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备注?:画者,画寂寞的样子;作者,想寂寞的样子;观者,把寂寞完成。(抄自蔡康永的书)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十二月,飞雪严冬。

夜晚,冕良用手擦净玻璃上的霜花,观望自家的院落里,雪花是怎样的飘落。

也期待着,是不是能遇到白雪皇后。看她有没有驾着她的马车,在他家院落的上空经过。

当然,并没有。

冕良在这个飞雪的冬夜里,重新温习了一遍他珍藏的画本《白雪皇后》。

他有跟童话里的白雪皇后说,“安琪啊,跳舞是件好玩的事儿,真可惜,你活着的时候,没和你跳过。如今,陪我跳舞的女孩儿,和我很相爱。和自己喜爱的人跳舞,好像是种插上了翅膀在飞的感觉。安琪,真抱歉,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让你享受到这种飞起来的乐趣。”

这般坦然的和安琪聊着,就像和存在于世间的某位亲人一样,冕良有时也会为此迷惘,不是很明白这样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但他真的觉得,这样和安琪聊聊心事的境况,有点凄凉,但也温馨,还有点莫名其妙。

她死了,他活着。他爱了别的姑娘,她呢?她死了……哦,算了,这种事情不能回忆不能想。

冕良最近的心事,是能够感受到,他和远钧在相爱。没说出口的那种相爱。

他了解她对他的信任,对他的依赖还有她会对他任性,对他撒娇,对他无奈。可惜,她和他都没对对方说出该说的那句,很重要的话,为什么呢?

冕良认为,自己没说出来,是被磨光斗志,不敢再说。而远均,大概是在等他先开口吧?

问题是,谁知道他韩冕良开口说了,又会被她做什么错误解读呢?哗,说起来这是个大问题呢,不好解决。

钩子最近的漫画,都很搞怪。

有次她画了吃早餐的女孩儿,说,“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早起做春梦,红尘啊滚滚,吃吃炒米粉……”看那幅画的时候冕良正和骆韶青往仓库赶,当时就在车里笑喷了。

可是有一天的比较感性,钩子画了人群中微笑的少年,那少年依然清朗,穿着白衬衫。

钩子引用了海涅的诗,“你的心和大海一样,有潮汐也有风雨,并且在他的深处,蕴藏着许多明珠。”

能有这样的感受,相信已然深爱不疑。

冕良在一个寒冷而清新的早上,剪下这张画,粘帖好,备注,“相爱多美好。”

整个十二月,冕良都陪着远钧练舞,她可以跳很好了。

教练感慨,“不可思议,机器人也有这一天?”

而冕良则拥着远钧在音乐里如鱼般游弋,“听到没有,这段音乐,多棒,爱尔兰风笛的声音纯净的象水滴一样……”

在海上踩着波浪跳华尔兹的男女,转眼,将舞步踏到青云物流庆典那天。

傍晚,骆董的秘书老孙让冕良去美容店,接在那边化妆做头发的远钧。冕良去了,他不熟那家国际美容连锁机构,进去东张西望。

这家店全部深灰色设计,玻璃地面反射着柔和的灯光,前厅错落摆放几张黑色的椅子,倒是靠墙平排了条梅红色沙发。

一个象电影明星那样的美女独自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似乎在等人。她披了一身冕良无法判断质地,似丝非丝似纱非纱的素白礼服,妆有点浓,但绝对漂亮。长卷发,应该装了假睫毛吧?睫毛卷翘得惊人,显得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象洋娃娃似的。

这位美女一见冕良进来,便对他颔首微笑。冕良知道在这个地方出入的人物非富即贵,虽不了解为什么大明星要对他微笑,但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对其略躬身示意,然后不卑不亢越过这位大明星身边,想进去找远钧。同时费力寻思,看着眼熟,演过哪部片子吗?想不起来~~对了,这骆大小姐人在哪儿呢?拨手机,“喂?你在哪儿呢?骆董让我来接你。”

骆远均冷冰冰地声音重叠在他耳畔,“我在你身后。”

冕良回头,就看到刚才那位对着她笑的电影明星,一身皓雪,飘飘忽忽站那里,捏着手机正说。“我就在这儿,你打算去哪儿找我啊?”

冕良惊得哦,差点把手机丢地上去。天,不过一天没见,这女人怎地变身成这般模样?

远钧一定气坏了,也没穿外套,板着脸朝大门外走。哇,外面下雪诶。冕良连忙抓起红沙发上的大衣背包,紧随其后,一路乱七八糟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没看清吗?怎么突然变长头发了,什么生发剂这么好用?来来,先把衣服穿上,咱们别在冬天装小龙女……”

后来到车上,冕良定睛细看,才发现远钧的头发是驳接的,眼睫毛是种了一点上去,远钧解说,“为了达到更浓密的效果。近看是夸张,但为了拍照效果好才这样弄,”抱怨,“妈的,花了我一天时间在这里,浪费我的人生。”

冕良只笑。

远钧横他一眼,“笑什么笑?年底奖金发很多吗?”

