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这才留意到那两位美人国人眉目如画,艳丽非凡。
“陛下,就让奴婢为您献舞吧。”其中一位高个子没人站起了身,仪态风流地伸出了白皙如玉的手臂,在曲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而另一位美人则娇滴滴地拿起了一颗剥好的葡萄,殷勤地想要送入他的口中。
那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扎眼。想要离开,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发出了很轻的声响。她生怕被对方发现,赶紧闪到了树后。
安归似乎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就着那美人的玉手吃下了那颗葡萄。
“真是无耻!绮丝,我们走。”那罗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厌恶,转身就走。
她心里也是满腹困惑,自己这是怎么了?之前听说两个美人时也没什么感觉,为何今天见到这暧昧的一幕却如此不舒服?真是的,无论他做什么都和她无关啊,为什么自己的心情要被他影响?
一定是她太讨厌他了,一定是这样的。
当晚安归又像往常那样来她寝宫,却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之门外。安归倒也不恼,没说什么就回自己寝宫了。
这样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月,两位美人虽然还是没被传召侍寝,但在宫里的地位显然已是水涨船高。宫人们知道这两位美人近日来不但经常陪在国王身边,更有执掌后宫大权的达娜太妃撑腰,所以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两位美人恃宠而骄,随意责打下人成了家常便饭,偏偏这国王也纵容着她们,更是令她们变本加厉。
那罗还是和往常一样过着平静的日子。那天以后安归就再没来过,她自然乐得落个轻松,每晚还可以早些休息,精神反倒比之前更好了。只不过…那个人天天在她眼前晃一下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所以有时她居然也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但只要再想到那天葡萄藤架下的情景,她就立刻将那个身影提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避免惹到不必要的麻烦,那罗平日里都待在自己的寝宫里。有绮丝和乌斯玛陪着她,这宫里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那罗,过些天就是陛下的生辰了,你准备好送什么礼物了吗?”绮丝笑着打趣道。
尽管还有两个月才是安归的生辰,但宫里各司早就着手准备起来。楼兰的达官贵人们更是绞尽脑汁互相攀比,想要送出最能讨好国王的礼物。
那罗双手托腮,显得很是为难:“我也不知道。他贵为国王又有什么没见过呢?贵重的我送不起,可若是送个普通的,又好像有些拿不出手。怎么说他也帮我安置了父母…。”
绮丝眨了眨眼,笑道:“无论你送什么,陛下都会欢喜得很。”
那罗正想说什么,忽见一位小宫女慌里慌张闯了进来:“娘…娘娘!不好了!乌斯玛她不小心冲撞了那两位美人,现在正跪在庭院里。听说两位美人还不解气,说是要罚她一顿板子呢!”
那罗一听脸都气白了,立刻就让那小宫女带路,怒气冲冲地朝那里快步走去。她只想安安静静混日子,也根本不想争什么宠,偏偏还不安生的事要来招惹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当那罗到了庭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那高美人抬手给了乌斯玛一耳光。“啪i!”这一生脆响简直就像是打在了那罗的胸口上,令她立时气血上涌,恼怒不已。那罗铁青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快步上前一手揪过那美人的头发往下拽,一手干脆利落地左右开弓,啪啪给了美人两个大耳光。她下手又快又狠,对方的脸颊一下子就高高肿了起来,嘴角直流血,竟然被打掉了半颗牙。
绮丝和乌斯玛心里暗笑,用无比崇拜的目光望着那罗。而另一个美人则尖叫起来:“你…居然敢打我姐姐!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而已!这些天陛下可是连看都没看你一眼!”
“先撩者贱。不是你们先招惹我的侍女,我也懒得理你们,是不是要我也给你几个耳光啊?”那罗冷冷地瞅着她,还威胁似的扬了扬手。
美人吓得倒退了几步,声音却是更加尖厉:“你等着!你这贱人!小心我叫陛下治你的罪,将你的手剁下来喂狗!
“是谁敢将爱妃的手剁下来啊?”这时,一个恍若春水东阳的男子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周围的宫人们纷纷跪下,那罗不抬头也知道来者何人。两位美人一间国王驾到,对视一眼后同时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柔弱娇美的样子万分惹人垂怜:”陛下,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安归连正眼都没瞧她们一眼,径直走到那罗面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爱妃,你的手还好吗?刚才那么用力一定很痛吧?”
