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和警员立马响应:“结婚,结婚……”
最后,在一片口哨声中,贺熹和厉行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离开了训练场。
回到宿舍,厉行摸摸她红透的小脸:“不要紧,他们没恶意。”
贺熹点点头,主动偎进他怀里,默了一下才说:“你打球的样子真帅。”
厉行闻言收拢手臂抱紧她,脸皮很厚地自夸道:“我不打球也帅。”
贺熹打他。
换了衣服,厉行和贺熹去贺泓勋家里吃饭。见两人姗姗来迟,过来开门的牧可不乐意地撅嘴:“你们俩个属蜗牛的啊,吃霸王餐还不赶紧,政委他们都等半天了。”
自知理亏,贺熹跳过来挽住小堂嫂的胳膊,讨好地说:“嫂子辛苦啦,等下次你进城的时候我请你大餐。”
牧可扬眉:“那你可要有心里准备,我绝对是以让你破产为目标去的。”
贺熹瞪她:“算你狠!大不了我天天减肥喝凉水!”
厉行凑到贺熹耳边低语:“不怕,我养你。”随即先行进屋和贺泓勋及宁安磊打招呼,然后坐在炮营长安基旁边和他们聊了起来。
席间,安基没大没小地调侃:“参谋长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赶紧给‘根儿’夹菜啊。”
贺熹被呛一下,边咳边问:“什么‘根儿’啊?”
安基哈哈笑着解释,“不知道了吧小妹,在我们家乡家里最小的女孩儿被称为‘根儿’,说白了就是宝贝疙瘩的意思。”
贺熹转头看向厉行,似乎在求证安基是不是故意逗她,结果厉参谋长给她夹了块瘦肉放进碗里,若无其事地说:“吃吧‘根儿’。”
接到牧可递过来的眼神,贺泓勋跟着凑热闹:“来‘根儿’,老公给你夹。”
然后,喝酒的宁安磊被呛到了。
似乎就是从这一天起,家属院楼下总有着粗犷的爷们喊:“‘根儿’,晚上别煮饭了,去某某家吃……”或是:“‘根儿’下楼,散步去……”
于是,‘根儿’这个代名词居然在部队时兴起来了。仿佛谁要是不喊自家女人“根儿”,就是不疼老婆的表现。
晚饭气氛很好,贺熹更是懂事地“批准”厉行喝两杯。可当他的脸不争气地红了时,她只能在桌子底下悄悄拽拽他的衣角,小声提醒:“差不多了,别醉啦。”
厉行拍拍她的手,又搓了搓脸才说:“我到量了,不喝了啊。”
众人哈哈笑,笑够了安基还出损招整人,不依不饶地非要让厉行干三杯才肯放他一马。没办法,自从厉行调来后一直孤家寡人地独来独往,从来身边就没个人能供他们消遣两句。尤其他除喝酒外的作战能力那么强,谁都不敢朝乎啊。现在情况不同了,万年光棍已从良,不收拾他收拾谁呢?
可是,三杯下肚厉行就得钻桌子底下了。于是贺熹挺身而出,二话不说替他挡了。
当贺熹端起第二杯的时候,厉行和贺泓勋同时按住了她的手。
厉行心疼了,他逞强地说:“我自己来。”
贺泓勋也阻止:“意思到了就行了。”
她笑笑,俏皮地说:“不行啊,我得把政委和安营长敬好了,要不他们得总‘收拾’他。”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厉行再行,某些时候也是需要媳妇罩着的,否则被“收拾”得形象全无那还了得?!
半生熟30
贺熹的酒量确实不错,居然以一人之力把政委和安基喝了个半醉。
末了,安基朝贺熹竖大拇指:“小妹战斗力不错,够格和参谋长混了。”
担心酒劲上来贺熹难受,厉行以眼神谴责了部下,“心服口服了吧?以后见面叫嫂子!”
贺泓勋和宁安磊闻言朗声笑,贺熹则不好意思地以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晚饭持续了很久,离开贺泓勋家时,没少喝的贺熹步态平稳,厉行的脚步反倒略显虚浮。
宁安磊见状不禁笑道:“行不行啊厉行,用不用让安基把你扛回去?”
