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计真这澡,洗得马马虎虎,便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计然仍没在店里,不在的理由,照例是出去购物,计真趁着店里人还没那么多的空儿,审宁宁,“我姐和鬼子六到底怎么回事儿?给我说实话,敢隐瞒一点儿,要你好看。”

宁宁起初想守个节操,演一演“坚贞不屈”的戏码。

计真哪在乎这个?慢慢悠悠扒拉扒拉装在饼干盒子里的营业收入,“啧,钱不对,少了两百块。我姐雇的人不地道啊,可以炒了……”

这是生猛猛的污蔑和□裸的威胁,宁宁挣扎着不愿屈服,“我行得正坐的直,我没偷钱就是没偷钱。”

 计真说,“那你觉得,我姐信你还是信我?”

宁宁缴械,店员和妹妹,在老板娘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是咋样她清楚,全招了。小店员招了很多实话,有亲身体验的,有听说的,还有她推测的,“我猜那天开车来的双胞胎,大姐一定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不然咋受那么大刺激?有生意不做,吓得象见鬼一样逃跑,还在胳膊上划老长一道口子?亏着伤口浅,这伤口要是再深点儿,我估计得叫救护车呢。她还骗我说伤口是熨衣服烫到的,撒谎也太小儿科了嘛……”

原来,那个叫怀系青的,是双胞胎中的一个;原来,不肯和妹妹去浴室洗澡,是怕妹妹看到胳膊上的伤口;原来,妹妹之所以能衣食无忧,一心向学,是因为姐姐将自己卖给了鬼子六的结果。

为什么,她能那么天真,以为一家小店,可以毫无问题的负担她的学费和生活?并认定今后的人生是美满的坦途,自此一帆风顺?

计真去了县宾馆附近的角落等着,直至暮霭昏沉之时,她看到六哥开着车离开,再一会儿,从大门离开的是姐姐~~一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计真被眼前这桩事实刺激到了,那种憋闷难言的感觉,象一段坏死的梗阻,从喉咙塞到胸口,计真很想找个人聊聊,可她能找谁呢?能让她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毫无顾忌畅所欲言的人,只有陈广平,哦,真NND,她竟然要去找陈广平?计真在心里骂了一连串的娘子后,还是得电话给广平,因为她总是拒要广平的手机号码,只好打陈家的座机。计真情急之下,也忘了广平还有一个妈,接电话的人是方琴。

手机中传来方琴大惊小怪的声音,“哟,计真啊。” 计真一向最受不了方琴那脆生生又假兮兮的腔调,暗骂自己糊涂,硬着头皮招呼,“方姨,广平在吗?” “不在,跟女朋友约会看电影去了。”方琴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甚至是挑衅,“广平女朋友长得可标致了,家里特有钱。”

 计真就算有一脑门官司,也忍俊不禁,类似于陈广平跟有钱女朋友约会的事情,也可以拿来显摆~~尤其是跟她这种穷人显摆~~应该感谢这老巫婆太抬举她了吗?想找广平聊聊的念头彻底打消,计真打算结束和老巫婆的对话,“恭喜方姨。”  “自家人,不用客套这些。”方琴热情着呢,“你和你姐最近咋样?” 和姐姐能咋样?不好,当然不好,不过计真怎肯在老巫婆面前示弱?“谢谢方姨惦记,我和我姐好着呢,靠双手刨食自力更生的日子是苦了点儿,但心里踏实。”

方琴在电话那头咯咯发笑,“哎哟喂,小真啊,你和你姐那也叫双手刨食自力更生?哈哈哈,就算你姐是吧,你那哪儿算啊。孩子,咱做人不能这样,你哪儿能一边靠你姐出去卖养活你,一边还标榜啥啥自力更生,装个清高呢……” 面对方琴,计真从不愿意输,只要有一丝机会,她总是针锋相对,可这次,计真认输,心服口服。老巫婆不愧是老巫婆,一针见血,再正确不过,她确确实实,没有那个资格,一边不劳而获靠姐姐养活,一边自以为自己的人生,高贵清正。

计真这一夜,游荡到很晚,才回店里。姐姐躺在被窝里看书,在等她,笑盈盈的,“去哪儿晃去了,这么老晚才回来?”并不真想得到什么答案,自顾自又说,“小真,明天一起去洗澡吧?”