听他这么问,周围的人俱都是一愣。两位美人也是面面相觑,又立即哭喊起来:“陛下,陛下,是她打了我们…”
“闭嘴。”他的声音低柔得不可思议,甚至还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但那隐藏其中的阴暗狠历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明明就是你的脸打痛了爱妃的手。”
两位美人这下也哭不出来了,只是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了,我刚才好像还听到有人辱骂爱妃。”他又笑着望了美人们一眼。被他那温柔的眼波一扫,那两位美人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寒窖。这下她们也不敢再告状,只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请陛下恕罪。
那罗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她似乎已经预感到对方会说出什么话,连忙打岔道:“陛下…我打也打过了,不如就…。”
“那罗,不必担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从轻发落的。”他打断了她的话,眼底冷冷闪了一下,“来人,将这两个贱妇拖下去,一个剁去右手,一个拔去舌头。然后送她们回原来的寝宫。”
周围的人都同时哆嗦了一下,谁也不敢抬头看那两个哭天抢地被拖走的美人。
“乌斯玛、绮丝,还不送爱妃回寝宫?”安归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就在众人毕恭毕敬的恭送声中离开了。
绮丝伸手扶住了安罗,发现她的双肩已经僵硬如石了。
是夜,天空下起了雨,安归如往常一样来到了那罗的寝宫。他身穿一袭简单的米色袍子,暗金色的长发由于淋了雨的关系,有几缕垂落在光洁的面颊旁。密密的睫毛液沾上了几滴小水珠,随着眨眼的瞬间而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他那线条优美的唇也因为侵润了湿意而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今天爱妃总算不让我吃闭门羹了。”他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亲昵地在她身边坐下。那罗习惯性的往旁边移了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陛下,您今天这么做,不是让我在宫里结怨吗?我都已经尽量避免招惹麻烦了。这真是好比人在家中坐,石头砸下来。”
安归不禁轻笑出声:“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难道不是吗?我明明自己可以解决的,你还偏偏要用那么毒辣的法子…”
他的眼底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两个女人只是太妃的一次试探而已。”
“试探?试探什么?”那罗讶然地看着他。
“试探我对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顿了顿,“既然如此,我索性要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人惹到你,我就不会放过他。今天也算是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鬼胎的让你以后再不敢怠慢于你。”
那罗心里有些感动,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表情:“可是这两位美人是王太妃送你的,你这样做就不怕她责怪你吗?”
他不以为然地扬了扬嘴角:“不管是谁送的人,宫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她们以下犯上,我惩罚她们王太妃也无法可说。再说我又没把她们送出宫,不是照样让她们住在原来的宫殿,享用同样的食物吗?况且,今天也是在你的面子,已算是轻饶了她们。”
那罗的脸部顿时一阵抽筋,原来绞舌剁手也算是轻饶了。
“那罗…”他忽然低低地喊出她的名字,原本略带凉意的空气似乎也因为这个声音而变得暧昧起来。
那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幸好就在这时,绮丝将一盆热水喝巾子送了进来。
“放在这里吧。”安归淡淡地吩咐道,“就让那罗来伺候我。”
绮丝应了一声,在离开前还不忘朝那罗眨了眨眼。
那罗的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伺候?”
他冷哼一声:“你想让我就这样一直湿发湿面吗?若是我感染了风寒你可担待不起。”
那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拧干了巾子,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脸颊上残留的水珠。他也难得乖乖地仰着脸闭着眼睛,任由她擦来抹去。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偶尔她温暖的指尖会触摸到他的皮肤…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口中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罗,前些天我没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愣了愣,倒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偶尔想起,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听到一闪而过这个词,安归的身体稍微晃了晃,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他怎么觉得这小姑娘有时比自己更狠呢。
“我可每晚都在想你呢。”他的嘴边漾出意思笑意。
“是吗?”她挑了挑眉,口气明显不善,“陛下你不是每晚有美人相伴吗?”
他蓦地睁开了眼睛:“自从上次在庭院里偷窥我之后,你好像就变得爱发脾气了。”
“上次你看到我了?”她先是一愣,随即就瞪起了眼睛,恼道,“谁偷窥了?!你和谁在一起才不关我的事!”
“鬼鬼祟祟在哪里,不是偷窥又是什么?”他笑得越发灿烂,“咦?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真是吃醋了?好了好了,那么下次就由你亲手喂我吃葡萄好吗?”