见安基一脸促狭的笑,厉行拒绝:“就怕他想扛的不是我而是我家贺熹。”
安基故作惊讶:“这都被看出来了?”兄长一样拍拍贺熹的小脑袋,他半真半假地说:“要不是半路杀出你这么个程咬金,我真打算下手了。”
厉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借着酒劲揽臂搂过贺熹护在身侧,拿出参谋长的威严沉声道:“再有想法,我练你!
看厉行确实有了醉意,贺熹没推开他,改而扶住他手肘,没好气地说:“站都站不稳了还闹,赶紧走吧。”转头与贺泓勋他们打过招呼,扶着厉行下楼。
以纤瘦的肩膀承受着厉行的部分体重,贺熹絮絮地数落道:“真没出息,就算不会喝酒量也不至于这么差吧?你好好走,重死啦……”
眉宇间透出憨厚的神情,厉行把手臂搭在贺熹肩膀上,孩子气地抱怨:“不是你给我下的死命令不能喝酒嘛,我真不喝了又训我,怎么都不对!要不从明天起我开始练吧,每次都被撂倒也挺没面子的。”
“你敢!”轻轻掐了他一下,贺熹竖眉毛:“不会喝酒有什么没面子的?身体又不是用来催残的,我是为你好。依着我,烟也给你戒了。”
夜风微凉,厉行脱下上衣裹在贺熹身上,柔声说:“知道你是为我好,要不我能听嘛。我都尽量少抽了,就是有的时候累了才抽一支。”想到她的醉态,他嘱咐:“你也听话点,以后不许喝酒了。”见她欲反驳,他敛笑换以严肃的表情:“我不是和你交换意见,我是给你下命令!”
“把我当成你的兵啦还下命令?!”贺熹才不吃他这一套,撇撇小嘴反驳道,“再说了,我那还不是为了你,难道真让人把你扛回去呀?我再不济,醉了也有你啊。”
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厉行俯身以微烫的脸颊贴了下她的:“谢谢媳妇替我挡酒。”
贺熹照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谁是你媳妇啊,别臭美了。”
厉行耍赖地抱住她,痞痞地说:“都睡我床上了,不是媳妇是什么啊?”
贺熹嘶一声,挣扎:“耍酒疯是吧?好好的,看被人看见。”
都熄灯了,黑灯下火的谁敢在军营里瞎遛达?厉行抱她更紧,嘴贴在她耳边磨蹭:“我没醉,我还能踢正步呢。”
相识相恋多年,早该习惯了厉行的亲近,但嘴上说挑战他的忍耐力是一回事,真刀实枪地和他耳鬓厮磨却是另一回事。此时厉行若即若离地吻她,贺熹还是下意识地闪躲,同时不忘和他斗嘴:“那你踢个我看看,就怕没走出几步就摔个四脚朝天。”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告诉你别置疑我的战斗力。”激将法果然有用,厉行酒意尽褪,松开她在原地站稳:“看好了,我只表演一次。”
贺熹忍笑退到一边,双手背在身后,帅气地下口令:“稍息,立正,齐步走,正步走——”
厉行由着她闹,服从口令地稍息、立正、齐步正步走,步幅步速一致。
贺熹掐着时间数着厉行的步子,发现他不止步伐是标准的每步七十五公分,行进速度也保持在每分钟一百一十六步。而且哪怕是一个人,浑身散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力量,竟也走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莫名地,贺熹觉得,厉行天生就该是穿军装的。抬手抚摸着披在身上的她军装的肩章,她忽然很感激他的老首长。如果没有他的挽留和安排,或许,她真的就看不到穿军装戴军衔的他了。而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的境遇?
