我就告诉我哥哥打你!”
“你还告状!当我怕你啊?”被威胁了,男孩有点生气,伸手推了她小肩膀一下。
小女孩本来就瘦瘦小小的,脚下又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