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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走动,而我的导师则已在那边寻找空隙之地,
紧贴石壁,把身子前移,
犹如一个人沿着城堞的狭窄墙道向前行去,
因为这些人把侵占整个世界的恶行,
化为泪水,滴滴挤出双眼
……
我帮他磨了一杯咖啡,用热水冲好,不加糖与牛奶。
他忽然问我,“你怎么不看《草莓周刊》了,”
“早上已经看过了。”
我把咖啡端给他。
“Alice。”
“嗯?”
“你有什么喜欢看的书?这些书名可以列出一个list,交给Max,让他帮你买回来。一楼的书房我让他们腾空了一个书架,可以放你喜欢的东西。”
呃……
想象一下,在他的那些大部头的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书的旁边,摆放着我让Max大叔买回来的:《吕布和董卓不得不说的故事》,《乱》,《西游记上炮声隆》,《八州慢调》,《狂野的白兰花》……等等花花绿绿的口水书籍,我想着,它们自己在那里呆着也会自惭形秽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继续看书,而他喝咖啡。
忽然,我听见他貌似不经意的问我,“Alice,如果那个女人是特意来勾引我的,你会怎么做?”
我从书页上抬起眼睛,有些惊讶,“啊?!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的简单直白,于是继续低头看书,随便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
“为什么?”
我,“啊?什么为什么?”
被打断看书的思路,我有些茫然,然后,我抬头看着他,而他只是在喝咖啡。
他也不说话了。
我常尝试着问他,“你刚才问我什么?”
勋世奉把杯子放在桌面上,“你告诉我。”
我,“……”
他,“Alice。”
我,“嗯。”
他,“我觉得你对我们的感情并不珍惜,不过,我们已经订婚,以后也会结婚,为了尊重你自己在这份感情中的选择与责任,你是不是应该多表示一下你对我的关心?”
我,“……”
我合上书,而他放下咖啡杯子。
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很珍惜这份感情。”
“是吗。”
他平淡的口吻,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气氛不对。
我仔细回想了我们刚才的对话,是从什么时候,气氛变得这么诡异的呢?
看书?
草莓周刊?
书柜?
买书?
——如果那个女人是特意来勾引我的,你会怎么做?
……
我问他,“你想让我像一个泼妇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你大闹一场吗?”
他沉默。
良久,他说,“这件事背后疑点重重。”
我点头,“对!我知道。不过即使是疑点重重,有一件事情也绝度不是疑点,你不会和她有任何绯闻。”
……
我继续说,“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相信你。”
他,“不是因为你漠不关心吗?”
“……!?”
生平第一次,我有一种想要把掀桌,并且把眼前的这整张铺着大理石的桌子砸到我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顶上的冲动!!
我,“在狩猎会那天,我问过徐樱桃一句话,今天我用同样的问题来问你。勋先生,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订婚?因为你的金钱,权势,还是美色?”
他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却没有给我回答。
我,“徐樱桃说是美色,可是我知道他是开玩笑。那我们一条一条慢慢说清楚。
首先,我爱金钱,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的世界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物质构成的,没有金钱,甚至连生存都是举步维艰的事情。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要工作,并且任何情况下绝对不会放弃工作的原因,我不想失去独立生存下去的能力和勇气。我们交往,你说不避孕,我最后同意,是因为我知道我拥有自己独立抚养孩子的能力,即使以后我们分手,或者是出了任何问题,我还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让我,还有我的孩子生存下去,并且生活的很好。”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倾国财富。”
“好,再看权势。我生活在一个顶对稳定的社会当中,这里没有战乱,没有饥荒,法制虽然不健全,可是基本够用。我对政治没有企图新,我也不是民主斗士,我对上层建筑一概兴趣缺缺,我的生活拥有自己的boundary,我不去贪图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会像与我一样的普罗大众一般,在这个不完美,却稳定的国度愉快的生活着。”
“我也不需要国王一般的特\\权。”
“那么,勋先生,请您使用一下您无比美丽的大脑,想一下,我为什么要同您订婚呢?”
