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计然大概被系青闹得想笑,可是前后有同学,上面有老师,又不太敢,憋着,偏不太憋得住,背心耸动,辛苦至极,没奈何脚底下狠踹系青。

系青倒还熬得住不笑,任计然踹他。他很满足,住校这段时间,系青真的很满足。虽然和他那个梦寐以求,能与计然一起迎接早晨太阳的状态略有差距,但他们之间绝对称得上朝夕相处,算一算,每天在学校见到的时间比其他时间都多,多好。

把计然安排给生活老师和韩老师同住也是正确果断的选择,其他女生为抢开水拼命,计然是不需要为此担忧的。韩老师很照顾计然,有时,见计然比较疲倦,会在晚自习时让计然早退,这也让系青甚为安慰。

系青为了释放老师心中可能的怀疑,他还会大大方方将计然忘在抽屉里的复习资料,或者他自己做的预习大纲拜托韩老师带回去给计然。哪天和同学一起分享零食,或看到老师可能会喜欢的杂志,亦大大方方给老师留一份,玩笑,“老师,请你们宿舍全体女生享用,求你掐死浪漫来的。”每看到韩老师笑得爽朗干脆,系青知道,他的办法还行得通。

他们的韩老师是个磊落之人,于是,在她的眼里,行磊落之事的学生,绝不会使诈玩儿心眼。可系青真的是在和老师耍心机。

计然常说他,“你是大坏蛋,不折不扣。”

系青就那种表情,淡淡挑眉,笑意悠然,眼神里写着,都是为了你。

美中不足,因为平时都在学校,星期天的时间再拿来约会,估计大人们要暴动的,所以,他们没时间拥抱和亲吻了~~有一个月吧?三个多星期……残酷不残酷?系青觉得,这真残酷!!!

坐在怀氏兄弟行宫的客厅,张浩时有悲鸣,“哦,我恨你们,太过分了,这里太舒服。”

“舒服了还恨我?”春儿拿可乐砸张浩,“事实上是挺好的,没住以前也觉得挺好的,可是住着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以前家里住,一大屋子人,多热闹。这儿就我和我哥俩个,你们知道我哥有多闷?这儿只适合上厕所和住宿。”春儿确定,“住宿舍好。”

“你最好每晚给我回来,少找麻烦。”系青拿个花色很漂亮的小搪瓷锅,里面倒上开水,放盒酸奶进去,给计然热的,他把她当二岁孩子来照顾。

正闲聊,电话响,查岗的来了,系青接听,“嗯,不用车来接,吃完再回去,叫了两个同学来聚聚。嗯,我知道,我会好好招待的。哦,冰箱里东西够~~晚上?晚上吃什么随便,春儿啊~~”系青看弟弟,”春儿口语香辣蟹,系青报备,“春儿想吃香辣蟹。”

为着午饭,都忙起来,主力还是系青,春儿在洗手间边哼歌边看漫画边拉马拉松式的大 便,张浩把水果皮啥啥之类的东西放进一只大饼干盒里,那一盒子蠕动中的蚯蚓,颇得张浩宠爱,他一直夸奖,“长得真快……”

为了躲开那盒子怪物,本来帮系青布置饭桌的计然吓得跑去厨房,搓胳膊,“你弟弟的宠物好恶心,看得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系青将一小块巧克力塞进她嘴里,宠着,“饿了没?”

“有点儿。”计然笑,温暖明媚。

系青准备的食物够丰盛,水果够新鲜,锅里和枸杞一起炖的大骨汤也够香浓,小馄饨一只只,包得整齐俊俏。他扎着围裙,像模像样,跟计然邀功,“我可是准备了一星期,才有时间买齐材料,作出半成品,搞定这一餐。”

计然揪揪系青的围裙,声音里都是巧克力那醇厚的味道“多谢你啦。”

“这样就算了?”系青不平,压低沉沉嗓音,“很没诚意。”

“那要怎样,要我请你吃一顿吗?”

