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龙虾,还买了块五花肉,等会儿煮个回锅肉。”

远钧见吃忘利,丢了文案跳起来帮韩妈妈拎菜篮子,大喜,“要弄回锅肉啊,我来帮忙。”

只有冕良吓坏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受惊?这些人啊,到底是觉得……他和她,是本来就应该这样的?还是觉得,即使他们如此亲密,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冕良要去厨房帮忙,被远钧和韩妈妈给撵出来了,说厨房小,再站个身高超过门神的大个子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冕良只得一个人在小客厅里转来转去,不知是怎的,心里没着没落的乱扑腾。又寻思,刚才要是他娘没回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对远钧干点啥别的出来?

听到母亲跟远钧抱怨,“我家冕良把每天的报纸都剪成半拉门帘子,我遮什么盖什么都不方便,唉,我这儿子除了读书好用别的都不灵。”

远钧为冕良开脱,“也不是啊,平时挺机灵的,那报纸上可能有啥有用的东西拿来当资料了吧。”

冕良在客厅里长嘘口气,自我安慰,还好,没人想到他是剪漫画。

到了吃饭的时候,让冕良另外舒心的事情,是他娘亲好像完全忘记询问儿子要请哪个同事来吃饭。直接跟远钧聊得热火朝天,还怂恿,“你们知道不知道,小区公园那边的荷花开的才水灵呢,等会儿吃完饭去看看吧。”

冕良真想抱住老妈喊万岁,可惜远钧拒绝了,“不行啊,我那边有案子要赶呢,晚上要开夜工了。”

“这段时间都这么忙吗?”韩妈妈再问。冕良又想喊万岁了。

结果听远钧说,“是啊,有本大明星写的书下个月发行,要到处赶宣传,可能国内几个大小城市都要跑,我可有得累呢。哦,对了,大婶,到时候能帮我照顾一下院子里的花吗?”

“行,没问题。”韩妈妈给远钧碗里添菜,“你一个人住烧饭也麻烦,晚上不忙就回来到我这儿吃吧,有我一口,就亏不了你。”

“真的啊,”远钧开心,“大婶烧的菜我都爱吃。”猛吃回锅肉,“我啊,是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的人,啊,肉太漂亮了,这猪长的真好……”

冕良再喊不出万岁,到底啊,还是扯飞了……

钩子最新一期画作,是画了一个男孩儿的剪影,衬着飞满风筝的天空和霞光。

那幅画儿的名字叫《晴朗》。看起来作者心情好着呢。

冕良心情也漂亮,他微笑着在这幅画儿上写,“我的天空也晴了。”

已经有些天没在睡前复习那本《白雪皇后》的画册了。这一夜,冕良躺在床上,翻看几页,决定,这本画册,也应该收起来了。

他翻身起来,将画册放到装旧参考书的纸箱里,没想到,却因此而睡不着了。

听着院落里的唧唧虫鸣,冕良无可救药地想起,和安琪相处的那段日子。

她知道自己病情恶化,不敢接受他的求婚,故意对他冷言恶语。

其实,她说的越恶毒,她的心就越难过啊,那个小傻瓜。

他记得安琪病发后,是怎样在医院揪着建设的衣襟大哭,“我要活着啊,我舍不得冕良,你不是医生吗?你救救我……”。那会儿,安琪在里面哭,他在外面哭。

不知道,在这样的夏天,白雪皇后在她的冰宫里是不是很孤独?她一定以为,这个世界都把她忘记了吧?她会不会哭?

冕良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巾上,吸吸鼻子,他又起身,将那本《白雪皇后》从纸箱里找出来,再塞回到枕头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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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1:你一定人长太高,神经线太长,传导比别人久,反应慢也理所当然。(抄自侯文咏《白色巨塔》)

2:这年月妖孽横行,世道艰难,我们应该什么都不怕(韩剧《爱尔兰》)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这个世界上的成功,并非是你努力就会百分百换取到回报。当然,不努力,大概就百分之一的成功也未必能得到。冕良知道努力的重要,只不过,他对那个结果实在是……无话可说。

一直想和心仪的邻家女孩儿好好谈谈,可惜他忙,她也忙。两个人的时间很难凑到一起去。

自从暑假开始,冕良上了全勤班以后,他的时间被工作占据了很多,起码,他都没什么机会回家陪妈妈晚饭了,更何况约会远钧呢?当然,他是没放弃找机会的。

有一天上午,太阳在窗外白花花毒辣辣的照着.

冕良看着行程表,突然发现,他的时间空出了四个钟头,喜出望外。

去找老孙,“我今天有事情,想早点离开办公室,但下午上班前我一定赶回来,可以吗?”

