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菲有点着急,“就在前面一点点路了呀,道长求求你了,我……我……”
我摇摇头:“就算只有一步路,我也不希望你们往前走,否则……”我沉下声,“后果自负。”
三人不约而同的一缩头,两个男孩对视一眼,我以为他们要劝阿菲回去了,谁知他们一左一右站在阿菲身边:“道长,阿菲不亲眼看到是不会放心的,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你也看到了,她本来就不信鬼神,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心理安慰,如果不亲眼看到,又怎么会有心理安慰……我们在这儿等着吧,等你出来。”
这些人真是执着的可怕,我很难体会他们的心情,既然他们要等,就等吧。
转身,我给自己加了一连串护体清神的法术,进入了结界。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还没进入- -
啊呀~
高潮论再退后一章。。嘿嘿~
过去
小山岗,满地坟。
我从破烂的草席中爬出来,夜风抚过,带来一阵浓重的凉意。
低头,我身上只有一件破烂的青灰色肚兜,上面隐约绣着一朵小莲花,但已看不清颜色。
四周杂乱的竖着许多坟包,千年不变的古老样式,黑黄的土在风中簌簌的滚动着,坟包间隐约可间草席的影子,有些草席中伸出一双脏兮兮的或完好或腐烂的脚。
远处,山间,火光冲天,有惨叫也有杀戮的号叫,马蹄声隆隆,带着豪放嗜血的呼喝。
那是我的家,我真正的家,那里,我有严肃的父亲,慈爱的母亲,甚至还有一个成天抿着嘴笑的祖母。
只是太多年过去了,他们在我的脑中,已经连脸都不剩,我根本还来不及明白这段记忆的珍贵,就已经将其抛到脑后了。
傻傻的坐在草席上,看着远处的修罗场,只能看到人影攒动杀声震天,与此处的寂静相比,更显得这里凄凉诡异。
隐隐的有人声传来,有人正在上山。
“个老子的蒙古鞑子,又在烧村了……”
“嘿,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哦。”
“别吵,老实干活。”
有几个人上了山,正对着我坐着直直看着他们,他们被唬了一跳连忙后退,仔细一看才松口气:“莫怕莫怕,是个小娃娃……估计还只会爬吧。”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甚至有点高兴这些人的出现,虽然我不认识他们。
这几人举着火把掠过去我走向那些草席和坟堆,竟刨挖起来,时不时的有人大叫:“哎呀这人是个光头!”
“这坟新,东西该是全的……”
“草席全烧了,晦气!”
“操!烂透了……”
他们挖出很多的尸体,甚至还有经常逗弄我的一个老头,他们剪下那些尸体的头发,拿走所有陪葬物,都用布袋装了,嘴里骂骂咧咧。
我还不懂他们是干什么的,只觉得他们的火把一点也没有温暖我,山风凛冽,我越来越冷。
这群人干完活很快就走了,带头几个毫不留恋,只有几个年轻些的带着怜悯和犹豫时不时回头看看我,被长辈训斥。
“这世道,人是救不光的,这娃这样跟着咱,不是累死也是饿死……”
于是山头又寂静了,我感觉比那些人没来的时候还有冷。
远处的喊声渐渐轻了,隐约有大堆人马从村中奔腾而出,还带着狂热的欢呼和背后熊熊的火焰,夜色中浓烟滚滚上升,然后被山风吹成几截,就好像……母亲烧饭时袅袅的炊烟。
我已经冻僵了,只会傻傻的瞪着前方。
轻微的窸窸窣窣声传来,我不再抱希望的看着,又有一人上山了。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长眉,白色的长须,白色的长袍,白色的拂尘,白色的背包,白色的……靴子。
他长跑上有一个半黑半白的圆形图案,见到我,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不再看我,只是环视山头。
“哎呀,又迟了……那群臭小子。”这老头的声音意外的流畅好听,只是内容让我不敢恭维,“他们就不知道死人头发在我手里能发挥更大的价值吗?!就知道做发充发充,哼,气死我也!”
说罢捶捶笔直的腰:“哎哟老了老了,爬个山都不行啦。”
然后便忙碌起来,挑拣着尸体,收集着发肤血液。
我只看到那双白靴在眼前晃来晃去,好不停留。
又饿又冷,我想念家中稀疏却温暖的面糊,想念高大却火热的土炕还有母亲的怀抱。
“唉。”一声叹息。
挖了半天尸体的老头带着淡淡的馨香蹲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我说你这娃怎么就这么冷漠捏,要平常小丫早哭的昏天黑地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
“莫不是你还不会说话?小娃你什么名字类……”
我不语,眼角瞟到他手上攥着几根来历可疑的头发。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看,嘿的笑了下,雪白的胡子眉毛也飞了起来:“你懂我在做啥?”
我点点头。
“不错,还挺聪明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摇头。
“这玩意啊,”他朝我晃晃那簇头发,“可以帮助我们窥探人体之奥秘,参至深处,便可得知天地之奥秘,用那奥秘,我们炼丹可长生,修仙可飞升!”
说到这里,他满脸红光:“死你知道是什么么?”
我看看旁边的坟堆和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们。
他点头:“没错!这就是死!而我这样做,即可暂时不死!”
暂时不死?那我现在也是暂时不死啊……
他得意的指指天上:“参透天地玄机,内修境界外修道术,飞升成仙方可永生不死!”