“还是没诚意,”系青觑着里屋张浩边伺候一盒子蚯蚓,边跟洗手间里的春儿遥遥呼应地鬼扯漫画,还算安全,脸凑到计然那边,意思很明显了。

计然装不懂,手指在系青脸上摸摸,“挺干净的,没脏东西。”

这女朋友还真刁钻,系青眯起眼睛,凑近计然脸,“可是你这儿有脏东西。”轻轻亲一下,真可口,忍不住在唇上再补清浅如风般的一吻。

站好,两双明眸对视着,都是微染醺醉的双颊,都是扬着下巴,不甘示弱,带着点有种再来的嚣张,都是青春散落着芬芳的年龄,还是计然先不好意思,低头装埋怨,“水都开了,不煮馄饨吗?还说请吃饭,明明是想饿死人。”

系青的脸上,挂着朵深笑,眼里漾开水样的温柔,柔得随时能融入江南的烟雨杨柳。这就是幸福,平静简单,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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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编辑就说我字数不够,我只改掉了一句话嘛

章节30

“别人的姑娘有花戴,我有二尺红头绳~~”系青隔壁的厕间,有人哼哼唧唧乱唱,阵阵烟酒味儿飘过来。系青本不想搭理,听着动静又熟悉。如厕完出来洗手,里面人唱的歌曲没变词有 变,“别人的国庆有假休,我们只能休两天~~”可不是,这栋楼只剩高二和高三的学生了。

说起来,那位曾怕被系青抢女朋友的长发男已经毕业,现在谁在这里唱歌抽烟呢?系青敲敲厕间那扇破烂不堪的门板。

里面没好气儿,“有人。”

哦?是张浩?系青再敲门,“浩子。”

“哥?”破门开处,只见张浩一身酒味儿,叼根烟卷儿,近视眼镜架在额头上。

又不是太阳镜,干嘛呢?没和大家一起吃晚饭,就是要去喝酒吗?系青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弟弟。

张浩迎着系青的目光,神情迷惘,半晌,道,“今天她生日,本来说好,一起庆祝的。不管她考去哪儿,都一起庆祝,”

他今日的确适合在这个地方,做这些事情。系青给浩子一包口香糖,指指挺高的顶窗,“下次抽烟把那儿打开。”

每个学校的厕所里,都会有些抽烟的男孩儿,为什么抽烟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那是青春的一部分。就像誓言是爱情的部分,迷惘是心灵的部分一样,顽固地存在。

可是,那些离开的人,带走的阳光,属于哪一部分?

你的生日在哪一天?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香的?

你会不会离开我?

太阳什么颜色的?

你是什么颜色的?

国庆的两天休假中,匀出四个钟头,给被世界遗忘的电影院。今天这里人比平时多点,可也还是冷清,系青买了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反正,他没打算让计然好好看电影,难得约会,她得把注意力全给他才行。

于是,他们在昏暗的角落,亲亲密密,靠在一起,互相吹捧,废话连篇,孜孜不倦……

我的生日是2月14日,情人节。

我的头发香吗?比臭好吧?万一臭了你会怎么办?

你会不会离开我?

太阳的颜色叫怀系青,

我的颜色叫计然……

系青轻轻笑,轻轻吻计然的耳垂,轻轻说,“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你生日那天,我送你最美的玫瑰花和臭头发and~~太阳……”

系青兄弟的行宫,父皇和母后,乃至太上皇与皇太后不时出巡,有时九点半多,晚自习回来,见父皇与母后在行宫处守株待兔,不免心惊惊。系青非常庆幸自己能坚持住,每个晚上都把弟弟拎回来,不然少不得一番鸡飞狗跳。

这个情况直至秋天有所缓解,怀建军的公司在北京设立办事处,发展势头良好,最近找到一个涉外的大项目,不得不把工作重心移过去。这边的他业务拜托给夫人,家里交给爹妈,两个儿子嘛,建军语重心长,“试着长大,照顾好自己,帮我照顾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商人为利轻别离,建军想到这次离家,毕竟与往日外出跑业务不同,大约短期内难得回来,真是千百个不放心。

找一周末,带两只逆子去打高尔夫,怀建军特别特别地跟老大说,“有什么事儿都跟家里商量,别自作主张。”

系青答应,“爸,你放心。”

建军又跟二儿子说,“别总惦着玩儿,心放学习上,和你哥互相照顾着点儿。”

春儿也答应,“爸,你放心”眼睛却盯着草地上的球洞,“这个洞里能不能养蚯蚓或者蚂蚁?”