老孙说,“可以,你去吧。董事长今天下午之前应该不会找你。”

于是,冕良喜滋滋去找远钧。

想买束花来的,冕良在花店对着百合,玫瑰,蝴蝶兰思忖良久后放弃这个念头。

要知道,远钧和徐建设医生相处的时候,建设可是把能送的花都送了。可是,他们还是没有结果。可见,送花也不见得百试百灵。

哎,花不吉利!

冕良在花店转悠半天得到这个结论后,直奔西饼屋.选了一盒子糕点,有各色慕斯蛋糕和水果布丁。冕良还买了块心形巧克力放在点心盒里,心形的哦……肉麻诶。

有些日子没回清河,这里的中午依然静悄悄。

秘书简爱窝在自己位置上看小说。见到冕良,起立微笑,鞠躬如仪。但不说话,指指远钧办公室门上贴的那张纸条,上面写,“我在睡觉,除非天塌下来,请不要叫我,否则六亲不认。”

冕良对着那张纸条,终于知道不甘心那三个字怎么写了。

“我想进去看看。”冕良告诉简爱,反正前老板是说六亲不认,他韩冕良不在六亲之列,不怕她不认。

简爱同意,“好,你进去,我去吃饭了。”

“你还没吃饭?”冕良惊奇。

简爱道,“我想再吃点。”说完,溜之大吉。

哈,真是逃的快,没责任心。冕良自我感觉良好,其实他才是这间公司的优质员工啊,被老板上供用掉,真正可惜。

办公室的空调清凉凉地散布冷气,远钧躺在长沙发上酣梦正甜,而且象流浪汉一样,在身上盖着报纸。冕良失笑,这么不拘小节?他将点心放在她前面的茶几上,希望蛋糕和布丁散发的食物香气能将她唤醒,毕竟光睡不吃也不会恢复体力啊。

问题是,根本没用。

坐了一会儿,冕良觉得远钧这么睡应该会着凉,记得办公室橱子里有床毛巾毯的,他找出来轻轻为远钧盖上。远钧毫无反应,继续做她的黄梁大梦

后来,本着不能白来一次的节俭精神,冕良蹑手蹑脚,帮着远钧将文案分好,将办公桌清理了,将报纸收拾整齐了,这个中午的时间也过去了。

冕良的中饭,是在清河楼下的超市买个面包果腹算数。

赶回青云物流,老孙还问,“中午约谁吃大餐了?”

冕良说,“约了出租车司机侃球赛。”是啊,他今天中午和的士司机说的话最多。

下午,冕良跟着骆韶青去车队视察的时候,在车上接到远钧的短信。

她说:“谢谢你的点心。其实你来叫醒我就好了,别那么客气。”

冕良心想,这是曲解,那不叫客气,那叫心疼。

回短信给远钧,“吃了巧克力没有?”

远钧说,“你师妹告诉我,你给我带来了巧克力和蛋糕,但长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只剩一个盒子。这群狼,我正在杀她们,杀杀杀!!!妈的!!!”

冕良欲哭无泪,他的心血……

冕良之后总结经验,中午和晚上估计都找不出合适的时间约远钧,他只好改早上。

有次他跟骆韶青去家广式茶楼吃早茶,听骆韶青说,她的宝贝女儿最爱双皮奶。冕良就此记下了这个双皮奶,还特别找到制作方法。

在一个星期日的早上,他闻鸡起舞,亲历庖厨,洗手料理,废掉好多牛奶鸡蛋煤气后,三试功成。然后捧着两碗双皮奶去敲邻居的门。

“这么早?”骆远钧睡眼迷朦,身上那套薄薄的纯麻质地睡衣裤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暧昧讯息,让冕良望而却步,怀疑早上捧来两碗双皮奶来见她是不是个烂透了的馊主意。

幸得远钧见到食物眼睛里立刻冒出大大的心型,开门让路。

冕良开场白,“听你妈说你喜欢吃这个,我正好也想吃,试着弄了一点,你有没有兴趣?”

远钧当然有兴趣,不过她得先刷牙,她自己说的,“等我去洗脸刷牙,省得我口气熏天臭到你。”

真直白……冕良小心翼翼将双皮奶放茶几上,心内念佛,今天能不能成功就靠这两碗了,诸佛保佑!

可是那满天神佛啊,到底是怎么保佑韩冕良的?让冕良崩溃得……

又阵门铃响,远钧哗啦哗啦漱口,扬着喉咙让冕良帮她开门。

冕良就去开门咯,惊见门外站着……沈柏森?!

