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勋世奉他们捧着他爷爷的骨灰从这里上祠堂,五老太爷与我就送到这里。这里的鱼塘是用山里引下来的冷泉水,专门用来养冷水草鱼。在这里,一条草鱼能长5、6年,肉很紧实,清蒸煲汤,都是上品。
老头儿拿着一根拐杖,他站在鱼塘边上,看着水面上偶然才冒头的鱼嘴。他让人拿一个长柄渔网,从鱼塘里面网鱼。
我在一旁看着。
他忽然说,“我们家老四,……,我管不了,谁也管不了。”
我在他身后听着。
“我三哥临终把那边的家族都交给他执掌,他权柄在手,别人都得听他的,他是谁的话都不听。只是……,为了女人和兄弟闹翻,……”
吴老太爷没有继续说。
那边有人已经捞上来一条重12斤的草鱼,老头儿很高兴,直呼回家清蒸,就着这条鱼,他要吃三大碗米饭!
这边看够风景,老人家往回走。
我搀着他。
他说,“我们老勋家娶妻求淑女,不一定要讲究门当户对。昨天在伽蓝寺,那个秃头大和尚对你称赞有加,虽然你不是出生在大家族里面,不过,就我自己来说,你来我们家做孙媳妇,我同意。诶,其实,我同意还是不同意,没人听我的。
他爷爷活着的时候,老四还有一怕,现在,……,我们家老四这个人,天赋异禀,少年得志。虽然我不懂他们做的生意,可是我也知道,他有钱,有的是钱。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有钱就是皇帝!他有钱,就有权。麻烦也就接踵而至,女人跟着他,绝对过不了太平小日子。”
我知道。
五老太爷说的事情我都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才犹豫。
‘喜欢’这种感觉太微妙,因为弥足珍贵,似乎随时可以消逝,而一生过于漫长,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否可以支持着完全两个世界的人,走过剩下的几十年的时光。
老人家让我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过来,说他这里7点半开早饭。
我先去厨房,把他们从菜园里面拎回来的新鲜蔬菜清洗干净,沥干水分,放在这里备用。
我回去那个红木小院叫勋世奉起来。
他已经开始办公了。
☆、140
爬出温泉池,我穿衣服的时候,感觉手指都是软的。
可是这里山风很大,不捂严实一些,怕着风。我等了一下,等手指自己不抖了,再一件一件拿过来。我背着勋世奉,听见身后是快速着装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我的内衣和爬山服都是他给我穿好的。
看阳光,已经午后。
拉过双肩包,打开。
我的背包里面装了一些饼干,Lay’s 薯片,那盒剩下的观音酥,还有两听可乐,一瓶矿泉水。
我觉得很困,什么都东西都不想吃,硬被塞了两块观音酥,喝了一罐可乐,就摇头不吃了,勋世奉把剩下的东西都吃掉了。他吃的津津有味,他说,我们这样,很像一些媒体介绍的大学生在野餐。
我问他,你上大学的时候,不与同学一起出去玩吗?
他摇头,“在普林斯顿的时候,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太忙,课程太忙,学费太昂贵,我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印象,似乎每过一分钟,就花费上百美金。晚上睡觉都会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后背都是汗。”
他头一次说这些事情,我看着他,问,那个时候,你13岁吗?
“不,12岁。”
不知道他12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第一次看到他,是他25岁,那个时候,他已经拥有自己的科技王朝与金融帝国,并且,他也已经成为勋氏家族四少,手中握有权柄。
我忽然问了一句,很多年,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如果,你不回勋家,你会成为第二个马克扎克伯格吗?
“不会。”勋世奉摇头,“不过,我想他会成为第二个Arthur Snow Klug,我当年的名字,我随母姓。”
一阵风吹过,温泉水潺潺的流淌着,从我们刚才起身的那个有些原始,不过很有味道的池子中转一个圈,就宛如白银在流淌,在繁茂的草地,野花,还有鹅卵石中蜿蜒几个弯,向东流淌而去。
勋世奉的蓝钻一般的眼睛看着远处,很安静,像月光照耀在静静流淌的河流。
这里很美,令人窒息,令时间冻结。
仿佛《暮光之城》中,爱德华第一次站在阳光下,他白皙的皮肤上闪动着钻石般璀璨的光彩,彰显着他极致恐怖永恒的青春与美丽。
我屈起膝盖,把脸埋在里面,闭上眼睛。
好困。
眼皮沉重的似乎挂着千钧秤砣。
我被摇醒,就看见他收拾东西,把我们吃过零食的塑料袋,易拉罐,还有瓶子都放在我的双肩背包里面,他想了想,递给我,“给你。”
我拿过来,背好。
接着,想去弄两把水洗洗脸,清醒一下。
他拦住我。
他在我面前,转过身,后背对着我,微微弯腰,“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一愣。
“把手被我,我背你回去。”
……
我的手臂攀住他的肩膀,身体也贴了上去,整个人伏在他的后背上。
他走的不满,却感觉很稳。下山的路上,一直都有脚踩着树叶的声音,很轻,伴随着山风,还有盛夏的鸟语花香。
勋世奉有一个很宽阔的肩膀。
这样的男人,担的起几万人的生计,千亿美金的财富,就是不知道,担不担的起一个女人的未来?
