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大了音量:“塔利!”
年轻的男子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艾薇便接着唤道:“塔利,醒过来。”
塔利慢慢抬起头,张开了眼睛。当他第一眼看到艾薇的时候,因为消瘦而深深陷入眼眶的水蓝色双眼流露出了一分惊讶,然后那份惊讶很快就转变为了一丝温柔和欣喜的神色,“是你?”
艾薇点点头,略微不自然地说:“是我。”他太像艾弦了,这一点让艾薇一直难以释怀。
塔利嘴边勾起了一丝笑容,可这笑容好像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于是他又小小地龇牙咧嘴了一下,“第一次见到你的真实样貌啊,阳光一般耀眼的金发,天空一般透彻的眼眸……你果然很漂亮,原来你就是所谓的奈菲尔塔利……看来我没那么容易带你走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自我解嘲地说,“反倒是你把我囚禁在了这里。”
“不是我囚禁的。”艾薇把视线别开,“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塔利的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满不在乎,“你问。”
“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
“你……”艾薇歪头想了一想,决定循序渐进,“你怎么知道那天我手里拿的东西是手枪?”
“什么手枪?”
“那你为什么让我扔下呢?”
“你说那个看起来很结实的金属块?怕你砸我嘛。”塔利认真地说,“况且我注意到你用它指着穆穆察,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神秘的效用,我可不爱冒险。”
原来他不知道手枪是什么,虽然聪明,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古代土人。艾薇叹了口气道:“那,你到底是谁?”
“塔利啊。”
“你骗我。”
“好吧,我不叫塔利。”
“你叫什么没关系,但你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使者,你是赫梯的王子之类的人物吧?”很自然的想法,反正都遇到法老了,再遇到个王子又有什么特别的,况且只有王子才配拥有哥哥那种绝美的长相,“告诉我啦,我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他?不会害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墙上,好像一条咸鱼一般。塔利叹了口气,双眼转瞬锐利地看向艾薇,温和的蓝色骤然变为寒意十足的冰蓝,“我叫做雅里。”
雅里,ok,so what?艾薇看着他,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雅里这个名字?”雅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是什么?和塔利有什么区别?是你作为王子的正名吗?”
雅里冷冷地看着她说:“别把我和愚蠢的赫梯王室混为一谈。我就是雅里,雅里就是我。”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雅里看了看眼前傻乎乎的女孩子。这么没有常识,当时在殿上的表现却真是果断、聪慧而具有勇气。她真是一个矛盾的人,难怪自己看到她第一眼就被她所吸引,恐怕不仅仅是那双美丽的水蓝眼眸,更多的是潜藏在她外表深处的特别气质吧……嗬嗬,自己看人果然是没有错过。
“噢,雅里。”艾薇的声音打断了他暂时的自大,“我和你做一笔交易。”
雅里挑起眉毛,看向艾薇。
“你待在这里很快就会死的,我借你个东西,增加你逃跑的几率,相对地,你要告诉我在这宫廷里与你们串通的内奸到底是谁。”
她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与众不同了!雅里压住自己浓浓的笑意,认真地说:“没问题,但是你不怕被埃及人发现吗?那你就会被当成是叛国罪。”
“叛国罪个啥,我又不是埃及人。”艾薇低下头,在口袋里翻找了一阵子,“喏,就是这个东西,别人问起,我就说是掉了,不知道怎么跑到你那里去了。你怎么逃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嗬,她可真能算上是个奸诈的小女人了!雅里定睛一看,艾薇手里握着一个精美的饰品,上面画着特别的图案,“这是……”
“不锈钢制成的徽章……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非常坚硬的金属,比你的铁剑还要坚硬,有了它,加上耐心,你什么锁什么门都可以磨开。”艾薇顿了一下,然后用徽章在青铜制成的围栏上用力划了一下,上面立即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印子,而徽章却丝毫未损,“怎么样,谁是内奸?”
雅里看了一眼那个徽章。奈菲尔塔利,她果然是一个奇妙的女人,不仅美丽,不仅聪慧,还有那么多令人不解的神秘之处。他越来越希望能带她走了,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等她给自己解释她特殊的魅力和种种奇妙的物品都是从何而来。但是,恐怕这一切都不能心急……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亚曼拉。”
什么?艾薇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他刚才说什么。
“交易完成了,把那个小玩意儿扔进来吧。”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亚曼拉,是拉美西斯的妹妹那个亚曼拉公主吗?她是和你们串通的人?”
