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许可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躺下,一米八几的个子好几夜都塞在一米七不到的沙发里,的确难受。

关了灯,却没那个容易睡得着。

黑暗里,突然听见他说,“姜允诺,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么?”

翻了个身,面冲墙壁躺着,她想,许可,你就不能让我死了这条心吗?

《彼爱无岸(原:为你着了魔)》不经语 ˇ第66章 复苏的记忆ˇ 

暴风雪的肆虐似乎已经过去了,脚下终于裸露出黑色的土壤。天空犹如淡色墨水一般的湿漉,渗透出无止尽的萧索。尽管气温有所回升,仍然使人感到阴冷。

姜允诺去到当地的客运站点,售票的小窗口前早已排起了长队。上前询问,回去的道路在今早终于解封了。跟着队伍慢慢向前挪动,她的心情和旁边的即将归家或者赶着出门的人们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徘徊而胶着的状态,就仿佛脚下的泥泞,拉扯着粘连着,不分明不干脆,让人心生厌恶。

她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着。

经过床旁,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头微微蹙动,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露出许久以前的,孩子般单纯的神情。

她想把他抱在怀里,像对待孩子那样的安抚他。

售票处的大婶问她,“几点的?”

她想了想,“一小时后的还有吗?”

“没了,中午的还有。”

把车票塞进大衣口袋里,时间还早,于是去了菜场,买了一堆菜。然后去到旁边的小药房,挑了些常用药品,这才慢悠悠的走回家。

路上,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雨。

雨势越来越大,走到住处的楼下,隔着雨帘,看见楼道口站着一个人。那人呆呆的望着雨中,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才起床,他的头发微乱,身上胡乱披了件家里穿的薄外套,手里捏着串钥匙。

她从旁边的屋檐下绕过去,许可这才看见她。

“你去哪儿了?”他问。低头看见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立刻接了过去,“家里不是还有菜吗?”她的手机和背包还扔在家里,他知道她不会走远。可是又担心她回来后进不了家门,便只好在楼下傻傻的等着。

“你一个人在家都不愿意买菜的,”她说。伸手摸了摸头发,一缕缕的搭着,全湿了。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买了今天的车票?”

“嗯。”

两人进了屋,姜允诺把大衣挂在暖气片旁晾着,许可拿了条干毛巾走过来。

她要伸手去接,却听他说,“我来帮你擦。”

她踌躇着,仍是走到他面前。

他用毛巾一点一点地帮她擦试着头发,动作轻柔,手中的暖意,透过毛巾一点一点地沁过来。

她低着头,眼睛盯着他衬衣上的纽扣,白色的条纹衬衣,浅白色的纽扣。

“不好擦干的,我等会儿去洗洗。”她低声说。

他停下,将毛巾递给她,“今天不要走。我明天回公司,顺道带你回去。”

“我…”她稍稍往旁边站了站,“我今晚还有事,和人约好了。”

他一时没作声,过了片刻才说,“刚才陈梓琛打来电话,说今天会过来。你不等他吗?”

她想了想,“不等了,我晚上和关颖约好的。”

突然听见他轻笑一声,他说,“多一天也呆不下去?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她顿时呆住,过了好久,她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才稍微的平静了点。“早餐还没吃,你想吃什么?煮面条成吗?”说着便要往厨房去。

手腕被人抓住。他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她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的想抽回手,“你不想吃面条?要不就煮粥吃吧。”

僵持了片刻,他终是放过了她,低低叹息道,“不吃了,我到厂里去。”他拿起茶几上的合同随便翻了翻,旋即又笑道,“这小子,铆足了劲给我压价呢。”

若有所指的,他问她,“我是不是应该看在你的份上成全他?”

姜允诺的心里早已乱了,唯有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

他看了她一眼,拿着外套走出去。

门被关上。

胃里忽然间一阵抽痛,她弯着腰,慢慢的扶住身旁的桌子。缓了半天,才觉得好受了些。呆呆得坐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把先前买的菜往冰箱里分门别类的搁置好,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头发还很湿粘,于是拿着衣物去了浴室。

拧开花洒,水温是舒适的,她木然的站在那里,任由水冲刷着身体。

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许可…”

心底传来闷闷的疼痛,她又重复着,“许可…”这两个字,便是伤口所在了。

泪水溢出了眼眶,渐渐的无可抑制,她终是哭出声来。

这世上,不知有没有人会因哭泣而死去,如果能这样,大概也不错。

站在花洒下胡思乱想,直至冲刷在身体上的水变得冰冷刺骨,她才蓦然回神。可能是水箱里的热水已经用尽,便想去关了淋浴水龙头。可是怎么也拧不上,反而有更大的水柱冲刷而下。

瞪着那毫无道理汹涌而出的水柱,她愈加的烦恼,眼泪便如这水一样倾泻而出,仿佛要把这几年攒下的心绪一股脑儿的全部释放。她哭泣着,胡乱裹了件浴巾,想着能不能找来工具修好它,或是砸烂它。

她打开浴室的门正要出去,却呆呆的站住。

那个在她心里被默念了无数次的人,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

“你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他说。

慌乱之际,她想要合上的门,他已经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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