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计真毫不迟疑,“当然会!”

“别答应的太快,”系青笃悠悠,“想清楚哦,就算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和你姐的关系,你仍然愿意做春儿的不在场证明吗?”

计真眉头一拧,“我就说你这人虚伪卑鄙,你把我当什么?就算我讨厌死你,但一码归一码,我还不至于落井下石,刻意冤枉你弟杀人吧?”

“你也知道一码归一码?”系青用心良苦,“那你也应该知道,你和春儿之间不该被我和你姐影响,你和你姐之间的姐妹之情不该被其他影响,我和你姐是一回事,你和春儿是一回事儿,你和你姐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所以,你又何必对计然说狠话呢?

计真翻眼睛,江湖险,人心恶,这都能被他绕进来掰扯。

系青还总有的掰扯,被计真找的那些碴都被他掰回来,“你知道你姐的身体状况,只要有合适的心脏,她就等着做手术了,何必在做手术之前再有什么差池,说些绝情的话刺激她,对她有何好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是医生也知道,就像我知道我绝不会给别人吸二手烟那么简单,你怎么明知故犯呢?说起来,你姐跟你这样的医生生活在一起,倒令人不是太放心呢。再者,其实是不是真能找到合适的心脏也难讲,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以你姐的状况,怕也是来日无多。”念及此节,系青黯然,“不过我想,无论她能活多久,让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多得到些快乐,这是你我的责任,你认为呢?”

这兄弟两个夸夸其谈的本事倒都是一级棒,计真被刚才春儿的故事搅得很混乱,又被怀系青这段在她看,完全属于歪理邪说的论调气得眼冒金星。而且她发现,怀系青根本就是个颇具侵略性的人物,与他表面的温良儒雅差别甚大,就像春儿的温柔敦厚与他表面的嬉笑赖皮一样南辕北辙,这对兄弟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横系青一眼,计真不示弱,“你的意思是说我姐很喜欢你?乐意跟你生活在一起?那是因为她被你蒙蔽,以为你是个好人。问题在于你哪儿点象好人?根本就是个奸诈之徒,斯文败类!”

系青不计较,耸肩,“我只对对我好的人好。你姐对我很好。”

计真赌气诅咒,“她不会永远被你骗!”

系青不吭声,严格来说,有件事儿,他们兄弟是在刻意期瞒她们姐妹,但他不能现在摊牌,绝对不可以!保持好脸上自然轻松的表情,系青说,“不是只有我会骗人啊,象以前我弟弟生日,你和春儿之间那笔交易,你姐多数不知道。”

计真瞪大眼睛,卡住,这该死的家伙不是想把这件事情兜给姐姐听吧?

系青看穿计真的心思,“我不会拿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烦你姐,不过我希望你对你姐好一点。肯好好照顾你姐的人,我一定尽力关照。”侍应进来恭恭敬敬给系青奉上外带,“您要的一打鲍鱼。”系青接过,签账单,跟计真临别赠言,“放心,我知道鲍鱼吃多了不消化,我不会让你姐吃太多的。喏,平时出去吃饭,我让你姐操心点菜,也不是不注意她的饮食,是要让她享受自己选择的人生乐趣。你知道你姐一向体贴,为了迁就身边人的控制欲,或者觉得自己是个病人,对家人有歉疚感,她最会委屈自己……好了,小真,你慢慢吃,我赶着回去给计然送午饭。”系青潇潇洒洒,走到门口,又停住回转来给被他一番话,噎得脸红脖子粗的计真道,“忘记告诉你,我刚给你姐办好护照,过两天我会带她出门旅行,等我们旅行回来,你要记得过来看看她,陪她好好吃顿饭,她一直很记挂你的。”

先威胁……再打压……之后还有要求……他什么人啊……就这德行还要当我姐夫?!老姐真无眼!

