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只觉得眼皮子越发重了,心里暗叫不好:这回是真的醉了……
王思危看向小肖:“你给了多少,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小肖说:“也没多少啊?这药挺厉害,”又问,“现在怎么办?”
王思危说:“怎么办?凉拌。说好给姓尚的老小子送份礼,二零九,你现在把她弄上去,那老小子马上就到了。”
小肖一愣:“我记得您先前说的是二零八。”
王思危忽然也有些糊涂,他适才玩得过了点,粉吸多了,仔细想了想,二零八和二零九两个总统套间都是他帮人留的,其中一间给尚淳,另一间留给那谁,可是那谁好像顶讨厌“8”这个号码……不对啊,怎么会有人讨厌这个数字呢,8,发,多吉利不是……王思危伸手拍了拍脑门,最后肯定道:“就是二零九,没错,快去!”
小肖“哦”了一声,从沙发上抱起人事不省的女人,忍不住多了句嘴:“尚老板不是一向只喜欢小姑娘么,怎么又看上这样的?”
王思危笑笑:“那老小子,口味一会儿一个变,今天东风明天西风,谁知道呢?”说完,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沙发里再也不愿动弹。
苏沫觉得自己在做梦,还是一场春梦。
自打和佟瑞安冷战那会儿开始,她就没再碰过男人,哦不对,是男人不愿碰她,看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她曾为此伤透了心,身为女性的自尊被人踏入泥里。
可是现在,□却真切感受到异样的饱胀,强劲的摩擦,她被人一次又一次撞入云端,曾经熟悉的触觉扑面而至,疯狂地席卷了她的身体,大脑,甚至一切,她想要不顾一切的承受。
苏沫想:他一定是回心转意了,他重新爱上我。是的,佟瑞安回来了,即使只在梦里。
苏沫想: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真可笑。
苏沫又想:哪怕现在我是最可笑的。
耳边不断传来男人粗狂炙热的呼吸,强势的,急切的,透着无比诱惑的气息,真像他,就是他。
苏沫使劲扬起酥软的手臂,试图触摸男人的胸膛,不由自主的张嘴呻吟:“安,是你吗?”
身上的动静徒然停滞,她发出如同叹息一般的呢喃:“安,我知道是你……”指尖从男人的胸膛滑落,而后是肌肉坚实的下腹,继续往下……苏沫不觉扬起嘴角笑了笑,她想说:你几时身材又变好了,像读大学的时候一样……
她累得很,这么长的句子,没有力气完整的说出口,那些字像她的意念和身体一样支离破碎。
男人猛地重重一顶,酸麻疼痛立时没过眼耳口鼻,苏沫顿觉魂飞魄散,几乎是在梦魇里死过去,又或是在真实的浓稠黑暗中悠悠转醒,满心惊惧的睁开眼,才发现并非处于黑暗里,床头灯散发出晕柔的光。
她身上压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男人有着完全陌生的五官,充血的眼,冷酷的脸。
苏沫又死一回,这次是给吓的。
她懵懵懂懂,挣脱不过,却也惊颤颤地问一句:“你是谁?”
那人看着她倒是笑了:“刚才叫我的名字叫得那么大声,不知道我是谁?”他补充,“叫得挺够劲的。”
血液冲向头顶,苏沫积攒所有力气,清脆脆一个巴掌扇过去:“你……疯子,流氓……”
男人吃痛,一把擭住她的手腕,沉声骂道:“你他妈才疯子,有病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2011年六月十八首更
不是穿越,渣男当道。
第9章
男人正好捏住她的右手腕子。
苏沫伤愈未久,似乎又觉着骨头咔嚓一声响,忍不住惊叫:“快放开我,疼死了。”
这一喊倒是把对方吓得一怔,那人松开手,神色极不耐烦:“叫魂儿呢,整得跟强了一样。”
苏沫趁他分神,牟足劲一把将人推开,手忙脚乱地往床边爬,右脚尖儿才挨着地,左脚腕子就被人扣着往回捞,随即整个人给摔回被褥里。
这男的人高马大,又是兴致难收的当口,哪肯轻易放她,胳膊一收揽着她的腰,胸膛从背后贴上来,□的昂扬事物重又顶住她的□,动作利落干脆。
苏沫越挣扎,耳旁的呼吸就越浑浊,不断透过浓郁酒气热乎乎的笼着她,使人眩晕。那男的起了游戏的心思,压抑先头的强势,若即若离地耍弄,只等她一跑就又将人拖回怀里,如此反复,像是爱人间的小情趣。
苏沫又是是一阵心惊肉跳,自知力气不敌,也不敢乱动,身子打着颤儿,嗓音哽咽:“求你,放开我吧。”
那人一笑,低头轻咬她的耳垂:“这事不该求,装得太过就没意思了……”说完轻轻往上一顶。
苏沫又羞又怒,条件反射般朝那人的臂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不防,闷哼一声,松了手,低头去瞧自己的胳膊。
苏沫连滚带爬,去抓搁在床头柜上的半瓶酒。对方起身,一手按着受伤的臂膀,没好气地盯着她。苏沫抱着瓶子退到墙角,使劲拔开瓶盖,哗啦啦倒尽里面的酒,抖着手握紧瓶口护在胸前,颤巍巍道:“你要是过来一步,我就敲死你……”
那男的起先一脸不高兴,听了这话倒是乐了:“你的工作操守上哪儿去了?上班前别磕太多药,不然就变成别人伺候你了,”眼见这女的还傻乎乎地往墙角躲,大义凛然地跟扛炸药包一样,他忽然就失了兴致,撸下避孕套往旁边一扔,嘟哝了句:“真他妈败火。”
