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连这个也知道了?系青只能点头默认。

瞒的死死的,这爷几个,互通有无,互相保密,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常蓝的失望叠加而来,觉得自己沉在一片黑夜里,暗无天日,一丝星光都看不到。

系青劝慰,“妈,和爸谈谈,看他有什么解释?”

常蓝无所谓地应道,“好。”解释?不,她不会听任何人的解释。

系青以为妈会找爸谈,暂且放心,急着走,“妈,我还有事。”

“去哪儿?找计然?”

“不是,我想去她以前住的那个县城看看。”

去计然生活过的县城?常蓝思忖一二,随即明白,她答应替计然死守的秘密,只怕系青已经知道了,怎么知道的?常蓝注目系青,慢慢地,一字一顿,“你们找过老郭?”

系青默认。

即使知道计然不堪的过去,也并不就此死心吗?不过,常蓝现在已经不想再管,她只是问,“青儿,你觉得自己还能和计然在一起吗?”

系青不响,他不知道,他刚跟她说,我们完了,但转头从那屋出里,他还是想找她的从前,想知道她生活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不能对他坦白?

常蓝随手拿起茶几上装饰用的孔雀石犀牛在手把玩,“青儿,你默认了有钱的男人,可以多拥有几个女人这样的规则的时候,这代表你的意识开始向世俗倾斜,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认为早恋是理所当然,应该被全世界允许的少年了,你觉得这时候的你,真能和人生记录并不良好的计然,直挺挺站在这个圈子里,无忧无惧,理直气壮吗?系青,你知道我们这个社交圈子是怎么回事儿的。”

系青觉得心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扑通一下,掉到心底了似的,猛一激灵。

“或者,你只是想报复妈曾经阻挠你和计然?”常蓝语气闲淡,“又或者,你如果有和计然白头偕老的机会,你也会象你爸,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经过你快乐时少烦恼多1

常蓝的问题,系青没有答案,因为,一时间,他也无法解释。而且,任性地发现,如果妈妈认为他隐瞒父亲出轨这事儿是对她的报复,他不想辩解,毕竟,为人之子,对如何表达对父母不满的方式,他所知甚少,所以,常蓝妈妈无论怎么想,他听之任之。轻轻给妈妈一个拥抱,权作母亲遭遇父亲背叛后的安慰,系青离开。

常蓝独自坐了好一会儿,秘书拿文件进来给她签,她仔细看过,签下名字。

秘书嗫嗫提醒,“签错了……”

是签错了,每个字银钩铁画,力透纸背,是怀建军的名字。这要在往常,好面子的常蓝大概很难原谅自己做出这等糗事,不过现在倒觉得没关系,最让她没面子的事情肯定不是签错了文件,交代秘书,“再去做一份我重签过。呃……帮我打电话给怀董事长,让他过来一趟。还有,约老郭,让他尽快来见我。”

怀建军很快大驾光临,眼睛神情都如一潭静水,“有事?”

常蓝给他看大儿子的辞职信,怀建军很不着调,“青儿文采斐然,辞职信都写的这么好,不温不火的。”

“你同意他辞职?”

“可能他只是闹闹别扭,回头我们再跟他谈谈吧。”

“好,你找他聊,结果告诉我一声。”常蓝打开报告,低头翻阅,表示谈话结束,她要忙了。

怀建军凝视老伴,没动。

常蓝等几秒,抬头,眼神示意,还有事儿吗?

怀建军抿抿嘴角,声音温和,“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想问我。”

常蓝笑,嘴角有几丝讥诮,“你这样问,我会误认为你想解释什么。”

“你向来说,解释就象编故事,”怀建军从椅子里站起来,常蓝既无冷静深谈的意愿,他不强求,“我想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吧。”

怀建军的轻慢,让常蓝激怒,好似有股火在心底烧,烧得她整个胸腔都痛,她甚至怀疑她的脸和头发是不是也在烧,勉力维持住风度,回以笑颜,话里有话,“你向来懂得取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钉子不软不硬扎一下,怀建军无言以对,转头走了。

常蓝瞅着那两扇合拢的原木门,恨得银牙咬碎,如此欺人太甚?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老郭来见,常蓝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和我先生有关的,所有花边新闻。”

老郭地道生意人,“常董,这方面的消息,我可以马上给您,不需要用钱。”的确不用收钱,几乎人尽皆知嘛,只是没人敢跟强势的常董事长开口而已。细瞅常蓝表情,老郭察觉这个说法并没讨好到人家,小尴尬,清清嗓子,“咳……不过,怀董的花边新闻也就一条,再说,也挺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常蓝脸仍沉着,老郭鼻尖冒汗,知道这样也不算讨好到财神,索性不再干画蛇添足的勾当,沉默。

“她叫什么名字?”常蓝问,很沉静。

“江蓠,江水的江,篱笆的篱。”

“嗯,你知道她有家公司,经营间小厂子吧?”