雅里笑笑说:“串通谈不上,她只是定期告诉我们法老的动作而已。”
“你们不是串通要采取所谓的‘第二计划’么?要谋害法老不是吗?”
雅里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什么第二计划?谋害法老?那也轮不到找那个小公主啊,谁都看得出她对法老的爱慕。况且这个时候谋害法老也没有任何意义,埃及的强大不是刺杀一个君主就可以摧毁的——虽然我承认拉美西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那,那你们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晋见?难道不是想接头,想谋害法老吗?”
“不,当然不是。”雅里淡淡地说,“穆瓦塔利斯希望我们来看看马特浩倪洁茹,他一直希望她能够离开埃及,回到赫梯,被俘虏,还被打入冷宫毕竟是奇耻大辱,但是那个傻瓜却执意说要和什么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经历如此屈辱还要坚持呆在埃及。我这次来,是为了赐毒于她,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他语气冰冷,轻描淡写,仿佛将马特浩倪洁茹的生死当作明天的天气一般去描述,那个公主,连自己的祖国都将她抛弃,礼塔赫也已经死了,还有人在意她接下来究竟会怎样吗……艾薇皱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选择亚曼拉?”
“不是我们选择她,是她自愿来和我合作……”雅里的眼神闪过一丝冰冷的轻蔑,“女人真是荒谬的动物……”艾薇等着他说下文,但是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话锋一转,“不过你却不是,把那个小东西给我吧。”
“又不是不给你。”艾薇嘟囔了一下,顺着栏栅的缝隙,将徽章扔到雅里的脚边,看雅里灵巧地用脚趾一钩,将其踢到了自己手里。
“奈菲尔塔利,如果我逃走了,你和我一起回赫梯吧。”雅里用徽章反手划了一下自己的链子之后,就看似漫不经心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我跟你回那个鬼地方干什么?”艾薇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上去了,“别忘了,这个秘狱只有一个出口,你能不能逃走还另讲呢。我要走了,等你活着跑了再说其他的吧。”
语毕,艾薇就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回头过来,盯着雅里美丽的水蓝眼眸,“你长得太像我的哥哥了,不然我才不管你的死活,但如果你不幸被抓了回来,千万别透露我的名字,不然我就和你拼了。”
然后她就转身快步地走了,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听着她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地渐渐远去,雅里才将视线收回,眼里闪过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像她的哥哥?她可真是懂得怎么叫人难受啊,这个小姑娘。
艾薇有五天的时间没有见到拉美西斯了。
据说从那天起,他就把自己锁在宫殿的最深处,不吃不喝不见人。舍普特把这件事告诉艾薇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暗自思量,难不成那个年轻的君主英年早逝就是把自己饿死的?但是足足过了五天,她再也不能泰然自若、嬉笑如常了,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泛起一阵阵焦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昨天去秘狱见过雅里。
亚曼拉公主是赫梯的内奸。
得知这个消息时,除了震惊,竟然有几分窃喜不明不白地涌上心头。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去见他。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拉美西斯,这是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去,然后“顺便”探望他的近况究竟如何。但愿这个君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她可真是功亏一篑了。对,她仅仅是不希望自己白回来古代一趟而已。
艾薇总算给自己反常的心情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想完这些,她满意地呼了口气,扯了下裙摆,决定立刻动身。拉美西斯的寝宫离开艾薇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并不远,这显然是有意安排的,虽然是这样,艾薇却仍然不知道这些在她看来长相都所差无几的房门,究竟哪一扇才通往君王的居所。埃及的建筑宏伟得令人炫目,底比斯的宫殿则更是如此。不认识任何字符、不熟悉任何标志的她,总也分不清那些复杂的结构,好在有舍普特,才使得她每次出去逛逛都能顺利回到自己的居室。
抬头看看,天色尚早,经历了昨日的劳顿,艾薇决定不再麻烦舍普特,而是要一个人出发去找拉美西斯。
她快步地穿行于王宫之中,阳光透过青葱的树木洒下来,悠长的回廊中漂浮着美丽的金色尘屑,那一刹,她竟有了时空错位的感觉。
仿佛时间从未曾流动,她还留在刚来到埃及的那个时候。
