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感动了,他觉得季棠棠说的太有道理了:“小棠子你想的太全面了,我们不能因为外表就放松警惕,我待会找把菜刀去,总之你放心吧,等我从山里出来,第一个就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
中午在路边餐馆停车吃饭,听岳峰和店老板的聊天内容,这段路应该后来修过,比岳峰上一次来好走的多,按照这速度,下午三四点就能到九寨了。
等上菜的时候,季棠棠问岳峰:“那咱到了之后住哪啊?”
岳峰摆弄着手里两根筷子:“朋友那呗,九寨我有开客栈的朋友。”
季棠棠很有点神往:“跟毛哥似的?”
岳峰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筷子交叉成斜的十字,正好把阴恻恻的眼神框在里头:“这个贱人,你得跟他保持距离。”
岳峰的这个朋友叫郑仁,跟他差不多年纪,据说长的也过得去,在九寨开一家很有情调的家庭旅馆,布置的极富艺术气息,当然这艺术气息不是来自他,而是来自众多跟他有暧昧情愫的学画画学音乐学设计的女子。
而郑仁之所以有钱开家庭旅馆,来自两个女朋友的付出,第一个是比他大二十岁的香港女人,据说是画油画的,她出了盖旅馆的钱,旅馆快吊梁的时候两人掰了;第二个是比他大十来岁的深圳女人,做玉雕的,她出了旅馆装修的钱,装修好了她老公找来,女人眼泪汪汪的走了。
季棠棠听的眼都直了,她咽了口唾沫:“这男人不至于吧,他用感情…骗女人的钱?还是已婚女人?男小三?”
岳峰让她别瞎猜:“到底是真感情,还是有预谋的,谁都不清楚,你也别乱下判断,保不准只是巧合。这个死贱人,色胚一个,你保持距离就行。”
岳峰嘴上这么说他,但语气里没有那种真鄙夷的意思,季棠棠有点好奇:“你跟他怎么成朋友了呢?”
“棠棠,咱们看一个人吧,不能单纯从一个方面去下定义,你在路上也走了挺久的,该知道人其实是很复杂的生物,没有什么纯黑纯白的,私生活怎么样,不影响在整体方面他还算个好人你懂吗?我给你讲讲怎么跟他认识的吧。”
过程其实也挺简单,岳峰上次来九寨,加油计算失误,半路耗没了,黑灯瞎火停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朋友们都离得远,没法就近帮忙,想拦过路车,没一辆停的——只有这哥们,开了辆破摩托经过,问清楚情况之后离开,半小时之后,又轰隆隆开着摩托开了回来,外加一桶汽油。
岳峰回忆的时候,嘴角不觉上扬,看来虽然嘴上损的厉害,交情还是不浅的,季棠棠伸手出去摸了摸他脑袋:“不容易啊,一桶汽油就把咱峰子的心给勾走了啊,要再加桶柴油,还不得以身相许啊?”
岳峰气坏了:“棠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摸我脑袋?”
上菜了,季棠棠若无其事的把手缩回来,筷子在碟子边上顿顿齐:“岳峰我告诉你,做我男朋友,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得能摸头,第二得是男的,排名有先后,你自己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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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车子到了九寨沟口的彭村,虽然时候是淡季,但彭村的商业气息还是很浓,卖藏饰特产的商店一家挨着一家,旅馆宾馆乃至星级酒店挤挤簇簇,打眼看过去,倒像一个小县城了,岳峰的车子左拐右拐,最后进了一条窄窄的巷道,尽头处一幢装修很别致的房子,顶上挂下一串老式风灯,每个灯上有个墨笔的纂字,合起来是“酒倾软榻”。
这名字真是起的够骚包的,下车的时候,季棠棠问岳峰:“你告诉人家咱们要来吗?”
岳峰白她:“告诉了多没劲啊,要的是惊喜懂吗?”
季棠棠悻悻的:“保不准是惊吓呢,两上门吃白食不给钱的…”
岳峰不理她,走到门口就停住了,大喇喇抱着胳膊一站,跟上门收保护费似的,透过茶色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里头有个男人走来走去的忙活,忙活着忙活着,身影就迟疑的停了下来,再然后凑近了玻璃往外看,再再然后门一推出来了,看鬼一样看岳峰。
这想必就是那个什么郑仁了,季棠棠在心里感慨,先还说旅馆的名字起的骚包,现在才知道人是更骚包啊,这什么天气啊,居然穿了个黑色的紧身短袖,你要是有肌肉也就算了,瘦胳膊细腿的,跟芦柴棒似的,show什么show啊,博同情搞募捐呢?脑后还扎了个小辫子,脸是长的真不错,但是有了先前接收的信息,季棠棠总觉得他像个小白脸儿。
她看着郑仁,怎么都想象不出他半夜驾驶着破摩托给岳峰送汽油的气概,岳峰先给郑仁打招呼:“怎么着贱人,看到爷乐傻了,都不知道上来请安了是吗?”