能放心才怪,建军愁得慌。遂留下手机两只给逆子专用,务必做到,他想找人,就一定要找得到的状态。

话说,可把春儿乐够呛,他哥的手机放书包深处,平时难得一动。春儿的手机那是大开大合,没一时安静。初时一天各拨八个电话,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怀建军本来是怕找不到儿子才办的手机,可是,怎么就那么烦人呢?他这头跟工程师,外商投资方开着会呢,臭小子没时没晌来个电话,“爸,干啥呢?吃没?”,十点多,吃哪儿顿?不是说心疼话费,你说这孩子的嘚瑟劲儿。终于搞到怀建军不胜其扰,在电话里骂人,春儿才算收敛些。

自从满腹愁怨的父皇离开之后,偶尔,很忙很忙的母后和比较闲的太后驾临行宫,甚觉没趣。系青连整理房间这种事情,都做到完美无缺,她们插不上手。而且,看起来,青儿光忙学习也很辛苦,想不出他能做啥出格的事儿。春儿虽皮,但他哥还管得住他。渐渐放心,也懒做那守株待兔的勾当。再慢慢,来得更少了,行宫日见冷落,快成冷宫。

春儿是受不了冷宫的,尤其,继怀家行宫之后,张浩也给自己整了个小行宫,在学校围墙另一边。张浩的小行宫就是一间大屋子,有厨有厕,但没怎么整修,四处显得乱七八糟。可是有一样比怀家哥俩儿那里好,有电视,有游戏机,有影碟机,还有可以在地上拖来拖去的床垫,随便丢在墙角的饮料箱,塞满了不知什么东西的简易衣橱……有次系青被请去那里聚餐,一屋子都是人,简直乱得不知如何下脚。系青想帮着整理整理,发现“整理”这个词汇对这个地方多少显得有些不公平,最起码主人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他也就不再煞风景,陪着一伙人打了会儿电动。

春儿吃饱了鸡翅可乐,躺在地上,目光透过没挂窗帘的大玻璃窗,望向深秋明净的天空,满足地嚎叫,“我以前错了,这种地方才叫天堂……”

系青揪揪小弟一脑袋乱发,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独立人格的觉醒,也是种顿悟吧。春儿慢慢的会长大,总有一天,对他不再如从前般需要,不再那么孩子气地耍赖。其实,想想也寂寞啊,他还是很怀念以前,弟弟没事就钻到他房间,吃着巧克力或者茶叶蛋,神秘兮兮地八卦,“哥,你听说没……”

长大,是个令人惆怅的词汇,有时,真不想长大。

春儿开始了游牧民族似的生活,有时睡在怀家行宫,有时睡在学校,有时睡在浩子的天堂。学校男宿的生活老师常常被他搞得很崩溃,人怀哥哥多好?无论何时,在不在宿舍,都会跟他打个招呼。怎么怀家弟弟要么出现?要么不见?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得不常常向哥哥打听系春的行踪,虽则系青不厌其烦给予解释,但春儿被唠叨的好烦,自对月长叹,“在一片自由的天空下不得自由,悲哀啊,鲁迅都要哭了……”后索性弃自家行宫不顾,多数时间留在张浩的小天堂和学校宿舍。到底,怀家的行宫,彻底成为冷宫,只有春儿和张浩,需要大清洗,就是狠狠洗衣服洗澡的时候,这里才显得有人味儿。

至于常蓝的查岗电话~~反正都有手机了,这电话也和行宫一样寂寞着。系青呢?他每天为着即将参加的物理竞赛赛事,日日挑灯夜战,心无旁骛。

虽然忙,系青并未忽略女朋友。和春天时候一样,他只要有空,中午时间,还是会骑着他那辆二手单车,不畏艰辛劳苦,从训练基地,回学校吃饭。即使不是和计然单独共享,哪怕只是在她左近也好。

他的单车,最近被计然看中,“我都不会骑单车。”

“我来教你?”系青善体人意,每天晚饭后,给女朋友做半小时特训。

但是,这半小时的锻炼时间,真的太~~

甜姐儿派指着在宽大的操场边上,靠乒乓球台处摆弄自行车的系青和计然,“说他们没谈恋爱我死都不信。”

保春派的宗旨只有一个,一切为了反对而反对,“哪里象啊,一点都不象。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韩老师在,浩子在,系春也在嘛。你家谈恋爱谈到老师同学眼皮底下?”

甜姐儿派激动,“他们都被骗了。”

保春派,“就你聪明,就你没被骗,就你目光如炬……”

最近刚消停点儿的两派之争,战火重起,也依然如往日一般,忘了为什么开始斗,到后来脸红脖子粗,只为我斗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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