计真瞪着一桌子好汤好菜,迟疑,这饭,是吃还是不吃?得吃,被那厮气一顿,再饿一顿,她亏不亏?计真稳稳神,索性据案大嚼,边吃边合计,她还是得想辙把姐姐劝回来为好,怀系青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满肚子坏水的混蛋。

可万一真把怀系青惹毛了,他再把当年她和春儿那桩买卖说出去,对姐姐伤害也很大吧。其实想想怀系青是有道理的,无论姐姐能不能换到合适的心脏,她都不该气急之下说狠话伤她的心。而且,可能姐姐跟怀系青在一起确实开心……计真烦恼,她就是没办法想象,跟那种奸人一起生活能开心到哪儿去?就怀系青那忧国忧民苦大仇深的嘴脸,跟他过相处有什么乐子?他能象春儿似的,整个孟姜女哭倒反射弧那种小幽默逗人高兴?他能玩儿原子小金刚被拍去外太空又飞回地球的可爱效果?

或者姐姐和怀系青走文艺男女青年的路子?不可控制,计真脑海中自动上演一双旷世痴男怨女对诗的画面,“举头望他妈的明月,低头思狗 日的故乡……”

噗……食物从计真嘴里喷出来,她不是刻意要笑,尤其被怀系青激得七窍冒烟之后,可她实在忍不住……难道她的反射弧确实太长,现在在笑昨天那一段?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 1

回家的春儿面对爸妈的盘问自有回应,“没忙啥……就一老同学的爷爷病重,找我帮忙……一直在医院呢……女人?母上大人您想多了,你儿子几时需要为女人这么呕心沥血?当然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嘛……”

随便对付过去,春儿没忘记大哥青那一笔,抽空去父皇那儿探探口风。觑着老父在跑步机上做运动,春儿还不放心,目光四下瞄,确定周边无闲人才踱到老父跟前,鬼头鬼脑的样儿落怀建军眼里,遭叱,“瞅瞅你那德行,回家也没个正形,又怎么了?”

“没……”春儿谄媚,“爹您真是日益矍铄。”

怀建军似笑非笑,“有话快说,别整没用的。”

春儿小声,“妈最近没什么吧?”

父皇问,“哪儿方面?”

当然大哥青那方面……但不好讲太直白……春儿措辞艰难,“呃……就……”

不愧是父皇,老辣老辣的,“你妈颠三倒四,平均每天跟我做六十次分析报告,八十次次风险评估,爸快听出耳茧了,现在回家见你妈简直是负担。”怀建军调慢速,从跑步机上下来,擦汗,“喏,春儿,如果你是为着你哥的事儿来问老爸意见,爸目前还没想清楚,很为难。”

啊,果然已经在合计了……春儿凑近父皇一点儿,“妈除了分析和评估,有没有计划和行动?”

怀建军喃喃,“计划和行动?”他苦笑,意味深长,“春儿,你和你哥今年都三十的人了,不再是十七八的毛头小子。知道爸和妈什么岁数了吗?我们花甲年纪,差不多该退休,在儿女问题上,我们老人常常处于弱势,无能为力,你明白吗?”

无能为力?春儿傻眼,难以置信,这世上有怀建军和常蓝觉得无能为力的事情?他死性不改,满嘴跑火车的毛病仍在,“哎,爹啊,你就花甲了?你和我娘明明逆生长。”

“兔崽子。”怀建军伸手拧春儿的面孔,犹如他仍是拽着他衣角的六七岁孩童,可事实上,这个儿子如今比他高大,比他强壮,比他精力旺盛,就算晚餐吃掉一整只蹄髈,也不担心血压血脂血糖和心脏,出去跳舞K歌蹦跶一夜,早上起来不会眼袋大面孔肿脑仁生痛……“春儿,你可以长大了。”怀建军笑笑,“晚上早点儿睡,别又打电动打整宿。”

就这样?完了?春儿站在被泳池的波光映得恍如水晶宫的健身房,呆若木鸡,什么状况?他明明已经长大好多年,都快变老的人了好吗?瞧瞧他爹的词汇,不是“已经”,不是“应该”,居然下命令似的,说他“可以”长大了?老天……春儿握拳捶额,他只是想知道母上大人对大哥和计然这桩“案子”的计划而已,给个痛快不行吗?

