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苏宁排除万难,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像闺蜜一样递给我一杯香槟,“我一直在找你,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拿着香槟,眼前就是一晃,晃的我眼晕。

我抱怨,“哦,晕,你的戒指太闪了,像电灯泡一样,闪瞎了我的狗眼。”

“是吗?人家还觉得这个有些小呢!”苏宁说着,又晃了晃手指,“我还想要大一些,上次看到一个12克拉的南非裸钻,可是老夏说,我的手指太纤细,戴着那个太沉了,是一枚方形钻,像麻将牌。”

我笑,“夏老板是好人,他真疼你。”

是啊,那个老夏,在温泉把2000块现钞甩我脸上,还要和我XXOO,虽然未遂,后来他就犯病了,要不是我救了他,他就会因为吃多了伟哥而心梗见阎王爷去了。他可真是好人啊,娶了你苏宁,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歪锅配上翘锅盖,夏老板可真是行善积德了。

苏宁拉我到长条的自助餐桌,见旁边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听说你跟了乔深了?”

我知道,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到机场送机的照片已经在网站上炸开花,ET宣传很高兴,勋暮生却差点炸了,为了这个,他已经和我冷战了18个小时。

这些都是ET内部的事,面对苏宁,我只能秉承季羡林大师的那句名言‘假话全不说,真话不说全’教诲,回答道,“你是说在机场的事情吧,我只是去送飞机。当时ET的团队都在。”

苏宁笑的不以为然,那个眼神似乎在说,‘别欺骗我了,这个圈子,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她说,“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些,知道勾搭乔深了。乔深虽然没什么身家,可他圈内天王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你跟着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你们ET的勋七少……那种男人只能远观,不能近前。你看看任子熙的结果吧。她比你强那么多,任家原来还是世家,和勋家有交情。她被抛弃后,勋暮生对她连管都不管,她最后还是落的个吸毒被关起来的下场,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我一愣,“任子熙吸毒?你哪儿听来的?”

苏宁鄙视的看着我,冷笑说,“你就装傻吧,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能不知道?我认识几个人,就曾经和她一起吸过粉,不过玩的没有她那么大。”

我,“哦。”

不置可否。

苏宁又问,“你在ET,听说过康斯坦丁基金吗?”

我摇头,“没有,我听说过康师傅香辣牛肉面。”

苏宁又鄙视我,凑过来悄悄说,“康斯坦丁基金是华尔街最赚钱的对冲基金,他的董事会主席是Arthur Hsun。他非常年轻,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神童出身,麻省理工的博士,做通讯高科技企业起家的,后来加入金融界,很传奇,就是手段狠辣一些。2008年后,他吞了雷诺投行,股票价格逆势上扬,现在基金还能保持25%的年盈利率,你不懂,这是相当不容易的。”

我点头,“哦,所以你要退出娱乐圈,跟着Arthur Hsun去做基金?”

苏宁自嘲,“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啊。我想说的是,康斯坦丁的老板是勋七少的亲哥,却比七少身家丰厚多了。拿七少的钱比他哥的身家,都比不了一个零头。”

我大惊,“哇塞!真的啊!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七少更有钱的人?”

苏宁瞥我,“又装傻,是不是?”

我摊手,“我知道七少出身大家族,大家族的意思,就是一群有钱人在一起生活的意思。我也知道ET有很大一部分股份属于境外的一个基金,可这些都跟你、跟我有神马关系?多说一句,人家口袋里的钱也蹦不到你的口袋里来。还有,你都这么有钱了,已经嫁入豪门了,你又不缺钱,你说,你绕了三圈了,你到底想干嘛?”

苏宁说,“老夏有几个朋友是做通讯的,想要接触康斯坦丁,但是实在没有门路,所以想从勋七少这边探探,看看有没有门路。我知道你认识勋七少,把他叫出来,一起吃个饭这个情面他应该给你,怎么样?你要是答应帮我,老夏给你20万的现金做报酬。”她想了一下,又接了一句,“你陪七少上\\床,他出手,可都没有这么大方吧。”

我看着苏宁,认真的问,“你说实话,夏老板他们想要真心做通讯,做实业,还是只想着圈钱?咱们也算朋友,我真心说一句,做金融的,三更穷、五更富,就像上赌桌,不到最后,不知道最后一张牌,你永远不知道是赢得天翻地覆,还是输的十辈子不能翻身。康斯坦丁玩的太大了,实在太大了,你们那些钱扔在他们那里,都没个响声。你想想任子熙,任家祖孙三代人经商,你家老夏改革开放才起家,任家比你们家底殷实多了。结果呢,他们家就跟着勋家做了一场期货,就成了那样了,你们……”

苏宁心不在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戒指,细声说,“不答应帮忙就算了,我找别人去。其实你说这么多,我也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在勋暮生面前没有那么大面子呗!萧容说ET里暗自都喊你做小老板娘呢,我还以为勋暮生多宝贝儿你呢,现在看来,也就这样。你慢慢喝吧,我招呼别人去。”

她又花枝乱颤的飘走了。

我吃了两块蛋糕,就看见廖安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长礼服,拖着裙摆,摇曳着过来,她看上去比平时高了10公分,我一看她脚上的恨天高鞋子,我差点晕了。

我赶紧过去扶她。

“旺财佛爷,您悠着点,别摔倒,扭断脖子。”

廖安拿着她那个Dolce&Gabbana新款亮片手包扇了扇,喝了一口香槟,说,“我还以为我进错地方了呢!这里好像不是咱们娱乐圈的party,这群人都成了风投、银行家了呢?一张嘴就是康斯坦丁,闭嘴就是Arthur Hsun,好像他们知道人家的名字就能自己把自己升格成曼哈顿名流了,他们的脑子没烧出毛病吧。”

我一乐,“你听到了?”