永生不死……
不会像现在身边的尸体那样,死后被人玷污。也不会像远处的村庄那样,成为一片灰烬,而是永远不死……可以吃想吃的面糊……可以不再傻傻的无能为力的坐着……
我的眼睛猛然的亮了起来,发现自己是该做些什么时候了,我朝眼前瞪大眼睛的老头缓缓的伸直手臂,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在看到他眼中的软化后,我的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他苦恼的搔搔头:“唉跟你个小娃说这些干嘛,难道我们真有缘?”
我不屈不挠的伸着手……
他叹气,一把把我抱起,嘟哝着:“算了,大不了跟前几个一样处理呗。”
接下来的日子记忆好像突然模糊了,只知道有一天,我穿着雪白的道袍虔诚的等在昆仑派山门前,身边还有数十个同僚,他们大多仙风道骨或者鹤发童颜,这些在修真界跺跺脚连天庭都能震到的人,此时都恭候在山门前,比我还虔诚。
有些还偷偷的看我,我知道,他们惊异于我和年龄完全不符合的修为。
山上千年不散的寒气突然间猛地都收缩了似的涌向山门内,转而一阵澎湃的柔和之气汹涌而出,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无比的兴奋,纷纷拿出自己的独门防御阵法。
远处,天雷滚动。
没错,今天是师父渡劫的日子,九雷撑过后,他就是进入元婴期的半仙了。从此不再为生老病死所束缚,成为了超脱世外游离天庭的自在人。
渡劫之人以外的人是看不到天雷的,我们只能感到山门内强大的气息一波一波的涌来,不断震颤着我们的护体法术,有些不济的已经被震下山去。
九波以后,一切归于平静。
山门轰然洞开,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我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走到眼前的身影。
师父,风华绝代的师父,微笑着摸摸我的头:“蛋蛋,师父的新造型怎么样?这可是我四十岁的样子哦,一朵花耶……”
我讷讷不言,其实心底还是喜欢八十多岁的样子的师父,现在的样子好陌生,好有压迫感。
师父见我不说话,扁起嘴:“喂~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老头师父吧,师父回忆了很久自己四十岁的样子耶,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啊!”
都是为了你啊……
小仑,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为了你……
师父,你为了我到底做了什么?
为了你,为了你为了你……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师父,他的眼睛一点点变样,清澈的瞳仁逐渐变得暗沉深邃,唯一不变的是直直的凝视,他还在说着:“蛋蛋你不会不喜欢这样的师父吧,难道要师父变回八十岁的样子?可是这样师父和你在一块感觉很别扭耶……或者你看着就能习惯了?”
过了一会称呼又变成了小仑,他很高兴的说:“小仑,要是觉得叫爸爸别扭就不用叫了,我听着也别扭,或者你喜欢叫别的?你这么恭敬,师父感觉快被你供起来了,这样我们怎么好好修炼啊……”
他明明从没说过这些话呀!
为什么这样的师父给我的压力甚至不亚于龙涛烨?
这是幻觉么?但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实……什么样的法术能够挖掘千年前的记忆……连我都做不到……
师父身上的衣衫变换,从道袍变成了普通白袍又变成休闲衫最后变成了中式西服,他表情越来越温柔,眼神也越来越深邃难辨。
他从山门缓缓走来,路上场景不断变换,恢宏的道观,苍茫的雪山,风雪中的小屋,现在的家,最后,又是墓园……
不,这不再是那乱葬岗!是真正的墓园!
作者有话要说:把过去交代一下哦~
暧昧要来了~
成魔
我现在才感觉到体内元婴的疯狂运作,它在我的神识不清时发疯似的争夺我身体的控制权,很快我便清醒过来,可师父还是在眼前,这是真的师父吗?
他完好的站在我面前,眼神涣散,全身散发着磅礴的灵力,我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想唤醒他,却被他反手抓住,一把扯进怀中,他死死的抱着我,无意识的,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发,脸颊……
“师父!”我大叫,连连给他施清神咒,一道道金光在他身上划过,但是却没有丝毫效果,他微笑的样子极为满足,怀抱越来越紧……
我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不仅是因为这诡异的结界诡异的幻术,更是因为眼前的师父,他磅礴的灵力或许是那始作俑者不敢动手的原因,但是他此刻的样子却让我从心底感到危险!
“小仑……”师父喃喃自语,“你好笨……”
“行!我笨!”清神咒不行,我改定魂咒,定魂咒不行,我又用返神咒,返神咒还是没效果,我再用点魄咒……十多道法术轮番试过来,没有一个有效果,我气的大吼,“啊!我真是笨啊!”
“呵,”师父眯着眼微微笑,“我们都很笨,而且,迟钝……迟钝到,等发现的时候,什么都迟了。”
我真不懂这个从来不看言情小说的师父什么时候这么腻腻歪歪了,连续不断的法力输出终于让我有了一丝疲累,我郁闷的双手撑着师父的胸口,想努力的挣脱出来,既然师父这里弄不好,那我就揪出那幕后黑手,擒贼擒王!
谁知我手刚撑了一下,师父身周的灵力猛地狂涌起来,没有目的的乱涌,我抬头正对上师父的脸,他的表情依然温和,却隐隐有丝狰狞和戾气,眼中,些微的红光在闪烁……
这不应该是一个修仙的道士露出的神情,更不应该是师父该露出的神情!
我焦急的想在他手臂上咬一口,可我越是挣扎,师父抱的越紧,终于,在我忍不住要用空移术时,师父猛地一紧,细声道:“小仑,你要离开我么?”
我正被他语气中的丝丝魔性震惊到,只觉得眼前一暗,师父低下头来。
唇,被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