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正…就别再多事了。她们又何尝不是为奴为婢,受人指使。况且,你不觉得每次王妃责罚她们之后,她们就越是变本加厉欺负我吗?”那罗说着将衣服一件一件捞进了大盆里,准备重新再洗一遍。

“那罗你…有时候可真不像个孩子。”乌斯玛叹了口气,也就没再说下去,低头默默继续帮她捡衣裳。

“我知道你的好意,乌斯玛。我也很感谢你,只是,有些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我想像的那么简单。”那罗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和年纪不符的成熟,唇角的浅笑似乎有些无奈,“一个孩子,是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吧。”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衣服不是早该洗好的吗!这里可不是你们能偷懒的地方!”就在两人说话间,米玛女官忽然幽灵般出现在了她们面前。那罗抬头一看站在米玛身后的居然是达娜王妃,连忙就将乌斯玛拉了起来行了礼。

面对米玛女官的指责,乌斯玛想要辩解什么但还是被那罗阻止了。

“米玛女官,婢子本来早已将这些衣服洗好晾出,只是刚才到这里就看到了这副情形。奴婢也是不明白的很,或许是风吹落的吧。”那罗并没有将这件事挑明,但也不想将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正在这时,其他几位宫女也过来行了礼,其中一位矮个子宫女迫不及待开口道,“王妃,米玛女官,婢子可以作证。婢子亲眼看到她自己刚才故意将衣服弄脏的,一定是她偷懒忘了干活,于是才编些谎话妄图逃脱责罚。那罗她根本就是诚心偷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姆塔,你别胡说!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乌斯玛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那罗早就洗好了衣服,这些衣服也不知是谁给扔在地上,害得她现在又要重洗!我看就是你们在捣乱吧!”

达娜王妃看了看那罗,眼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光天化日在这里吵闹成何体统?衣服既然脏了,那么再洗一遍不就行了。那罗,你说是吗?”

那罗赶紧点头称是,她心里清楚王妃这么说明显是在庇护自己。

“王妃,您这不是偏袒她吗?婢子记得上次玛拉尔不小心将王妃的衣服掉到地上,就沾了一点点污渍,您就责罚她整整跪了一天一夜,还将她的右手都打废了。这次怎么就轻易饶过那罗了?婢子实在是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姆塔一反常态地反驳道,完全不像她平时唯唯诺诺的性格。

那罗不禁感到非常惊讶,在这里谁不知道得罪王妃的后果?她怎么会这么大胆?难道是豁出去不要命了吗?可是…这犯的着吗?

果然,达娜王妃皱了皱眉,眼神瞬间变得冷若冰霜,“米玛,本王妃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不懂事的东西了?”

米玛女官立即会意,脸色铁青地厉声吩咐道,“来人,马上将这贱婢带下去!掌嘴掌到她懂事为止,再饿上她四五天!看她还有没有那胆子!”说完这些话她就转头去看王妃的脸色,想要知道是否揣测准了主子真正的心思。

王妃的脸上一片漠然,不动声色地道,“这样的人也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米玛女官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还是说轻了,忙连声附和道,“是,是。王妃,婢子明白您的意思了,婢子这就去办。”

眼看着姆塔被侍从粗鲁的拖了下去,其他宫女都乖乖噤声了,但对于那罗的那股怨气无形中又增加了几分。

那罗嗫嚅着说道,“王妃,您还是责罚婢子吧。这件事…”

“不关你的事。那是她咎由自取。”王妃适时打断了她的话,“再说,这些宫人的贱命又怎么和你比。你若是有个闪失,我如何和大王子交代。”

“王妃…”那罗越发感到尴尬不安,这番话似乎更加深了其他人的误解。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等会两位王子就过来请安了,米玛,扶我回去。”达娜王妃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那罗抬头环视周围,只见那些宫人们无不都用嫌恶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只要靠近她就会招来噩运。

当达娜王妃走远之后,宫人们渐渐散去各司其职了。其中一个宫女或许是气愤难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经过那罗身边时她一脚将木桶踢翻了。这一脚用力也不小,只见水花四溅,桶里的那些衣服又有不少掉在了地上。

乌斯玛气得要和她理论,可对方冷哼了一声就飞快跑开了。

那罗蹲下身将衣服捡了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系在一起的茶色长发不知何时散开,落下来正好掩映住了她的半边面颊,令人无法看清她此时的神情。