冕良还是个笑,没办法,他真的觉得那驳接的头发和种上去的睫毛很不对路诶。

“不许再笑。”远钧严正警告。

是,礼貌上也不该再笑,可是哪里忍得住?冕良只要想起刚才怎么都认不出远钧的场面就很想笑。

远钧威胁,“再笑,再笑扁你哦。”

“对不起,”冕良笑得大喘气,“对不起。”

远钧真的捶他了,可越捶他越想笑。两人坐车里,一个气得动手打人,一个笑得不可开交,连发动车子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远钧很懊恼很懊恼,“我知道这么穿不好看。你认不出我来就算了,至于这么笑话我吗?还不是你说的,偶尔达到一下别人的标准大家都快乐,现在我达到我妈的要求了,还被你这么笑话,你根本就是耍我的吧?敢情你们快乐了,让我不快乐。”

冕良笑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她肯暂时放弃自己的喜好去取悦母亲,是因为接受他的劝告,让大家都快乐。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的?冕良也忘了开车,怔怔望着远钧发呆。

远钧这会儿一脸沮丧蹙着眉头,看起来委屈得不行,眼睛里随时会流出泪水的样子。今天她看起来真的很女人,唇红滟滟,皮肤通透透~~

远钧想是被冕良看得发懵,目光与他对视一秒,目光移开,脸红,手掌随便往他脸上一拍,“看什么看啊,开车啊。迟到又要被我妈念。”

“哦,哦。”冕良收摄心神,发动车子,挺费劲的夸赞,“很漂亮。”

“那么勉强就不要说嘛,假得要死。”远钧余怒未消。

“不是,真的漂亮。”冕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做了个大胆的动作,他握住远钧的手,放在唇边认真虔诚地深吻一记,道,“很漂亮,化妆不化妆都漂亮。”

远钧有愣么那么一会儿,看住冕良,无法置信。随之大窘,象被烫着似的抽回自己的手,脸别向车窗,这回耳朵都红了,叱冕良,“开车啊,烦哦,又要迟到了。”

冕良开车,唇边挂着抹笑意,脸颊上的大酒窝笑得就快溢出蜜汁来了。

车窗外,雪花在路灯下落得象团梦。

“青云”的晚会,远钧和妈妈母女二人的开场舞非常之成功。

其实,母女二人跳开场舞,多少给人以辛酸的感觉,那表示她们家没有男主人。另一方面,似乎又很让人敬佩,这说明这个没有男人的家庭,也可以过得快乐而成功。

所以,这晚,酒店富丽堂皇得近乎俗气的玫瑰大厅,远钧母女穿着同款礼服,一黑一白,在乐队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的情景,是让人羡慕的。这对母女样貌仿佛,身段相似,气质迴异,情感复杂。但都是不放弃自己,不借助外力,令自己活得漂亮的人物。

老孙看着这对舞蹈的母女,跟站在身边的冕良感叹,“青云成立十周年,不容易啊。期间几次要结束,又几次熬过来。记得有一年,工人闹事,骆董亲自开车出去送货,天气不好,又打雷又下雨的,后来工人们不忍心,一个个又回来开工。谁能相信,象骆韶青这样的女人,竟然持有各种车辆的驾照呢?而大部分女人,在今天只看得到她穿的是dior,却看不到她十年来付出的心血。”

“哦,那种衣服叫dior吗?”冕良很煞风景小声发问,他是真的不懂。

老孙的一番感慨明显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瞬间兴致全无,说,“对,那是dior。”

冕良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是穷小子,没阅历,您别介意。”适时请前辈跳舞,老孙高兴,“嗯,孺子可教。”可见和年轻的帅哥跳舞,怎样都是赏心乐事。

庆典晚会举办得圆满,衣香鬓影,美酒金樽,且谈笑皆权贵,往来少白丁,骆韶青面子里子都得到满足,大喜过望,偷偷跟冕良说,“远钧这舞跳的不错,我是不是该给你加薪?”

冕良忙答,“不用不用,是骆小姐聪明,在下不敢居功。”

骆韶青半真半假的,“我觉得是你的功劳,我女儿以前残障啊。”

咦,这话让冕良怎么接?

幸亏沈柏森过来把她拉走去跳舞了,冕良松口气。

抬眼在舞池里寻找骆远均的身影,今天晚上这位小姐很受欢迎。

冕良其实非常不爽远钧身上那件白色dior,总觉得请远钧跳舞的那些人,放在她衣服上的那些手掌会把白衣服弄黑。干嘛穿白的?其他颜色不好吗?偏偏今天晚上冕良的工作是招呼客人而不是喝酒跳舞,所以,都没办法去救那件白色礼物。

这不,好象黑手又出现了。

远钧不知道在大厅那边和一个男人说什么,满脸不耐之色。冕良知道,远钧那种表情代表着,她很不爽,要爆发了。不行啊,这小姐今天晚上不能发脾气的。赶快疾步而趋,上前灭火,“骆小姐,你公司秘书打电话来找你,说你的手机忘在公司,问要不要帮你送到家里去?”