 计真瞅着姐姐白皙细腻的耳根,干净,飘逸,散发着淡淡洗发水香味儿的发丝,想,那间宾馆的洗浴设施,总是会好过公浴的。她实在忍不住,嘀咕句,“还要洗?也不怕洗掉一层皮。”

 计然不明所以,静静瞅着计真。

 计真的神智已被无处宣泄的挫败,伤心,懊恼,悔恨等等情绪折腾到七零八落,她迎着姐姐的目光,“我很难养吗?一定要把自己卖掉才可以?”  计然先是愣住,顿了顿,竟说,“不是你很难养,是我难养,万一我生病了,总是需要一笔医药费,不得不卖,养你是顺带的。”计真笑笑,“与其你卖,不如我卖,我也可以顺便养你。”

头一次,计然对计真板起脸,冷冰冰语气,“我不许!”放下书,钻进被窝,再没理妹妹。计家姐妹,最喜同榻而眠,抵足而谈。破天荒,第一次,睡在同张床上,却背对背,各自沉默到天明。翌日,为了生意,照例早起忙碌,计然边干活,边跟计真说,“小真,姐姐能力有限,被逼到这一步,也是没办法。再说,姐答应过妈,无论如何,都要照顾你。姐能照顾到你的,不过就是粗茶淡饭,你要是对这些不满意,想另寻出路,姐也拦不住你。不过劝你一句,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总是情投意合,才会水到渠成,能买能卖的,没什么乐趣。”6

那会儿,已经被怄到快吐血的计真,哪里管得到什么情投意合水到渠?。哦,是,姐姐和那个什么怀系青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了,结果是爸妈双双辞世。说到底爱情就是个大麻烦,不比能卖掉或者能买到,银货两清,多好,起码方便!

计真愿再接受姐姐的照顾,刚一开学,她回校就申请了困补和刚刚推行,但据说手续麻烦很难申请到的助学贷款。是想再找个打工的机会,不过很难和在医院实习的时间协调好,更何况,计真还是觉存着那个,把自己卖掉的心思,卖自己,比卖掉姐姐好,无论如何,计然怎么说都是病人啊,她不可以那么自私的。不过,想卖也需要渠道的吧?那个销货的市场在哪儿呢?计真不想明目张胆的去坐台或者三陪什么的,太明了,她要暗的。

机会说来就来,没多久,计真终于发现了那块“暗市。”

她在实习那家医院,照顾一位肝癌末期的中年女病患,她没朋友,没家人,一直孤零零独个,但她好像还蛮有钱。计真见她可怜,常去陪她聊聊天。病人虽然年纪比计真大些,但坚持让计真称呼她阿秋。相处久了,计真的烦恼阿秋隐约知道些,阿秋说,“急需用钱啊,倒也不是全没办法,我手里有几单生意的,不过,不是谁都能接。”

计真急切,“不管什么生意,我都会接。”计真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眼前的病号同志,

又没钱又没亲人朋友,能搞出什么生意来?待阿秋把生意的内容将给她听,计真踌躇很久,

 最后,答应了。听上去还挺好赚的。有钱,比很多事情都重要,不然,以姐姐的脾性,怎么可能和鬼子六搞到一起去?再说,也是事实,万一姐姐发病,手里没一点积蓄,真会急死人的。

阿秋说,“计真,你是我最后一单买卖,得干的漂亮点。”她这时腹水严重,只能卧床休息,已不能随意行动,她无奈之下,也只能全然相信计真,将银行存折密码告知,让计真自己去取订金,并帮她取她的医药费。说她忙活了十来年,赚的钱,除了用以维生,享受生活,其余所剩,正好付她高昂的医药费。所幸,总还算享受到过一点人生。阿秋有所感叹,“人活一世没啥意思。”

 所谓“人活一世没啥意思”的说法,大概也只是说说而已,阿秋很敬业,也很爱她的事业,自打计真接她的活儿之后,她几乎将所有的人生经验~~怎么对付和调教男人的经验,都授以计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那生命迹象日趋暗淡的双目中,才又有光华闪烁。

 阿秋师傅没熬到计真计真将“活儿”干完,便离开这个世界。计真牢记她的教诲,在“金主儿”面前,不要显得软弱,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和未来,不要知道他的姓名和来历,如果可以,不要放弃偷和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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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真都做到了,在那个样貌漂亮,笑起来像个孩子,待她颇为温柔的“金主儿”面前,她藏好了她所有的彷徨和无措,在该骗的时候骗了,该偷的时候也偷了。

于是,站在这春日雨后,空气清新如洗的街头,她有所了悟,为什么阿秋师傅,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走得如此孤独。u

计真相信,还是正常的人生,更适合她一点,偷和骗的方式,不会令她更快乐。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做个有诚信的人。

不过,现在她欠债了,除了欠钱,还欠下她的处女膜,她当然希望,今后,她不必再见到春少爷,哦,虽然他看上去应该十个手感不错的家伙,不过计真并没真打算和他上床的,现在,计真相信姐姐的话,男女之间,总是情投意合,才会自然而然,走向水到渠成那一步。那这样就好麻烦了,她这辈子没可能有机会,爱上一个“招妓”的少爷,可是,她好像有必要为他保存她的“处女膜”。

哦,真他妈烦死,然后,计真觉得,完了,她把她的人生给毁了。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

与杨学刚相处日久的计然,在其面前的拘束感日渐稀少,即使并不相爱,甚至仍带着点嫌恶与讨厌,可是,当这样的相处成为一种悲哀的习惯,计然和六哥之间越来越熟悉,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多,关系也愈加自然。

不知从何时起,计然喜欢和六哥研究一下香烟和打火机的牌子,尤其是有钱人,都喜欢抽什么烟?用什么打火机?开什么车?吃什么?喝什么?享受哪些娱乐方式?