勋世奉似乎真的很认真的想起来,……不过,他给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我抑制住自己仰天吐血和到长\\安\\街胸口碎大石的冲动,压低声音,慢慢说,“我和你订婚是因为你这个人,还有,你性格中的纯真。”
他挑了一下眉,似乎我在告诉他一件荒诞至极的事情。
我,“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非常没品的事情。”
我掰着手指慢慢数,“其实,你是一个异常优秀的男人,你拥有很强的责任感,你的肩膀上有几万人的生计,哦,还有千亿美金的财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负担的起一个女人的幸福,不过,我想,我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同你在一起,也许我们的未来不会是坐在摇椅上一起慢慢变老,不过,我想过,有你在身边看书,要比我自己一个人看书要好很多,……还有,……”
勋世奉的身体忽然前倾。
低头。
狠狠亲吻我的嘴唇。
火焰一般!
仅仅是亲吻,就可以把我全身的热情都调动了起来。
皮肤也似乎被焚烧。
……
踏进留园茶馆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到了5个世纪之前的大明王朝。
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仿明样式的,那边一个戏台,没有人,却放着一个老式的唱片机,一个黑胶唱片悠悠的放着,那种柔媚的声音从唱机里面播放出来,
——世态纷纭,半生尘里朱颜老,拂衣不早,看罢傀儡闹。恸哭穷途,又发哄堂笑。都休了,玉壶琼岛,万古愁人少。
包间里面,谢逸然摘下自己的墨镜,她没有上妆,此时的她有一种少女的脆弱。
我坐下,“果然是你选的地方,真有品位。”
她不说话,拿出手机,播放了录音的音频给我听:
……
“……她什么都不懂,那种平民出身的女孩子根本处理不了豪门内部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她同勋先生闹,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样的男人,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所有拥有,……更何况是Alice那样两面三刀的贱|人……”
“逸然,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她没有天赋,没有美貌,甚至没有努力,可是她现在拥有的却比我们谁都多!”
“原来我以为勋先生眼高于顶,只有出身显赫的世家女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可是,你看,现实不是这样,……其实男人都一样,只喜欢年轻的,喜欢小的,喜欢zhuangbility的,喜欢雏……你还没有过男朋友吧,你比她强多了……只要你肯上勋先生的床,你一定得到的比Alice要多的多……”
……
那是萧容的声音。
我,“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谢逸然平淡的问我,“需要我传给你吗?”
我摇头,“不用,我不想要。”
谢逸然,“那天在城堡里面的事情,真的同我无关。萧容想要说服我去吸引勋先生的注意,我没有同意。萧容没有见识过那个男人的厉害,她以为另外一位勋先生才是最厉害的,而Arthur Hsun仅仅是一位出身豪门的华裔公子。可是,……我是知道的……在他面前我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会吓得发抖……”
谢逸然,“我师妹的事情,我刚开始的确不知道,后来她告诉过我,是有人故意向她身上泼水,然后让她去那边的屋子里面换衣服……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谢逸然,“我受够了这些!我进娱乐圈不是为了找个跳板嫁入豪门的,我想要的就是一个大大的舞台,让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演绎我钟爱的昆曲!我不想再卷入这样莫名其妙的勾心斗角当中。”
瞬间,我有一种想要仰望她的冲动。
当然,只是瞬间。
她,“Alice,你别太苛责萧容,她过的很不好,真的不好。她现在的男友庞公子送给她一幢别墅,外人看起来很让人羡慕,可是,……”
谢逸然咬住嘴唇,沉默良久,终于再开口,“他把她叫过去,脱\光了,用皮带抽她,一边打她还一边骂,说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那天晚上,萧容哭了一夜……”
我问谢逸然,“所以,你觉得萧容在庞公子那里不如我在勋先生面前得宠,于是,你选择了我,而抛弃了她。”
谢逸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她美丽的面庞此时看起来非常模糊,然胡,她淡然的一笑,像极了当年的画皮女妖——我不吃人心,会死。
……
出了茶馆,看着北京罕见的蓝天,我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笑,那么让全世界知道,大家陪伴你一起笑;如果,你哭,那么请自己背过去一个人哭。
萧容一个人哭泣够了,她想要一个朋友。
结果,她把自己的伤口刨开给这个‘朋友’看,最后,她得到了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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