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半夜的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到底有四颗星,她不由摸了摸钱包。

“我的钱只够开一间房”,他抽出银行卡,身份证,她的护照。那个小本本在她看来已经有些陌生了,一直悄悄地躺在他的钱包里。

许可的样子应该是很落魄的,神色也疲倦,衣服还脏,好歹刚才在医院里洗净了手和脸。就算如此,随意的一个肢体语言,都透着无所顾忌理所当然的气势,很温和的一种傲气,不霸道更不失礼貌。无关外表,财富,年龄,也许只是一种心态。

这个新发现,让姜允诺再次沮丧不已。对这个人,她已经戴上有色眼镜,怎么看怎么好,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教她怦然心动,细细体味。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微,被动劣势,却也束手无策。

在他爽约之后,他却什么也不说,他不说,她也不问。

她要装作不在乎。

谈何容易。

两人进了房间,洗漱完毕,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背部满是青紫的瘀痕,触目惊心,她不由低呼一声,伸手去摸,滚烫一片。

“没事”,他趴在床上。

她拧了湿毛巾为他冷敷。

他闭着眼舒服的哼了一声。

“很痛吧”,她问。

没有回答,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她拨开他额前的短发,在他的眉骨上吻了一下。

双人床,各占一侧。

她睡不着,翻身面对他,握住他搁在枕畔的手。

他戴着戒指。

心里五味杂陈。

她起身下床,来到窗前,这个城市仿佛没有夜晚,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室内的寂静恍然与世隔绝。

如果可以,可以永远这样,死也甘心了。

他的衣物随意散落在靠椅上,她拿去浴室打算洗掉。五六只小塑料袋便哗啦啦的掉落出来,她弯腰缓缓拾起。塑料袋上印着烫金小字,如同酒店里香皂牙膏的包装宣传。娱乐城还订做避孕套么?她笑了笑,强压住心里的烦乱,从他的长裤口袋里掏出皮夹,把自己的护照拿了出来。

第45章 遗失的过往

清晨第一缕曙光无力的斜落进来,他微微睁开有些干涩的双眼,仿佛做了一个喧嚣而混乱的长梦,却感受着真切的疼痛和疲惫。当双眼适应了房间里朦胧的色彩,身体上的一切不适被温暖的幸福所代替。

姜允诺离着他有将近一臂的距离,整个人蜷在床边,头埋在胸前,手合成拳放在嘴边,看上去像某种啮齿目小动物满怀期待的抱着一粒松子。

他伸手过去隔在她的嘴唇和拳头之间,她不由蹙了蹙眉,也许是梦到美食当前,她用嘴碰了碰,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许可低笑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姜允诺迷迷糊糊的睁眼瞪着他。她使劲的抓住床沿,整个人向后退缩。

“过来。”

“放手。”

两人同时出声。

她的语气不善又相当抗拒。许可微微一皱眉,伸手抓住她的腰狠狠将她抱住,“还生气呢,嗯?”

她抿一抿嘴,不作声,眼前是他小麦色的胸膛,蕴着隐隐的热力,熏着她的脸都有些热了。

“你什么都不问”,他用下颌抵着她的额头,“究竟是因为生气还是不在乎?”

她笑,“你希望呢?”

他无辜的嘟着嘴,“别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语气透着些卑微。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可是,我却这样爱着你。

是不是很可悲?

她懒散的支起上身,直直地看着他,像是在探询什么,神情变幻莫名,而后慢吞吞的爬到他的身上。她穿着薄薄的白色小背心,内里没有任何阻隔。

“你…”,许可惊讶的挑了挑眉,呼吸有点紊乱。

“我…”,她模仿他的语调,微微一笑,轻柔的跨坐在他的腰间,长发适时的垂落,遮在胸前,“你还痛吗?”她指着他身上的瘀痕。

“…好点了”,他气息不畅,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腰。

顺着他的力道,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想不想试试看”,她捻起一撮发梢轻刷他的喉结,“跟自己的姐姐做爱,和跟其他女人做有什么区别呢?”

