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旺达二世继承皇位满一年之际,他被派遣到边境城市的鲁亚处理叛军的任务,本来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只花了一半的时间,他就起程返回首都,他心情愉快的往皇帝的寝殿禀报事情的始末,未料,在寝殿的莲花池里看到了努旺达二世的尸体,以及掉落在池边沾满鲜血的剑,他呆滞的站在那里,无神的看着那漂浮在水池上的尸体,颤抖地捡起那把剑,鲜血沿着剑身淌落在他的披风上,米玛苏惨死的那一瞬间,又在他眼前闪过,承受不住打击的他,嘶叫着,发疯的拿着剑乱砍,被他的叫声吸引而来的侍卫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手里拿着剑,身上又沾满了血,以及皇帝的尸体,弑兄的罪名就这样落在了他肩上。
无论他怎么申辩,都无人相信,包括他的母后,本以为她会为他找出真凶,而她却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愤恨地对他又骂又打,因为他杀了皇帝,所以她皇太后的地位将不保,而按照皇位继承法,他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帝,她拿起剑就往他身上刺,他本能的躲避着这致命的一击,而她却因为重心不稳滑倒,手里的剑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在她临死前,她依然叫嚣着,残忍地说道,“你根本是个恶魔,我真后悔,当你出生的时候,为什么我会心软没把你掐死,你真是个恶魔,你是个恶魔。”
在群医救治无效的情况下,她也驾崩了。
这一天,萨鲁彻底崩溃了,他的心又一次冰封,而这次更为彻底,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可怕而残暴。
而后,本该继位的二皇子和其余皇子在争位的过程中相继惨死,赫梯能够继位的只有他一人。由于弑兄的罪名,一直查无证据,在路斯比极力的征求下,他成了赫梯的皇帝,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皇位。
然而,除了路斯比没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已认为他是杀死努旺达二世的凶手,而在他狠辣和残暴的统治下,没有人敢忤逆他,他就像个噬血的恶魔在众人面前刮起一阵暴风,肆虐着所有人的心。
只有路斯比知道,他这是在逃避,是掩盖着心底所受的创伤,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自己的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他留恋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推进无底的深渊,想要忘记上天的残忍,却又无力反抗,只能将自己的心彻底冰封才有可能活得下去。
他以为他会一直如此,他心疼得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却无力帮助他,他的预知能力有限,没有办法解开他的心结,年迈的心宛如刀割,只能在他身旁静静的陪伴着。
直到……
“直到……”路斯比从漫长的回忆中转醒,站在已然夕阳西下的窗前叹息着,紫色的眸子有着最深沉的哀伤与心痛,他转首看向哭得涕泪纵横的阿尔缇妮斯,眼中柔光万千,,“直到一年多前,他在攻打米特叛军,留在齐卡鲁时,写了信给我。”
“信?”阿尔缇妮斯哽咽着,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早已沾湿了她的衣裙,她却无力擦拭,只能无止尽的掉着泪,她终于明白他为何而恐惧了,他在害怕,害怕他的孩子也和他的皇兄们一样,为了皇位,而沦丧了兄弟亲情。
“你等一下,我拿给你看。”他疾步走入殿旁的书房,拿了几块粘土版回来,递给了她,“你看了就会明白了。”
他坐回原来的位子,看向脸色灰白的伊斯,估计没有人会想到,在帝王风光无限的表面下,还隐藏着这样残忍无情的故事。
阿尔缇妮斯抽泣着,泪眼模糊地看着手中的粘土版,呆在这里已经是第二年了,她已经能够看得懂楔形文字,她看着,眼泪却流得更凶。
粘土版上是萨鲁写给路斯比关于如何处理米特一事的书简,其中有着一段是这么写的:
“路斯比,你知道吗,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不得了的小女人,她真美,就像从云端上落下的女神,她竟然不怕我,还和我打赌,赌我们谁先爱上对方,她竟然说要爱我,爱上我这个被母后都说是恶魔的我,是不是很有意思。我对他说我杀了皇兄,她却问我,你杀了吗,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何须看别人怎么想,瞧,她没有因为传言而否定我,她还说,一个好皇帝不是由怎样登位而决定的,而是看他如何治理国家,她称赞我是个好皇帝,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我想要她,我发了疯想要她。
