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解释,——我爸,我后妈,还有我弟弟……,我们没有彻底断绝关系,如果我没有资源,他们肯定不理睬我,可是一旦我拥有资源,这几个人就是尾大不掉。
老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勋世奉,见他微微点头,他才说,“好,我明白了。”
——还有。
我迟疑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们,——我的电影《海棠与尖刀》马上就要全面宣传,我们的婚约可不可以暂时对外保密。
冯伽利略说了一句,“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应该对电影的宣传有正面作用吧……”
我看着他,用脑电波告诉他,——老冯,这部戏是有大量我与乔深的xx戏份,我怀疑电影宣传中肯定用我与乔深的暧昧做文章,如果这个时候发布消息说我与霸王龙订婚,宣传策略肯定要受影响,我不能再给别人找麻烦。
看着好像说的很多,其实就是一对眼的时间。
冯伽利略挑了一下眉,闭上了嘴巴。
勋世奉则说,“好的,我明白。”
冯伽利略不留在这里吃晚饭,他走之前对我同勋世奉说,“我马上说着办理alice护照,签证,还有结婚需要的文件。”
这就要结婚了。
没有一般言情小说和电视偶像剧中的粉红色的泡泡一般的浪漫,感觉我手中的婚约就像一份金光闪闪的商业协约。诶,这究竟是神马缘分,我上一辈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丈夫’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一辈子又转了回来,我的婚约者还是眼前这个人。
老冯走了之后,我与勋世奉之间有一些冷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他说,“今天晚上出去吃吧,我们庆祝一下。”
我赶紧点头,——好呀好呀。
下巴被抬起来,他亲了我一下,然后,我也踮起脚尖,用力亲了他一口,随后,他想要再次加深这样的亲吻,我就听见‘喵呜~~~~喵呜~~~’的声音,我低头,看见那只名叫alicehsun的猫咪正在抓勋世奉的裤子褪,一抓,再抓,好像把他的裤子角当成了毛线团。
我松开勋世奉,蹲下,摸了摸这只埃及猫的小脑袋,随即,被她很鄙视的看了一眼。
女王alice见勋世奉也没有理睬她,她就转身,摇晃着小屁股,很有女王范儿的,以标准的catwalk的姿势,回到外面花房的红色天鹅绒的垫子上,继续卧着。远处看过去,她就好像埃及神庙的一只守护法老木乃伊的神猫。
出去吃晚饭,需要换晚装的。
mary姑娘不在这里,我在et的造型师也不在这里,我只能在浩瀚犹如博物馆一般的衣帽间中,寻找出一条单层黑色真丝直垂脚面的长裙,小香出品,绝无差评。
我刚把裙子套上,露着大片后背,这个时候,勋世奉进来,他的装扮就好像我们在燕城第一次正式约会一般,还是钢条一般的设色手工西装,手腕上是钻石袖口,在北京这几天,他的脸色缓和过来了,就好像被施了妖法一般,长的好像万古长青、不染纤尘的钻石花。
我就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面,看着他,感觉有些尴尬。
我想要遮一下,又觉得那样好像也很奇诡。
他走到我身后,帮我把肩带挂在肩膀上,然后又帮我拉上了后面的拉链。
勋世奉低下头,在我的肩头上亲了一下。
我感觉热热酥麻的。
他拉起来我的手指,轻轻舔了一下,让我差点就委顿于地,……,随即,我感觉左手无名指上被他套上一枚很纤细,小小的铂金圈,上面是一排12个小小的方钻,如果不是它反射了天花板上射灯的光芒,我几乎无法看到这么小的钻石,看起来有一些毛茸茸的感觉,好可爱。
“今天戴这个,喜欢吗?”
我赶紧点点头。
eternity ring,……to symbolize never-ending love……
他送给我所有戒指,都是直接套在左手无名指上,这一直是一种隐含的信息传递吧。
我他真的不是一个多话的男人。即使在sex的时候,他也很安静,我除了听到他热烈的喘息的声音,就是那种我听不懂,却用甜腻柔软的嗓音说的某种语言的情话,几乎听不到他明确直白的爱语,更不要说什么甜言蜜语了。
可是……
如果勋世奉是一个花言巧语的playboy,似乎也很违和,那就好像一枚核弹头与拔丝土豆了,完全不在一个哲学范畴里面。
晚餐在一间很安静的庄园里面进行,我们旁边是一望无际的湖面。
这是一间新派淮扬菜馆子。
其实,说实话,就是打着淮扬菜的名号,做一些风雅的新菜肴。(……?)
