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鼻子中淡淡冷哼了一声,算是对玄衣少年这个问题的鄙夷与无视。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以你看女人的眼光便知道你还是个雏儿,不然如何会看上那个身量尚未长足的小道姑!”说这话时,玄衣少年将双手枕于脑后,坏坏地笑着。

少年连头也未回,只是反问道:“你这样说,自是你看女人的眼光很好喽?!”

未待他回答,劈面掷过去一个酒囊。玄衣少年抬手接住,哈哈一笑,举起那酒囊饮了多半,方抛还给前面的少年,少年接过“咕咚咕咚”几口喝完。

玄衣少年抬手抺去嘴角边残余的酒渍,又摸了摸缚于腿侧的长剑,不经意间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女人,也许自己看女人眼光应该算不错,但如果接近你的女人她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取你项上的人头,那即便是人间尤物,于他眼中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至少,到现在,陪伴着自己,常伴于身边的除了酒与剑,别无其他,又或者……思量间不由得抬眸看向前面的少年,他可以算做一个吧。而女人,也许吧,终有一日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但那绝对与过往现在无关。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就像这连日来,即使是笑谈无忌,他们也从来没有问过对方的姓名与出身,离开北境,这一日过后,他们注定便要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

于是他说:“与你比起来,当然是好的太多了,你这般年纪肯定未曾去过柔然吧,那里的女子嘛,可以说是个个美若天仙,身材那叫一个好得更话说,凹凸有致,婀娜窈窕,风情万种,断然不是中原这些所谓小家碧玉比得了的。”说罢,摆出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

少年发出“哧”的一声,“说到这天下美女,怎么能与巫族女子相媲美,你可知道帝都的九公主?”

“九公主?被凤后囚于琅轩宫九重玄塔的九公主?”

“正是,传闻九公主容颜天人,才为凤后所忌,险些被凤后在尧光台上烧死,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赦免,才改囚于玄塔之下。”

玄衣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神情颇不以为然,却不知若干年后,沣水渡口初遇,那人终成为他生命中的异数。

“还有啊,听说九夷族的公主也是天仙般的人物……”少年犹自滔滔不绝地品评着天下美女,玄衣少年唇边噙着一缕薄笑,只觉得心情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样的日子竟是自己过往岁月中不曾有过的静好与安然。如果不是长剑在此际一声不合时宜的铮鸣,他倒愿这路长些再长些。

身后马蹄声响,终于由远及近,拦在了车前。

看着将骡车重重围住骑于马上的众道姑,少年眸心一黯,不由得变了脸色。

似是因为眼光太过耀眼,玄衣少年将长眸微微眯起,却将眸心中看到来人时带来的稍许细微的波动极好地隐藏了去。

容颜冷丽,眸心处戾色隐隐,老道姑被一众徒子徒孙围拥着,坐于马上,眼神冷诮,垂目看向二人。

“无知小辈,以为行了这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之计就可逃出生天了吗?”

少年蹙紧了眉毛,回忆这一路上到底哪里出了纰漏,竟然被这老道姑识破,最终功败垂成。

老道姑似是知晓他的心意一般,冷哼一声,自袖中取出一片金叶子,冷冷说道:“你怎么也想不到暴露你们行藏的不过是这片金叶子吧?”

少年一时恍然,原来为乔装打扮,他趁玄衣少年昏睡之际,到山下一农家拿了几件衣物和一些易容需用到物品,顺走了骡车,临走之时,将手中仅余的这片金叶子放在了柜头。想不到一时手软心慈,却也埋下了今日的祸根。心中暗骂,奶奶的,做人还是不能太善良啊,还真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万幸的是自己身后还有那么一个祸害,或许可以给自己转转运吧,想到身后的玄衣少年,少年的一颗心忽然安定了下来,脸上竟然带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清秀的小脸映着温煦的阳光,几缕发丝轻轻飘舞在颊畔,竟然生出别一样的媚惑。老道姑看着他心中竟然一跳,猛然惊醒,冷哼一声,“贼小子,想不到你易容之术倒也高明!”眼睛扫过车后已然坐起的玄衣少年,见他脸上一派淡然,静静地盘膝而坐,不言不语中却如一把静敛锋芒的利剑,自然而然生出凛然的锐气,眼睛不由轻轻一眯,沉声问道:“这位少侠剑术高明,倒不知你与天宗有何渊源?敢问师尊是哪一位?”