你说,她会不会上天怜悯我,而赐给我的女神,是了,一定是这样,我要她,我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忘了告诉你,她有一双比你还美丽的紫眸,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的璀璨,你一定也想见见她,我会把她带回皇宫,你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阿尔缇妮斯抖动着唇皮低低的念着,那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他的喜悦,他的快乐,他是那么高兴遇到了她,语气就像是个孩子得到了最梦寐以求的礼物般欢快。
接着是第二封,她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哭声却因为信上的内容而愈发无法控制。
“路斯比,我强暴了她,我一想到她要离开我,我就失去了理智,所以我要他怀上我的孩子,让她永远也无法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不想她离开,现在我好后悔,我好害怕她会恨我,我爱上她了,我只是想要她的爱,为什么她不愿意留在我身边,那个该死的护卫,又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值得她那么关心,我不敢去见她,我怕承受不住,我真的好害怕,可她竟然不惜把自己弄病了,借此找他的下属寻求流产的方法,她真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当我知道真相后,我心痛的喘不过气来,我知道她怎么做是想离开我,可是我无法放手。所以,原谅我的任性,我打算赌一把,因为如果失去她,我相信自己也绝对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我要用命来博一博,赌她会为我留下,倘若赌输我死了的话,帮我好好照顾她,让她的孩子成为皇位的继承者,我知道,你一定能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我什么都没有拥有过,而现在,我只想拥有她。”
那字字都透着爱恋的话语,就像一把锐利的剑刺得阿尔缇妮斯痛哭出声,她扑进路斯比的怀抱,眼泪像永远都留不尽似的,沾湿了她接触到的每一样东西,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傻,竟然想用性命换取她的爱,她要怎么回报他,要怎么才能弥补他曾受到过的伤害。
猛然间,她脑中想起了在奇卡鲁,他问她,是否相信他杀了他的皇兄,他眼中流露出的哀伤,是那么的苦楚。
她抬首,紫色的眸子像是找到了一条希望之路,而迸射出一道精光。
“路斯比爷爷,我要翻案。”
听闻,路斯比一惊,“翻案?”他没听过这个词汇。
泪光中,她扬起一抹坚决而绝美的笑容,“我要找出杀死努旺达二世凶手。”
她背着夕阳的余晖,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魅力,“赌上我哈德斯家族第一名侦探的称号。”
第一皇妃 ⅠⅡ 卷六 皇帝女王篇 翻案
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在天际只是逗留了一会儿,便沉入黑幕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银月高挂,星辰闪烁;街道上已是人去楼空,踏着尘土,阿尔缇妮斯泪痕未干的走在这寂寥的夜空之下,形单影只,只有那偶尔的啜泣声相伴,她婉拒了路斯比送她的回宫的好意,只想一个人静静,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皇宫的,只记得当守门的侍卫见到她时,一脸的惊恐,连行礼都忘记了。
想必她此刻的模样,甚是狼狈吧,途经莲花池畔,她对着池水看到了自己双眼红肿如桃,涕泪交错,泪痕犹在,脸色惨白,像是刚被蹂躏过似的,她惊觉这副模样绝不能让萨鲁看到,便探手掬起池水,决定先洗把脸再说,长廊上的灯火已被点明,她借着光亮,梳理了一下长发,看着静静的走廊,觉得有些奇怪,平常这时候侍卫早已待命站岗,怎么现下未见一个人影,收起疑惑,她平抚着激愤的心情,沿着长廊走回皇帝的寝殿。
还未到门口,一道狂肆的吼声骤然响起,接着便是吉娜和吉美惊颤莫名的尖叫声,还有金属撞击发出的轰鸣声,她心下一惊,加快步伐进入殿内,只见萨鲁正高举着利剑,周围是一片狼藉,跪伏在地的吉娜和吉美惨白着脸,丰腴的身子颤若寒风中的树叶,惊惧的看着即将挥落而下的剑刃。
“萨鲁,你干什么!?”她惊叫,慌忙奔至他身边,牢牢地扣住那只挥剑的大手。
他猛然一颤,阴寒如恶魔的神色瞬间消散无踪,举着剑,缓缓回首看着她,因杀气而浑浊如墨黑的眸子开始清澈起来,渐渐恢复到那原本灿若宝石的光泽,他直直的盯着她,像似不能肯定她的真假,好半晌之后,剑身突然哐啷一声落地,下一秒,她已被他紧紧拥在怀中。
“萨鲁?”她诧异道,被他紧抱在怀,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他怎么了?