“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呢,懒得和你说。”她哼了一声,将那块巾子扔在了他的脸上。他伸手拉下了巾子,眉梢眼角俨然浮动着几分笑意。
这双冰绿色的眼睛,平时总是呈现出近乎无情的透明。唯独在凝视她的时候,才会凝聚起点缱绻和爱怜,带着温柔神秘的蛊惑力,令她心头蓦地一荡。当彼此的视线相交时,她隐约感到了某种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微妙的牵制。
新王为了爱妃而惩罚两位美人一事,立刻就在后宫传开了。
“瞧瞧,陛下还是最重视王妃,骂过王妃的人都要绞舌头,就连打过她身边侍女的美人都被剁了手呢。”
“谁叫这两个美人平时这么嚣张,我看啊。是她自作自受。”
“以后还有谁敢惹王妃?我看我们得多巴结王妃才对。”
“没错没错…”
同样,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达娜王太妃的耳中。
“王太妃,您看陛下竟然这么宠爱那个奴婢。奴婢还以为他对那两个美人有了兴趣,想不到转眼就被剁手绞舌了。”米玛女官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一直不大好看。
“安归是什么性子的人,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他做事一向狠毒。不过,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达娜的神色倒依然平静,“看来他真对那奴婢上了心。”
“王太妃,要不要奴婢将陛下请来?毕竟这两个美人是您送的,他这样做也太不给您面子了。”米玛女官难掩愤恨之色。
达娜突然笑了起来:“他不是将那两位美人送回原来的寝宫了吗?吃穿用度也一切照旧。即为他的心上人在后宫立了威,又顾全到了我的面子。这个安归啊…有时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米玛见她面上并无怒色,有些不甘心地说道:“王太妃,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那奴婢受宠吗?”
“你也看到他的底线了,他对那奴婢上了心,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达娜冷冷一笑,“不过,男人的爱又能维持多久?君王的爱更是变幻莫测,抓不着也守不住。等过些时候陛下失去了对她的兴趣,我们再将她拉下来也不迟。”
“还是王太妃英明。”米玛女官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只是如果陛下对她的兴趣一直不减的话…”
达娜淡定地笑了笑,手指轻磕了一下杯沿:“过些日子,我会修书给单于,希望他将阿克娜嫁于楼兰国王为后,以加固盟国之间的关系。”
“这太好了!王太妃,阿克娜公主性格乖张暴躁,这下有那奴婢的苦头吃了。”米玛女官顿时喜形于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若陛下到时不愿娶又怎么办呢?”
“我了解他,他可不是那种为饿了儿女私情置国事于不顾的人。他最爱的不是那个奴婢,也不是自己,而是至高无上的权势。而且,就算他有所犹豫,”达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我也会有办法让那奴婢自动消失。”
米玛的脸色微变:“王太妃,难道你想将那件事…”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想这么做。我知道这是下下之策,不过一旦她知道这件事,必定会离开安归。”
20、美人
在安归生辰的前夕,那罗终于逮到一次机会偷偷溜出了宫。
楼兰城的西面就是商业区和民居,来自各国的商人都集中在那里开设店铺。除了西域国家的特产外,更有来自埃及的香料、汉朝的瓷器、印度的宝石…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那罗一时也挑花了眼,不知该选什么当礼物。
“娘娘,我就知道你对比下也是有心的。”陪同她偷跑出来的绮丝笑嘻嘻地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罗停下了脚步,神情有些复杂,“要不是你提醒了我,我都没发现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趁着这个机会送件礼物也算是报答他。但是,我和他之间也只是仅此而已。”
“娘娘,你还忘不了…大王子吗?”
