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没想欺负女生,只是见她铲光了菜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没控制好力道把小家伙推倒了。见状赶紧伸手拉她,谁知小女孩竟然打开他的手,特皮实地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转头就拎大锄头。
气性还挺大。男孩笑了,逗她说:“你这干嘛呢?想打我啊?”
小女孩鼓着腮帮子狠狠瞪着他,就在男孩以为她要拎着大锄头“铲”他时,小丫头居然把菜地里幸存的几颗菜苗一口气全铲了,然后撂下“狠”话:“你敢打我?!等我告诉我哥哥揍死你!”
至于后续是如果发展的,被闹钟吵醒的贺熹便无从知晓了,她只在意识清醒前隐约看到一个含着棒棒糖的小丫头俏皮得意地朝男孩儿比着胜利的V手势,至于梦中的其它细节,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半生熟10
事实上不只是梦中的情景贺熹想不起来了,连昨晚和厉行发生过的事儿,她也全无印象。
其实贺熹的酒量和千杯不倒的贺泓勋有得一拼,但昨晚不知是拿下比武冠军太兴奋了,还是有太多事压在心里需要发泄,确实是到量了。以至清晨坐在床上发了半天呆,只模糊地记得厉行出现过,至于两人有过的对白和火热缠绵的亲吻,她根本不知道。然而,梳妆台上的字条却在提醒她昨晚和谁在一起。
厉行的字如从前一般刚劲有力,他留言说:“师里有事叫我过去,看你睡得沉所以没叫你,记得吃完早餐再去上班。”中间空了两行,他又写道:“小七,请给我个机会,我不想再错过六年。我的心,依旧!”
我的心,依旧!反复看着这几个字,贺熹的泪开始在眼里酝酿。将字条捂在胸口,她不知道如果回头去继续那段过去,爱情,还能否完美?!而他们,能不能够像两个傻瓜一样,无所顾及地、傻傻地爱?
平复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把翻涌的情绪压回去,收拾好自己,贺熹赶去单位上班。她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慌乱。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哑了一天的手机收到一条署名“阿行”的短信,默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号码是厉行自己存进去的,贺熹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冲动地抓起衣服打车去五三二团。
对于部队,贺熹熟悉地如同自己的家,碰巧哨兵又认识她,例行登记后她直接去了团参谋长办公室。可厉行却不在,一位年轻参谋告诉她:“参谋长去师部还没回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贺熹谢过年轻军官往回走,却意外地碰到刚刚被提升为团长的堂哥贺泓勋。
贺泓勋很意外,眼睛往她身后扫了一下,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一个人来的?找我还是找厉行?”
后知后觉的贺熹终于发现贺泓勋是知道什么的,感觉被算计的她隐隐有些愠怒,可对方毕意是自小疼爱自己的堂哥,贺熹不好发作,压住火气打算一走了之。可贺泓勋却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抓住她的手臂,他问:“怎么了这是,和厉行抠气了?不对,他应该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居然没事人一样提厉行?贺熹使劲甩开贺泓勋的手,头一回对自小敬重的堂哥发脾气,她语有不善地说:“不想和你说话。”见贺泓勋皱眉想说什么,她又抢白道:“我和他事你能不管吗?你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到了嘴边的“不可能了”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贺熹留了半截话就要走。
长大了翅膀硬了,嫌他多管闲事了?贺泓勋气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末了朝贺熹的背影不顾形象身份地扬声喊:“是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还是你啊?小七,你要是对他还有一丝感情,就去了解一下他在特种大队经历过什么。如果你真对他没感情了,算我多事!”
贺熹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脚步。
贺泓勋回到家气还没顺过来,牧可跑过来给他拿拖鞋,换作平时他肯定笑着逗小妻子:“哟,媳妇儿真勤快,你说,我们是先吃饭呢还是先上床,决定权在你手上。”可今天他却深锁着眉头直接进了书房,惹得牧可追过去惦起脚揪他耳朵:“谁给你气受了,回来晚了还不理人?”