“露娜……露娜……”他埋入她的发丝中,嗅闻着她的香味,嘶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紧绷的身子在这一刻全然放松,却颤抖得愈发厉害。
她还未理出个所以然来,耳畔就听到吉娜惊喜交加的哭喊声,“女王陛下,您终于回来了,陛下他……陛下他……”她的话还没说完整,就响起杀猪似的哭声,震耳欲聋,她趴伏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她皱眉看着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状况,刚想出口询问,裙摆就遭到一阵撕扯,她垂首看着同样泪流满面地吉美。
“女王陛下,求您向陛下求情,赦免我们的罪,我们真的是不知道您去哪里了。”
听闻,疑惑的紫眸掠过一丝亮光,她明白了!
眸中柔光乍现,她抬手环住萨鲁腰身,拍抚着他的背,心中涌起一阵刺痛,他定是以为她离开了,所以才会如此狂暴,她中午离开时,并未交待去哪里,也没有带任何人在身边,本来只想在宰相府逗留片刻而已,谁想到,故事是如此的长,如此的令她痛彻心肺,她挥手示意吉娜和吉美退下,两人感激地磕头感恩,连滚带爬的退出寝殿。
“萨鲁……“她柔声喊着,感觉到他身子一颤,“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身子又是一颤,而后是更猛烈的拥紧她,紧的几乎勒断了她的腰。
“抱歉,我中午的时候去了宰相府,忘记告诉你了。”
他不答,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体内才甘心。
“你抱得好紧,放开我好吗,这样我没法说话。”
他摇头,依然紧抱,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
她只好任由他抱着,心间的不舍与酸楚翻滚着,想来,他真是怕了,以至于害怕得丧失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她在他怀里承诺着,用柔柔地声音安抚着他饱经沧桑的心。
好半晌,他都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当她以为他就会这样永远都抱着她不放时,耳边传来他嘶哑而颤抖的声音,“你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听起来是那样的无助和揪心。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答道,“嗯,生死相随。”
话落,她被推离了他的怀抱,抬首仰望之际,他灼热的吻伴随着温热的呼吸攫获了她整个感知。
他狂肆而无节制的吻夹杂着某种咸湿的味道,让她从火热的迷茫中转醒过来,她看见近在咫尺的俊美脸颊上竟有着一抹湿湿的泪痕。
这个傻瓜,竟然哭了。
她踮起脚,反被动为主动,白玉般的青葱手指插入他后脑勺的发丝间,轻轻的按压着,让两人之间的唇齿交磨更为火热,也为她下的誓言盖上一道永不反悔的章印。
他感受到了她的回应,更为渴求的吻着她的唇瓣,他的眼中有着狂喜的泪光,也有着不敢置信,他离开她唇瓣,在她的发鬓出烙下细密的碎吻,气喘吁吁的抵着她的额头,将她再一次拥在怀里,他不曾真正拥有过什么,就算拥有了,也只是片刻,很快又会消失无踪,他失去得永远比拥有的多。
“露娜,以后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无论我在哪,都要派人来告诉我,好吗?”他他怕下一次,他会承受不住,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嗯,我答应你。”
“谢谢。”
“萨鲁……”
“嗯?”他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只想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
“卡尔和我一起长大,对我来说如同哥哥般。”她突然说道,知道他会明白的。
他有些惊愕,愣了一下,然后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将她拥得更紧,欣喜若狂。
真是大傻瓜!
