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面向蓝天,春暖花开。

我看着玻璃外面说,“萧容。”

廖安哦了一声,“你们的ET的小老板娘啊~~~~~~~~~”

这几天萧容越发的风光了。

她拿下了《战国》第一女主角的合约,在新闻发布会上,她披挂高定礼服,戴着卡地亚的珠宝,踩着红底鞋,在镜头面前摇曳生姿。

我和Simon张在办公室看电视。

Simon张和我一样,也赋闲了,他在我面前甜蜜蜜的给小雨讲完电话,又隔着电话给了他一个飞吻,才和我一起看电视。

“小艾……”

我扭头,“什么?”

“我想在房产证上写上小雨的名字。”

都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真正终成眷属的有几个?

不是爱的人不对,就是遇到的时间不对。可是等到人对了,时间也对了,北京的房价这个怪兽足以打碎所有温情,那些懵懂时代的山盟海誓面对房价就成了残花败柳。

我看着Simon张的眼睛,竟然很感动。

我憧憬着,“我也想找一个你这样的男人,可是把我的名字写进房产证。钱不要太多,够用就好,弄一辆好一些的SUV,周末假日可以到郊外BBQ。”

现在公司里面的人把萧容奉若神明,连她去片场的保姆车都是新买的梅塞德斯,据说价值200万。她戴出去的每条项链,拿着的每一个包包,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成了大家八卦的源泉,我怀疑她已经成为ET的fashion icon.

这不,她从外面回来了,办公楼底下居然有骚动,几个小妹赶紧下楼,跑过去接过她助理手中的化妆箱,还有人专门从二楼跑下去给她按电梯按钮的。

太牛B了!

我忽然问Simon张,“你看过清末的一个吴语小说《海上花》吗?”

“看过,不太记得了。”

我,“讲的是清末上海滩那些长三堂子。就是顶级女昌女支。她们在富商名流的社交圈里面很有地位,都要被称为‘先生’的。那个时代,只有很有地位的女人才能被叫做先生,孙夫人宋庆龄就被叫先生。那些‘先生’被客人点了,叫出局,也是精心装扮,珠宝华服,出去社交,和现在的我们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被Simon瞥了白眼,“你是说自己的风尘女子,还是说我是大茶壶啊!”

我,“好像在万恶的旧社会,我们这样的就是风尘女子啊!”

Simon,“所以,我们才要翻身干革命,起来把歌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

我收到了惊吓。

下次绝对对他的歌声,敬谢不敏。

这天,应勋暮生的要求,造型师把我弄了一个名媛造型。

头发用卷发棒弄卷了一些,绑好,然后挑了一身手工真丝的套装,长裤,上衣却有些稍微泡泡袖,显得不那么正式,然后不可免俗的就是珍珠项链、香奈儿的菱格纹包包和一双很淑女却有10公分高跟的鞋子。

勋暮生今天也学了他四哥的排场,只不过不是宾利的保镖车外加迈巴赫,而是一水儿的黑色梅赛德斯,前后一排6辆车子,上高速出城的时候组成整齐的一队,开着双闪。今天,勋暮生自己穿的也很不一样,黑色竖纹的手工西装,让他在我眼中显得很陌生。

我和他都是坐在后面的位子上,前面自然有司机开车,副驾上坐着一个保镖一样的男人。

我问他,“这是做什么?”

勋暮生,“回老家。”

我,“……”

你老家不是在纽约吗?

“我爷爷当年背井离乡,远走美国,又因为做生意,走过全世界不少地方,可一直到他死,他都把那里当做是老家的。”

我,“哪里啊?”

勋暮生,“燕城。”

燕城,那也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土地,还是我爷爷、父亲,还有我幼年的乐园和天堂。我去英国读书之前,一直都住在燕城。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城市,只是一个北方的小城,却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地方。

曾经,我爷爷说过,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

很多很多年前,上个世纪,上个人生,那个时候,北平和平起义前夕,共\产\党重兵围城,我爷爷在南郊机场送走他一生挚友,他谢绝了与他共同离开这个国家,就是因为他说自己生死都属于燕城。

我父亲也这样说过,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

他们说,我也是。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当时年少,心太大,梦想太多,从伦敦开始,走过很多地方,总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属于那个落后的小城,谁想到现在,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曾经我以为,自己,一生再也不会踏上燕城的土地,因为我已经与苏离这个身份彻底的割裂了。

只是,人怎么也无法抵挡命运背后这双翻云覆雨手。

今天,勋暮生带我回来了。

然后,一只手握住我放在膝盖的手。

我抽了两下,没有抽出手指。

勋暮生的手心很热,有炽热的感觉。他不说话,也不看我,就这样握着。

我看着车子玻璃上模糊而飞速后退的风景,一条熟悉而陌生的路,像是回家,又像是新的征途。

70

70、70 ...

Chapter 13 燕城权贵

身为燕城人,我当然知道燕城勋家是权贵豪门。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此勋家既为彼勋家。

我听说燕城勋家有一些海外关系,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1949年后一直到改革开放,他们家那些应该断的不应该断的海外亲戚关系,都断了,以至于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和勋世奉、勋暮生家族其实是一家。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重生之后第一次在人间遇到冯伽利略,他就告诉过我,燕城勋家和勋四少的关系,只是当时没往心里去。

他曾经说过,“……刚才燕城的豪门权贵勋九爷死了,他侄孙勋四少按照古法办了流水斋宴,还请和尚老道做了水陆道场,我也被请去喝酒,吃了三天,喝了三天,现在吃的我肠胃虚寒,疼的要命,找你要几粒胃药吃……”