季棠棠扑哧一声乐开了,岳峰还说郑仁最贱,其实这两人凑到一块,是齐刷刷犯贱吧。
她等着看郑仁欣喜若狂地迎上来跟岳峰互损的久别重逢画面,谁知道郑仁突然就笑喷了。
“婷玉,婷玉,你出来,你出来看哪个孙子来了!”郑仁笑得腰也弯了,眼泪都出来了,“我早上还跟你说呢,那个人进了沟,有一个人就绝壁不能进沟了。尼玛才念叨过他他下午就来了,这操蛋的人生如戏啊,比他妈电视剧还带劲啊,老子可爱死这狗*日的人生了,井猜啊!”
季棠棠汗颜,心说搞艺术的人果然就是说话彪悍。
门一推,又出来一个女人,约莫四十来岁,看出有点年纪了,但身材脸蛋和气质是真不错,穿套头的白毛衣,袖子上沾了些油彩,她走到郑仁身后站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岳峰,忽然就笑了:“这是岳峰吧?”
郑仁这才慢慢止了笑:“是啊,早上才跟你摆过,下午就到了,太TM巧了。呦,还带了美女啊,这位是…”
郑仁突然热情起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苗苗吧?哎呀妈,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带出来给人看了啊,太热烈欢迎了啊,蓬荜生辉啊。”
他冲上来抓住季棠棠的手拼命握,季棠棠被他晃的哭笑不得,岳峰在边上,话都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这不是苗苗。”
郑仁愣了一下,他打量着季棠棠:“孙子你涮我吧,长头发白皮肤大眼睛长睫毛…不你说其它人都是云烟苗苗才是唯一吗,不你说只会带苗苗出来见咱们么…哎哎哎别动手啊…”
岳峰气急败坏,一把就把郑仁推了个原地转体三百六十度,要不是婷玉赶紧上来扶住,真能一屁股栽地下去。
季棠棠心里好笑,故意那么很有深意地看了岳峰一眼,脸上还是没事人一样:这场景,她早有心理准备了,岳峰既然和苗苗好了那么久,他的朋友圈子里,对苗苗一定也不陌生,再加上自己的外形跟苗苗是有点像,错认这种事,发生了也不奇怪。
岳峰尴尬极了,暗自发狠再也不搞这种不期而至的事情了:果然惊喜变惊吓了,还是吓的自己,以后可得提前电话叮咛再叮咛嘱咐再嘱咐,把人搞错了真要了血命了。
他清清嗓子:“棠棠,时间还早,行李放下,咱先进沟逛逛。”
棠棠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郑仁终于知道确实是乌龙了,但是所谓人至贱则无敌,他亡羊补牢的功夫也不是盖的:“这就是棠棠啊,哎呀太漂亮了,刚才我就犯嘀咕了,心说看着比苗苗漂亮嘛,可别认错了。”
季棠棠憋着笑不吭声,婷玉上来帮她接行李:“是峰子女朋友吧,是挺乖巧的,你叫我婷姐就好。”
亏的有婷玉上来解围,岳峰暗自舒一口气,他前头来没见过婷玉,但看她和郑仁的亲密程度,也知道应该是现任了:这小子还真就陷在姐弟恋的模式里出不来了,一个两个,都是差了十几二十岁的。
季棠棠不声不响的,先跟着婷玉上楼放行李,到了二楼偷眼瞅楼下,果不其然,郑仁被岳峰勒着脖子直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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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是真气了:“你小子脑残啊,不会看人脸色啊,你把人给认错了我怎么收场啊。”
郑仁被勒的脸都紫了,小辫子在脑后一晃一晃的:“我错了还不行吗,当初是你说不会把乱七八糟的女人往外带,带出来的肯定是正牌的,我当然就以为那是苗苗了,你跟苗苗分了都没通知一声,我上哪知道去啊…”
想想好像确实也在理,岳峰没办法,屁股上踹了一脚了事,郑仁揉着屁股上来求和:“其实没多大事吧,我看那个棠棠,也没生气啊。”
岳峰的脸沉得能下雨:“你懂什么,死丫头笑面虎,肯定得给老子脱层皮。”
郑仁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呦,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啊。”
阴阳怪气的,岳峰反而被他逗乐了,一伸手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了:“算了,老子争取沟里好好表现,将功补过,凭老子帅气的外形加上知错就改的态度,女人是没有不心软的。”
郑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峰子,今儿你要能进沟,老子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岳峰心里咯噔一声,忽然就想起刚见面时郑仁嚷嚷的话来。
“那个人进了沟,有一个人就绝壁不能进沟了!”
“谁啊那是,谁进了沟了?”
郑仁一脸正经的:“还有谁啊,骑在你脖子上的大爷呗,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照个面都吓得你尿裤子的大爷呗。”
岳峰火了:“放屁,爷怕过谁啊,能镇的住爷的人还TM娘胎里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