调查无果,再说春儿也好累,暂作罢,苦睡一夜,翌日早起先约好计真,再回公司见兄长,预备尽点儿兄弟情谊,与之筹谋一番。谁知兄长铁面无私,“回来了?计划书在你桌上,抓紧时间看完,下午开会。”

春儿挤眉弄眼,“哥,我有事儿找你说。”

“公事私事?”

春儿斩钉截铁,“私事!咱对公事没热情。”

青儿想想,“中我有约,晚饭我有约,上午很忙,下午开会。晚饭后吧。”

春儿没好气,“晚饭后我没空!”

“明天。”

春儿意见多多,“你能不能先别忙?”

“不行,我得把手边事情处理完,过两天去纽约谈个代理权,”青儿抬眼看春儿,颇志得意满状,“我带计然一起去。”

老哥脸上那灿灿生光的笑容,春儿已久未曾见……所以……要现在告诉他,计然那复杂的过去吗……先算了,等他们旅行回来的吧。春儿回应给青儿完美笑容,“那真好,预祝你玩儿的高兴。呃……私事……等你回来再聊。”

青儿点点头,“谢谢,对了,我不在,你能不能将你对私事的热情分点儿给公事?”

春儿呲牙咧嘴,“尽量,尽量。”

是想尽量好好干活的,不过春儿不太坐得住,按他对他家母上的了解,既然已跟父皇又分析又评估的,怎么可能没行动呢?二少不想节外生枝,倒不是说单纯为了哥哥和计然,主要是计真这儿,他这次勉强蒙混过去,费九牛二虎之力,下次他还会如此好运吗?怕要九死一生吧?不不不,他担心自己没命折腾。所以,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他得再去探探。把他哥给他的工作往案上一丢,春儿直奔常蓝办公室那一层,不找妈,他找陈嫣。

进门儿,先眉花眼笑送上一罐糖果,够嗲够麻,“美女……嫣儿……二哥来看你……”

陈嫣粉面薄怒,“哟,还知道来看我啊?别介,咱受不起。”话这么说,一颗心可全吊春儿那儿。

故意的,不接那罐糖果,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蛮腰,走来走去,去复印,去茶水间倒水……享受春儿一路屁颠屁颠跟着给予的甜言蜜语,“头发新做的?好看。耳环款式过时了,哪天二哥陪你逛街买副流行的,哎哟,裙子颜色这个俏,配你刚刚好,瞧把你衬的这个嫩,眼光不俗……”知道他满嘴吐的字儿没一个正经的,甚至知道他未必真心,但如鬼附身般,就爱他这没正经的浮夸轻佻,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最后坐定下来,抱着那罐糖果,撒娇般嗔怨,“瞧你啰嗦劲儿的,有完没完啊,什么事儿?”指望着他的邀请,去喝酒,去吃饭,去跳舞看电影,她都乐意……

身边的大个子俯下身,嘴凑到女孩儿耳朵边,“美人儿,帮二哥个忙……”二少唇齿间温热的口香糖气息混着古龙水味道,清清浅浅,却夹着雷霆万钧之势攻击陈嫣的感知系统,她的心跳似乎排山倒海,又一瞬零落如泥……春儿对此浑然不觉,自顾自道,“问你,我妈,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不对劲儿没?要不,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没?”

原来是……陈嫣好失望,随即又振奋精神,春儿这是信得着她,拿她当自己人才来问,而且,确实有个不对劲儿,让她想起来就胆战心惊,即时言无不尽,“有啊,你知道吗?前段时间郭记的那个老郭,上来见你妈,还密谈挺长时间的。”

郭记?春儿侧过脸,盯着陈嫣,与她的面孔近在咫尺。绝对暧昧的姿势,但春儿眼里确无半丝暧昧的清明,“郭记的老郭?专门查人隐私,盯梢的那个?”

