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另外一位秘书手中拿过可以刷动电梯的VIP卡,Emily就叫住我。
然后。
她就开始纠结,我都看到她好看的脸上刻着‘纠结’了,不过最后,她只是说,“请这边走,我帮你按电梯。”
徐樱桃是一个纨绔,按照纨绔的标准来说,推荐不了好的食物,他就不是一个好的纨绔,而毫不令人怀疑的是,徐大公子完全符合纨绔的至高标准!
他推荐的简餐,简直就是超一流!
我自己对着一份寿司大朵快颐,然后给勋世奉打包了一份安格斯牛肉做的三明治,另松露巧克力若干,并且,当我走回康斯坦丁大楼的时候,我手中还拿着一个纸杯,里面是奶茶。
在门口的时候,我碰到了Linda Lee。
这个姑娘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她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子一挺稳,我就看见她的一双很纤细的腿,一条纤细的身影从车子上下来,细高跟鞋,她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司机把车子开走,转而进入楼下的停车场。
太阳太大,可能照着人眼花,她把墨镜摘下,我看见她脸色惨白。
她看了我一眼。
Linda,“你回顶层吗?”
我点头。
“一起走。”
我点头。
我们在一起,一路上引发了很多人的侧目与装作不留痕迹的围观,就好像两个姑娘开着一骚包拉风的开蓬法拉利在满是帕萨特和宝来,还有QQ和桑塔纳的堵车的十字路口。
“李副总。”
“李副总,您回来了。”
“李副总。”
……
我跟着Linda向前面走,好多人对她打招呼,她也微笑着点头,但是她走的非常快,虽然她踩着10公分的高跟鞋,可是她骄傲的像一只鸬鹚一般,她的步伐很好看,看上去,就好像在冰面上滑动一般。
而在电梯这边,有趣的一幕发生了。
她按下电梯按钮,等待电梯下来,可是,我们身边没有一个人同我们坐一个轿厢,所有的人就好像培养皿的一滴青霉素周围的黄金葡萄球菌,一瞬间,散开。
电梯下来。
Linda同我走进去,然后,电梯门关闭,整个轿厢中就我们两人。我仰头看着电梯的红色数字在跳动,随后,从书中的纸袋子中,拿出一小块松露巧克力,放入嘴巴里面,嚼,嚼,嚼,咽下。
然后,我看见Linda在看我,“你在吃什么?”
我递出去自己的纸袋,“手工松露敲巧克力,据说,当年的苏联芭蕾舞蹈家乌兰诺娃每天只吃一块这东西。吃吧,吃了以后,你就堕落了,就不用纠结了。”
Linda看着我,又看着我,再看着我。
于是,她好像刘胡兰毅然赴死一般的神情用手指从我的纸袋中拿出一块松露巧克力,快速的扔进嘴巴里面,好像害怕自己后悔一般。
丝一般的感觉在舌尖融化。
她有些复杂看着我,最后,居然淡淡的冲着我笑了。
那种感觉,好像我们两个在一起偷偷做坏事。
我又想给她一个,她笑着拒绝,“哈!不吃了,再吃我就要高\潮了。”
我,……
康斯坦丁的Linda Lee果然很彪悍!
我眼前这个女人,Linda Lee一直所有立志想要做康斯坦丁铁娘子的姑娘们的一个远大理想,她的精明强悍可以令很多能干的男人俯首称臣。
她是一个完全不符合这片土地上对女人审美和期许的存在,她就像一块骨头,卡在人们的喉咙中。男人很嫉妒她,而,女人似乎也不羡慕她。
当然,她似乎完全不care。
破坏规则的存在,本身就可以让人拥有隐秘的快\感。
Linda去见勋世奉,而我去茶水间找干净的盘子,把我带回来的三明治摆放在中间。
Emily过来,她来拿红茶和茶壶。
“艾小姐……”Emily似乎终于忍不住的问我,“你是勋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有些惊讶,“你是记者吗?”
“……,不是。”
“那我可以不回答吗?”
Emily,“……”
Linda好像在他办公室呆了很久。
他们的工作要紧,于是,我就在茶水间坐着,坐着坐着,我就爱上了这里。
这里的椅子很符合人体工程学,坐着非常舒服,当然,最舒服的是,这里的冷气没有那么强悍。我坐着离开门口远一些,用手中iphone看漫画,这次我看的是殿堂级少女漫画——《阿拉蕾》。
Emily把红茶送进去之后,她也在茶水间。
我们两个人呈现一个对角线。
哦,忘记说了,Emily也是名校毕业,并且说的一口很流利的英文。
在勋世奉的秘书Helena进来泡咖啡的时候,她们两个用英语很愉快的交谈。
其实,作为国际通行惯例,最好不要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进行交谈,于是,Helena一直对我抱歉,并且她请Emily把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对我进行翻译,——她们讨论的是今天的天气情况,还有蒂芙尼的手链。
而我用中文表示感谢,并且在告诉她们之后,很礼貌的戴上了耳机。
她们以为我在听音乐。
其实,我想要听她们两个人说的八卦。
果然,在三分钟过后,她们从蒂芙尼的手链已经八到奥巴马和普京之间扑朔迷离的狗狗与猫猫的关系之后,Emily终于问Helena,“那边坐着的这个女人和勋先生是什么关系?”