六哥不算是特有钱的有钱人,顶多也就是家境尚可,但他和许多“上进心”十足,有理想有追求的老百姓一样,喜欢八卦一下有钱人怎么生活。计然从六哥这里学到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比如,如何区分“暴发户和贵族人物之间的区别”等等诸如此类的。当然,少不得捧着时尚杂志,认真听六哥口沫横飞,掰他接触过哪些有钱人,人家都摆过什么谱,连喝矿泉水,都不能买一元钱一瓶的娃哈哈,大众牌子忒俗……

计然很受教,也终于在这样的学习中醒悟,记忆中的怀系青,穿过的衣物和鞋子,和她自己的不一样。系青穿的是名牌,她穿的是妈妈的旧衣服,或者,是从路边摊上淘来的大众廉价货。还有在学校那间小屋里,系青和她共享的一切,原来都不便宜,曾经。她以为,那只是“比较好”而已。

除了重新理解“回忆”,计然也在猜测“现在”。系青,应该去读最好的大学了吧?上次见到他,应该是他放假回来和朋友们一起出游吧?没看到浩子和他们在一起,想必浩子已经和他们没以前那么热络,各有新生活了吧?那个给他喂糖吃的女生,是他刚交的女朋友吗?所以,不知道系青不太喜欢糖果类的零食,没给他准备牛肉干。

嗯,其实,如果现在,自己仍是怀系青的女朋友,状况可能也不算好,计然并没那么多闲钱买牛肉干的,那玩意儿可够贵了。每念及此处,计然总是暗自发笑,如果时光重来,让彼时的计然拥有此时的人生经验,她断断不会招惹怀系青,做他的女朋友。而此时的自己,也再也不可能用那时,一个少女特有的天真与热情,去爱任何人。

过去了,那以为牵着手吮着雪糕便可闯天涯的日子。

鬼子六对于计然表现出来的“学习”热情,是高兴的,偶尔,他会抽着根烟,整张脸隐在烟雾后面,用一种暧昧不明的语气说,“好像对我越来越有兴趣了嘛,开始懂得关心我 了。”有时又略带遗憾地念叨,“我家里那位没劲,从来不和我聊这些,我们没共同语言。”

计然听不下去这调调,“六哥知足吧,家有贤妻专心相夫教子,是福气,还敢叫没劲?”

杨学刚对着计然那张俏脸喷一大口烟雾,呵呵发笑。计然凑过去,温柔吻住六哥的唇,看花了眼,似乎那个朗声而笑的人,是现在的系青,他和女朋友欢爱后,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计然的主动,六哥欣然接受,一使劲儿,两人滚到床上去。计然两条胳膊,缠在六哥的颈上,闭着眼睛呻吟,模模糊糊,意念中与之爱欲丰盈的对象,总是少年模样的怀系青。

六哥喘吁吁,巴掌轻拍计然的臀,“看起来我调教的好,越来越骚了,是男人都得被你榨干。”

计然笑,翻身,技巧地逃出六哥的怀抱,“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啊,先被六哥折腾散架了呢。”闭目假寐,激情过后,就是无尽空虚,整个太平洋的水都干涸了似的空虚。

六哥家中的那位“没劲”的贤妻,带副细黑框眼镜,个子娇小,模样斯斯文文,说话温温柔柔,与六哥那种阴森森的气场截然不同,杨太太总是笑脸温醺,令人如沐春风。计然多次在自己店里,见杨太太带着儿子来吃早餐。

刚开始,计然不知道那是六哥的老婆,热情招呼,是杨太太主动说,“我是你六嫂。”

计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来的六嫂,脸上的表情难免有点僵。

杨太太不以为意,十分体谅计然,“难怪你不记得,我们只在广平的婚礼上见过一次。”

计然此时才恍然大悟,天啊,这是六哥家里的,表情就更僵了。

那表情也让六嫂尴尬,但反而是人家来安慰计然,“没事儿没事儿,看我冒冒失失的,话也说不明白,你可别误会,六嫂不是来挑礼儿的,真不记得也不打紧……”

心虚不已的计然,总算急中生智,“哎呀,瞧我这记性,嫂子……”

后来宁宁说,“我也快被吓死了,差点把一碗馄饨扔地上去。”