拍了下小妻子的脑袋瓜儿,贺泓勋抱怨:“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惹不起还躲不起。”
被他罕有的困惑表情逗笑,牧可故意扳着脸说:“你居然敢招惹我以外的女人,不怕我给你全军通报啊?晚上不许上床了,睡沙发。”
“这想法我还真有过。”贺泓勋拧着眉抱怨:“睡觉姿势太不规范,小人一个占那么大地方,我都快被挤地上去了。”
牧可瞪眼:“谁像你啊,睡觉都是‘规定区域固定姿势’,也不嫌累!我不过伸个懒腰罢了,没事就念叨,爱睡沙发你就去啊,又没人拦着。”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贺泓勋笑了,“你这懒腰伸的幅度可是不小,就差把你老公踹地上去了。”
牧可撇嘴,之后追问他怎么了。贺泓勋把贺熹冲他发火的事说了,末了不解地自语:“也不知道厉行那小子怎么招她了,我点过他啊,就差明白告诉他小七至今单着呢,怎么不上道呢……”之前大清早贺泓勋去训练场表面上是看厉行训兵的,实际上是透露贺熹的情况给他。所以说,堂兄妹什么的,有时就是用来“出卖”的。
“点什么点啊,你不能说明白啊?”对贺熹和厉行的事已略知一二牧可批评道:“肯定误会还没解释清楚,你们男人才讨厌,有什么事总喜欢闷在心里,你们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啊?装深沉!算了,不和你说了,一个大老爷们什么都不懂。”
那天在部队门口无意撞上厉行后,牧可回家就把情况汇报给贺泓勋了,当贺泓勋同志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后,居然明令禁止她插手厉行和贺熹的事。牧可本就对他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法心有不满,今儿可好了,终于被她逮到机会发飙了。
他什么都不懂?贺泓勋被训得哭笑不得,挠了挠头发,他预备先收拾一顿他家媳妇儿,再给厉行打个电话,教育教育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老爷们!
出租车在夜色中一路飞驰到师部,想着贺泓勋的话,挣扎了一路的贺熹沉默地坐着不动,时间久到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开口问:
“小姐,你是不是在这里下?”
贺熹茫然抬头,待看清地点,她边掏钱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心里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厉行,如果真见了该说什么。
可是,就在司机找零的时候,贺熹看到那辆在贺泓勋结婚前一晚和她相撞的车子快速驶来,然后,未及停稳的车上下来一抹匆忙而熟悉的身影。化成灰贺熹也记得,那是——夏知予。接着,厉行从师部院里急跑出来。
当夏知予抓住厉行手臂的那个刹那,贺熹笑了。然而这一笑,使得一滴极力隐忍的泪辗转落下。虚弱地靠在座位上,贺熹看着他的信息:“重新开始,行不行?”深深呼出一口气,她颤抖着手回复:“不行!我们之间,早已,一刀两断!”看着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她使劲揉了下眼睛,向司机报了她公寓地址,回去了。
寂静的夜,月光朗朗,缩在沙发上的贺熹怔怔出神,记忆有如老旧的刻录机,开始缓缓回放一组久远的镜头。
男孩考上A市军校那年,女孩去送他。
候车室里,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忽然蹦出句:“长这么糖衣炮弹,搁家里太不放心了,要不我不去了吧?”
女孩“嘶”一声,抬手打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不上学你想干嘛啊?读军校多好,国家养着你,连置装费都省了。”
他没出息?女人才没出息呢!难道他报考军校就是为省置装费?什么逻辑?
男孩敲她脑门:“你给我收收心,别一天就知道傻玩,现在这个时候女生很容易塌腰,老老实实上课,我在A城等你,考不过来等我修理你。”
女孩翻眼睛:“真想让我静心学习干嘛死皮赖脸地追我啊?没听说过早恋影响学习吗?要不咱俩分了得了,被我爸爸知道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孩打断了,他拧着眉说:“说什么胡话呢,才好几天就要分?我这都等你几年了,还要怎么着啊?”其实他老早就打她主意了,只是看她太小,没敢下手。
女孩抽手揪他耳朵,“怎么这么不学好呢,拐骗未成年少女啊?”
男孩假装呼痛,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趁这时候拐骗等你大点有主意了就晚了。”拉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他颇严肃地说:“你给我记住,在最危难的时候,是我拯救了你,等你成年了,”停顿了一下,他俯在她耳边坏坏地说:“给我以身相许,听见没有?”
又来了,总是挟天子以令诸候。女孩微红着脸推开他,照着他腹部就是一拳:“谁用你拯救啊,多管闲事。”
“你还真打啊?”她的手劲并不大,可他却故意捂着肚子装可怜,“没良心,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你个小丫头片子指不定被怎么收拾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女孩瞪他一眼,有点生气地背过身去。
男孩见状凑过去搂了搂她,哄道:“怎么又生气了呢,我可没招别人啊。我们不都说好了嘛,只有彼此,好好处,等你大学毕业我也就到岁数了,就结婚……”
女孩负气地打断他:“我才初三呢,大学毕业也太远了,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啊。”不能怪她没信心,毕竟才刚刚确立恋爱关系,对于遥不可知的未来她还是迷茫的。
男孩闻言脸色忽地沉了下来,俊颜上明显写着“我很生气,生人勿近”八个大字,掐着她的脸蛋警告道:“你给我有点信心!不就是四年吗,我能等,你不能啊?”