每一道菜,都用专门烧造的盘子盛着上来,并且每一个盘子上面都写着诗词,很是附庸风雅。
比如平桥豆腐,盘子上写着‘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而一个小酒壶装着古法米酒隔着热水被端来,托盘上写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半只荷叶鸡,盘子上写着‘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肴肉最逗笑,切成碎条条,上菜的盘子上写着‘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而清蒸狮子头搓成一小颗一小颗,配合‘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最令人那个啥的是炒时蔬,几叶青菜,配上几丝红色的小辣椒,盘子上写的是‘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其实,……我个人对淮扬菜有一些心理障碍。
话说,很多年前,我忘记在燕城的万荷千峰园还是英国的三一学院了,反正我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一个用米糠塞住嘴巴,用头发堵住脸面的死鬼,ta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然后糊里糊涂的说,——“淮扬菜好难吃!淮扬菜好难吃!!~~~~~~~”
于是,我每次吃淮扬菜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噩梦。
其实,今天这顿饭吃的还蛮好,至少很安静。
其实,我对于他带我来这里有些意外,我以为,他压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我看了一眼周围很稀疏,大家都坐着比较隐蔽的客人。
这里,据说是在北京的跨国集团的老总们,高层们,还有各国驻华大使们,以及使领馆的高级工作人员之类的外国人比较愿意来。
就在我们吃了五成饱的时候,忽然从那边的绿萝丛外,走过来一名很有精神的老者。他看起来比较有派头。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到脑袋后面,一身熨帖的西装,戴着玳瑁框子的眼镜,手中还拿着一根龙头手杖。
他身边前呼后拥的,前方有人引路,身后有马弁殿后,并且他的左手胳膊肘像周恩来一般半曲着,由一名身穿黑色套裙,淑女高跟鞋,点着朱唇,梳着蒋夫人宋美龄发髻的美人搀扶,向湖边的亭子走过去。
有人低声惊讶的来了一句,“勋先生?!是勋先生在这里!”
我在几个场合见过的,那位做风投的河老总忽然从老者身后探出身体,他赶紧走两步过来,站在勋世奉面前,显得异常恭敬的打招呼。
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睛,仔细看了一眼老者身边的美人,……,没错,就是她。
——林欢乐!
林欢乐也看着我,就好像看见一只借尸还魂的妖孽,在这里兴风作浪。
她显得那样的不可思议!
勋世奉看着河老总,先说了一句,“你好。”
随即,站立起来。
并且,他伸出了一只手。
那位很有派头的老者,也就是河兆榕赶紧快走两步,同勋世奉握手。
这里是中国,理论上,小老婆,小蜜,姘头,高级妓\女之类的女人是不会被介绍的,河兆榕完全无视林欢乐的存在,他并没有向勋世奉引见林欢乐,似乎她就是一个会自己活动、并且有手有脚的拐杖。
我身后的服务生也帮我拉了一下椅子,我也站起来。
勋世奉伸出手,把我拉到他的身边。
河兆榕马上笑容满面的看着我,“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alice。”
……
很平淡的一句话,似乎,勋世奉的情绪都没有起伏。
可是,效果却好像一枚爆炸的原子弹!
河兆榕面对我笑,颇有一种‘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的意味在里面,“alice小姐,您好,您好。勋先生好事将近了,您怎么也不早通知我呢?!恭喜!恭喜!”
我们互相握手。
勋世奉安静的说,“我未婚妻腼腆,不愿意大肆宣扬,并且,我刚刚求婚成功,不敢惹她不高兴。”
河兆榕马上大大大笑,很高兴,似乎是他自己有天大的喜事一般,“得如此绝代佳人,勋先生当然要精心呵护之啦!哈哈!!”
绝——代——佳——人——?
我们眼前有这个玩意儿吗?