“是,做来料加工,生意红火。”

“帮我弄清楚她所有的生意往来户。”

“没问题。”

常蓝推给老郭一张支票,老郭瞅着支票上丰硕厚实到不可思议的数字,疑惑。常蓝不紧不慢,“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书画我中意孤本,时尚用品我喜欢限量版。买消息不外如是,我要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老郭,你明白我的意思?坏了我的规矩,后果你乐意担着就好。”

老郭脑门上的汗,莲蓬头似往外冒,“常董,您放心……上次不是我坏您规矩,您知道二少那张嘴,如花似玉……”

等秘书把老郭带出去,常蓝专心工作,她跟计然约好了,下午抽空见一面。

听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能看到的事情,从来都是我们想看到的,和别人愿意让我们看到的。自打系青走后,计然坐在原位,暂时失去移动自己的力量,一室静寂里,种满她盘错纠结的心情。她在试着接受一件事实,她和系青完了。

从相识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计然对她和系青之间爱情的理解,大部分时间都认为,他们确实是不适合在一起。她不止一次拒绝他,也和他闹过分手,但怀系青从来都坚定不移,“我们可以在一起。”终于,她在今天达到目的,那个对他呵护备至的人,被她逼到绝路,放弃了……在他放弃之后,计然觉悟,她许久以来赖以生存的力量里,有很多,是怀系青的不放弃在支撑,如今,他放弃了,那些支撑住她的大部分力量,也分析崩离,无法凝聚。

可是,如果时光倒流让计然重新选择,她大概还是会选择现在这种“崩溃”的结局吧,她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系青知道,她曾经做过那等苟且之事。另嫁,是她的底线。无法想象,事情败露,她该如何面对怀系青?更何况,现在她怀孕了……

想起这茬,计然看了下时间,计真还没到,为了孩子,计然觉得她应该吃点东西,距昨天下午,常蓝带她去一家专营潮州菜的酒楼吃过燕窝之后,她一直紧张兮兮的,没好好休息过,也没再吃过什么。计然想站起来去厨房,发觉人晕得浑身发软,胸口隐约钝痛,糟糕,这种状况,她急需用药……不,不能吃药,计然放松自己,什么都别想,深呼吸,深呼吸,安静……她平躺下来,拿好手机,实在不行,她只能电话给常蓝求救,常蓝有这里的钥匙,她昨天把她送来的时候,交代过很多次,有事一定要找她。躺着的计然,拼命让自己平静,可耳边想起的还是系青的话,“我们完了。”眼里即将溃堤的泪就要抑制不住……叮咚,门铃响,一定是计真……打住,这会儿不能软弱,戏得演完。

门口,春儿还在跟计真郑重强调,“应该不是我妈去找的咱姐,好像是无意中遇到,谈起这桩事情。可能我妈对他们的婚事表现的略有迟疑,咱姐立场又动摇了,真不坚定。”春儿边撒着弥天大谎,边悲摧无限,这些谎话要是一直没能拆穿,就得没完没了的圆下去,希望他有那个能力,全给兜圆啰。可他也没办法不是?好容易计真对母上大人没啥成见了,再知道是常蓝妈妈私下见计然阻挠一对有情人,还不前功尽弃?编瞎话,“主要还是,咱姐不坚定吧,要不可能咱哥在纽约给咱姐气受了……”真对不住大哥青,他明明对媳妇儿千依百顺。系春心怀歉意,持续摁门铃……

计然来开门,还是浅笑淡定,“来了?”

计真跟春儿大剌剌推门而入,劈头就问,“姐,到底怎么了?听说你跟怀伯母订了协议?什么意思?”

计然稳步至沙发那儿坐定,按编好的剧本走,“小真,拥有一点实质的,不是很好吗?”

实质的?计真目光在大房子里绕一圈,这个实质的质素确实一流,可是……“姐,用这种方法,好像……”计真觉得不好说,扭头瞟一眼不离她左右的春儿。春儿冲她笑笑,怎么笑那么勉强呢?

“你老早说过我和他不合适。越是相处下去,越是觉得不合适。”相对于系青,计然倒觉得妹妹更容易面对。她瞅着计真那张漂亮年轻的面孔,突然很舍不得。她是她努力活下来的最大动力,而她也为了能让她这个姐姐活下去,费尽心机。之前,计然为了系青伤害她,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仍然要伤害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自私的姐姐呢?一件她这两天来一直没考虑到的事情,突然窜进计然脑海,如果孩子生下来,她死了,那孩子怎么办?谁养?系青?计真?

