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边乔深的手机,从屏幕中,都能看到徐公子那张被蹂\躏的可怜到了极点的垂头丧气小白花的脸蛋。
徐樱桃忽然说,“乔深!爱丽丝儿不是在你手下吗?你把她快递来上海吧,救哥们儿一命,你会有福报的!!”
“不好。”乔深忽然说,“她也很忙,没空救你,也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
徐樱桃,“才不是,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有一天早上,我在她家里……我,……吱吱!”
乔深忽然把手机直接对着我。
徐樱桃好像自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一下子哑巴了。
我看着他捧着自己的嘴巴,苦涩不不堪的脸蛋,我是拥有普世价值观的人,我不能幸灾乐祸,于是我绷着脸,与徐樱桃大眼对小眼。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比划了一下,樱桃哥哥,你还好吧?
忽然,徐樱桃身后传过来熟悉的女强人Linda Lee的声音,“徐先生,在我们大家都卖命的时候,你自己偷偷躲起来与小美女聊天,勋先生相当反感这样的事情!哦,是这位小美女,我还认识,哈,man……”
她摇摇头,自己给自己弄了一大杯浓黑浓黑的Espresso,像喝到琼浆玉液一般,摇曳着Armani新款黑色裙子,踩着10公分的黑色Jimmy Choo,像一只柴可夫斯基笔下那个旋转的黑天鹅一般走掉了,徐樱桃开始自己揪自己的头发。
徐樱桃咬牙切齿,“乔深,你要是害的我回老家自己吃自己,我就先把你吃掉!”
乔深斜睨了他一眼,直接关闭Facetime.
“好了,Alice,我把你的时间表已经对好,等Simon再次确定之后,你就可以开工了,以后,如果有任何变动,可以直接找我,我帮你协调。”
我点头,道了谢。
再我要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乔深忽然叫住我,问,“Alice,你以后,还会想在娱乐圈工作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我点头,想啊。
乔深,他很深很深的看了我,“好,我明白了。”
我离开他办公室。
关上门。
☆、135
廖安已经把场景选定,那么我们新戏将要在燕城开拍。
这是我第一次作为编剧和所谓的联合制片人,其实就是廖安的副手和打杂到片场工作,我感觉到还是很有压力的。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住在燕城所需要的很多东西都一一列出、
我看了看自己的单子,忽然想起来,我手边的进口避孕药已经吃完,勋世奉应该很快就要从上海会来,我需要再开一些。于是,正好,今天有一个空当,廖安帮我订的新普锐斯运到,我想要溜溜车,所以我就开车到这家国际医院,找我一直找的那个长的很像圣诞老人一般的德国医生开药。
谁知道有一些意外。据说,那个医生已经回去德国。并且我看医院互相推诿,语焉不详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绝对拿不到我想要拿到的东西。停车场,我打开车门,坐在车子里面,大约坐了一个小时,等到脑子完全放空,什么都不想之后,我开车去廖安家。
廖安这里是算是北京城的高档公寓。
她这里有一间客房,专门收留像我,小雨,这样的家伙。
这里是我们喝多了之后呼呼大睡的地方,廖安似乎不再拥有这里的使用权,小雨在这里放了很多他的私藏红酒,而我甚至在这里私藏了一幅画作——就是勋世奉低调卖出的那副我的涂鸦之作。
我认识一些做书画的掮客,也知道他们行内的一些规矩。
有很多客人,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画作的买主,于是就委托掮客们进行交易,然后再与卖主交易就好。
我找的这个人在业内很有口碑,银货两讫,从来不再银钱这上面有任何纠纷,也从来没有泄露过买卖双方任何一方的秘密。我找了他,他帮我在保利以1万5千元的价格拍下那副画作。这个价钱还不错,不高也不低,作者不出名,要不是与苏罗浮有瓜葛,那幅画根本不会送到保利拍卖。
