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勋暮生的手指抚摸着一个红色玛瑙石的碗,手指苍白,就如同黄金盘中的冰渣,他,“所以我才说,这首诗最合适。我并没有输给arthur,我输给的人,是你。如果你又心,站在你身边的人,不会是他。”
……
我回来的时候,勋世奉正在同一位老者说话,那位老者花白的头发,三件套西装让他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我知道他就是那位罹患神经病的诺贝尔获得者,也曾经是勋世奉在mit的教授。
我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就发现,他们的对话完全没有逻辑,或者说,即使有逻辑,也是他么那种人的逻辑,完全与我们凡人无关。
……
老者,“伽罗瓦理论可以解释目前的四项多项式,但是,五项多项式是另外一个空间。”
勋世奉,“是的。”
老者,“arthur,你对数学有极高的天赋,你确定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埋没在这片荒芜当中吗?每天计算着华尔街各种数值的高低,计算着一秒紧张的金钱?你不想再向前继续做一个’探险者’吗?”
勋世奉,“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安德鲁·威尔士曾经用’探险者’这个隐喻来形容对数学的探索,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教授,……”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到了我,他向我伸出手,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指。
“我向您介绍我的妻子,她就是alice。”
那位老者向我伸出了手,我赶紧把右手递过去,让他亲吻我的手背,同时,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他的腰间,发现他没有持枪。……呃,周围是安全的。
老者说,“arthur,这位就是你在给我的信中写道的上帝的恩赐吗?”
勋世奉点头,“是。”
老者,“alice,你好,我是rafael,rafael brynjolfsson,你可以叫我rafael(拉斐尔),或者是brynjolfsson博士,都可以。”
我看着勋世奉,“你怎么称呼教授?”
“教授。”他说。
我,“那我跟着你也称呼rafael brynjolfsson博士为教授可以吗?”
说着的时候,我看着rafael brynjolfsson,他点头,勋世奉说,“可以。”
老者,“alice,其实刚开始我得到消息,arthur告诉我他要结婚并且结婚对象是你,我很意外。”
我,“嗯,很多人都意外。现在甚至有博彩公司为我们的婚姻开了赌盘。”
教授只是笑,他虽然已经是花甲之年,头发花白,但是他笑的时候依然天真的像个孩子我,“您意外,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吗?”
教授摇头,“不是,我意外是因为arthur终于想要过一种正常的婚姻生活,而不是,之前那种令人眼花缭乱的不知道要怎样的词语才能形容的恋情。”
“教授!”
勋世奉出言制止他,但是rafael brynjolfsson博士的那双灰绿的眼睛却荡漾着笑意。
博士柔和的声音告诉我,“alice,你的丈夫在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外号,iceboy,他完全不解风情。当时,他入学的时候因为口无遮拦并且对女性毫无尊重与怜悯的心态,这让他在读phd的第一年成功的变成mit所有女人的公敌,但是,当他读完phd参加毕业的晚宴的舞会上,那些女人为了和他跳一支舞而成为彼此的敌人。”
我……很容易想象当时的场景。
勋世奉的eq奇诡,如果他想要与一个女人调情,他是最好的情人,他成熟,热情,深谙欲望,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当然,当他不想耗费心思与别人好好相处的时候,他就是一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具有很强悍的攻击性,并且,他做过的地方,一定是寂静一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alice。”rafael brynjolfsson博士问我,“告诉我,你爱他哪一点?”
我认真想了想,“他……,只是他就好。”
博士点头,“arthur拥有上帝的恩赐!他有一颗出奇美丽的大脑,这是旁人无法企及的事情。当时他在mit读书,年纪很小,还不满14岁,我最小的儿子比他大一岁,当时正在一所寄宿学校读书。
他的能力出类拔萃。他喜欢我的课,我们经常在图书馆、实验室一起研究到深夜,然后我的妻子给我们送来番茄菠菜厚芝士pizza,还有啤酒,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喝酒。
我记得曾经向他说过,如果以后他留校,应该过的也是我这样的生活:争取成为tenure(终身教授),以后,娶一位传统的美国女性,成立一个家庭,在学校周围买房子,每天泡在学校中,他的妻子为他准备三明治与啤酒。对于这样的生活,他表示恐惧。
后来,我住院之前看见他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恋情的新闻,再往后,他的新闻一概全无,我以为,他会选择那样的生活永不更改,没想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类似当初我对他形容的那种生活方式。”
博士表示周围太乱,他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我看了看周围,我们这里很安静,异常安静,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博士,还有勋世奉,但是rafael brynjolfsson博士表现的却似乎置身于熙熙攘攘的古罗马斗兽场中一样。
我知道,这是由于他的精神分裂症导致。
闻言,勋世奉微微点头,有眼神微微扫了一下身后,有人走过来。
勋世奉与博士道别,教授对我们说,“alice,arthur,愿上帝保佑你们,祝你们幸福。”
博士走后,我问他,“lance似乎坚持要念普希金那首的诗篇。”
勋世奉,“可以,如果这是他的意愿。”
我,“但是……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勋世奉,“勋暮生永远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想要念那首诗,那么,他就一定会念那首诗。还有,我也觉得那首诗其实很合适,那是事实。”
……
婚礼。
……
我曾经爱过你
我爱过你;爱情,或许还没有在我心底完全熄灭。
但我已不愿再让它打扰你。
不愿再引起你丝毫悲切。
我曾默默地、无望地爱过你,
折磨我的,时而是嫉妒,时而是羞怯。
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愿上帝赐给你别的人也似我这般坚贞似铁。
……
普希金的这首诗在勋暮生的声音中复活!