就在贺熹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时,被冷落的厉行停下步伐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首长,你再不喊立定我就撞树上了。”
贺熹“啊?”一声,继而轻责:“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啊,吓我一跳。”
厉行抬手轻敲她脑门:“我报告都喊了两遍也没个指示,琢磨什么呢?”随后双手搭在她身后的树杆上,将贺熹困在怀抱之间,以专注且深情的目光细细流连她的五官。
就在贺熹以为他会吻下来的时候,厉行却在她面前蹲下去,拍拍肩膀:“上来。”
思维跳跃快得她差点跟不上。贺熹嘴上问着:“干嘛呀?”人却已经趴在厉行背上,双手搂住他脖子。
厉行轻松地背起纤瘦的贺熹,双手略微用力将她颠高了些,“媳妇都替我挡酒了,礼尚往来我也得表示一下。”
这一幕如此熟悉,贺熹在心里无声地说:“你好久没背过我了。”
感觉她的小手紧了又紧,厉行放柔了语调说:“累了吧?等会回去给你按按腿,明天的训练更耗体力。”
贺熹嗯了一下,小脸贴在他颈侧轻轻蹭。
到了家,厉行让通信员送了点蜂蜜过来给贺熹醒酒。贺熹喝完体贴地泡了杯茶递到厉行手里,见他端着茶杯仰靠在床头,她犹豫了下,抱着睡衣进了浴室。
厉行的酒劲还没过,他倚靠在床头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半晌,水声停了,浴室的门开了,他睁开眼睛看见身穿宽大白色T恤,下配休闲热裤的贺熹弯身擦着头发。
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工作,厉行边帮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说:“抽屉里给你准备了吹风机,不过别用了,自然干吧,反正还得等会儿睡呢。”
贺熹没有意见,小手下意识搭在他腿上,她歪着脑袋问:“明天是你给我们训练吗?”
厉行举一反三:“是想让我训还是不想?”
贺熹转着眼珠斟酌了下,最终说:“想。”
“嗯?”这回换厉行意外了,他疑惑地问:“之前不是还说让我把脸蒙起来吗?怎么现在反而又想让我训了?不怕被他们涮?”
贺熹眉眼弯弯地笑,“哥说你在特种大队时参加过全国特种兵射击比赛,是射击个人全能,人家想看看你端枪的样子。”
被爱人崇拜的感觉于男人而言是具备绝对杀伤力的!厉行弯唇,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给贺熹擦完头发,厉行让她躺在床上,想给她按按腿缓解一天的疲劳感。可当他微带薄茧的大手触到她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感觉到她身体倏地绷紧,厉行微微一滞。觉察到空气中流动着暧昧的气息,他终于意识到按摩不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可转念想到贺熹的疲惫,他惟有收起满脑的遐思,拿捏着力道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然而贺熹却在不意间打破了厉行竭力控制地平静。当然,她其实不是故意的。只是由于过于紧张在厉行准备抽手时,她一骨碌爬起来,动作间将本就松垮的T恤领口扯得更大了。使得柔白纤细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有种别样的风情和性感。
这样的诱惑,实在太给力!而贺熹偏偏火上浇油般挑战厉行已临近极限的自控力。在他抬手欲给她拉好衣领时,她抿紧了唇仿佛害怕,又似害羞地闪躲了一下,T恤下挺立的柔软恰好贴上他撑上来的手掌……
她居然没穿内衣!这个发现令厉行的眸子里忽然就燃起了火。那些压抑和克制统统散去,他如同久旱的人遇上汹涌而至的洪水,理智在瞬间决堤。下一秒,厉行猛地攫住了贺熹的唇舌……
眼前的她是自己渴望了多年的女孩儿,让他如何控制?神思再不受理智所控,厉行将贺熹压倒在床上,吻得用力而深入,似乎抛开了所有顾忌要将她占为己有。
整个人被纳入他强势的胸膛里,贺熹被吻得几近室息,身体在他疯狂的唇舌纠缠下失去了抵御能力,感觉到他炽热的唇越来越下,在她锁骨处反复吸吮,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顺着她腰侧的曲线探进她T恤里,缓慢且坚定地来到胸前的柔软,反复揉抚……
随着他动作的深入,贺熹的思绪渐渐混沌,然后忽觉胸口一凉,白色的T恤被粗鲁地撩起,厉行的唇随之覆了上来,舔舐吻吮。哪里承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磨人碰触,她情难自控地仰头,难耐地嘤咛出声……
这,酒精惹的祸……
然而,就在厉行的体温快要燃烧到贺熹的时候,刺耳的铃声震回了他的理智。褪她T恤的手一滞,厉行偏头,视线落定在枕边她的手机上,又以燃着火光的眼眸牢牢在盯着她绯红的娇颜。而他身上淡绿色的军衬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结实的胸肌。贺熹看着,心跳已然失去了控制,紧张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逼迫着淡化了空气中粘绸的成份。终于,厉行拉她起身,一面平复急促地呼吸压下翻涌的欲望,一面动手帮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以沙哑透了的声音说:“接吧,看他有什么事。”话音未落,他闭上眼睛仰躺在床上。
看到来电显示上跳动的名字,贺熹不得不快速收敛情绪,接通后她以盈脆的声音称呼道:“队长。”彼端传来卓尧冷沉地声音:“计划有变,根据线报陈彪很可能会三天后潜回A城。牧副局会和部队打招呼,你的集训提前结束,有个心理准备。”没有多余的废话,在贺熹回应“明白”时,电话即时切断。
关掉手机,贺熹凑到厉行身边,被他揽臂搂在胸口最温暖的地方。
半晌未见他有反应,她低低地说:“我要提前归队。”
厉行先是沉默,然后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单手扯过薄被抖开盖至她腰际。
贺熹难得温顺乖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不安地问:“你生气啦?”