所以,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很好了,当然,掮客也会控制一下出手的价格,不会让我有‘损失’。
我把这幅画放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小雨他们对我的东西不感兴趣,廖安根本不会拐进这个屋子,而……其他人,似乎应该想不到,我就在这里放了一幅不起眼的水墨画。
我想,它是安全的。
我在廖安这里住了三天。
廖安是一个懒惰的姑娘,她的家,总是让她住的完全没有家的味道。很好,很大的房子,相当豪华的装修,让这里看起来像一个家庭样子的酒店。廖安从来不会打扫房间,她总是委托一家清洁公司,每天发人过来打扫房间,洗衣服,不做饭,因为廖安基本上除了喝酒,就是吃一些青草沙拉,或者西红柿,橙子之类的东西,她为了保持她那双鸟脚一般纤细的双腿而无所不用其极。
我帮她好好打扫了一下,今天,我帮她用抹布,好好擦了一下她这个每平米6000元的,相当于一个二线城市房价的实木地板。廖安坐在沙发上,被逼迫翘起来双脚架在沙发上,看着我直哼哼。
“Alice,我觉得,你根本就是一个宅女!这三天你在我家,除了打扫卫生就是在床上躺着,你还有点更有价值的追求吗?”
我抬头看了看她,摇头,慢慢对她说,廖安,你说的不对,我没有只是在床上躺着,我还是趴着来着。
廖安,“……”
她忽然开始攻击我身上穿着的白色的裙子,“你身上穿的是神马?”
我没有理睬她。
跪在地板上,继续擦地。
这条裙子是我很喜欢的一件衣服,它很便宜,才30块钱。当年,我被伽利略从转轮台上踢下来,重返人间,手中实在穷困潦倒,一分钱也要分一半花,那个时候,想要买新衣服,就到动物园批发市场去淘换,我看到了这条裙子,它是纯白细棉布的,很简单的样子,却很实用,因为布料是纯天然的材质,所以贴近皮肤很舒服,在家可以当睡衣,外出倒个垃圾什么的都不用换衣服,后来,我就把它放在廖安这里。万一在这里玩的晚了,不想回去,这也是一件换洗的裙子。之前,我会偶然在这里过夜,却从来没有住在她这里,一住就是三天,根本不用下楼。
廖安郁闷的看着我问,“你不会赌钱借了高利贷,在我这里躲避追债的吧。”
她想要点燃一根草莓味道的香烟,被我拿过来,掐灭。我对着她稍微比划了一下,慢慢说,珍爱生命,远离香烟!
Simon张的电话直接打到廖安的手机上,问我在哪里,在知道我一直在廖安这里窝着的时候,他直呼了三次世界三大不同的宗教信仰——老天爷啊!上帝啊!佛祖保佑!Alice,我还以为你那个啥了呢!!
我淡定的告诉廖安,让廖安告诉他,我的手机木有电了。
廖安瞪了我一眼,“我这里有充电器!”
我,你是iPhone 4s,我是iPhone 5,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插口不一样。
廖安,“……”
Simon张从乔深那里拿到了我今后三个月的schedule,我让他先发到廖安的手机iCal上,然后我从她的手机中下载就可以。我们互相约定了时间,后天一起出发去燕城,Simon张结束通话。
晚饭的时候,我拌了一桌子的菜,菜笋用水焯一下,滴上香油,盐,还有一点点的白醋,这比用蛋黄酱要减肥很多,另外,我专门给廖安弄了一盘子芹菜,这东西也用香油拌,一晚上吃一盘子东西,人类从芹菜中社区的热量都不足补充咀嚼吞咽消化,这些人体的动作消耗的卡路里。
剧本似乎距离完美永远没有止境。
我们继续磨合。
每一个情景,每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打磨打磨,继续打磨。等我们可以去洗澡顺便上床睡觉的时候,几乎是半夜3点。
廖安的脸上贴着新鲜的绿色的鳄梨面膜,在搅拌的时候,我还帮她滴了一点玫瑰精油。她活像一个吊死鬼。
我正在对着镜子用猪鬃刷子刷我的头发。
它们长的真快。
洗发水的广告到期之后,他们换了代言人,所以我不用遵守合同的规定,不用再保持他们规定的头发长度,再加上一直在拍戏,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整烫染长发,所以它们就像没有人管理的疯草一般,呼啦呼啦,不知觉当中,就下来一大截。
“Alice,你是不是在躲开什么人?”