“哪是四年啊,等你读完军校我才上大学,四年复四年,根本就是八年抗战嘛。”贺熹噘嘴,小声嘟哝:“能不能行啊……”或许是年龄太小,女孩儿明显缺乏安全感和信心。
“怎么就不行呢?!”深怕她退缩,男孩鼓励道:“四年很快就过去了,等你考到A城的大学,我们就能常见面了,坚持坚持就熬过去了,听话啊,乖一点。”
往男孩身边蹭了蹭,女孩撒娇:“那你毕业不能去太远的地方,见一面怪不容易的。”
与女孩十指紧扣,男孩允诺:“好,我争取留在A城的部队,好不好?”
女孩嗯了一声,之后又说:“要是你能分到我哥的部队就好了。”
“哪个哥啊?没听你说过啊?”
“这你就不知道啊吧,没说给你听的事多了。”
男孩笑,宠爱地掐掐她的脸蛋,“还给我整神秘。”想了想,他提醒:“先别和你家里人说咱俩的事,你太小了,他们肯定不放心,到时候棒打鸳鸯我可就麻烦了。”
“那和我哥说行不行啊,万一你毕业分配留不在A城可以让我他去找我爷爷帮忙,他在我们家最有地位啦。”
摸摸她的头发,男孩说:“我好好表现,肯定能留下,放心吧。不许和你哥说啊,我不靠关系,混好混坏都是我自己的。”见她不吭声,他问:“听没听见?”
尽管不情愿,女孩还是说:“好吧。”
男孩的思绪是跳跃式的,忽然想到什么,他又说:“等我下次回来领你到学校踩踩地皮。”
“干嘛呀?”他们是同一所学校的,她在初中部,他在高中部,难道还没呆够?女孩不解。
以目光谴责了她,他霸道地说:“让人知道你是名花有主的人,少打鬼主意!”
“都让王伟看着我了还不放心!”女孩使劲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警告:“你也少招点桃花。”
男孩无声地笑了,微微嗔道:“小醋坛子。”
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不擅伤感的女孩内心升起不舍,为了掩饰情绪,她拿出背包里的MP3,和他一人一只耳机地听起音乐来。
男孩何尝不懂她的心思,以食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掐着时间说:“听完这首我就走了。”
女孩笑得糯糯的,点头的同时悄悄把歌曲单曲循环了,于是,男孩居然真的误了行程。
好在当天还有别的车,当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另一个客运站时,离最后一班车发车只剩不到一分钟。不得不走时他很欠揍地提醒:“好好的啊,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看我收拾你!”
军校报道是何等严肃重要的事,女孩不敢再胡闹,边推他边凶巴巴地警告:“你敢招别的女孩,我才把你脑袋拧下来呢。”
男孩笑,俯身在她脸颊快速亲了一下,转身跳上车。
那么意外的轻吻,是他们第一次的亲蜜接触。
漂亮的脸顿时浮起绯红,女孩害羞地瞪着他的背影,之后在车子启动时,朝男孩举起手使劲挥了挥。
那一年,贺熹刚满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
半生熟11
年少时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占据了贺熹的思绪。
这一晚,她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保持着婴儿在母体里绻缩的姿势,彻夜未眠。
其实在分开的时间里,贺熹很少回忆,不是记不起,而是那份微薄的温暖,她舍不得汲取。可今晚夏知予的出现,再次把她推进寒冷冰窟里,如果不及时取暖,贺熹真怕自己挨不过去。然而她却没有想过,这样的恋恋不舍,是可以瓦解她回复厉行短信时那份绝决的。
所以说,爱情往往会使人失去理智,而思考对于失去理智的人,有时候是零。
生活还要继续,不可能因为谁的伤心难过就停止不前。况且贺熹不是个成天将疼痛挂在脸上的人,在不留余地地回绝了厉行后,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试图从阴影中走出来。
一周后,贺熹接到调任通知。积郁多日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她神采奕奕给堂姐打电话,贺雅言一听她真被调去了刑警队,气得直骂:“牧岩真是顶风上啊,等我告诉爷爷撸了他个副局!”