“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敢再去抚摸她的腰。

她伸手要去扯落围在他腰间的浴巾,“别装了,你不就想这样吗?”

“别”,他迅速抓住她的手正色道,“你先把话说清楚,我想怎么了?”

她从床头柜上抓起那几只避孕套抛撒在他身上,“不就是这种事么?我今天就成全你,希望你放过我,以后爱干嘛干嘛去”。

许可起初只是怔忡,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这几句话里醒过味来。这样久的挣扎和不舍,却换来如此轻蔑不屑的口吻,原本以为她只是吃醋,只是害怕,只是和自己一样,因为背负着沉甸甸的罪恶感而犹疑徘徊,没想到,自己不顾一切想要拥有的感情,在她眼里竟是如此低劣不堪。

心里的甜蜜顿时凝结成一股郁郁之气,硬生生地堵在胸口。他一把将她推开,“就因为这几只避孕套?原来我在你的印象里这么差劲?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姜允诺轻笑,“你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被发现了,怎么还挺委屈的”。

她是在否定他的人格,还是他的爱情? 他心里的怒火徒然升起,翻身把她压在被褥之间,直直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还是根本就不相信我?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姜允诺咬着嘴唇不出声,他的怒气竟然安慰了她。

她相信的,他说什么她都相信,只是这种信任太容易动摇,或许在下一秒,或许只是因为旁人的一个眼神,一句无关痛痒的说辞,又或许是因为他的爽约,因为站在他身边的某个人。

那些人,和他没有任何血缘上的牵扯,只这一点,她就输了,且一败涂地。

“说话”,耳边传来他心烦气躁的低喝。

“有没有做过关我什么事,我算你的什么人?姐姐而已”,她突然失笑,她原本就是个可笑的人,霸着自己的弟弟不放,却又脆弱悲观,“我真是傻,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既然想过正常的生活,和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一起,我凭什么去阻止?总有一天,你会和别人一样,和他们一样结婚生子,我应该替你高兴才是”。

“你…”,许可心中烦闷,怔愣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把姜允诺从床上扯起来,抓着她手上的戒指问,“那么这又算什么?”

她眼鼻酸涩,心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自艾自厌。她赌气般的拔下戒指掷到地上,“什么也不算”。

“你说的”,许可甩开她的手,愤然站起身。他走进浴室,使劲地拉扯着T恤换上,那些衣服还有些微湿,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儿。他拿起桌上的钱包,打开看了看,“你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吧”,他拿着钱包在姜允诺面前扬了扬,手指微微发抖,“找了这么多理由,不就是想走吗”。

他比她看的更清楚,归根结底,她只是在找借口而已。

姜允诺坐在床边,低着头,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我要愿意,什么样的人找不着,用得着你吗?”许可走到门边冷冷的开口。

这才是真实的他,出言不逊,精明而犀利。他对她怎么可以那么温柔,就象做梦一样。

青天白日梦。

“我去把房退了,你回学校吧”,“哐”的一声,门被使劲地甩上。

姜允诺紧紧拽着被褥,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她把枕头抱在怀里,那上面很快就晕湿一片,心好像撕裂一般的疼痛,她使劲地咬着嘴唇,才不至哭出声音。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许可气哼哼的走出去,狠狠的拍了一下电梯按键。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只是想两人好好的呆在一起,没人打扰,却又闹得不欢而散。前晚和许瑞怀一起出去的事情,他没说,是不想让她担心,而且也觉得没必要说。以为她只是吃醋,谁知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

电梯速度不错,一会儿工夫就从最顶层降了下来,门开了,里面的人都瞧着他。

许可略微迟疑,无力的摆了摆手,“按错了,我是打算上去的”。

他慢慢地踱回房间门口,手搁在门把上又放下去。然后习惯性的去摸口袋,没有打火机,也没有香烟,已经戒了好久,他忘了。他靠着门,脑海里一片茫然,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思维几尽停顿。隔着一扇门,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那个人的心好像在千里之外,他怎么努力也抓不住。他抬手按着额头,好像嫌伤口不够痛似的,又用力地去拍打了一下。

脑海里开始重复着同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走了,他怎么办?