玄衣少年轻轻挑眉,嘴角冷酷的一勾,淡淡说道:“凭你还没有资格问家师的名讳。”

这话说得狂傲无礼,却也巧妙地道出了自己天宗弟子的身份,老道姑又如何听不出来这话中意味,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思忖,此地已渐渐进入天宗势力范畴,如果今日不能成功击杀了这二人,一旦树下天宗这样的对头,倒也是大麻烦。更何况就事论事的话,魔云教并不理亏,真要论较起来,似天宗这般以江湖正派自居的大门派,也定会给本教一个说法,倒大可不必与天宗结下什么梁子。

而她身边弟子却哪里管得这许多,见玄衣少年如此傲慢无礼,昨夜又有众多师姐妹因这二人或死或伤,只恨不得立时向前将二人乱刃分尸,闻听此话纷纷抽剑在手,就欲拥上前去。老道姑沉声喝道:“住手!”

众人闻言止步,恨恨不语,看向老道姑,目光中均有困惑不解之意。

那老道姑看向玄衣少年,说“既然少侠是天宗门下,我教素与天宗井水不犯河水,贫道也素仰天宗宗主渠弥国师并世无双之风范,今日之事,还请少侠不要插手,不然刀剑无眼不免会伤了两家和气。”以她一门教主的身份,对一无名后辈肯放下身段,以如此语气相商,当是实属不易,更何况言语之中根本不谈那一日死伤在玄衣少年剑下的弟子之仇,已是表明对既往之事,不再追究了。

玄衣少年闻言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眼睛却看向前面的少年,眸底清寂,静如一汪深潭。少年此时也恰恰回过头来,两人目光在半空中有如实质地交汇在一起,少年轻轻眯起了眼睛,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双手虚张着,短刃微微露出袖口,玄衣少年轻轻闭了下眼睛,似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再睁开眼睛时,冷俊的面容无一丝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声好。

话音刚落,那少年冷笑声中身形方动,玄衣少年出手如电,已把住他的腕脉将他制在怀中,刚刚要开口骂了一句“奶……”,哑穴也被点中。玄衣少年随手制住他身上几处大穴,将他扔在了车上,方徐徐在车上站起。

老道姑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微微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甚好。”回手便欲让众道姑将那少年缚了。

玄衣少年抬手阻下众人,沉声道:“慢着!”

那老道姑不禁挑眉向他看来:“少侠,你这又是何意?”

玄衣少年微微一笑:“在下只想知道,道长要如何处置于他?”

“自是带回总坛在祖师面前活祭,似这般登徒浪子留于世上也是祸害。”

玄衣少年面有不忍之色,搓手叹道:“活祭啊,是鱼鳞剐还是剥皮揎草?”说罢转身看向躺在车上不能动弹的少年,那神情倒似是看着一头将被屠宰的猪一样。

少年闻听此话,只恨口不能言,惟有目光灼灼,用目光凌迟着玄衣少年。

玄衣少年皱了皱眉,抛去头脑中YY着的一幅幅地狱变相图,摸了摸鼻子笑着对那老道姑道:“道长,真若活祭了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可惜呢,我听闻魔云教有一种采阳补阴之术,这小子天赋异禀,根骨不凡,当是用以辅功的好材料啊。”

那老道姑闻言一愣,随即正色道:“我魔云教乃修身养性参禅悟道之所,哪里会修得此种旁门左道!”