她白了我一眼,“听到了。你应该把勋暮生拉出去吃饭,然后拿了20万,你和勋先生对半分。”

我无语的看着廖安。

她又扇了扇,“好啦,我知道你不舍得让勋先生受委屈。”

我,“我不能出卖朋友,我自己都不愿意出去和那些人吃饭,怎么能让勋暮生去见他们呢?”

我和廖安倒是喝了不少酒,不管这里的人咋样,至少酒水是真的好东西。不一会儿,廖安下一部戏的投资商过来了,找她过去仔细聊聊,我就看见萧容挽着谢逸然过来,好,都是ET的人。

谢逸然是昆曲大师的入室弟子,唱的是闺门旦。她一向和我们这些俗人不一样。她压根就不喜欢现在的时尚名品,今天party,她穿了一条象牙色的绣工精美的长裙,披着仿佛最上等黑貂皮草的头发,手腕上挂着一个缂丝的金边绝艳牡丹的小手袋,活像从美轮美奂的昆曲中走出的杜丽娘。

一看穿着Valentino高定礼服的萧容,我就有些莫名的淡疼。老辈子都说,这小姑子和嫂子不好相处,可是我这转世的嫂子和上辈子的小姑子,似乎还是不好相处。我不知道ET有没有八卦说我是‘小老板娘’,反正萧容告诉苏宁这事,的确让我很不爽。我觉得,萧容看我不顺眼似乎和她吃饭、睡觉一样,都是本能。

我正要走,萧容叫住我,“Alice,一会儿咱们几个聚一下,都是ET的人,自己人,平时没时间聚在一起喝酒,今天有机会了,别浪费。”

我张了张嘴,点头,“好。”

诶,谁让她是萧商的妹妹呢?

即使我不再记得萧商,可我的嫁妆还戴在萧容的手指上,萧容再不好相处,就算kind of family,勉强处一下好了。

谢逸然冲我点了点头,对萧容说,“我去找席倾城。”

席倾城也是ET的一员猛将,她是国内超级选秀节目的总冠军。单曲一向是流行音乐排行榜前十,据说拥有玛利亚凯利一样的音域,比日本音乐教父小室哲哉更敏感的听觉,和一下子跨越8个钢琴键的修长手指。当时,勋暮生为了能拿下席倾城的合约,不眠不休的在她家楼下等了三天三夜,这才感动了她,拿下她的合约,这是当年名噪一时的佳话。

不过席小姐这个女子也不太好心,她把自己的那个由名设计师Alex设计的手链给我,让我以为她是一个金色的姑娘,结果事实证明,我只是一头蠢驴。那个手链是动物园批发市场弄来的,更不幸的是,我戴着这个手链被原设计师Alex当场抓包,名声在时尚圈子半年都没有缓过来,连累的Simon张三个月都没有给我拿下一个饰品赞助的合约。

我心中一动,她要是去,我就不去了。

“她也去啊?”

我问萧容。

萧容的烈焰红唇微微勾起,“她不去。”

我,“哦。”

萧容,“她不太舒服,七少亲自送她回去了。”

我,“哦。”

不去就好。

结果,我回味了回味萧容的话,又看了看萧容,和面无表情的谢逸然,怎么觉得,这话中有话呢?这下,谢逸然也看了我一眼,她好像上了浓妆的杜丽娘,绝艳,却没有表情。

Party过后,我们三个,加上另外几个ET的艺人去了一个还不错的KTV外加酒吧,大家边聊边喝,闹着闹着就High了,先是摇色子,接着就是真心话、大冒险。

我是既不想说真心话(她们变着花样的想要问出我和勋暮生到底什么关系),也不想玩大冒险(把自己脱的只剩bra和底裤跑到门口表演胸口碎大石),于是我只能喝酒了。

我被灌了半瓶子樱桃伏特加,脑子都有些木,就跑去洗手间吐,结果刚清醒点,就被人驾着胳膊从后面的小门拎了出来,紧贴着高墙压在上面。我眼前是一个男人,很高,比我穿着高跟鞋还高,我抬头,看见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犹如忘川之水——阎王爷的特助,冯伽利略先生。

我大叫,并且拥抱他,“Oh, my guardian angel! Galileo! How are you! Long time no see!!”

他用力晃我,让我清醒点,“你清醒点,听我说话!”