Helena耸肩,Emily的手指轻拍木桌,在英语国家,这个动作表示可以请GOD减轻她们八卦的罪恶(……?)。
Helena说,“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很好奇,你可以去问勋先生。”
Emily,“……”
Emily终于还是嘀咕了一句,“我以为勋先生不会约会这样的女人,年轻、浅薄、单纯的如同一个花瓶,……”
姑娘啊,其实,花瓶也是有尊严的。
康斯坦丁的花瓶,一个月税后一万块,要求细、高、白、名校学历,会泡咖啡,会使用流利的英文接听电话,并且把记下详尽的通话记录。
而我这个花瓶,嗯,好吧,花瓶。
ET的Alice虽然是高中辍学的不良学生,可是,我可以做到一个广告几百万,国内娱乐圈的准一线,可以同天王乔深搭戏,可以和娱乐巨鳄闹绯闻,同时,也可以穿着高定,戴着珠宝,在娱乐版面招摇过市。
同样是花瓶,潘家园的仿品和故宫的藏品,终究是不一样的。
天差地别。
☆、212
不意外,这块安格斯牛肉做的三明治被十分彻底吃干净。
于是,第二天,我再去纨绔徐樱桃推荐的地方,打包了一份西班牙海鲜饭,第三天是法式dressing的沙拉和面包,第四天,勋世奉突发奇想想要再次品尝寿司,我就买了一盒子烤鳗寿司,至少,这玩意是熟的,幸运的是,精贵的勋四少吃掉这份寿司,安然无恙。
难得。
勋世奉有假日,我以为自己可以在床上窝着一天的时候,被他从床上拖出来,然后,出门,很意外,他居然带我到谭酒桶的大四合院一日游。
北京夏天热的很玄幻,所有黑色的汽车,如果在太阳下面停驻的时间超过1个小时,那么,它们的车顶可以马上变成一个平底锅,我想着,磕上三、四个鸡蛋,马上就会兹兹的乱响,进而拓展,成为一个扁平的小太阳。
谭酒桶还是那个样子。
他似乎又胖了。
今天的老谭穿了一身白色的细麻面料做的唐装,居然有一些清西陵的风度,显得既富贵中带着古典的风度,又伴着一丝清幽远长,并且隐约还有一些不怎么靠谱的仙风道骨气息。
他对着勋世奉打招呼的分寸掌控的极其精准,既真诚,又显得有些谦卑,并且还兼而有之热情、恭敬、专业性带来的自信与靠谱!这简直可以用纳米显微镜来观察,并且写入教科书!!
他亲自用一个木制的托盘端出来一对玉镯子,下面垫着黑色的细绒布。
“勋先生,艾小姐,看看这个,可看着入眼吗?”
这一对镯子的雕花异常古朴,很端庄、很古老的双龙缠绕,颜色异常微妙,是淡淡的黄色,却水头极足!这样,镯子看上去就好像一对晶莹剔透的古代闺阁少女,含羞的公侯千金!
并且,这对玉镯的玉料也不是翡翠,看着应该是陕西的蓝田玉。
“我不懂玉器。”勋世奉问我,“你喜欢吗?”
我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着谭酒桶,而谭酒桶在旁边的桌子上开始泡茶,他似乎很专注,异常小心的控制着水温,他手中那套茶具是好东西,大师做的宜兴紫砂,并且,他还装模桌样的在旁边点燃了沉水香,烟雾缭绕的好像一尊弥勒。
我拿起来镯子,仔细看,又对着不小心从外面照射透雕花窗进来的阳光。
……
好美。
美的异常虚幻。
这对镯子就好像一个梦境,里面有金戈铁马,也有六国征战,还有大争之世的风萧萧兮易水寒与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这工艺,这玉料,这颜色,还有这种神韵,……,超过2000年历史的神品!
我把镯子放会托盘里面,问老谭,“谭先生,这对镯子您是从哪里收上来的。”
谭酒桶把茶泡好,端过来两盅,然后声音轻松的对我说,“哦,是一个朋友,他们家祖上是前清的遗老遗少,这是他们家祖传的玉镯子。前天勋先生给我打电话,问我这里有没有好的玉,我就想起来这对镯子了。怎么样,艾小姐,喜欢吗?这玉可是好东西。”
勋世奉不说话,他端着茶盅喝水,我看着谭酒桶,而他却不看我。
这对镯子来历太特殊了!
而且,绝不应该是什么‘遗老遗少’祖传的镯子!
它们经历20个世纪还能保存成这样的冰清玉洁,我敢说,这绝对是墓道里面出来的稀罕物!
我又仔细看了看才说,“谭先生,这玉的做工并没有特别的细腻……水头不错……,可是这颜色……”
谭酒桶适时说,“所以啊,我开价不高。这不是翡翠,所以一对玉镯我要20万,怎么样?”
我把那个托盘向谭酒桶的方向推了推。
摇头。
我,“这两块玉,质地绝对可以媲美和氏璧!所以,我不要。”
和氏璧。
何止20万的价值?
这是无价之宝!
当然,玉镯的历史也可以媲美和氏璧。
我可以收下勋世奉送的价值过千万美金的珠宝,只是这对玉镯绝对不可以。来路不明的,并且是墓道里面出来的宝贝,天生带着阴气。
“不喜欢吗?”勋世奉忽然问我,他已经喝完茶水,放下茶盅。
我摇头,“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