“咳咳,那怪在下多嘴了,但在下与这小子同行数日,也算有些情分,还请道长看在下薄面留他一个全尸如何?唉,也算我们不枉相识一场。”表情十分真挚,语气极其郑重。那少年看在眼里,听到耳中,双眸之中却似要喷出火来。

那道姑心中早已不耐,只是不便发作,此时听他如此说,当下应承。挥手命门人去缚那少年,不想玄衣少年一抬手再度拦下。老道姑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说来,劝你还是不要再挑战贫道的耐心了。”

玄衣少年闻言一笑,从容说道:“在下一身是伤,不便行走,还请道长给在下一匹好马权做脚力一用。”

这要求并不为过,老道姑让门下弟子让出一匹马来,玄衣少年但见此马虽比不得原来的黑马神骏,却也是良驹。众人见他步履蹒跚地走至马前,扯住缰绳,极为费力地爬上马背,想来这少年伤势应是不轻,也就怪不得会如此痛快答应了师尊的条件。此时少年也被两名道姑执着臂膀押下了骡车。

玄衣少年持缰缓行至少年面前,唇角仍然是一贯的坏坏的笑容,眸心带笑看了他一眼,扯缰俯身轻声道:“为夫这就回去给你修个贞洁牌坊去”,然后就在少年恨恨的目光中打马离去。

众道姑自是押着少年回总坛,那少年倒也认命,也不挣扎徒受皮肉之苦,白日无话,夜无宿头,只得露宿于一片黑松林之中。老道姑叮嘱门下众人轮番值守,自到帐中休息。众道姑连日追查二人,也是疲累难当,也都在林中空地之上扎下营账,早早安歇。

三名负责值守的道姑将少年四马倒攒蹄缚好,挂在一棵树下,自聚在树下的火堆边取暖闲聊。少年仍是白日里一身女装,只是此时妆容不复,胭脂与粉在脸上极尽调和重整之能事,绘作了一幅百花争艳图,这戏本也由大青衣变作了小花旦。

这三名道姑平日里交好,倒也是无话不谈。

道姑甲眼睛斜覷着少年小声说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生得倒也俊俏,只是待得回到总坛,就要开坛活祭,还真是可惜了。”

道姑乙闻言抿嘴轻声一笑,声音有些暧昧地道:“师姐莫不是当真在想日间那少年所说的倒采花之术?”

道姑甲佯怒道:“去去去,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春心荡漾的,这话让师尊听到,小心你的舌头!”

道姑乙闻言一吐舌头,未再答话。

坐在她旁边的正是那个被少年YY过的小道姑,一脸茫然接口道:“两位师姐口中的倒采花之术是何种武功,为何小妹未曾听闻过?”

道姑甲和道姑乙转头齐齐看向她,那目光宛如看到了世上最后一颗纯良的芋头一般。

那小道姑浑然不觉二人目光中的异样,继续说道:“我刚绑那小子的时候,碰到了他那里……怎么会……”小道姑边说边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

道姑甲和道姑乙眼白一翻,见过纯良的,没见过这样白得像纸一样的,这人要么是木头一段,要么就真是小白一个。

“噗哧”一声,被缚在树下的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小道姑心中正愁思百结,见那少年发笑,心中恨恼,想这几日来为门中姐妹取笑,更因此遭了师尊责骂,都是因了这少年,那笑声如火药引子,登时点燃了胸中的熊熊业火。“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抽出背后所负长剑,几步走至那少年身前,恶狠狠扯过少年胸前衣襟,怒声叱道:“小淫贼,你笑什么笑,信不信我一剑宰了你?”

那少年鼻子一哼哼,别过头去,小声说道:“我信,可是,仙姑啊,就算你杀了我,你的胸也无法从平原变山丘啊。”

第100章 第五章

小道姑气得一咬牙怒道:“小淫贼,本仙姑先让你变平原!”举剑便向少年胸口刺去,另两个道姑掩嘴偷笑之余慌忙拦下:“师妹,师尊有令,此人要回总坛活祭,你此时杀了他,不是便宜了他!”