待那罗将全部衣服洗完晾出时,天色已经暗了。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正想回去休息,却看到米玛女官扶着姆塔往前走去。只见姆塔面色惨白,满嘴是血,显然是受了一番非人的酷刑折磨。

那罗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迈开脚步偷偷跟了上去。

米玛女官将姆塔扶进屋躺下之后,幽幽开口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姆塔,我知道,这次是难为你了。”

姆塔低低呜咽着,口中不停冒着鲜血,像是要表达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你在宫外的母亲,我一定会派人去好好医治她。”米玛女官顿了顿,拿出了一方巾子帮她擦拭冒出来的鲜血,“你今天做得很好。这么一来,大家会更加讨厌那丫头,她在这里的日子也就更不好过了。”

那罗在窗外听得心头一惊,那丫头?米玛口中的那丫头难道指的是…

这时,从门的那一侧涌进来了好几个归来的宫女,她们看到姆塔的这个样子顿时都吓了一跳,有两个胆小的还被吓得哭了起来。

“米玛女官,这是怎么回事?”为首的处月女官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米玛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看到了,之前她顶撞了王妃,所以…她…现在不能说话了。或者应该说,她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处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上前捏住姆塔的下巴迫使对方张开嘴,这一看顿时吓得她连声音都走了调,“老天!她的舌头…被割了!”

这句话传入耳中,那罗只觉得一股寒气蓦的就从背脊后冒了上来。尽管见识过王妃的心狠手辣,但这几个字听起来还是那么心惊胆战。

房间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宫女们垂首各怀心事,俨然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突然之间,一阵抽泣声打破了这份异样的寂静…原来是那位之前踢翻木桶的宫女,她压抑着声音哭了几声,忽然拖长了音调愤慨地哀声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丫头的缘故!都是她害的!你们还记得吗?上次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我们都被重重责打了一番!我看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都会没命的!”

她的话仿佛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这个矛盾立即被转嫁到了那罗的身上。众人在为姆塔感到悲愤的时候,也对那罗滋生了更多的仇视。

“是啊,王妃这么偏袒那罗,以后我们的日子不是更难过了吗?”

“我们一样都是奴婢,为什么我们的命就这么贱?”

“我看她就是故意报复我们…”

“她一个小孩子就有这么多心眼…再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

米玛女官叹了一口气,“唉,其实王妃也知道你们委屈,只不过…她毕竟曾是大王子那里的人,王妃也不愿意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只求平静度日。而且这次你们做得也太明显了,王妃她没法不管啊…”

处月立即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里微微一动,脱口道,“难道王妃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做得不明显…那么…”

米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可没说过这话。”

处月弯了弯嘴唇,和米玛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又沉声对着其他宫女道,“你们也都听见了?那么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那罗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对话,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古丽曾说过的话,你以为王妃没有责罚你很幸运吗?今天要是她责罚了你,那对你来说才是幸运的。”恍惚之间她只觉得突然醍醐灌顶,所有的不解和疑问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为什么王妃一直对她格外亲善?为什么总是不合清理不分场合的偏袒她?这一切,此刻终于有了答案…好一招借刀杀人的厉害招数。

厉害的…让大王子抓不到任何把柄。

果然,王妃还是一直讨厌着她吧。

那罗有些无力地倚靠在窗下,用力握紧了胸口的那颗孔雀石。此时,天际的星辰已经渐渐升起,而她的周围却被浓浓黑暗所笼罩着。干燥的空气中带着一层森森凉意,让人觉得格外寒冷。

…由内而外的冷。

或许是因为寒冷的关系,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无比清楚的知道…

以后的路,会更加坎坷,更加难走。

可就算再难走,她也要继续往前走。

绝不后退。

绝不。

与此同时,在遥远两千年后的某幢高级公寓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放下手中的羊皮卷,用消毒过的手帕擦拭去指尖的一滴黑血。他微皱着眉看着羊皮上显现出来的最后一个字,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句,“这个狠毒的女人!”

就在这时,公寓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随手摁下了通话键,从话筒里传来了好友兴奋的声音,“凌宇,今晚老地方老时间欢乐时光,你赶紧过来,我约了一批很棒的模特,上等货色,个个魔鬼身材风骚性感,都是你喜欢的型!”

凌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乏意,“哦,我就不去了。今天有点累了,我想早点休息。”

对方的音量顿时提高了几个分贝,“不是吧,凌大少爷!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凑这热闹的!我说你是不是在罗布泊撞了邪?自从回来后你就好像变了个人,每天窝在家里想做宅男吗?”