房间里。

姜允诺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没这么哭过,好像世界末日之后,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她怏怏的擦着眼泪,突然想起了那枚戒指。她跳下床跪在地毯上仔细找寻着。不见了,真得不见了。

她一着急,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整间房都搜了一遍,还是没有找着,她索性把脸埋在手臂上跟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抱了起来。

许可死死的搂住她,一句话也不说。

姜允诺哭着去推他,“你不是走了么,你走啊,走啊”。

她跪在地上,他坐在面前把她牢牢地困在臂弯里,“我不走,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着”。他的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他。他的眼底有些湿润,眼眶微红,额边,包扎着伤口的纱布隐隐透着血渍。

她轻声说,“揍你”。

许可抓着她的手,“你打我好了,打死我也不走”,他叹了一口气,“你这么点小人儿,能打得过谁?也只有我心甘情愿的被你打”。

姜允诺举手挥了过去,却只是擦去他额边滑落的血滴,而后又搂住了他的颈项,靠在他的胸前含糊不清地嚷着,“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你这个猪头,猪头…”。

“诺诺”,他打断她的话,“我不要和别人结婚,不要和别人生孩子”,他顿住,看着她,“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低头不语,心里却被暖暖的感觉激荡着。

许可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那枚丢失的戒指。

她觉得奇怪,“怎么会在你这儿?”

他仔仔细细地给她戴上,“我出门之前就捡起来了”。

她看着他,泪水滴落下来,跌入他的掌心,他合起手掌,一字一句的说,“不管你怎么对我,误解我,嘲笑我,我都不会再放开你。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不害怕了,直到你相信我…除非,你对我说,你…不爱我”。

她默不作声的靠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不是的”。

“不是什么?”他紧张得盯着她。

“不是…不爱你”。

吻,扑天盖地的袭来,她的嘴唇,舌尖感觉到不断的酥麻疼痛,她头晕脑胀,艰难的喘息。他终于放过了她,却又密密的吻着她的唇角,她回报他,轻触他的嘴唇,呼吸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总是教她着迷沦陷。

他停下来,开始褪去她的衣衫,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动作很温柔很轻缓,仿佛她是容易破碎的瓷器。他眼神变得迷离暗沉,她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之下也跟着颤抖起来,无法控制。身上很热又感觉到稍许凉意,她想抱着他,却被他推开。

他把她轻轻的放置在床上,再脱去自己的上衣,立在床边,双手撑在她的身旁,俯身看着她。

他就这么专注而热烈的看她。她的心跳得快要失去节奏,她想拉过薄被盖在身上,立刻被他阻止,她把脸转向一侧,不敢与他对视。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发丝纷扰的搭在象牙色的肌肤上,她闭着双眼,眼线很长,睫毛轻轻的颤动,双唇紧抿着,好象熟透的晶莹果实,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他轻轻笑了,心里充满怜爱,却再也无法抑制耸动的欲望。

姜允诺感觉腿边的床往下一陷,她紧张的吞了一大口口水,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她不知道,仿佛身处一种未知的恐惧,她也不想知道。然后,她的双腿被人有些粗野的分开…

“不要”,她害怕的叫出了声。睁开眼睛,想要推开他,却看见了很陌生的,嗯,物体…是漂亮鲜艳的玫瑰红。她瘪着嘴,羞涩的想去撞墙。

不容她有半分的反抗,他跪在她的两腿之间,捏住她的手腕,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

肌肤相亲,温润如水。

他的身材的确没话说,劲瘦结实,皮肤也很好。

他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还,坚硬的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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