还记得,初见之时礼塔赫带着静静的微笑,拜托她参加了“鸿门宴”。阳光流水一般的俊美少年,忠心不二地伴随在拉美西斯左右,为他不惜赴汤蹈火。那一袭白衣,仿佛这俗世唯一不染尘埃的特殊存在。
可……一转眼,那些鲜活而明快的记忆都消失了,艾薇的眼前刷地闪过了数日前图穷匕见的惊险场景,从那洁白的身躯流出的黑色鲜血,宛若扯碎了所有美好的画面,她的心感到一阵微微的疼痛,仿佛要被一种压抑的哀伤深深地掩埋,然后,在一片灰暗中,一个孤独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了。
在那一片混乱的场景中,他倨傲地站着,透明的琥珀色双眼茫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衣青年。
四周的人们慌乱地围着血泊中的青年,他站在中央,却没有人敢主动和他说半句话。他就好像被透明的容器隔开一样,没有人去关心他的一切。
只有她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孤独,和一种宛若被抛弃般的深深的悲伤。
她的心在那一刻,被刺痛了,狠狠地刺痛了。
那一刻,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冲过去,抱住他。但是,他是那样的孤独,他的悲伤从身体的最深处漫溢出来,看到这一切,她的双脚,竟然无法移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她或许,不该去想这些。为了这些古代的人而痛苦是多么不理智的事情,倘若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太多,倘若她开始舍不得他孤独的身影,那么她将如何在不久的将来,戴上黄金镯,回到遥远的未来。
她加快了脚步,仿佛要将那内心的迷茫甩开,努力地向前走去。绕过一个荷花池,远远的回廊里传来了嘈杂的议论声、士兵的脚步声,艾薇锁着眉头,赶了几步,又转了两个弯,就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庭院,这里的建筑华丽得令人炫目,门上是黄金的壁画,柱旁都是精细的石塑,院子里绿色的植物郁郁葱葱。
应该就是这里。艾薇不用再费心去找哪个才是拉美西斯的寝宫了,因为在紧紧关闭的、最富气魄的门前跪着一干臣子、侍从、侍女,他们手里端着食物、水、药、衣物、政件,神态恭敬,屏气凝神。看这架势,不用问,埃及最高地位的人,一定就在门后的房间里。
艾薇靠近了几步,认真思考着如何能突破这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包围圈,接近拉美西斯的房门。没走几步,人堆里一个眼尖的小侍女就看到了她。
“奈菲尔塔利殿下……”那带着一丝不确认的声音打破了那如死亡一般的寂静,人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艾薇。骤然间,他们眼中出现了一丝冷漠和不满。
“怎么现在才来探望陛下。”
“陛下那么宠爱她,现在出了事情,她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不好就是她串通赫梯人把礼塔赫大人害死的。”
……
艾薇仿佛听到了阵阵轻微的议论,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开口。那些人只是没有表情看着她,她一时竟分不清这些话究竟是他们说的,还是她自己心里的某种想法在隐隐作祟。
“奈菲尔塔利殿下!”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一名手持纸莎草文书的老臣恭敬地冲她拜礼。艾薇看着他略微熟悉的脸庞,仿佛似曾相识,但是却想不出到底是谁。闻言,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也随着他的声音拜礼道:“奈菲尔塔利殿下!”
礼拜完毕,众人的视线纷纷转移到了艾薇身后。艾薇好奇地一回头,大家整齐的声音就又一次响起了:“孟图斯将军!”
艾薇定睛一看,过来的那个年轻人可真是帅气。红色的头发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一般,绿色的眸子里面有着挡不住的英气,黑色的披风下挂在简单却精致的皮甲下,结实的手臂持着看起来颇为合契的宝剑。扮相如此勇武的他,气质却不是暴戾的,一种潜移默化的教养与斯文从他的举手投足中很好地表露了出来。
孟图斯……就是布卡的哥哥吧?想要达到他的水准,看来布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艾薇心中暗自叹了一声。
孟图斯看着眼前金色头发的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就是奈菲尔塔利,那个把法老迷惑得晕头转向的女孩。五年过去了,她的相貌竟与他记忆中的所差无几。金黄的发丝,水蓝的双眼,无情的时光仿佛从未在她身体上留下痕迹。
虽然她长相清秀美丽,但是却不像是陛下一贯喜爱的风格。陛下宠幸过的女人,多半都是妖艳火辣的美女,相比之下,这个奈菲尔塔利,却如同清汤挂面一样,好像少了些呛辣的味道。
收起了短暂的八卦想法,孟图斯上前几步,微微点头,算是拜过了礼:“奈菲尔塔利殿下。”
艾薇顿了一下,然后便也以微笑当作回礼,随即问道:“陛下现在……”
孟图斯尚未开口,在一旁拜礼的三朝老臣西曼却开口大呼小叫地说:“孟图斯将军啊,陛下已经足足五天没有出来了!老臣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情况啊!请将军一定帮忙再劝劝陛下!”