厉行的声音已恢复清明,他平静地回答:“没有。”
贺熹想解释突然离开的原因,于是再度开口:“这次任务比较特殊,我要到天池去一段时间。”
尽管关系亲密,但也不便多问,厉行懂。所以他沉声回应了一个嗯字,随后又柔声补充道:“小心点,手机开着。”
贺熹伸出小胳膊搂他颈项:“知道了,你别担心。”
“睡吧,我等会再走。”话音消弥,厉行伸手关了灯。
贺熹更紧地搂住他,厉行偏头亲亲她的发顶。
窗外月光如水,寂静的房间里,她不言,他不语。
半生熟31
到底是累了,贺熹很快在厉行臂弯里睡着了,绻缩的姿势像只慵懒可爱的小猫。
借着月光凝视着她憨憨的睡颜,厉行宠爱地轻责:“傻乎乎的……”然后收拢手臂将她搂住,脸埋在她颈间贪婪地嗅着她的体香。
据说,当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她很傻很弱小。如同厉行。尽管与一般的女孩儿相比贺熹是属于比较强悍的人类,可在厉行眼中,她只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他保护的小女人。尤其她还从事着危险性极高的职业,他的保护欲就愈发强烈了。厉行不禁想,如果六年前没有分开,他一定会自私地阻止她进公安局,哪怕她多热爱警察这个职业,他也不允许她冒险。思及此,厉行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女孩儿拥得更紧。
他的百转千回贺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轻轻哼了一声,适应了新姿势后沉沉睡去。良久,厉行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起身,温柔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又顺了顺她凌乱的头发,离开。
似是被什么牵引,厉行径自走去了训练场。站在场地边上的树影中,他看见一个人坐在训练场中央。尽管隔得很远,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厉行可以肯定,那是卓尧。
心绪微有波动,厉行倚靠着身后粗壮的树杆,点燃了一支烟。打火机摇曳的火光中,男人精致如雕的五官深邃、立体。
暗沉的夜,世界一片寂静。厉行面上不动声色,然而投射到训练场中的目光却隐约含着警惕与犀利。
不知过了多久,卓尧起身,行至训练场边上时意外地看到有人从树影下走出来。月光倾泻下来,照亮默立于树影下厉行的容貌。视线对峙间,黑夜陡然变得明朗而透彻。
有些话,不必言明。
沉默由厉行打破,他平静地提醒:“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训练。”然后不等卓尧说话,转身向办公室而去。
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无论是谁都不能破坏。身为参训人员,卓尧在熄灯后擅自离开宿舍被巡查的助教发现,按照集训规定必然要受到处罚。可令人意外地是当值班战士看见他回来时,除了脸色不太友善以外,竟什么都没有说。
次日清晨,受训警员准时集合在训练场上。
整理完队伍,助教行至厉行面前噼地一个立正,抬手敬礼:“参训人员应到三十六人,实到三十六人,集合完毕,请参谋长指示。”
冷峻的脸上没有透露出丝毫情绪,厉行下达口令的声音铿锵有力:“开始训练!”
第二阶段首先进行的是跑步训练。一百米跑、十米乘四折返跑、三千米跑、一千米武装越野等等。总之整整一天,除了跑步还是跑步。
毕竟是女孩子,贺熹的体力怎么都赶不上男人。哪怕厉行已经根据男女警员身体素质不同将训练强度和标准做了适当调整,可到了下午的时候,她还是渐渐显露出掉队的迹象。厉行全程参与到训练中,发现她体力不支,他正欲放慢脚步跑到她身侧带着她跑,卓尧已抢先一步扶住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的贺熹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