小道姑恨恨收回长剑,道姑乙笑着说:“师妹,你也莫要气恼,你既然想知道那里的秘密,不如自己动手看一看。”

小道姑闻言面色突地就红了起来,忸怩道:“师姐,你也取笑我。”话是这样说,一双妙目却悄悄向少年身上瞄去。道姑甲和道姑乙会意地相视一笑,道姑甲凑到小道姑身边耳语了数句,小道姑眼神初时震惊,转而变得迷蒙,眸心处似有一小团火焰渐渐燃烧起来,面色绯红,神情越发羞涩,嘴唇轻轻地咬着,眼神迷离,浑如一只跃跃欲试的、兽性大发的小白兔。

道姑甲说完拉着道姑乙笑容暧昧地说道:“师妹,我看今夜有人‘春心欲与花争发’,我二人莫要误了他人的好事,陪姐姐去那边转转吧。”道姑乙心领神会向着小道姑一挤眼睛,便随着去了。

少年一听之下大急,如何不晓三人用意,大声喊道:“喂喂,两位仙姑,风景这边独好,我们四人刚好够手,打打马吊如何?喂喂……别走……”

回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两个道姑的“决绝无情”的背影,而林中宿营地距这里又离得远了,众人更兼劳累早已安睡,于是他悲愤绝望的娱乐诉求,只能无奈地化入林间风声过耳的松涛之中。

小道姑洋洋得意地看着她,慢慢走到树后,将系在树上的绳索松开,故意一松手,少年“砰”地一声跌落在了松软的草地之上,虽然不怎么疼痛,但是猝不及防之下,嘴中还是啃了几根青草,配上哀怨的眼神,无助的表情,像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小道姑负着手慢慢踱至少年身前,矮下身形,用手指挑起少年俊秀的面孔,轻轻摇了摇头,“两位师姐还真当我是白痴,竟然肯丢下这么好的货色与我,嘿嘿。”那语气暧昧如发春的猫,眼神贪婪似饥渴的狼。

少年眼睛睁得大大,听到这样的话,立时寒毛倒竖,后背之上冷汗涔涔,声音颤抖道:“你,你要做什么?”

小道姑一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那笑容若在平时当是妩媚而明丽的,只是此时在少年看来却带着大灰狼的阴森与可怖,但见小道姑柔荑顺他清秀的小脸缓缓下滑掠过下颔,慢慢停驻在领口,然后眼神中划过一抹戾色,手上的力道蓦然加强,伴随布帛破碎的声音,少年凄厉的声音传了出来“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手……非……礼……啊!”

“救命啊,死小子,你怎么还不来啊,奶奶的,小爷要失贞啦……唔唔唔……”口中蓦然被填充了一件物事,登时说不出话来,随之侧上方的树木之上传来一人的轻笑之声。

小道姑陡然一惊,抬眼看去,只见前面的一棵树上斜斜坐着一人,似乎已经坐了很久,一条腿半屈于枝桠之上,一条腿尚悠闲地晃来晃去。双手抱肩怀抱着一把长剑,深邃的黑眸带着几许的兴味,唇边淡淡勾着一缕戏谑的笑痕,林中跳动的火焰,为一袭黑衣平添几许亮色,冷俊的面容隐现在明暗之间,整个人于这暗夜之中却生出别样的动人神采。

那小道姑一时愣怔了,似乎忘记了呼喊,而事实上她也再没有机会去呼救了。肋下一麻,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上。一个小小的松塔随着她瘫软的身形滚落在身边。

地上少年将口中填塞的松塔吐了出来,恨恨骂道:“臭小子,你存心的是吧,现在才肯出手,要看小爷出丑是不是!”

玄衣少年一脸笑容无害,自树上飘身而落,动作潇洒好看,缓缓走进,微一躬身道:“小娘子莫怕,小生来迟了。”

少年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啊呸,小爷哪还有心情跟你演戏,快放开我!”