“你不问我,去宰相府干什么吗?”她想起路比斯说过的话,如果想翻案,必须先得到他的同意。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以后你想见他,什么时候都可以。”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她问,心跳也陡然加快了,就快到正题上了。
他宠溺地笑着,“无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她眼中流光乍现,轻启红唇道,“记住你的承诺。”
*
翻案,这个词汇在公元前三千年的社会来说,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是翻查一件惊世奇案,阿尔缇妮斯想要找出杀努旺达二世真正的凶手的消息一出,在赫梯帝国瞬时间炸开了锅,平民们都拿它当成了茶余饭后讨论的事,事实上,在赫梯帝国除了路斯比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把凶手的头衔早已按在了萨鲁身上,对于翻案,他们只不过都当成了一则笑话,笑过就烟消云散了,不过没有人会把心里真是的想法说出来,就当时看出戏罢了。
而在贵族与官员之间,就另当别论了,反对浪声一波高过一波,劝诫的简书已经堆满了整个文库府,但这一切都丝毫没有影响到阿尔缇妮斯的决心,他们越是如此,她越要找出答案,她很清楚,他们的反对是认定了现任的皇帝就是凶手,查与不查都是其次,而是他们认为查了也是白费力气。
朝会时,他们每一次的反对,都让她感觉到萨鲁的悲痛与绝望,满朝的百位官员,除了路斯比,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他说一句公道话,寒心都不足去形容她的心境,这些所谓的贵族和官员简直就是一群垃圾。因而,这次的查案会更加有难度,因为知道当时案情细节的几位官员,也是反浪声中的一员,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出案子的疑点,而且必须是可以一击就击倒所有反浪声的疑点。所幸,路斯比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皇帝的寝殿内,她召集了一些人,在她认为是可以帮到她的人。
她看向站在眼前的卡布斯、伊斯、奥利和卡鲁伊,以及许久不见的丽莎——那个曾经在齐卡鲁服侍过她的侍女,令她惊讶的是,她竟然是奥利的姐姐,她一直都以为她只有十五岁,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她和奥利是诺诺尔族人,这个族的人样貌远比年龄看上去小得多,再加上丽莎本来就深藏不露,以至于她看走眼了,但无论怎样,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
然而,案子在刚起步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难题,在路斯比陈述当时凶案现场细枝末节的时候,阿尔缇妮斯才发现,这件案子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奴旺达二世是被人砍去了脑袋,然后弃尸在莲花池中,最可怕的是,他被砍去的脑袋至今未被找到,确切的说,根本就是消失了。
这下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无头公案了。
第一皇妃 ⅠⅡ 卷七 悬案侦破篇 扑朔迷离
皇帝的寝殿在皇宫的最深处,长长的走廊,蜿蜒的过道,以及专属于皇帝休身养性的杜鲁马斯(安眠神)之殿,将寝殿包围,而散布在各处的莲花池大大小小的有七八个,三年前,努旺达二世的尸体就被遗弃在寝殿和杜鲁马斯神殿之间的莲花池里,如今已是物事人非,唯独池子里的莲花依旧,清雅婀娜,吐露芬芳,置于碧波池水中,形成一幅娇艳的画轴。
阿尔缇妮斯立于池畔,以手撑着下颌,在她身边的是伊斯、卡布斯、奥利、丽莎,以及路斯比,五人站在其身侧已经半晌了,她一句话都没说过,而他们站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她美眸微眯,在神殿和池中来回转望,倒不是疑惑的表情,反而是诧异,她莲步轻移,身侧的几人也跟着迈步。
来到神殿,她径直走到神像前的神台,不大的桌面上供放在着果品,红色的台布盖住了桌脚,她突然开口道,“路斯比爷爷,当时努旺达二世的头就放在这上面?”