苏沫脑袋里更迷糊,一边提防对方突袭,一边使劲回想,这一切是如何发生?这个陌生男人又是打哪儿蹦出来?他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浑身上下像才打过一仗似地,酸软无力。
那人懒得理她,转身进了浴室。苏沫松了口气,赶紧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脑子里也清醒了些,稍微正常点的想法就冒出来——她要报警,对,报警。
她连忙去摸兜里的手机,却又想起手机放在包里,可是包在哪儿?苏沫一颗心砰砰乱跳,四处找不着随身物品,手机,证件,以及钱包。她原本是往外跑,这会儿又稀里糊涂地折回来。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苏沫屏住呼吸,趴下去往床底瞅,果然看见她的黑色小包静悄悄的躺在下面。
苏沫才捡起皮包,那男的正好从浴室里出来,一眼瞥见她,说了句:“还没走?钱在茶几上。”
苏沫想明白过来,怒气横生:“你……我,马上就报警……”
男人就笑:“报什么警,你这样墨迹,是刚才还爽的不够么?要不再试试?”
苏沫生怕他扑过来,转身就跑,她一气儿跑下楼,眼前是装潢典雅的会所大堂,她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这地儿是从蓉带她来的,然后从蓉又提前走了,可是王思危呢,小张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大堂里早换过几位前台,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苏沫心里一凛,不等那几人开口,便夺门而逃,脚酸腿软地跑了一路,令人恐惧的猜测不断冒出来,思绪逐渐清晰,回头不见有人跟来,这才颤抖着拿起手机拨出去。
夜里起了大风,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苏沫勉强跑到最近的高速路口。路上偶尔有车飞驰而过,接下来又是长久的寂静,她有气无力地顺着路肩儿往前走,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望见一辆警车闪着灯远远开来。苏沫拼命挥舞着胳膊,那车在跟前慢慢停下。
车窗摇下,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警察,小警察支着手电筒往她脸上一照,又上下打量她,问:“刚才是你报案吗?强~奸案。”
苏沫打着哆嗦连连点头。
小警察又问:“什么情况?”
苏沫喘着气:“我,好像被人下了药,刚才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在前面的会所,我……是我老板叫过来的,我老板姓王,叫王思危,是安盛电子的,我怀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小警察回头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才道:“赶紧上车,这就过去看看。”
苏沫忽然犹豫了一会儿,站着没动,小警察倒是急了:“我们头儿叫你上车呢,我说你不是闹着玩的吧,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苏沫忙道:“不是不是,是真的,”说着眼泪扑簌落下,数小时里颠三倒四的经历,使她几乎忘了哭泣。小警察干脆跑下车,替她开门。
警车又把苏沫载了回去,她看见那幢灯火辉煌的庭院就浑身发冷头痛欲裂。后座的警官年长些,四十左右的年纪,脸上一股子正气,小警察称他“徐头”。
下车后,徐警官直接进去,和前台交谈几句。苏沫思绪复杂,小警察当她害怕,安慰:“没事了,我们都在这儿呢。”又见她脸上身上并无伤处,衣服还算整齐,行为举止精神状态也还正常,不由心下起了疑惑。
前台服务生往这边看了眼,开始拨打座机电话。不多时,那端有人接起,而这边工作人员显得十分恭敬。徐警官也回头瞄了瞄苏沫。
约莫半支烟的功夫,楼梯上响起零星脚步,先前的那人正不紧不慢地踱下来,他换了衬衣长裤,嘴里咬着烟卷,脸上欲望退去,看起来倒也正经。那人瞧见苏沫,神色平静得很。
苏沫心里却是狂跳不止,大堂里灯光如昼,她这才看清对方的脸。
小警察问了句:“你瞧清楚,是他吗?”
苏沫点点头。
徐警官已经大步上前,却是伸出双手要与人相握:“王老板,有段日子没见了。”
那嫌犯像是这会儿才看见他,吐了个烟圈出来,微笑着递过来一只手同他意思:“徐所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大半夜的,稀客得很。”
徐所长指指苏沫:“这位自称是令弟的员工,在安盛电子做事,她方才给我说了些玩笑事……”
苏沫心里立时咯噔一下。
嫌犯微一皱眉,又看了苏沫两眼,随意道:“你都说是玩笑了。”
徐所长忙道:“既这样,不耽误您休息,只是……您看哪天有时间,我们再聚聚?”