☆、141
晚饭就在五太爷这里吃。
他的厨师把这条草鱼料理得清纯可人,风情万种。
老人家果然就着鱼汁吃了三大碗米饭,令人惊讶的是,勋世奉居然也吃饭了,他左手拿着筷子,在圆桌前面坐好,从没有分餐的盘子中夹出菜肴,就着米饭,一口一口的吃掉。
五爷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用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口沾满了汤汁的鱼肉,放在我手中空着的饭碗中,“姑娘啊,吃点东西,别减肥了,你看你,瘦的都剩一把骨头了。”
老人家说话就是夸张,我第一次见到Simon张的时候,他就指着我的脸蛋子说,就冲你这些肥肉,支撑到明年的Feb那是一点问题都木有啊。
导演叶玦见了我的面,几乎第一句话就是再减2公斤吧。
我还记得上辈子,我每次回家,老爸老妈都像填鸭一般往我碗里塞东西,然后再貌似嫌恶的指着我的圆脸说,你已经长成一个气体啦,以后你不要叫苏离了,你就叫苏球球好啦!
我看了看自己面前空碗里面的鱼肉,夹起来,放在嘴巴里面,很细很细的嚼着,这东西满口都是甜的。勋世奉用他的筷子也给我夹了一块鱼肉,我也吃掉了。
忽然记起来,自己当上演员之后,好像N久都没有吃过晚饭了,也好像N久没有正常吃过一日三餐。
饿的久了,就不敢多吃。
晚上不敢吃米饭,我要了一碗稀粥。
五老太爷问我,“你们做文艺工作的人,都不敢吃东西吗?”
我点点头。
这个世界对人,尤其对女人过于严苛,一定要求S号,或者XS号,不能大一点儿,不然就似乎要羞愧到切腹以谢天下。
我比了比脸,要上镜,这里不能多一点肉。
五老太爷叹口气说,“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你以后,还会做这份工作吗?”
我点了点头,会,我喜欢这个工作,虽然很辛苦,不过可以认识很多朋友。
老头儿,“嗯!女孩儿有事做好啊,不然,整天窝在家里,围着锅台丈夫孩子转,转一辈子,也转不出个什么来。是不是啊,老四?”
勋世奉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吃过晚饭,他陪着五爷爷喝茶。
我实在太困,一直打哈欠,就被五老太爷恩准回去睡觉。
半夜,感觉床那边有人躺下,我向旁边挪了挪,想给他弄大一些地方,却被揪住,拉了回去,互相拥抱,就以这样面对面的姿势入睡。
清晨。
我需要早起,其实,等我醒过来,身边已经空了。
只不过在浴室冲澡的时候,他进来,抱起我以身体悬空的姿势压在墙壁上。刚开始身体被撑开的时候,感觉有些不适,我能感觉到他炽热的温度和令人无法忽略的强硬,徐徐进入,让我无处可逃,只能这样接受他,包裹着他。
亲吻没有间断,舌尖都有些酥麻。
巨大的花洒在我们头顶上浇着温热的水,白色的水雾萦绕周围。
他的动作逐渐强悍起来。
我能清晰的体会到他的激烈的情感,还有那种沉甸甸的重量。
身体开始发烫!
心脏疯狂的跳着!
勋世奉的动作过于剧烈,我已经无法承受更多!
我开始挣扎,可是完全没有效果,身体开始发抖,手臂完全没有力气,也逐渐无法攀住他的肩膀。突然,身体被死死的压制住,他以一种无法想象、令人战栗颤抖的力量狠狠搅动着,我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万丈深渊的底部,一下子推上了巨峰的顶端,手指嵌入他后背的皮肤,用力一抓!……随即,一股炽热灌入,……
结束了吗?
我无法睁开眼睛,就这样被抱着回到床上,我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安静的侧躺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睁开眼睛。
手指细微的擦动了一下。
抓破的地方,道道血痕。
☆、142
我去和廖安打招呼,她现在没有空搭理我,她用手指指了一下那辆黑色的奥迪,于是,我先到黑车那里,敲了敲车窗玻璃。黑色的玻璃在我眼前缓缓滑下,我就看到徐樱桃公子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并且,他在后座上半躺着,手中揽着一个抱枕,似乎在睡觉,前面驾驶位子上坐着他的司机。
我的手指轻叩车窗玻璃,徐樱桃骤然被惊醒,他像是魔障了一般,嘴巴里面冒出一连串英文,说的又快又清晰,描述套利交易,似乎在告诉我,如何在一种金融工具上建立头寸。
我又叩了一下玻璃,他这才完全清醒。
他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我,好像是山谷中一朵微微颤抖的小白花。
我看着他。
徐樱桃翻了白眼,打开车门,自己向里面挪了一下,让我上车。
我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一下刚才睡出来的口水。
我慢慢问他,你怎么还有时间出来?
徐樱桃大叫一声,才说,“我们伟大的CEO加百列·里德先生御驾亲征上海,有他老人间坐镇,正好,我可以把自己积攒的年假都放放,在不休息,我会死的。。”
“累死老子了!”徐樱桃拧开一瓶农夫山泉,灌了两口,“一个星期,我就睡了不到10个小时,诶,再这么下去,我会死掉的,我真的会死掉的!”
……
诶,这个,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