“嗯,当时巡逻的侍卫在这里惊见到努旺达二世陛下的头颅,惊恐万分跑出神殿后不久,便听到了皇帝陛下的喊声,然后冲至莲花池,见到陛下拿着沾血的刀,以及……”路斯比顿了一下,记忆犹在,清晰如昨日发生,“当时我也闻讯赶了过去来,皇帝陛下已被侍卫压制住,池中则漂浮着一具金边紫衣的无头的尸体,那尸身的形态,和努旺达二世一无二致,因此,所有人都认定尸体就是努旺达二世陛下,但当在场的人再冲进神殿的时候,头颅已不在了。”
话落,静谧的神殿内抽气声不断,尽管已听过多遍,但仍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之后,他的脑袋也一直没找到。”阿尔缇妮斯摸着神台,完全没有丝毫的惊颤,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看过更离奇的杀人手法,这个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是,完全消失不见了。”这个疑点,当初他有提出,却被负责办理此案的官员驳回。
“死人的脑袋不可能长脚走掉,那么就只有凶手拿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头干嘛。”这完全是她自言自语,但在冷森森的神殿里显得犹为惊骇,听得奥利等人,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阿尔,能不能先离开,这里很恐怖啊。”卡布斯扯了扯她的衣角,外面艳阳高照,这里却依旧阴森恐怖,让人脚底发凉。
“你胆子真小,亏你还是个医生。”她弹了他一记额头,“这么胆小,你还非要参与进来。”
“不是啦,本来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你看,你刚才洒得那个什么水来着,我一想起来就就发寒。”先前他们已来过一次,她从那个巴掌大的盒子里取出一瓶药剂,混着水后,就让卡鲁伊洒遍整个神殿,而后又关上殿门,本来他还在想,伸手不见五指能看到这么,等过了一小会儿,神殿的地板,神台,以及墙壁上都染上了一层发光的蓝白色,那景象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不是什么水来着,那是鲁米诺试剂,用来测验血迹的。”她没好气地又弹了一记他的额头,查案第一要素就是要找到第一案发现场,而有尸体的地方却不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她才会用鲁米诺试剂作检测,好在她二十一世纪的工具还保存完整,否则就困难了。
血是一种很奇特的液体,即使清洗得看不见了,其中的血红素依然会残留下来,而且可以保存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要用鲁米诺试剂喷过有可能沾有血迹的地方,血红素就会呈现蓝白色荧光。
因此,她检验出池边的血迹太少,和被砍脑袋留得血不相符,而这里却有着大量的鲜血,她百分百肯定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疑惑也就来了。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她回首突然看着他们。
五人惊异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把人的头砍了以后,要分开头和身体,是把头搬走方便,还是搬身体方便。”
多骇人的问题,即使现在是大白天,他们听闻后颈上象似被寒风吹过似的不禁打起冷颤,但这个问题,就连白痴也能回答。
“当然是头了,努旺达二世陛下身材高大,但头就那么一点,当然搬头了。”回答的是卡鲁伊,“这个问题很蠢啊!”
其余几人也一致认同的点头,不过那个蠢字,可没敢说出来。
“很好。”她知道这个问题很蠢,但不是她蠢,“你们不觉得凶手很蠢吗,他偏偏就把身体给搬到了莲花池里了。从这里到莲花池,要途经一道长廊,要走五分钟,凶手为何如此做。”
她的话顿时让五人察觉到了可疑之处。
“还有,头比较容易藏起来,可是身体不行,凶手难道不怕搬身体的时候,被人看到吗?”
“这的确有点怪异。”路斯比沉思道,既然是杀人,那就该小心行事才对,为何这样大废周章。
“难道凶手真是个笨蛋。”卡布斯不假思索地说道。
她轻笑,“我并认为这是凶手笨,而是他这么做必然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