孟图斯瞥了一眼西曼,眉头一皱。西曼的缺点就是太喜欢以夸张的方式表达他的忠心,有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做戏的感觉。接着他答道:“陛下谁都不见,看来礼塔赫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我们再等等看吧。”
“等?已经五天了!”
焦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抬起头来,只见到艾薇略带激动的面孔。
她原以为只是下人夸张的传言,却没想到他当真五天足不出户、滴水未进。那会死人的!而这些愚忠的臣子,居然真的把他的命令当圣旨,在门口等着,没想过他有可能丧失了力气,叫都叫不出来吗?!
“你们知不知道,一般人三天不吃不喝就死跷跷了,你们这群自称忠心的臣子居然舍得让他在里面一待就是五天!快把门给我撞开!”艾薇快速地说着。为什么会这样!早知道、早知道她还顾及什么,应该早就来找他的!想到这里,艾薇心中的更是急躁,她不顾众人看着她的呆傻眼光,拨开人群,冲到门口用力地敲着房门。“拉美西斯,你还活着吗?快点回答我啊!如果你活着,就开门。”
西曼等人眼中流露出了几分顾虑,但他们又不敢去阻拦艾薇,于是便纷纷看向孟图斯。孟图斯微微颔首,示意就让艾薇继续敲门。这种非常时刻,恐怕借用一下奈菲尔塔利是最有效的办法了,只有她才有可能让那个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法老流露出真实的性情。希望她的呼唤,可以把那个任谁都奈何不得的人叫出来。
“快点把门打开!该死的!”艾薇不由得大声诅咒了一下,周围的臣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不愧是奈菲尔塔利啊。艾薇两眼一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找人把门给撞开!如果出了事情,你们十条命也不够!”
大家又是一番面面相觑,孟图斯不置可否的样子默许了这件事情。西曼一挥手,几个士兵就匆匆赶了过来。
“陛下恕罪,臣等着实是为了您的安危起见……”
西曼啰啰唆唆地说着,被艾薇一下子打断:“说太多了,你们,快撞门!”几个士兵听命,便合力搬起了不远处石质的雕塑,打算用它把门砸开。
门口的人纷纷退到了两边,议论声此起彼伏。就在这个时候,那扇紧紧关闭了数日的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第十七章 迟来的心意
房门慢慢打开,拉美西斯懒懒地斜倚在门上。他身着亚麻长衣,腰系黄金挂饰,垂直的棕色长发随意散开,经由肩头落至腰际,俊挺的眉毛微微挑起,犹如宝石一般隐隐发亮的琥珀色双眼平淡地看着眼前宛若闹剧一般的场景。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他冲着艾薇轻轻地说,眼中宛若根本没有见到四周几乎痛哭流涕的臣子们。
艾薇看着他,刚想开口,他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移开,落在了她身后不远的孟图斯身上淡淡道:“你回来了?”
孟图斯恭敬地半跪下去,“是的,陛下。没有参加到礼塔赫的葬礼,臣深感抱歉……”
拉美西斯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孟图斯,我想过了。”
“是。”
“暂时不打。”他轻轻地说。众人愣了一下,悟不懂拉美西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艾薇看了一眼孟图斯,看来在场的诸多人中,只有他和她听懂了法老的旨意。
不打,意思就是不发动与赫梯的战争。即使赫梯使者的行刺,害死了礼塔赫,他依然决定了不发动全面战争。她低头看了一眼,拉美西斯的手臂上有些细小的伤痕,新旧不一。这五天,他或许就是通过折磨自己的方式来保持理智,以至于不做出错误的决定。身为一国之君,真的那么需要把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起来,而把最理智、最镇静的一面显露给臣民们吗?那样……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