陈嫣对着靠在她鼻端前的那张俊脸……几欲崩溃,她强充镇定,“嗯,是那家。”

“不是说老郭上次查志康建材老板太太逛鸭店的事儿,还被人打了吗?他不要命了?没收山?”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陈嫣小声嘀咕。

“知道不知道我妈在查什么……”

“查你爸!”陈嫣神色一正,“你爸啦,根本没把你妈放眼里嘛,那个空姐上门来找你爸两三回,全公司都知道,你妈肯定会找郭记去查。”

春儿眉毛扬老高,不是吧,居然出这么档子事儿?查老爸,比查计然更恐怖,“喂,你确定我妈查的是我爸?有证据?”

“这也要证据?你家还有什么需要郭记去查的?”陈嫣给春儿一个你很蠢的表情。

春儿这会儿哪还有功夫计较自己蠢不蠢?急问,“那我哥呢?没……”春儿不能直接说出计然来,拐弯儿问,“没啥动静?”

“你也知道你哥那人啦,就算真有什么动静谁看得出来?每天不就还是老样子,工作勤力,待谁都客气。”陈嫣手掌托下巴,挺憧憬的,“不过……他是在和计然交往吧?有人看见他和一个瘦瘦小小,清清秀秀的女人逛街吃饭,大家都在猜跟你哥交往的女生是谁,但他们还不知道你哥是和初恋在一起哦。”陈嫣很陶醉,“哦,我真的羡慕死计然。”

看起来,大部分人只是知道大哥青在泡妞,但对那个妞儿的底细暂时没弄清楚,因为,很明显老爸和空姐的桃色新闻,比怀系青的“艳福”更吸引眼球。可是,老爸和老哥的事情如今一起暴露,母上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没发飙……这说明……要么没事,要么就大变故……春儿光顾着琢磨,一时间也没动作,哈着腰和陈嫣脸贴脸,挤在办公桌前……紧跟着屁股被人撞一下,他毫无防备,没承住力,往陈嫣那方向一歪,嘴唇堪堪压在陈嫣脸颊,结结实实一记香吻。春儿倒没什么,有时他兴致来了,也会香香嫣儿的面孔。

陈嫣却是面红耳赤,大庭广众之下,羞得脖子都染了胭脂似的。

无缘无故尊臀遇袭,春儿没好气儿,“敢撞老子?活腻了?”回身,正见他家母后穿着身枣红套装,身段姣好,光彩照人,在那儿笑 ,“你是老子,妈是谁?老子的老娘?”

他家母后从来都这么幽默,精神爽利,不拿腔拿调说春儿听不懂的话,主要是,春儿知道妈真的爱他们兄弟,妈妈也很爱爸爸,可爸爸那儿的小蜜,哥哥那儿的计然,还有他这儿的计真,好像每个人都跟妈过不去似的,他们都是妈最亲的人……春儿脸上也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他不自觉对常蓝张开双臂,贼煽情地,“妈,我爱你。”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 2

常蓝舒舒服服跟春儿来个拥抱,特满足,“儿子,这次你又看中哪辆跑车?新款宾利?”

啊?跑车?这回可不是为了江湖救急啊……春儿硬生生中断他的多愁善,不成,得要跑车,不然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煽情行为,和刚刚跟陈嫣这一通状似密谋的嘀嘀咕咕?当下满面堆欢,“妈,全世界最解我的人就是你,中午一起吃饭……”

穷一顿午饭辰光,春儿也没从妈那儿看出啥不正常,常蓝妈妈仍是言语玲珑,明敏通透的母上大人。他倒是看出来妈妈很有点把他和陈嫣送做堆儿的念头,好几次,被拉来一起陪吃饭的陈嫣,被常蓝略具侵略性的试探给骚扰到很不好意思。春儿照例打个哈哈混过去了事,已经认识这么多年,要有什么早就有了,用拖到现在吗?正事儿要紧……

正事儿……下午开会,他全无准备,由主要人物改为列席旁听,会后被大哥青念,“喂,我跟你说了过段日子我不在,要你用用功嘛,你这么不上心,我到哪儿能安生,啊?你这是逼我管你叫老大呢吧?”