她美的令人心碎。
在剑桥的时候,勋暮生曾经是唱诗班的成员,只是听他的声音,清、脆、有回想,像一种上等的羊脂玉碎裂,今天,他用这样的声音缓缓念着《我曾经爱过你》,却并不让人感觉到凄风苦雨。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圣坛下,他的位置是伴郎。
他说,他曾经爱过我。
……爱过……
这是一个过去式,一个过去的终结。
他坦荡,把自己的情感完全解剖,就这样明明白白,赤裸裸的摆放在我们面前。
如此的真实!
勋世奉没有站在圣坛上,那里只有一位老牧师。如他所说,勋世奉站在我的身边,我戴着那条好像冰封海面一般的钻石披纱,挽住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圣坛。
宾客都在两旁。
他们在奏乐中站起来,注视着我们。
周围全是花,白色的花,玫瑰,牡丹,绣球花,还有一丛一丛的白色蔷薇。
终于,我们来到圣坛。
我念出了自己婚礼的誓言:——
i, alice, take you, arthur snow henry hsun,我,alice,愿以你arthur snow henry hsun,to be my wedded husband,作我合法丈夫,to have and to hold,相互拥有扶持,from this day forward, 而今而后,for better, for worse,不论境遇好坏,for richer, for poorer,富裕或贫穷,in siess and ih,病痛或健康,to love and to cherish, 发誓相爱,till death us do part,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们采用的是老式的誓言,这在今天的美国已经很稀少了。现在的婚礼誓言最后一句已经更改为:——我会爱他,……一直到我不愿意为止,我会爱他一直到我不爱的那一天……
但是,我们的婚礼选用的誓言依旧是: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这是一种承诺。
勋世奉是基督徒,他说出这句话,就是他对上帝的承诺。
牧师问我:“will you love him, fort him, honor and keep him, in siess and ih; and forsaking all others keep only to him so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
(你是否愿意爱他,安慰他,给予他荣耀,并且一直在他身边,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只守候在他身边,放弃其他人,只要你仍然活着?)
我看着勋世奉的眼睛,隔着钻石披纱看着他。
他的双眼蓝的像深海。
表面平静却暗涌波涛。
我曾经在这双眼睛中看见过冷酷、杀机、平静、温暖、令人怜惜的笑,甚至是令人战栗的欲望,熔岩一般的热情,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看我的眼神,……,那是他看着星空,看着信仰时候的眼神。
我拉起我的手指,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重新套上刚被摘下的婚戒,与他手指上的并成一对。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i do……”
第170章
南太平洋英属维尼亚纳群岛。
尾部标识着’stantine’的喷气式飞机在海岛跑道上徐徐降落。
这里距离纽约很远,很远很远,远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如果不是这座海岛完全没有能力起落空客a380,勋世奉一定会选用平时使用的那台专机而不是眼前这个精美到梦幻的jet,当然,在他心中,这台喷气式飞机小的像一个火柴盒,即使在我心中,她已经完美无缺了。
勋世奉私人海岛是群岛中的一个,最美丽的一个。
它位于太平洋,2亿年前海底火山喷发熔岩上升到海平面凝结成一座海岛。
如今,这座岛上布满了热带雨林,当然,这些在勋世奉购买它之后已经全部整修过,一切危险的动物、植物都被清除,只留下茂密而又安全的丛林,各种奇异花卉,海中的珊瑚群,和一些娇艳到极点的热带鱼。
当我真正走进这座岛屿的时候,我竟然还看见了一个超现代化的蔬果基地,里面各种新鲜蔬果应有尽有,但是使用的是全部是无土化的栽培技术,每一棵植物下面全部放着营养皿,里面是营养液。
这是一间生命工厂!
我们会在这里渡过三天的蜜月,嗯,仅仅三天。
max大叔与mary姑娘都没有过来,他们还要负责招待宾客,并且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毕竟这次的婚礼兵荒马乱的,让大家都极大程度的透支了身体与精力。原本我以为这里会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但是,当我在卧室中把行李收拾好,出去找勋世奉的时候,这才知道,他让安保人员全部离开这里,当然,他么离开很远,他们再附近的群岛上,如果一旦出现意外,直升机只要20分钟就可以赶到。
也就是说,这里,整个岛屿,只有我同勋世奉两个人。
蜜月,号称新婚的两个人,与世隔绝的海岛。
偌大的宴会厅,空无一人,当然,出了勋世奉与我之外。
拜占庭风格的建筑外面是一大片玫瑰园,种满了红色的英格兰玫瑰;高耸的穹顶之下,吊着晶莹璀璨的水晶灯;名贵的骨瓷餐具,边缘描绘的花纹全是黄金上色;而餐桌上的各种新鲜的水果,鲜花,还有那些人离开之前请世界顶级大厨精心准备的佳肴……
我眼前这一切都在落日的余晖下,被盖上了一层蜂蜜色的光泽。
柔和,丰满,甜蜜与诱惑。
细长的水晶杯子中,盛着冰的恰到好处的粉红色的香槟。
这里的建筑很独特,穹顶下只有罗马柱。
挂着白色的轻纱,稍做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