我抓住他的手,“别摇晃我,你说,我听的清楚。”

冯伽利略退后了一步,“勋世奉把对你的监视等级升级到3E-class,这个等级很高,高的离谱,仅次于他在家族内的仇敌——他三叔。”

我本来就喝茫了,现在又听见稀奇名词,“3E-class,那是啥?”

“就是勋氏家族内部,对于一切监视对象处理的等级,换句话说,不用紧急暗杀,但是如果有异常情况,你的任何信息可以直接呈报勋世奉本人,并且由他自己决定,是不是对你进行人道毁灭。”

我大脑处于烧焦状态。

“人……道……毁……灭……?”

“啊啊啊啊啊!!!人道毁灭?!他以为我是收容所没有人领养的猫狗吗?还是他以为他是天地神佛,可以执掌生杀大权?!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哪里得罪他了我?!”

冯伽利略用那双看淡人世千年的眼睛看着我,“你让他紧张了。”

“神马?”

“你让他太紧张了。”

冯伽利略解释道,“他唯一的弟弟、平时不会对他的意志有任何异议的勋暮生为了你和他顶撞了三次;他把你所有的资料,当然,是我给你的壳子的全部资料,从出生到现在,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的查了三遍,可是,你在他面前的表现让他感觉与纸上的资料完全不吻合,这让他有些困扰。

你是他弟弟对家族说要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但是你表现的完全不像勋家需要的那种女人,并且,不像还不是最重要的,更糟糕的是,他弟弟对你的感情使你与他们勋家太近了,你知道的太多,已经接近了让人能容忍的边界线。

一旦越界,要么,你成为勋家的‘自己人’,要么,你就得去死。”

“最糟糕的是,你根本无法越界。你的前世是一条红色高压线,牵扯到勋暮生,一旦有任何关联的人或者事情的出现,勋世奉会在第一时间剪除。所以,为了你自己,收敛一些。今生今世,你就是一个小暴发户的女儿,你爸因为后妈生了儿子而放弃了你,你自己一个人,目前还未成年,会一些英文,但是不会古董鉴赏。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在勋世奉面前鉴定那贴王献之的真迹。你表现的都太不寻常了,普通人看不出来,没关系,可你面对的是勋世奉!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愣怔的看着他,我的这个类似守护天使的家伙,在地府是阎王爷的特助,在人间是精神病专家,几乎要前知500年,后算1000年。

我认真的问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冯伽利略理所应当的说,“我瞒着你的事情太多了,我脑中的信息量异常巨大,即使用一千万台人间最先进的电脑也无法处理,要是都告诉你,你的大脑就烧毁了。”

我揪住他领子,“我就问你一件事,我的死是不是跟勋世奉有关?”

他不为所动,“上次我们一起喝茶,你也说就问我一件事,你问我你转生忘记的是什么,我告诉你了,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不记得?

我,“爱情。”

冯伽利略,“只此一个问题,别的无可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我怎么想象的?”

冯伽利略,“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象的是什么样子,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想象的是什么?再说,你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那么我想象的又是什么样?既然连我想象的都不能说清楚,怎么又说不是想象的那样?”

冯伽利略,“……@_@~~~~”

我叹口气,“不说我了,我说你总可以吧。”

他一摆手,请说的手势。

我,“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来北京开G20神经病专家峰会?”

听我这么问,他撑起手臂,扶住墙面,叹了口气说,“我本来不想说,这样会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实话实说吧。我是从东京偷偷跑过来,暗自警告你的。按照我们地府的规则,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做。今生今世,我都应该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可是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一下子又死了,搞的我们白忙一场。”

“东京?”

“嗯,日本东京。我借着到日本出差的机会,暗自跑到北京来的。这些都是绝密,瞒着所有人,包括被安插在你周围监视你的家伙。不然,勋世奉肯定知道我到了中国,他让我查你,我不能让他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你是勋世奉的打狗队长?这么听他的?”

冯伽利略,“不,我是康斯坦丁的律师。”

我,“律师?!你不是神经病专家吗?你怎么还能做一个律师?”

冯伽利略,“小艾!我在人世已经超过千年,我看过这片土地上每一朵花开,也看过每一次日升日落,每一个生灵的一生。我还看过每一部法典,每一个案例的判立,我熟知人性,掌握生死,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律师?”

我,“勋世奉为什么找你做律师?”

冯伽利略,“因为我是曼哈顿最顶尖的律师!”

我,“你为什么给他做律师?”

冯伽利略,“我无聊……”

我摇头,“除了医生和律师,那你还做过什么?”

他一笑,“我还做过布尔什维克,诗人,学者和民主战士。”

我,“……”

然后,他又拿出当时劝我放弃写文的劲头来劝我回头,好像一个老父规劝女儿不要卖\\身,早日上岸,从良去吧。

我疑惑,“既然你这样反对我与勋家人交往,当时为什么要催眠林欢乐,伪造她的记忆,让她借机把我带进娱乐圈?娱乐圈中就必然会遇到勋暮生!”

冯伽利略,“催眠林欢乐?你知道了?”

我,“林欢乐说很早就认识我,可是她去英国之前让我看手机中我与她一起玩乐的照片,我就发现其实我们所谓在一起玩乐的照片是不存在的。说明,她的记忆是假的。太显而易见了,只能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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