“只是觉得厌倦了而已。你们玩的开心点,没事的话我挂了。”还不等对方再说话,他已经飞快挂上了电话。

再一次仔细端详起这卷羊皮书,他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信息。可除了之前显现出来的那些字,其余地方还是一片空白。除了每三天一放的毒血,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剩下的文字显形。

那罗…他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总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说真的,刚开始看这卷羊皮书时,他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随着故事的逐步展开,他如同中了邪般渐渐地被内容吸引了,心也仿佛跟着这个女孩的命运而起伏不定。

难道…这个叫做那罗的女孩就是当时在墓穴中发现的微笑公主?

可是微笑公主去世时的年纪应该很轻,难道这个女孩也同样是红颜薄命吗?

无数个谜团和疑惑在凌宇的心里纠结缠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局,更想知道等他看完全部故事会发生什么…

闭上眼睛,他仿佛能听见穿过楼兰上空的风,波光粼粼的孔雀河上渔人的歌声,筚篥的乐声穿透千古的余音在沙漠中悠扬…

两千年的距离,弹指一瞬间。

楼兰绘梦20成长

这是个云淡风轻的初夏天气,午后的楼兰王宫里一片安谧宁静,只是偶尔有几声鸟雀的啾鸣,仿佛沉淀了俗世间所有的浮尘烦扰。浅浅阳光洒落,微风穿梭于枝叶间,树色翻作几层稠绿波浪,沁出一丝丝凉意。

此时,在大王子的宫里,一位身着绿罗衫的少女正歪着脑袋托着下颚,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卷羊皮书,她的目光时不时扫向窗外,显得很是心不在焉。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穿着的衣饰也很简单。除了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孔雀石外,手腕上就只戴了一串做工普通的胡桃木手链。但这身简单的衣饰却丝毫无损少女姣好的容颜。她的肌肤细白如瓷,双颊红润,犹如沙漠尽头珍贵清澈的一眼甘泉,又似酷暑盛夏迎面吹来的一阵清风。浅茶色的长发结成了十几条辫子,晃晃悠悠垂落在腰间,琉璃色的眼波如阳光下水波微澜的孔雀河水,闪着潋滟光芒,笑容更是如同娇嫩的花骨朵般迷人…令人看得移不开目光。

伊斯达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眉心,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包容。转眼间已经五年过去了,那个小小的女孩也长大成人了。他知道她自小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却还是不曾料到她能蜕变得这般美丽绝伦。

这五年来,楼兰国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平静。不过从前年开始,匈奴和汉朝的关系又渐渐恶化,楼兰国有时听从匈奴,有时归附于汉,竭力做到两面都不得罪,介于汉和匈奴两大势力之间,巧妙地维持着自身的安宁。由于楼兰地处汉朝与西域诸国交通要冲,汉朝很难越过楼兰攻打匈奴,而匈奴不借助楼兰的力量也难以威胁汉朝,所以汉朝和匈奴对楼兰都尽力实行怀柔政策。在这种微妙的形势下,楼兰国小心翼翼地生存着在两个强国的夹缝之中。

这么长时间以来,楼兰国王一直未定下储君的人选。大臣们虽是焦急,但见国王身体强健且毫无立储之心,也就暂且按下不提。但去年年底国王生了一场重病,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立储君这件事又重新被大臣们提了出来。令人不解的是,楼兰王还是迟迟不做决定,似乎还想再看看几个儿子的表现。

伊斯达以前对王位并不热衷,但如今已经不同了。没有权势,他就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对于楼兰王的王位,他不会再袖手旁观。这几年来达娜王妃倒没有为难那罗,每回曼亚的禀告也并无异常。而他每次询问那罗,她都说自己过得很好,没有人敢欺负她。见她每次精神和情绪都非常好,受伤更是从未有过,他也就不再有怀疑了。但达娜王妃此人喜怒无常,只有将那罗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师父,这个故事我都看完了。可不可以喝酸奶酪了呀?”那罗略带撒娇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看完这个《执师子传说》吗?那你倒是和我说说,这个故事说了些什么?”从前几年开始,他也教习她看书识字,但这看起来好像比吹筚篥更让她头痛。要不是有酸奶酪作诱饵,怕是她早就扔下书卷逃跑了。