深知堂姐的脾气,贺熹调侃道:“那可是准姐夫外甥女的堂哥哦,说到底你以后要和人家成为一家人的,闹僵了可不好啊。”
尽管很生气,贺雅言也知道既然调令都下来了事情已成定局,是改变不了的。深深叹了口气,她不放心地嘱咐:“收敛点脾气吧,刑警队不比政治处,那是拿手枪穿防弹衣,第一个踹门而入的危险性很高的职业。叔叔现在只有你了,容不得半点差错。”
提到贺珩,贺熹敛了笑,严肃地说:“放心吧雅言姐,我会注意的。”等挂了电话,她给贺珩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五个字:“爸爸,谢谢您!”贺熹很清楚,贺珩不点头,牧岩是调不了她的,这是父亲对她能力的认可。
贺珩的回复很久才到,他说:“爸爸尊重你的选择,只请你也给爸爸一份安心!”
贺熹的眼睛忽而湿了,她回道:“爸爸,我爱您!”
贺珩的回复随后而至:“爸爸也一样!”
很快办好交接工作,去刑警队报道前一晚,贺熹把黑猴子送去萧熠那。
沈明悉刚好在,见贺熹吃力地抱着拉布拉多犬进来,赶紧迎过去接过来:“黑猴子这么快就出院了?萧总不知道吧,刚才和他通电话他也没提这事,怎么让你一个人过来了……”
“他没在呀,去哪啦?”
“C城。你不知道吗?”
“C城?什么时候走的?”
“一星期前。”
“一星期前?怎么都没和我说啊。”贺熹皱眉:“我明天要到新岗位报道,怕太忙顾不得照顾黑……”看了眼爱犬,她别扭地说:“那什么,你以后叫它小黑吧,别叫黑猴子了。它,改名啦。”
其实沈明悉内心深处他和颜玳有同样的纠结,怎么一条犬偏叫猴儿呢?此时对于黑猴子改名小黑,他完全可以接受,于是点头说:“这样,你把黑,小黑留下,我安排专人照顾他。”
贺熹拒绝:“不麻烦你了,它认生,除了我和小玳就只听萧熠的话。”颜玳最近跑新闻太忙,连自己都顾不上,贺熹这才把黑猴子送过来的。
见她执意要带拉布拉多走,沈明悉给萧熠打去了电话,在贺熹还没走到天池楼下时,他举着手机追上去:“让你接。”
“你怎么……”贺熹正想问他这次出门前为什么没打招呼,就被萧熠抢白道:“我今晚就回去了,你先把它送我那去吧。给你的钥匙带着吗?”问完不等贺熹回答又径自答道:“估计都不知道搁哪儿了。这样吧,让沈明悉送你过去,他有备用的。”萧熠的语速很快,没给贺熹发问的机会又说:“我开车呢,有什么等回去再说,挂了。”
萧熠回来的很晚,等他到家时贺熹已经扛不住睡意的侵袭歪靠在客厅沙上睡着了,而黑猴子则被她安顿到他客房的床上去了。
“这待遇真够牛叉的。”苦笑着关上客房的门,萧熠轻手轻脚地抱起贺熹,把她安置在主卧他舒适的大床上,自己去睡沙发。
次日清晨,贺熹边抱怨萧熠昨晚怎么不叫醒她,边嘱咐他如何照顾黑猴子。
萧熠坐在沙上发看看时间,挠挠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好心提醒:“警察同志,再不走就迟到了。”见她换鞋要走,他又问:“有零钱打车吗?”
“有。”贺熹摆手:“走了啊。”
听到房门喀嚓一声落了锁,萧熠砰地一声直直躺回去,望着壁顶发了一早上的呆。
八点整,贺熹准时出现在市公安局副局办公室。
见到牧岩,贺熹敬礼:“新人贺熹报道。”
埋头看资料的牧岩抬起头,看到眼前倍儿精神的小警花,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行了,没外人,别装了。”
贺熹笑了,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谢谢你啊二堂哥,除了你没人敢要我。”
什么话?牧岩拧眉:“别提这碴了,因为这事我都不敢见爷爷了。”
贺熹调皮地笑:“连累你了二堂哥,大恩不言谢。”
牧岩听得别扭,抬手赏她一记爆栗:“堂哥就堂哥,把二字给我去掉!”
顾不得揉脑门,贺熹回嘴:“都叫堂哥那不乱套了嘛,得区分开,名份很重要。”贺泓勋是实打实的堂哥,而牧岩是贺熹堂嫂的堂哥,所以她习惯性管牧岩叫二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