我拿着刷子,看了看绿色面孔的廖安。
想了一下,才告诉她,不是。我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些时间,我需要自己先弄明白一些事。
廖安坐在沙发上,翘着脚丫,她把两片黄瓜贴在眼睑上。
“有些事情,如果自己弄,永远弄不明白。”
“哈,女人啊~~~~~~~~~~”
忽然,我有一种错觉,廖安与Linda Lee这么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136
剧组排给我三天时间的假期。
廖安崩溃着回北京。
她去找救兵。
我坐在民心花园的紫藤架子下面的回廊旁边,我看着广场上一群中年妇女,半大老太太在一个妖娆的穿着黑色跨栏背心的小伙子的带领下,正在学着天竺玉兔公主的模样,像周围的半大老头,飞着媚眼(……!),周围飘荡着烧烤羊肉串和蜜汁烤鱿鱼的味道。
我窝在这边的长椅上,在看一本书。
新科诺贝尔奖得主莫言那部让他封神的巨著,——《蛙》。
我的脑子中有一个过于沉重,又不能广泛探讨的话题。
——堕胎。
有些国家的道德标示着,堕胎是重罪,等同谋杀。
而我们的道德标示着,为了不伤风败俗,为了计划生育,为了女人的名声与婚前的贞洁,堕胎就像请客吃饭一般。
有些时候,人们根本不需要为了是否堕胎而挣扎,而真正令人挣扎的则是有没有足够的堕胎医疗费。
如果,我有了期望之外的孩子……我会怎么做?
不知不觉当中,时间过去,周围暗下来。
我从书中抬起眼睛。
空气中有很微妙的压力变化,几个穿着普通的男人,不着痕迹的站在我眼前周围的几个位置上,就好像一局棋的对弈,这么几个子的丢失,一盘棋就彻底被对手牵制住,而我眼前这个广场,人群在逐渐消散,似乎笼罩在一种强烈的被控制、被清场,等待大人物降临的氛围当中。
我看到勋世奉,穿着白色的真丝衬衣,浅灰色的长裤,慢慢向我走来。
……
他走到长椅的另外一端。
坐下。
他问我,“在看什么书?”
我把书的封面递给他,他看了一眼。他对中文书一向不感兴趣,更不要说中文写的小说了。他们都相信,未来30年,中国不可能向世界奉献有价值的思想与价值观,可是,就在去年,瑞典把诺奖颁给一个中国人。
“你喜欢看书吗?”
我点点头。
“那,平时你喜欢看电影吗?”
我想了一下,摇头。
“ Alice,你对我的康斯坦丁真的有兴趣吗?”
我,……
这个问题很怪,上辈子,我对他的康斯坦丁真的很有兴趣!在我心中,那是殿堂,如果有机会可以到他的纽约总部实习两年,那几乎是我小半生当中最璀璨的理想!
可是,现在,……,那里与我的世界天差地别。
所以听见她这样问,我看着他,没有回答。
勋世奉说,“你没有兴趣,是吗?我知道康斯坦丁的世界中充斥着枯燥的数据、长时间高压的工作量,这些不可能吸引你的注意。所以,我们第一次在万荷千峰园的约会中,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
沉默。
时间过去,夜风变得凉爽,周围,彻底暗了下来,似乎连我头顶上的路灯都开始逐渐黯淡。
“Alice,我们需要谈一谈。”
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看着那双手,干净而修长,似乎从云端伸下来。
☆、137
Chapter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