“哦,我去打个电话。”远钧对身边的男士说,“对不起。”

等那位男士离开,远钧嘘口气,谢冕良,“来得正是时候。”

“干嘛?他对你不礼貌?”

“那倒没有,就是想约我跳舞。我被这双鞋子折磨得脚痛,心情不好不想跳,那人非扯七扯八的问我要不要另外帮我找双鞋子来。”远钧生气,“去她妈的,老娘就是想静一会儿也不行?烦死了。”

冕良好言相劝,“你是主人,不能没耐心。”其实心里高兴的要命,最好骆小姐不给全天下的男人好脸色只对他一个人微笑。

远钧手顺势搭在冕良臂弯,两人一路慢慢往靠长窗那边的座位走。远钧兀自埋怨,“都怪你,教会我跳舞干嘛?现在让我连拒绝邀请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冕良但笑不语,他可没教她跳舞哦,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体会和她一起飞翔的感觉而已。重点是只想和她只跟他飞,别人就算了吧。

乐队刚换了曲子,是交谊舞中心经常拿来做练习的那首,远钧嘀咕,“这曲子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在冕良的臂弯上弹跳着节奏。

冕良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我对这行不熟。”他边说边拉过远钧,扶着她的腰,握住她的手,将她拥入舞池。嘿嘿~~想跟他跳舞说就好了嘛,不用暗示的那么隐讳的。“脚还痛不痛。”

“不太痛了。”远钧跟着冕良旋转。

其实玫瑰厅的装潢还是挺别致的,没感觉上那么俗。象牙黄色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头顶的灯光灿若繁星,装饰在厅堂的玫瑰娇艳芬芳,围绕在窗子旁边的帷幕华美精致,而这一刻舞蹈着的人群是可爱并幸福的。酒店外安排燃放的烟火此时被点燃,落地玻璃窗外的天空,突然下起七色雨,耀眼炫目。烟花一束束在天空爆开,火树银花,大厅里的人都挤在落地长窗前观望,雀跃鼓掌。冕良和远钧没凑热闹,只管在舞池里随着音乐,蹁跹漫步,默契十足。远钧的裙摆在每一步飞旋里舞尽桃花,轻扬错落。

混着爱尔兰风笛的乐曲声中,本来和冕良有一搭没一搭闲扯着的远钧,突然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冕良细寻思,“好像有一年了吧,去年差不多也是这时候遇见你的。”

远钧笑,“冕良啊,时间在我们之间,好像是以很不一样的方式存在着。”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友情提示:

这章巨恶俗,可能之后的一些情节都很恶俗。没办法,水平有限,黔驴技穷。在此特友情提示不喜俗套的朋友,这里雷区,怕雷止步。喏,我有提示过了哦,您不乖,被雷了,千万别怪我。也不用留言批评我恶俗,因为在下已经发了重雷警报,真有谁被恶心到,那也只能说明,您实在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这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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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的时间到底是怎样存在的?

很多物理学家,对这部分有着各种各样的解释。

比如,有的说时间不可逆转,一直向前。也有的说时间没有标准去衡量。有的说时间是按体积来计量,它是持续运动的,没有长短只有大小,没有快慢之说,因此时间也就无始无终。

冕良为了找到那个关于她和远钧之间,时间怎样存在的问题,在图书馆憋了三天后,觉得他最喜欢的答案,是钩子的。时间象枚回纹针,只要还牵挂,命运终会重叠相遇。这才是最完美的答案,只要相爱,就会同时存在。

冕良觉得,他得让他和她,在时间里同时,同样的存在。这事儿要好好办。

元旦前一天中午,冕良借老孙的车开去“清河”办事。这个时间去清河并不是去找人吃饭的,他必须要在十五分钟内和远钧敲定一个约会,再赶回“青云”。实在没办法,年底忙得让人崩溃,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别问冕良为什么不用电话约远钧,她比他还忙,在电话里约她,她只回你,“老娘没时间。”

对,时间啊,时间啊,时间啊~~其实老子也没时间。

不过为了能让彼此间的时间同时存在,没有差异。冕良决定这次说啥也得搞定骆远均。

远钧中午有应酬,冕良到的时候她也刚回来,喝了点酒,双颊微微胭脂红,艳色撩人。

“你没喝多吧?”冕良担心,让简爱去泡茶。

“我没事儿,”远钧拉着冕良去沙发上坐,神秘兮兮的,“跟你爆个料。”

“什么?”

“慈恩和徐建设去约会了。”

这算是个好消息吗?冕良一时不知怎么反应。沉吟片刻,也神秘兮兮的问远钧,“你还知道多少?一起爆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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