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笑笑,闭口不言。
车子的隔音性能这样好,他们彼此听到的,大约都是呼吸声。
“你怎么知道心怡生日?
在他面前提起罗嘉峰吗?她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含糊地说:“嗯。”
“哦,今天真是个特别的生日。”她说,“她会记得的。”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沈夜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些话说清楚,“是心怡打电话给我的。出现在你家……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很抱歉。”
的确,他们现在……两不相欠。她不该让彼此尴尬。
罗嘉颀只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车子开进市区,有种喧嚣穿透玻璃的阻隔而来。
“夏丝第一次和你们杂志社合作?”
“是啊。”沈夜想起来,她没在车上,“她……不走吗?”
“走?”罗嘉颀愣了愣,又抬了拾眸子,看到后视镜里的她。
“没什么。”她迅速缄默。
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专心致志地打了个转弯:“回家? ”
“哦,你在路口放下我。”她说,“我可以打车了。”
罗嘉颀并没有多话:“好。”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下来,沈夜挪了挪身子,正要下车的时候,忽然奇怪地顿了顿。
罗嘉颀回望一眼。
车门打开一半,她的脚跨出了一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脸色甚至比刚才从池子里捞出来时更白。
“怎么了?”罗嘉颀觉得自己有点紧张,他知道她的个性,刚才坠池的时候……留下后遗症了,她一定是硬撑着,不会开口的。
“没什么。”沈夜慢慢地挪回原来的位置,有些艰难地向他笑笑,“麻烦你……
能不能送我回家?如果不方便的话——”
罗嘉颀没说话,车子汇入车流。
“你……去哪里?”
“医院。”他不回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夜急了:“我没事,你送我回家。”
罗嘉颀转弯,开进停车场:“沈夜,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不想被人说成携私报复,把你推进池塘。”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坐得笔直的背影,这个人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吧?
“所以你最好下车,去检查一下。你的脸色真的不大好。”他坚持说,“你可以打电话让你的朋友来陪你。”
“不用。”她的脸色微微泛起了红色,“请你送我回家。”
隐隐带了几分祈求的语气,似乎不想再就这个问题与他纠结下去。
罗嘉颀坐了一会儿,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终于说:“你是要我拉你下车吗?”
“罗嘉颀,我没有不舒服。”她深呼吸一口,“我不会拿身体开玩笑——”
话音未落,她皱了皱眉,忍不住用手按了按腹部。
他不言不语,笃定地看着她。
“好吧,你非要知道的话,没什么后遗症。我只是……”她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刚才下车的时候,浅米色的真皮座椅上 ……有一处淡淡的痕迹——沈夜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确定自己裤子上是不是……而且,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他发现,再把痕迹擦拭干净呢?
他扬了眉梢看她,眉宇凭然。
“我只是……例假。”她声音骤然小了下来,“有点肚子疼。”
罗嘉颀轻轻咳嗽一声,车子里没开空调,可他的脸颊上……似乎有些发烫。
她索性一口气说完,对于彼此都伤害得很彻底的人来说,脸皮早就可以不要了:“我……对不起,还把这里弄脏了——”
罗嘉颀有些狼狈且恼怒地皱了皱眉,她是可以将气氛弄得更叫人尴尬的。
车子掉了头,出了医院的停车场,罗嘉颀顺手将暖气开了,一路上却是静默不语。
直到在她家楼下停下来,沈夜问他:“我没带纸巾——”
是在示意他将那盒纸巾递给她吗?
罗嘉颀抿了抿唇,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附近,不知想起了什么,隔了一会儿才说:“没事,你下车吧。”
沈夜僵直地点点头,推门下车。
而那辆车子的主人没有多停留半秒的时间,掉头离去了。
沈夜把自己收拾干净,已经没有精力去做任何事了,直接躺在了床上。
肚子一阵阵地发痛,整个身体都痉挛起来,一抽一抽的,像是有人拿了把刀子在狠狠地戳,又来回地搅和。
沈夜之前从未痛经到这样的地步,今天着了凉,又忙了一整天。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花精力和罗嘉颀说话……真的很累。翻了个身,将身体蜷起来,痛……再翻身,热水袋捧在小腹上,还是痛……她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起来去倒热水。
厨房里没有红糖,她胡乱地舀了几勺蜂蜜冲了,一口气灌下,这才蹒跚着回到卧室,满头都是冷汗,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的工作偏偏是缺席不得的,I&N旗下的媒体每季度都会有例会,沈夜第一次代表《游》出席,走在I&N总部的大厅里,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为什么五月都没到就开冷气?”
助手一愣:“你没事吧?今天很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