玄衣少年却不紧不忙慢慢坐在他的身边,好整以暇地道:“小别胜新婚,难道这是你应有的态度吗?”

“奶奶的,快……唔唔……”刚骂一句,舌头一麻口中已被塞入一只松塔。

“你再骂一句试试,本公子立时与你恩断义绝!”玄衣少年说罢起身拍拍手就欲离去。

少年慌忙摇头,吐出松塔,急道:“别呀,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样算来的话,我们好歹也有数百日的情分了,你就舍得这么抛下我吗?更何况我家中上有七十老母,下有稚子嗷嗷待哺,求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救救我吧,俗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看我如花似玉,貌美如仙,我与你恰似那天上比翼鸟,水中并蒂莲……唔唔唔……”

玄衣少年脚尖轻轻一勾,已将少年翻过身来,剑尖轻挑,斩断了绳结。少年起身将绳索抖落,看着瘫软在地的小道姑,忽然一笑,一边将地上的绳索一圈圈敛起,一边慢慢走近。那小道姑立时惊恐万状,只是苦于口不能言,浑身酸软无力,求助似地看了玄衣少年一眼,玄衣少年却微一皱眉,随即一笑,靠在一棵树上,抱着肩膀半阖着双目唇边噙着一抹淡笑,且作壁上观。

少年眼神狡狯,拿起小道姑的长剑,缓缓蹲在小道姑身前,用剑身轻轻贴在小道姑面部柔软的肌肤上,口中啧啧有声:“想不到吧,天道好轮回,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时候。嘿嘿嘿……”

小道姑一双妙目瞪得大大的,惊恐的眼神里写着方才少年刚刚说过的道白:你,你想干什么?

“你定是要问小爷想干什么吧,嘿嘿,小爷险些被你破了童子身,这一道小爷怎么着也要找回来吧。”少年笑着,手中剑轻蹭着小道姑面颊,“这么俊俏的脸如果划上一个十字,会怎么样呢?”

那道姑登时花容失色,脸色苍白,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啧啧,小爷还没动手呐,你哭成这样,倒似小爷真的非礼你似的,唉……”口中说着,但见剑光一闪,小道姑只觉面上一凉,悲恸惊惧之下,登时昏晕了过去。

那少年提着剑,看着昏晕在地上的小道姑,一时倒是愣住了,山风吹过几缕发丝飘散而去,少年耸耸肩,回头向玄衣少年撇撇嘴道:“要她几缕头发,就要死要活的,女人呐,果然是小气。”

玄衣少年不置可否地一笑,抬步便要向林外走去,少年叫道:“等下”,脱去身上的衣物与那小道姑换了,手法熟练地缚了个四马攒蹄式,手摸到自己的胸口,忽然奸笑数声,从怀中掏出那物什,塞到那小道姑抹胸之中。手指不意触摸到一抹滑腻,面上竟然红了一红,玄衣少年一旁看着,眼中笑意渐深。雏儿!

少年做完这事,笑着拍拍手道:“走啦走啦”,忽然一拍头又道,“不行不行,还有一件事,大大的不妥。”玄衣少年一笑说道:“要找这个吗?”话音未落,两道急光已破风而至,少年顺势抄到手中,正是自己的两把短刃。少年一喜,随即却撇嘴道:“你有空去拿回这劳什子,为什么不早点来救小爷。更何况小爷现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玄衣少年以目相询,少年故作神秘一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举步离去。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吗”

少年并未回身,随意地摆摆手道:“你认为你的轻功会比我好吗?”随即身形一闪已融入浓重的夜色之中。

玄衣少年若有所思,负剑在肩,眼中兴味盎然。

小道姑被凌空挂在树上,看着两人一先一后隐没在暗夜中的松林中,看二人方向竟然是冲着老道姑所在的营帐去的。连连运气挣扎,想要冲开肋下穴道,但那玄衣少年内力精纯,虽是隔空用松果打穴,却不弱于一流高手近身的重手法,折腾得额上细汗层层渗出,但被封的穴道没有丝毫反应,全身酸麻,口不能言,急得妙目之中要喷出火来。只希望师姐妹们警醒,能够发现异常。垂头丧气之余,低首间看到胸前沧海桑田的变幻,直恨得银牙咬碎,心中又急又悔。