系青带着她和他的孩子,会给孩子找个后妈吗?计真未婚,带着孩子怎么生活呢?这一切,计然之前还来不及深思熟虑。在昨天之前,她即便是死,也就是个结束,在她看,结束一直不算是个灾难,那是解脱。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她得正视现实,有了孩子,不是结束,是延续,生命的延续,她不能不为今后操心。今后,怎么办?计然傻愣愣望着计真,恍惚失神。

计然的失神,在春儿眼里就是危险的信号,她是不是开始要泄密,告诉计真那个他和哥苦心隐瞒的往事?以前,春儿说过,哥和计然成了,他和计真还会有希望,他们要是吹灯拔蜡,他和小真多数也没结果,所以……春儿凑近计然,推醒她,“姐,别担心,我哥冷静几天,指定得回来找你,我哥对你,那是一跟肠子通到底,死心眼儿着呢。”

计真也劝,“姐,有什么,还是得跟系青做良性沟通,咱们也不是小孩儿了,别任性。再说我们这些年住宿舍,也没什么不好,没必要非这么大房子不可。”

计然仍按腹稿,“姐要是死了,总得留给你点儿念想,现在我们有一大笔存款,小真,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了。”只是随口这样说,她这会儿心神激荡……脑子里一团乱,神仙在这段日子经历这么多,也会崩溃吧?

计真很诚恳,“姐,我不辛苦的,房子和钱,我有能力去赚,无论赚多少,那是我们自己的,我们不用非得拿什么去换,等别人给是不是?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以前,跟你相依为命的是我,今后,跟你相依为命的是怀系青吗?怎么跟他去趟纽约,回来就这样了呢?是不是他欺侮你,对你不好?他要是欺侮你,你跟我说,我给你出气。”计真也趁此努力做自我反省,“姐,是不是我以前不答应你们在一起,你很介意?现在我答应了,只要他对你好,你们一起很愉快,就行。我祝你和姐夫幸福。”

计然真被妹妹感动的差点飙泪,想不到她也能得到这一天,计真愿意给她的爱情送上祝福,她从来没奢望有过这样的情景,可惜,命运待她从来如此,送她接近一点天堂,便又狠狠将她丢下地狱。让妹妹改变的,是春儿吧?计然握住计真一只手,冲春儿温柔微笑,“春儿,你答应过我,我不在,你会照顾小真的。”

“肯定的。”见计然这个语气,春儿放心下来,他相信计然不会说什么,把那姐两个的手都拉住,“以后就是一家人嘛。哎,姐,别生我哥的气,他就是怪你这事儿瞒了他。”

“我知道,”计然下逐客令,“行了,让我歇会儿吧,你们先回去。”她理理计真的头发,看你大夜班熬的,什么脸色啊。赶紧回去睡一觉。”

计真哪儿肯就走,“要走一起走,姐,咱不要这房子。”计真目光四处望望,“你一个人住这儿干啥?”

计然丢个眼色给春儿,她知道他现在会听她的,搪塞计真,“让我先清净两天吧,好好想想,有些感觉,姐一下子也没办法解释,可能我还是没准备好吧,等我想通了,我会找系青谈的。过段时间,姐就让你来接我。”

春儿配合计然,跟着劝,“小真,这有情人之间的问题,得有情人自己解决,外人插不上手,让咱姐和咱哥都冷静冷静再说,啊?”

计真只好暂且作罢,略有不甘,“这都瞎折腾啥?”她还是坚持,“姐,不管你怎么想,这房子咱们不要,退回去行不?”

“我考虑,”计然只能这么说,她感觉到下身象来红那样,有暖烘烘的热流悄悄往下涌。她迫切需要一个医生,但不能求助于计真,这个妹妹绝对会在她晕迷中自作主张,给她把孩子流掉。真流掉,她也莫可奈何,并不能因此而不认这个妹妹,生她的气。只得尽力劝计真离开,“好啦,我一个晚上没睡,先让我去歇会儿吧。”

“你脸色不好,”计真医生本色,翻挎包里的听诊器,“我给你看看。”

计然往沙发里缩,躲避,“不需要,我就是一个晚上没睡有点累,你们在这儿烦我还不如给我点清净地儿,好好休养一下。”

话已至此,春儿和计真也不硬做逗留,告辞,走前说了,晚点再来看计然。

计真前脚走,常蓝电话到,“怎么样?你还好吗?”