是,怎能不怕?做了亏心事的人,大概就这样吧,如惊弓之鸟,比不得六嫂那份坦荡赤诚。这位六嫂因着不是本地人和工作关系,结婚头些年与六哥两地分居,聚少离多,直到这几年,为了孩子和家庭,才舍弃熟悉的生活环境,调来六哥这边,算是一家团员。因着杨太太个性恬淡,一向懒理别人家长里短,更缺乏些与人三姑六婆论八卦的潜质,以至于杨学刚在外拈花惹草的事情,也少人说与她知。有时,就算听得一丝风吹草动,杨学刚的解释,向来以“逢场作戏”四字蔽之,杨太太也就选择相信丈夫,对鬼子六的花边绯闻,从不追究。

如今,面对计然,这位六嫂也不疑有他,是真将计然当亲戚照顾。每次光临计然的小店,因怜惜老板娘寡妇孤苦,从不肯受计然给的优惠折扣,总说,“哎呀,你做点事情也不容易,再说我这当嫂子的,照顾你生意那是应该,哪儿能总受你照顾?”人家可不是随便说说,每次吃完,还得打包两份生馄饨带走,说是儿子爱吃,放冰箱里备着,早上孩子上学前吃碗热馄饨出门,当妈的心里踏实……

被六嫂这么照应,计然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尤其,迎上杨家小儿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六嫂让儿子叫计然姑姑,那小子就老老实实,扬着那张酷似妈妈的小脸,叫计然姑姑,并不吝称赞,“姑姑的馄饨真好吃。”很捧场,碗里的馄饨吃干净,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在六嫂和孩子面前,计然觉得自己是坏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败露的,计然时时想起这桩事儿,心内始终难安,她和六哥之间,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为好。

再去见六哥,计然本想和六哥商量商量,不要再见面了。谁知,这次宾馆的房间里,除了六哥,另有不速之客,是位和六哥差不多年纪的男士,计然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见面时间,刚想告罪退出,却听六哥将自己介绍给对方,“喏,这就是计然。”他叫住计然,“来,这是正哥……”

计然不明白为何六哥要在平时他们约会见面的地方招待客人,但觉得;礼貌上总得和人寒暄一二,顺从六哥的意思,坐好,正寻思该如何脱身,六哥却先“脱”而去,“计然,陪正哥聊聊,我去拿瓶好酒来。”

这是作甚?计然目送六哥离开,满腹狐疑,勉强找话题聊,“正哥哪里高就?”

“普通生意人。”正哥反客为主,招待计然吃水果,“来,别客气。”亲自切了只芒果,送到计然手上,并往计然身边坐坐,手有意无意,蹭她的大腿。一缕冰冷的感觉,从计然的脊梁骨往外冒,散至四肢百骸。

天,她被六哥卖了~~要逃,该怎么逃?并不敢将恐惧表露分毫,也不敢吃那块芒果,计然浅笑,“正哥气质这么好,说是文化人也差不多呢,肯定不是做普通生意的的吧?”

正哥还未答话,门又打开,杨学刚手里拎着瓶酒,用种平素少有的活跃吆喝,“正哥,我可真给你找了瓶好酒来。”他冲计然偏偏头,示意她出来,跟正哥陪笑,意有双关,“正哥,多等会儿哈……”

这间宾馆,除了第一次来那回,是杨学刚带着计然搭电梯上去,其余,都是约好时间,各自来,各自去,不过,今天,难得的,杨学刚亲自带计然搭电梯,从楼上下来,将她带到餐厅那边的出口。

这一路,六哥一句话都没有,计然也装什么都没发生,不说,也不问。到底,还是杨学刚先说话,他急急点一根烟,猛吸一大口,“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说着,从钱夹里取出一叠钱给计然,“喏,拿着,以后,好好做生意。”

计然识相,“谢谢六哥。”拿钱就要走,又被六哥叫住,“你咋连为什么都不问?”

计然很听话,“嗯,对,为什么?”

六哥瞅计然半晌,倒笑了,绝对的苦笑,低声道,“想利用你,讨上面大爷高兴的,谁知道,我心软了。”他悻悻咒骂,“我他妈竟然心软了……”再狠狠吸口烟,六哥说,“计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了,逢场作戏,玩儿出感情,会坏规矩的。”

感情?计然想笑,那绝对是会怀规矩的,重点是,她一点都没发现六哥这种人会有感情,多新鲜的事儿?

“谢谢六哥。”计然对杨学刚半躬身,“这一年,承您关照,我会记着您的好。”

杨学刚神情复杂,嘴里嘀咕句,“不客气。”

计然想走,可不太放心,又问,“六哥,我真的可以好好做生意了吧?只要我一切照规矩来,就会平安无事,是不是?”

六哥没看计然,点点头,胡乱应个字,“是!”

“好,六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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