那男的明显敷衍:“再说,最近忙。”
徐所长笑笑:“不妨事,您忙您的,以后再说,”罢了,招呼小警察把苏沫带走。
苏沫又气又急,忍不住一把拉住那姓徐的:“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他明明是……”
徐所长不耐烦,再度着那人脸上神色,心里有了计较,他看向苏沫,声色俱厉:“什么意思?我们怀疑你涉嫌卖~淫,勾引不成涉嫌敲诈,要对你进行审查,想请你去派出所走一趟。”
当头一棒,打得人晕头转向不知所以,苏沫脸色惨白地呆在那儿。小警察也面露诧异,刚喊了声“头儿……”,就被他上司摆手制止。
倒是已经迈上楼梯的嫌犯回过头,不咸不淡地扯了句:“老徐啊你还真闲得慌,都说是玩笑,还整这么多事做什么?”
徐所长有些儿尴尬,连忙附和:“是,是,既然您这样说,那就算了,想必中间有什么误会。”
那人再没理他,径直上了楼,徐所长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轻斥下属:“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小警察回头看看苏沫,问:“那她呢?”
“多事,走吧。”
“……”
王居安一回屋,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半天才接。
他心里恼怒,语气很不好,冲那头的人劈头盖脑一顿臭骂。
王居安说:“我给家公司让你玩,指着你能安分点,我才回来,你他妈就给我找些事。我问你先前躺我床上那女的是谁?”
那边的人明显没睡醒,愣了会儿才说:“不就那谁嘛,那个小明星,”他陪着笑,“最近她可红火了,得了个什么新人奖,饭局价看涨,才入行的,还算干净……”
王居安按捺脾气,扯开衬衣领口:“尽给我胡扯,那女的刚才报警,说是安盛的员工。你也太浑了,连公司的人都搞,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你他妈还混不混了?”
对方一呆:“不是啊,哥……你说那个女的?那女的才进公司,尚淳对她有兴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诶,怎么会在你那儿呢……要不就是底下的人给安排错了……对了,尚淳就在你斜对面,你要不要给他打个招呼……”
王居安怒气更甚,鼻子里哼一声道:“还跟姓尚的混一块呢,你是吸粉吸脑残了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玩死自己,我丑话说前头,你王思危以后也别怨我。还有,老太太马上过来,你现在,赶紧滚回家里歪着去,别在人眼皮子底下搞事。”
王思危连忙哀求:“老大,你这不是让我拆自己的台吗?我正和尚淳谈笔生意呢,眼看就成了,晚点再让我回去行吗?”
王居安破口大骂:“放屁,你能谈什么生意,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王思危不做声,等他骂痛快了,问了句:“哥,你是不是把那女的上了,你要是上了,这事千万不能让姓尚的知道,他妒忌心强得很。”
王居安不以为然:“我用不着忌惮他。”
王思危笑:“你还真把人给上了,这么大火,看样子是没上痛快了?这事也没什么,给点钱不就结了。倒是尚淳那边不好交代,他盯上那女的已经很久了,是,你的确用不着忌惮他,但是咱们办事还不是要他往上面带个话吗?谁叫人有个好爷爷呢?”
王居安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些:“你不中用,这事你以后别管了。还有……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王思危想了想:“好像姓苏,从蓉手下的,新人,内地来的,在这儿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王居安低哼一声:“你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王思危继续磨叽:“我又没搞她……”他一顿,笑道,“我觉得那女的一般,也不知道尚淳怎么就看迷了眼,你觉得呢?”
王居安正在想生意上的事,一时没会意:“什么怎么样,就这样。你,带着你那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孬种立马从我眼前消失,这儿用不着你,有多远滚多远,赶紧的。”说完就撂了电话。过会儿他想起来,不觉嗤笑:这都是些什么队伍,要找也找个好点的,看来看去看上个下过崽的,肚皮上一道疤……就是皮肤还行,滑不溜手,嫩得能掐出水……
作者有话要说:2011年六月二十首更
写迷jian戏觉得恶心,还以为能挑战下。
第10章
苏沫独自往外走,不知道自己几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她脑海里一片茫然,整个人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她想家,想念家里的父母,还想念曾经傻乎乎的干净的生活,可是这些早已随风而去,如今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死活扯住她,不停地往下拽,直到她堕入黑暗。
南瞻的秋天,天亮的仍是早,遥远天际露出一抹薄光,路上车辆熙熙攘攘,苏沫厌烦这种越来越多的嘈杂声响,黑夜隐藏罪恶,白天又把一切呈现。
她应该拦辆车,这样才能尽快赶回市里,可是又不敢,也不知坐在那车里的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的脸孔隔着黑糊糊的玻璃显得形状怪异诡计多端,她只能和上回一样沿着路肩上一刻不停地往前。
有辆车跟在后面越行越近,灯光淡淡的洒在前方。苏沫一惊,猛地回头。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的甚至还有些稚气的脸。小警察说:“欸,你要不要一直这样走回去啊?我可以送送你。”
苏沫没理,拒绝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她一个字也不想说,只将背脊挺得僵直。
小警察再没吭气,开着车亦步亦趋。又走了一段,年轻人到底忍不住,干脆停了车,走过来道:“我说……你这么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啊?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