只是宿营地一直安安静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两个师姐也不知道躲到何处卿卿我我去了,一直没有回转,奸情啊奸情,正万分沮丧着,耳中听得一阵喧哗,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营地之中有火光蜿蜒着向与自己所在方位相反的方向而去。又过了一会,隐隐绰绰间前面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转眼间已至眼前,正是那奸滑的少年,只见他面色略有苍白,但是脚步却是未见稍慢,跑过她身边,还没忘记挤眉笑道:“仙姑姐姐,你现在真的比天仙妹妹还漂亮呢,”顺势在胸口一抹,小道姑娇躯一震,一道酥麻贯穿全身,想不到那穴道竟然此时解了,只是此时羞愤欲死,脸红得似要滴下血来,一时也忘记了呼叫,却见有人在背后一脚将少年踢得了跟头,随即一把将那少年拉起,却是那玄衣少年执剑赶来,沉声道:“死性不改,快走!”

那少年揉着屁股站起,未忘回头做了一个鬼脸,转身方要离开,却听背后小道姑声音传来,急切间却仍不失娇柔妩媚:“小哥哥,奴家这便随你走,即便是做小妾,也无半分怨言,小哥哥,你便纳了奴家吧?”

玄衣少年只见走在前面的少年猛地停住身形,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后双手急急地搓了搓臂膀,飞也似向前奔去,夜色的身形显得那么的仓皇而狼狈。不由得抚额叹道:“我道今儿唱得哪一出,却原来是思凡与夜奔唱到了一处,果然有难度呐有难度。”

眼睛在少年刚刚站过的地方看了看,似在寻找着什么,小道姑好奇的睁大了一双妙目,好意问道:“你在找什么?”

只听到玄衣少年冷酷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鸡皮疙瘩。”

两人飞也似的去了,小道姑眼神幽怨地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少年手指滑过胸际那一刻身体竟然不受控地酥麻,那种感觉美妙得难以复加,如此想着眼神更加迷离而哀怨,任一颗心在春风中荡漾着。终于火光渐盛,却是老道姑领着一众弟子发现被骗回转。

众道姑发现了仍被吊挂在树下的小道姑,只见她发髻散乱,双颊嫣红,眼神迷乱,很快地,众人目光便齐齐停驻在那傲人突起上,眼中均有惊诧之色,情不自禁抚向自己柔软的所在。见众门人如此,老道姑冷哼一声,道姑甲乙自知失责,此时连忙向前放下了小道姑,松了绑绳,触及胸前物什,两人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小道姑满面羞愧之色,待得绑绳尽去,连忙取出胸前物事,众人打眼看去,却是两个个头不小的雪白馒头。有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老道姑面目一沉,喝道:“笑什么笑,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快去把那两个小子追回来!”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我们难道不是在逃命吗?还有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哦,我当然知道你有名字。”

“我叫……”

“打住!你叫猪三狗四与我何干?”

少年身形微微一顿,神情间有些恍惚,刚刚差点冲口而出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一旦那样的两个字说出口……可是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点不甘心,直到此时,在身后这个人的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吧!

少年忽然驻足回过头,与玄衣少年险些撞个满怀,少年仰着头,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赌气地说道:“我叫彦翎!”

玄衣少年低头静静看着他,嘴角习惯性上挑着,微微笑道:“好名字”。

“礼貌上讲你应该也告诉我,你的名字!”

玄衣少年洒然一笑道:“咳,我不介意,你叫我喂。”

少年盯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再不说话,足下发力,向前奔去。

上一章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