计然直言,“不好,我需要去医院。”

常蓝铿锵利落,不输于怀系青的果敢决断,“等我,我马上来。”

计然松口气,给自己换过一个大翅膀的卫生棉,小心翼翼躺好,她需要安胎,她的心脏需要修养。估计妇幼保健医院不能满足她了,得选市里另外一家大型综合医院,离计真远一点的地方。先把孩子保住再说,其余慢慢筹划吧。她感觉小腹有几丝抽痛,这痛,在纽约时候就有,那次和系青,在酒店疯的太厉害导致的,只有她这么白痴的妈妈,才会在伤害了宝宝之后,还以为自己的月事又来了吧……

经过你快乐时少烦恼多2

常蓝的效率永远值得褒奖,她出现的很快。见到计然,常蓝关心,“你怎么样?”

“不太舒服,想去看医生。”

“车在楼下,”常蓝主动扶计然,“走吧。”

计然温顺地随同常蓝,忍不住道,“您和系青在某些方面真的很象。”

“谢谢你这么说。”常蓝倒是有自知之明,“让我的信心恢复很多,不然我还以为你们都把我当《白雪公主》里的后妈,《小红帽》里的狼外婆。”

“不会,”计然轻声细语,“以前,是怕你,但没觉得您坏,现在更不会。”

计然的态度常蓝颇感意外,“你不恨我害了你爸妈?”

“您不要这样想,我爸妈是我害死的。”计然静静道,她笑笑,力图轻松,“不过您可以当我是现在有求于您,故意这么讲的。”

不愧是青儿会喜欢的人,秀外慧中,明敏伶俐。司机拉开黑色宾利的车门,常蓝把计然扶进去坐。这个动作,很好地掩饰住她脸上那一瞬间感激与内疚交织的表情,对眼前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有诸多亏欠。但在她的立场而言,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喜欢,就使着性儿做,也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做。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不是由着个人喜好来玩的。

常蓝坐稳后问系安全带,示意计然也系上,“送你去你妹那儿?我知道你一直在那间医院做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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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时少烦恼多

“不……”计然说出另一家医院的名字。

常蓝示意司机开车,细心探寻,“不去见原来的医生不好吧?”

计然忍着心跳过速引发的不适,轻描淡写,“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问题不大,开些常规用药,做个检查就行。去找我妹,她肯定一通瞎紧张,我不想吓她。”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常蓝对计然个性中爱逞强的部分还不了解,也不知道她为了那份协议,曾经连生命都打算放弃,见计然如此淡定,便不再追究,“那好,有事你打电话给我。”她颇为遗憾,“嗨,本来还说,晚上请你吃顿好的,可你身体又不舒服,要不,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给你送去吧。”

“不用。”计然连忙推辞,她不想让常蓝知道她怀孕了,这时才想起,眼前尊贵漂亮的妇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奶奶,说话声音忍不住一柔且柔,“真的不用了,伯母,再说,用药期间,饮食方面也要忌口的,而且要你为我操心受累,我真的过意不去。”

“什么话,”常蓝叹口气,“本来,应该系青照顾你的,可惜,我又从中作梗,对不起。”她实心实意,“对不起了,丫头。”

“没有,伯母,你说的道理,我都同意。那件事,你愿意帮我保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可惜,那件费尽心思想要保密的事情,也失了手,常蓝本就情绪糟糕,念及此处,更是心灰,她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将这消息告知计然,默半晌,换个话题,“对了,我看到春儿和你妹妹在一起,他们走的很近。”

“是,走的很近,”计然有些担心,“伯母,我妹妹人很好,她……”

“我知道,”常蓝忙握住计然一只手,“我知道。”

“你反对他们相处?”

常蓝笑,沧桑,无奈,那笑容,和她保养的很好的面孔,并不相衬,道,“我确实觉得不合适,但不是为了门第差异或人生经历,是觉得,如果春儿和计真总在一处,你和系青难免有机会常见面,大概做不到真正了断,可能对大家都不好,长痛不如短痛,你说呢?何况,我有负你们姐妹,你妹妹也未必愿意接纳我。”

计然逆来顺受,姿态极低,“伯母,我保证,我不会和系青再有牵扯,你接受小真吧,我看到,她和春儿在一起之后,她变得比以前快乐很多,春儿好像也显得稳重些了。”

计然的软语相求,常蓝无言以对,事实上就目前状况,家里那三个男人的一切,她并不想再操心再理会,爱谁谁谁吧,同意,“随他们吧,包括你和系青,想在一起,伯母现在也没什么意见。”

常蓝态度上来这么个大转折,计然深深诧异,终于发现与昨日相比,常蓝的精神明显萎靡不振,问,“伯母,你心情不好?”

常蓝憋了大半日的委屈和眼泪,再也没办法控制地,由暗涌,变为翻涌,想不到,对她的心情表现出关心的人,不是相依为伴的家人,不是长久相处的同僚,而是这个被她欺侮过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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