“啊?这个故事嘛,就是说在僧伽罗国的山里有头狮子,这头狮子呢,抢走了…抢走了…”她支支吾吾,一个劲地往羊皮卷上乱瞄。

“抢走了什么啊?”他将羊皮卷反转放在了地上。

“师父你猜猜狮子抢走了什么?要是你猜对我就服了你。”她促狭的眨了眨眼,将这个任务转交到了他身上。

伊斯达像是早预料到了她的这一招,无奈地笑道,“狮子抢走了南印度一位国王嫁出去的公主,并且和她一起生下了儿女。儿子成年后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了狮子。狮子失去妻儿后就变得狂性大发,四处杀人。于是国王就悬赏杀狮。儿子为赏所动,只身前往杀狮,狮父见到他并无反抗,死在他的刀下时“尚怀慈爱,犹无忿毒”,儿子虽然立了功,但因为出身兽类还是被赶走,最后就漂流到一个地方建立了执师子国。”

“还是师父说得好,师父猜得对!比自己看可好听多了。”那罗不失时机地送上了奉承话,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个故事我不喜欢,我讨厌那个儿子。”

“哦?为什么?”他嘴角含着笑。

“他不该杀了他的父亲。你看狮子都“尚怀慈爱,犹无忿毒”,那儿子这么做不是人不如畜牲吗?就算那是畜牲,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啊。”她说了一堆感言,又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那,师父,可以喝酸奶酪了吧?”

伊斯达忍着笑,不慌不忙道,“今天还没吹过筚篥,难道你想偷懒?”

那罗哀叹了一声,十分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连身子都没挪动一下。

他微微一笑,“要不就再看一篇故事…”

“救命啦师父!我吹我吹!”她飞快打断了他的话,迅速地拿出了那支筚篥,放在唇边试了试音后就吹奏起来。经过这几年的调教,那罗的技艺大有长进。虽说还未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胜在有自己独特的演绎风格。筚篥的乐声悠扬婉转,低缓时如涓涓清流,安静时如明月沉璧,带着一点伤感,一点悠远…

伊斯达微阖双目静静聆听,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除了这悠远绵长的乐声,他仿佛还听到了枝叶间鸟儿的鸣唱,风吹过水面的簌簌声,以及露珠滑过叶片,蝴蝶展开翅膀,花瓣缓缓绽放的…充满生命之美的声音。

能将伤感悲哀的筚篥演绎的这样具有生命力,那也只能是那罗。

不自觉地,他的唇渐渐往上弯成了一抹清浅笑弧。

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闪耀着珍珠般细腻的光晕,勾勒出两人年轻而美丽的轮廓,如画笔般细细描绘,眉目亦如画,千般好。

那罗回到王妃宫里的时候,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当闻到自己的那碗燕麦汤有股子明显的馊味时,她似乎并不意外,放下碗转身就走。一旁的乌斯玛立刻追了出来,将手里的麦饼撕了一半递给她。

“那罗,她们又欺负你了?你吃我的吧。”

那罗摇摇头,“没关系,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吃吧。”自从五年前姆塔被割舌那件事之后,那些宫女表面上是收敛了一些,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是变本加厉。这馊饭只是小意思,还有更多的阴招她又不是没见识过。为了不让大王子担心,就算受再多的委屈她也绝不在他面前吐露半分,每次到他那里她只说自己过得很好。

进了自己的房间后,那罗动作娴熟的捏起毯子的一角往上扯了扯,只听“啪答!”一声,一只通体赤黑的大蝎子掉了出来,看样子着实吓人的很。

紧跟进来的乌斯玛吓得低呼了一声,怒道,“这些人,越来越过份了!这可是毒蝎子!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算!”

“不碍事。她们只是想吓吓我。这不过是只死蝎子而已。”那罗面不改色地用木棍挑起了那只毒蝎子,将它扔到了窗外。记得有一次她们不知放了种什么虫子,她一时没有察觉,结果身上足足痛痒了十几天。

“这些人安得都是什么心!要不是王妃护着你,我看她们还要更放肆呢。”乌斯玛自然不知这其中的乾坤。

那罗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所谓王妃的庇护,她可是无福消受呢。

就在这时,处月女官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目光落在了那罗身上,冷声道,“那罗,王妃新养的那只兔子不见了,你快些出去帮着找。”

“我正好没事,我也一起帮着找吧。”乌斯玛赶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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