勋家是望族,祖上做过清朝的官,不能说一门子王侯将相,也算一方人物,到了民\国,更是权倾一方的诸侯。燕城不是金陵、余杭或者徽州,文脉不昌,能出一个读书做官的不容易,越珍稀越有价值,所以燕城地面上就愈发彰显出老勋家的权势。

就像近代中国许多大家族一样,勋家的孩子们也分了两派。

一半跟了蒋介石,一半就信了马克思。

本来以为他们一大家子就这样分崩离析了,谁想到,这么多年后,那样的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再续亲情。

所以说,中国人的血缘关系才是最强悍的,怎么割都无法割断。

勋暮生这次回去,是为了送他爷爷一半的骨灰归葬故土。

本来勋家在纽约长岛有私人墓地,按照美国人或者说中国人的老传统,人死之后,都不烧的,而是需要放入棺材,埋进墓园,谁想到勋暮生的爷爷留下遗嘱,遗体焚毁,一半骨灰埋入长岛墓园,而另外一半则埋回故土燕城。

勋暮生的车停在一条路的尽头。

这里是一座小山,周围是一大片菜地,在外围,则是真正的庄稼和森林,期间则是环绕着弯弯的一条河流。菜地那边是一个大院,就像所有的小城暴发户、乡镇企业家、城乡结合处的土豪一般,那个大院修建的是奢华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各种匪夷所思的雕梁画栋,活像孙悟空借金箍棒的西海龙宫。

这里是燕城有名的自留地,即使在房地产圈地如火如荼的今天,这片寸土寸金的荒地谁也不敢动,因为勋家老爷子在这里住,据说是他的宅基地,虽然可能扩充的大了一点点。

燕城的勋老爷子是一个‘抗日战争扛过枪,解放战争渡过江,抗美援朝负过伤’的功勋人物,有他在,他们家儿孙们不是政府掌有实权,就是红顶商人。他们一大家子这样的人,无论是开发商还是国土资源部,谁也不想触他们的霉头,于是这一片地就被保留下来了。

勋暮生一下车,早有人过来迎接,奉入正厅。

这里摆放的家居是典型的燕城老派家私,正对着大门的墙面上挂着一大张水墨画,贴了一副对联,贴着水墨画则是一张供桌,旁边死两把太师椅,那是父母高堂或主人的位子,往下手走,贴着两侧墙面摆放着两排木椅,那是子孙或者客人的位子。

我跟着勋暮生身后走进去,一个精神卓硕、满头发白的老头坐在左边那个太师椅上,他周围是一群人,不知道干嘛的。这老头,我见过,我小的时候,地方台新闻里经常看到过。他好像老了特别多,不过看上去精神很好。

“五爷爷。”

勋暮生打了招呼。

老头很是和善,见了勋暮生就是一乐,“小七来了,你们过来的可真快。快坐,坐,好好歇歇。你说你,就在北京,离这里还不到一天的路,怎么就不经常过来看看?”

勋暮生,“我这不是来了吗?”

老头,“三哥的骨灰带来了吗?”

勋暮生点头,“就在第一辆车里,已经让堂哥请进祠堂了,先供奉起来。”

“诶。”老头叹气,“过了这么久,我三哥也终于回来了。好啊,又死了一个,兄弟都死了,等我走了,到地下找他们去,一家兄弟就又见面了。”

勋暮生哄了哄,“别这么说,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这边有人沏了茶水,招呼我挨着勋暮生坐下,就听见他问,“我三叔也从纽约过来了,据说他今天到。”

勋家三叔?

就是冯伽利略提到的,在勋世奉的监视名单中,唯一比我高一等级的人物?!

勋世奉的家族仇敌?

今天居然能看到他?!

瞬间一种圆满的感觉充盈着我的内心。

老头回答,“是,已经打了电话,算算时间,差不多一会儿也就到了。诶,你爷爷这么大的事,他肯定过来。要说,自从你爹去了之后,他们亲兄弟几个,也就剩他一个了。你们,……还有你哥,……看在他是长辈的面子上,就别再闹了。”

勋暮生没说话。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尼克服,戴着钛金属眼镜的男人过来给老头换了一碗茶水,说了一句,“爸,人家的家事,你别管。”

老头不干了,“你说你这个儿子,你懂个什么?这怎么是人家的事?咱们明明就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是人家的事?”

勋暮生就是淡淡的笑,“是,大堂哥说差了,五爷爷说得才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

他们闲聊了几句,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十来个人,年纪不等,有大一些的,也有年轻一些的,都是姓勋的,还都是勋暮生的叔叔辈,有从临市BT过来的,也有海外过来的,我赶忙站起来,把座位让出来给他们。

其中一个很面善的中年男人说,“你们远来是客,姑娘你坐。我们经常来,都熟了,先到外面的菜地看看去。”

然后,他招呼了几个人就出去了。

敢情,他们把我当成跟勋暮生一起从纽约过来的了。

大约下午4点,外面说勋三爷到了,有几个人出去迎,勋暮生坐着没有动。不一会儿那几个人就回来了,说,“打过电话来,三叔的劳斯莱斯刚下高架桥就磕在那里了,过不来,咱们派车子去接了,还得再等一会儿。”

勋暮生的五爷爷听着就以愣,“老死来死,那是什么?”

他儿子,就是勋暮生大堂哥说,“三叔的车,劳斯莱斯,好车,一辆车一千二百万呢。就是底盘低一些。下了高架桥正修路,铺面坑坑洼洼的,那脸车过不来。”

“哦。”

老人听的似懂非懂。

勋暮生面无表情的喝茶。

我心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千万别装B,装B被雷劈!

燕城这地方开劳斯莱斯,就好像暴发户开着直升机满北京城找烤翅摊一样,穷得瑟。这里路况不好,路边小摊很多,交通不通畅,开这种车就是自虐。

这不,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来才人说,勋三爷到了。

也是一群人的簇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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