春儿没正经,“你我出生前后也就差一丝丝,谁当老大没所谓啦……”他现在顾不上其他,试想若母上和父皇闹翻,以母上那不依不饶的个性,非分家不可,届时,搞不好这间公司都得闹地震……春儿照例鬼头鬼脑目光四处瞄瞄,把青儿一拖拎到到自己办公室,“老大老大,爸的那个绯闻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

“爸和他的红颜知己?”系青显得颇轻松,更新春儿的信息库,“哦,你放心,我打听过,爸和那个女人已经分手有段日子,这几次接触是为工作。她已经不当空姐,开一家厂子专做来料加工,爸之前在她的厂里有股份,有时候,那女人大事儿上拿不定主意,爸又没时间过去,她就来商量一下。”

“已经分了?啥时候的新闻?我都没收到。”春儿挠头,“哥,你以为爸和她没来往就没事吗?这样明目张胆找上来,全公司盯着,又有那么多风言风语,妈还是会怀疑的。”

系青解释,“爸参股数目虽然不大,但妈肯定晓得,你了解,爸要投资出钱一定会和妈报备。再说,我就是怕妈想多,已经找机会给妈打过预防针,让妈不要理会那些闲言闲语,免得误伤夫妻情分,因为无论从感情上,还是经济上,或是事业上,爸都离不开妈,妈对爸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你……”春儿手指点着系青,噗嗤乐出来,“真够麻。你确定你这么说,妈就会信?爸和那空姐来往可不是一年两年。”

系青神情有些纠结,“春儿,你要明白,这不在于我说什么妈就信,而是因为妈一直信爸,他们一起并肩奋斗才攒下如今这份基业,妈有那种自信。只要她相信自己对爸来说是无可替代的,我说的话就管用。”

“可妈找了老郭……就是专门查人隐私的那个老郭。”春儿焦虑,“大哥啊,妈肯定要查什么,如果不是爸的事情,那就是你的事情?”

系青愕然,“我的事情?我哪件事情需要妈用老郭那种人来查?”

“计然啰。”春儿把从陈嫣那里打听到的转述给系青,“我本来以为妈是偷偷查爸,吓得魂儿都没了。要是查计然的话就还好,你铁了心不计较估计妈和爸也没辙。”

即使春儿的话里隐约露出口风,但系青对计然几乎深信不疑,“我计较什么?小然的寡妇身份?”他阴着脸,两道浓眉深锁,“再说找人私下查,无论是查爸还是查计然,都不太好。商场如战场,有时用非常手段是没办法,但我很讨厌对自家人也这样。”

春儿扶额,“拜托啊哥,这不是手段能不能讨你老大喜欢的问题,而是……“春儿在屋里绕两圈,“要不这么办吧,我找人去接洽老郭,看他有没有把查到的资料给妈,要是还没给妈,那我干脆先买回来,再做份假情报让老郭给妈送去。”

系青快速接口,“老郭这种人一定会拿这件事情不断要挟于你,让你拿钱给他,到时候你想甩掉这烫手山芋,得花多大代价?很难善后的。该知道的事情,妈也会通过其他渠道知道,我们何必搞那么多没必要的事情?”

“也是……”春儿双手叉腰,屋当间站着,“那你说,怎么办?”

系青靠桌站住,一份文件在手里轻轻拍着,抿嘴沉吟……怎么办?当然要先弄清楚妈手里握的是什么牌……蓦地想到某日早上,计然拿着手机发短信时候的古怪,难道妈查到过什么?而且背着他找过计然?可是如果妈找过计然,这么大的事情,计然没理由瞒着他……好吧,他来处理。系青交代老弟,“这样,无论关于哪方面,你都想办法弄清楚,妈现在掌握些什么资料。我本来也想在去纽约前跟爸谈一下,所以晚上我约了爸吃饭,晚上我和爸商量后再做打算吧。”

难怪不急,胸有成竹,春儿大眼活泼泼地转,“原来你是打算联合老爸,演一出围魏救赵啊。“

系青一贯纯良无辜,“又不是在打仗,别说那么夸张,就是陪爸聊聊天。”