惶惶然道声伯父早,冕良不确定要不要让他进来,他怕远钧见了他会揍他。

沈柏森根本不管冕良让不让他进来,推开他夺门而入,叫,“骆远钧,我们得谈谈。”他也有带东西来,不过不是双皮奶,而是一只绘满奇怪图案的盒子。冕良看了半天才发现,盒子上印满的图案是各种形状的……大便。

远钧拖拉着拖鞋,大剌剌用毛巾擦着脸出来.见到沈柏森,果不出冕良所料,她神色大变,“你来做什么?”

“因为这个,”沈柏森用手托起盒子,打开,一只黑黑的拳头飞速弹出,冕良下意识地躲躲,听到沈柏森用一种很无奈又很生气的语气说,“远钧,你居然把这个快递到我家?你真的很幼稚诶。”

怎么办?冕良想笑。可是两位当事人却都是很认真地在生气。

远钧对那个盒子的说明是,“警告你最好离开我妈,不然下次可能就是真送上拳头了。”

沈柏森面容沉痛,“孩子,你这是恐吓。”

远钧反击,“你都绑架了,我恐吓还不是小意思?”

“我一直对那件事情表示歉意,当时情况紧急,我别无选择。但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妈,逼她就范,对你绝无恶意。当时我知道安逸每天照顾你,明知道他会放你离开,但我从来没阻止过他。事实上他不放你,我也会放你走的。”

“那又怎么样?”远钧根本不听沈柏森的说辞,“一次不忠,百次无用。沈先生,我不会接受你就是不会接受。”

沈柏森叹气,“我没有勉强你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来打扰我。”

“你不接近我妈间接打扰到我,我才懒得管你。”远钧怒视沈柏森,“告诉我,为什么一定是我妈,你是为了她的钱和地位是不是?”

“你想多了,现在钱和地位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沈柏森很坦然,“在这个世界上我已没有其余的亲人,你应该知道,我的儿子和女儿都已经死了。我当然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一个人钓钓鱼,喝喝酒,闲暇时间,翻阅我家的旧相簿回忆往事。可我不想那样,我不要把自己困在一间大房子里慢慢等死。即使我只能活上一个月或是三个月,我也不要那样活。我还是想找个伴儿让我的生活更有质量一点,同时也让我可以感受到,我仍有能力,为我和我喜欢的人的人生付出努力。远钧,让你为难,我很抱歉。”

沈柏森说完就走了,带着他的那只绘满大便还懂得怎样出其不意挥拳头的盒子。

冕良送他到门口时,仍听到远钧在屋子里喊,“你光抱歉有个屁用,离开我妈啊,再找个女人努力不行啊。”

沈柏森倒不介意这个,他问冕良,“这个时间,你象这家男主人一样来给我开门,她穿着睡衣,茶几上有两碗甜点,冕良,我该怎样看待你们的关系。”

啊,糟糕,都没想到过会被人误会,那现在怎么办?冕良期期艾艾,“我住在隔壁,早上送甜点过来,因为做太多了,还有……她跟我妈感情比较好。”

沈柏森好像没听懂冕良解释的内容,居然给他瞪老大一白眼,“小子,你得负责任!。”

冕良楞几秒,竟也硬生生道,“好。”

唉……这就是他求佛后的结果。

他的双皮奶当然没打动骆远钧,虽然两碗都被她吃光了。

这家伙的全副心思都给了沈柏森,恨得目露凶光,一直跟冕良喊,“你老丈人很讨厌你知道不知道?”

冕良目的没达到,心情超down,也不相让,“那也是你公公好不好?你不是一直让我叫你嫂子吗?”说完,他绷不住又笑,结果被远钧捶很惨!

哎呀,他的爱情啊,就这么莫名其妙,一直在半空里悬着,将落未落,半明半暗,可得啥时候能朗朗于乾坤之下呢?

和远钧的时间总是很难协调到,冕良有时候也想,或者发条短信过去,直截了当说爱她,不晓得结果会怎么样?不过,那样会不会太轻率太没诚意了?而且,他断定远钧一定会发回三个字给他,神经病!!!

搞错了,相爱一点都不简单啊,起码对冕良来说,这件事情居然困难无比。

有那么一天晚上,冕良回家,赫然见远钧在座,欣喜若狂,这不是老天掉馅饼了吗?当然,他也不好把这欣喜表现的过于明显,那可太吓人了。

远钧在帮韩妈妈揉面,就是每天早上用于做刀削面和拉面的备用面。

韩妈妈每次都是晚上时间,揉好第二天早上要用的面存在冰箱里的。这活儿平时冕良会帮妈妈做,可是最近太忙,就有点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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