“他再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那罗说完又朝前走去。那时她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即使那束光已不再属于自己,她也无法忘记他曾给予她的温暖。
绮丝轻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绮丝,你看,这个东西很特别呢。”那罗在前方一家商铺前驻足,好奇地拿起了其中一样东西仔细端详。
绮丝凑上前一看,不禁“咦”了一声。只见一块莹润透明的湖泊里居然包裹着两只昆虫,分别是一只小蜘蛛和一条小蜈蚣。小蜈蚣正恶狠狠地要咬向小蜘蛛,蜘蛛也不甘示弱地准备发动进攻,而它们的动作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这位姑娘您真有眼光。这块琥珀来自安息国,可是稀奇得很呢。”一个胖胖的男子笑眯眯地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既然如此,那老板你就开个价。”那罗用手摸了摸鼓鼓的钱袋,心中顿感踏实万分。
老板倒也实在,报出了一个她能接受的价格。那罗正要付钱,旁边忽然也有人抢着要买这块琥珀,那罗自然不肯,于是双方不断加价。偏偏那人势在必行,加起价来毫不心软,到了最后,那罗几乎掏空了钱袋还是不够对方所出的价。眼看着琥珀要被人买走,她心里一急,索性将自己所戴的黄金耳环摘了下来。
封妃时安归赏赐了她一大堆首饰,这幅黄金耳环也是其中之一。
老板一看这副耳环,立即眉开眼笑地宣告了这块琥珀的最后归属权。那罗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琥珀放好后又和绮丝偷偷溜回了宫。
到了国王生辰的那天,宫里的石榴花开得极为夺目,层层叠叠的红色如火焰般灼热地燃烧着,放佛容不下其他任何植物的存在。西域各国的使臣来了不少,匈奴单于和汉朝皇帝也分别派使臣送上了厚礼。
那罗是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她穿上了传统的楼兰服饰,浅茶色头发结成多支发辫,并以晶莹剔透的玉珠缀之。胸前挂着一串色泽柔和的绿松石项链,细白如瓷的手腕上戴着精致的青金石手镯,在脸侧轻轻摇晃的金蓝琉璃衬得她发高贵典雅。她本就姿容绝色,再这么一打扮,让安归更是转不开眼了。他虽然欣喜于那罗今日的精心打扮,但对于投向那罗的其他目光很是不满,恨不能此刻替那罗蒙上一条面纱。他的女人自然只能让他一个人欣赏。
宫女们毕恭毕敬地为各位客人斟了酒,那罗身边的宫女也用鸟嘴罐为她斟满了一杯葡萄酒。
那罗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好以饮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局促。喝了几杯后,她微微有些走神,脑海浮现出很久以前楼兰国王生辰的情景。那时,有伊斯达,有傅昭,甚至,还有胡鹿姑…她还记得那日大王子是如何意气风发,她也记得那日二王子是如何失意低落…可如今,完全不一样了。
“那罗,你还好吧?时不时哪里不舒服了?”安归温柔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那罗摇了摇头,低声道:“只是有点不习惯。”
他微微一笑,侧过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也烦得很,你在忍耐一会儿。”
在这种场合上她总不能扫了他的面子,只好点了点头,继续坐在那里受煎熬。
“陛下,您的王妃美丽非凡,比这里盛开的石榴花更光彩夺目。但是陛下您可知道我们月氏国的小公主也是有倾国之貌,比月色下初绽的蔷薇更加羞涩动人。向您这样如雄鹰般的男子,又怎能只专注于一朵鲜花?”一位面目秀气的使臣站起了身,不卑不亢地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他的言语既没有贬低王妃,又夸赞了本国公主,顺便还给安归戴了顶高帽子。他这么一带头,其余带着联姻目的的西域各国使臣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毕竟,楼兰王虽然宠爱王妃,但王后的位置还是一直空置着。若是能和楼兰联姻,那么势必能为强大的匈奴所庇护。
达娜王太妃看着那个月氏国使臣,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罗拿起杯子又喝了几口酒,那酒一入喉咙就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她这才发现错拿了安归的酒杯。奇怪,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听到使臣说的那些话,心里又隐约有种奇怪的不适感?那糟糕的感觉,似乎之前也有过。对了…就像上次见到他和那两个美人在一起寻欢作乐…心里闷闷的、胀胀的,放佛有一股浊气在胸口涌动,却又不知该把这股气往哪里撒…
为了让自己尽量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她又接连喝了好几倍葡萄酒。
安归的余光扫到她的神情,眼底不禁闪过了一丝笑意。他优雅地抿了抿嘴,开口道:“身为男子,又怎能长久流连于花丛?世上的鲜花千娇百媚,却也是最容易湮灭人的心智。”他顿了顿,“月氏国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本王一心只为社稷着想,不愿浪费太多时间在花丛中。所以身边的鲜花不用多,一朵点缀足矣。”
他这么一说,倒是堵住了那帮人得嘴。其他使臣也是惯于看风向的,一看今日这风向不对也就没人再继续提关于联姻的事了。
一朵点缀足矣…那罗的耳边还在回响着这句话,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怅然。是了,他封她为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让她当他的挡箭牌吧。真是的,关她什么事啊,她本来就不愿意嫁给他,是他硬要她坐在这个位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