他笑的异常开怀,他身边林欢乐的那张脸,僵直的好像马上就会死去一般。
☆、186
我觉得吧,在这片土地上,数千年来,女人的价值几乎体现在生出来的儿子,和身边的男人身上。
据说,解放之后,这样的情景得到彻底的改革,据说啊,只是据说。
也可能是我比较迟钝,我只看到改良,木有看到改革。
时至今日,在这片土地上,依然还能听到‘那女孩那么优秀,挣那么多钱,以后嫁给谁去啊?’的论调,在我们已经被现代工业化文明冲击的千疮百孔的核心价值观上,深深的、顽固而坚\挺的扎根,并且大有生生不息的恢弘气势。
我一直默默的怀疑,这样对女人价值的审视,没准儿会一直贯穿整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并且100年不变。
男人一如既往,就如同数千年来一般,喜欢这样的价值观。
诡异的是,女人一样。
我在英国见过的老公有小三的情况,一般是大老婆要揍,揍的是老公,要闹,闹的也是老公,因为这归根到底是男人的错。可是我们这片土地上,大老婆和社会舆论对男人全部统一的异常宽容,而唯独揪住小三进行批判,大有把她打入十三层地狱,永不超生的伟大决心!
诡异。
的确诡异。
有钱有权的男人公开三妻四妾,整的自己跟过去那些皇上一般,得到是世人的艳羡。
河兆榕就是。
而‘狐狸精’,‘小老婆’,‘为了金钱与权力勾引老头子’……种种这样不堪入目的背后议论,必须由林欢乐承担。
归根到底,我们的核心价值不是‘从国家层面看,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从社会层面看,是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从公民个人层面看,是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而是:
一、权力
二、金钱
三、暴力
如果有人坚信是‘自由、平等、……’那么,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河兆榕毫不避讳的带着新宠林欢乐出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他的晚辈。
既然,人家老头儿不引荐,勋世奉对于那样的事情,那样的人,非常自然的视而不见。
不过,在河兆榕老人家得知勋世奉已经订婚,并且因为市场的原因,暂时需要严格保密,(这应该是大家认为的普遍真理,毕竟康斯坦丁的股价会因为勋世奉的婚姻问题而出现不可预知的波动,这是大家全部认可的事情……),可是,他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之情,(我也不知道他有啥可喜悦的),他极力邀请勋世奉跟我与他一起喝酒饮茶。
河兆榕的儿子河老总的面子,勋世奉先生可以忽视,只是人家老爷子都说话了,对于一位比勋世奉年长将近40年的老人家,即使勋先生再离经叛道,可是这片土地上‘尊重长者’的传统还是随着他爹的血统有一小半流进了他的价值观里面。
而且,河兆榕对勋家其实一直都有一份崇敬的心情。
以河兆榕那样的身家,那种江湖地位,他曾经说过,‘我就是生意人,手中拥有的不过就是金钱,这同勋晚颐家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不说别的,只是看过勋暮生一屋子的照片,如果中国近代史的某些大事件回顾,就会深刻而精准的理解河兆榕老先生的意思。
不过河老先生并不是单纯一个生意人,他拥有深厚的国学底子,他悬腕写的大字在一次慈善晚宴上拍出了500万的高价(当然,这是他儿子出的血,不过那也是真金白银啊~~~),全部捐助给他的老家去建设小学。
河兆榕特别亲切的将菜单给了我,还极端客气的帮我介绍了一下这里大约的菜肴,他认为这里的招牌菜是哪些,有什么特点,厨师是谁,大约的背景,师承于谁,获得过什么大奖,擅长什么菜式。
他意识到我是个哑巴,我指了一下喉咙,还是他儿子,也就是那位河老总来了一句,“alice小姐是艺术家,伤了喉咙,平时不太讲话的。”
嗯,我觉得,就这么一句话,我就知道,在上海我见过他一眼之后,这位兄台估计已经通过谭酒桶或者自己搜索网络,大约把我的老底外加那些八卦了解了一个通透。
从他极力掩饰,却依然还是困惑的眼神中,可以预料,在我们的婚讯发布后的一段很长的历史时期,关于‘为什么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会同一个绯闻缠身的a小明星订婚’,‘终结勋世奉蓝血美人魔咒的居然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绯闻缠身的娱乐圈女子’这话的想法将会如同哥德巴赫猜想一般,成为困扰许多人n长时间的谜题。
……
八卦与看热闹这这片土地上人们的通性。
似乎,从鲁镇时代就流传下来,一直到今天,依然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