春儿乐,摇头,可还有不放心,“哥,也就是个代理权,不如找别人去纽约吧,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门。”

系青拒绝,“我想带计然出去走走,让她多高兴点儿。”

春儿翻眼睛,实在受不了足下您的样子。

指指春儿桌案上乱糟糟堆放的文件,系青苦口婆心,“除了私事之外,我也拜托你,好好工作,我不在这段时间你盯着妈,有状况赶紧联系我。春儿,她们姐妹现在是我们兄弟的责任,你懂的。”

“我懂。”压力好大,春儿略示颓态,不过立马又精神回来,咦?怎么老哥没再念兔子不吃窝边草,阻挠他追计真?莫非,他的精诚以至虽然没感动到小真,先把大哥青感动了?春儿手指摸摸唇角,笑得诡异莫名,随即后脖根挨大哥一记,系青瞪眼,“还笑!干活啊!”

系青和建军爸爸在会所享用的晚饭,基本上没在吃,都是在聊。系青当然把和春儿的谈话内容悉数告知,而怀建军只是摇头,“你妈应该还不知道我的事情,不然以你妈的性格,她绝不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至于你和计然,她如果有什么动作,也没理由瞒我。计然呢?没跟你提过什么?”

系青摇头,他说不上来,计然是没提过什么,但她明显不对劲儿。“爸,”系青谦恭诚恳,开诚布公,“我会和计然结婚,您支持我吗?”

“是不是爸不支持,你就不结婚?”

系青沉默,但他的表情回答说那是不可能的。

怀建军真情告知,“昨天晚上,你那个宝贝弟弟为了你的事情,也来探爸的口风,我想,你们的心思都一样吧,想爸站在你们一边。好像董事局开会,得到的支持率高,就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系青继续沉默,表情回答yes。

“说真的,爸不想支持你。”怀建军拿餐巾擦擦嘴,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青儿。

这个儿子和春儿一样,比他高大,比他强壮,比他精力旺盛,甚至,比他坚定,比他执着,比他想的多想的远,也比他更重情。他的青儿,或者不会在知天命之年过后,才晓得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自身,来一次糊里糊涂的外遇,狼狈地踟蹰红尘……“哪个当家长的,都希望儿女活的好……所谓的好,就是,那种世俗认可的标准,娶妻生子,妻贤子孝,岁月安稳。爸和你妈想你们哥儿两个正正经经成家立业,想了不是一天两天呢。青儿,你和你弟弟,大概常常忘记爸和妈的年纪吧?忘了我们已经六十岁的人。爸去参加老战友的聚会,很多老战友已经抱着孙子孙女出来显摆他们的天伦之乐,爸这方面输人一大截……”

系青嗫嗫,叫一声,“爸……”他有愧疚,真的,他和弟弟的确常常忘记爸妈的年纪。可这好像不能怪他们,自家爸妈保养得当,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模样……

“爸也有些老战友,已经过世了,或者癌症,或者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不过,这也都正常,说起来这把年纪辞世,虽非高寿,但不是提前退场,也算寿终正寝。可是青儿,六十岁的人驾鹤西游,自有孙男第女热热闹闹送行,这没什么,而你娶计然,那是要我们白头人悲悲切切送黑头人,我们这当父母的,是什么心情?你考虑过吗?你对计然,十多年来也未曾忘情,这一点,我和你妈不是不感动,可让我们屡屡迟疑的,也是在这儿。退一万步说,她死后,我们要给你淡忘伤痛的缓冲机会,想你另行再娶,只怕须废些时日,而日后你再娶,青儿,你的身份是鳏夫,择偶的条件,与你现在的条件,不可同日而语。如此一番波折下来,我和你妈想含饴弄孙的愿望,在你这儿要几时方能实现?”怀建军语重心长,“青儿,本质上,我和你妈反对你和计然,与十多年前的理由,并无不同。”

系青无言以对,老父所指,句句属实。对计然,他怀系青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对父母,难道他就没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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