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冕良的街坊邻居不主动招呼冕良,和他说话。“那孩子变得很奇怪,”邻居们都这么说,“废了。”
可却有个叫骆远均的人,从没放弃跟他说话,一次次面对他的冷漠和忽视。那时候,大概只有母亲和远钧,才相信,象垃圾样的他是个活人吧?冕良想起在面摊,每次见到远钧,妈妈都向他介绍一次,“冕良,招呼骆小姐,她住我们家隔壁,叫骆远均……”
冕良机械的切菜,固执的不理会母亲和远钧失落的眼神。
即使是坚强的她也会恐惧吧?曾经亲眼目睹他曾经怎样的荒废过人生,随便挥霍时间。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无法面对安琪是吗?
将一帧帧画作另存,打印。为了这些画,冕良流了一夜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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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这章好像没什么抄袭部分,要有也是那句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各不相干王不见王
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不知道助教,就是TA给大学生上课怎么上的,我可没念过大学,我是那么想当然YY出来的,另外,我不知道天才读博士学位要多久,就是想这么YY一下天才科学家,所以,这个情节如果大朋友们觉得很扯淡,不合理,请原谅一下。
谢谢。汗~~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这是远钧离开的第三年,她和他相识的第六年。
冕良的时间,被他调整过了,不知道远钧那边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呢?
新年第一天,一夜没睡的冕良,红着眼珠扮成兔子的亲戚去找家明和书伟。他们一定知道远钧的新手机号码,并很乐意告知的他吧?
家明和书伟在一家PUB享受人生。见冕良出现,双双瞪大眼睛,“今天你怎么肯出来了?放弃上进心想堕落一回?”
冕良心事重重,不理两人的调侃,点了杯冰水闷闷的意欲倾诉,开场白,“我没睡好。”
“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书伟打断他,“只有对自己人生不负责的男人,才会消极到在月圆之夜无所事事,”他送一小只Condom给冕良,“或者,要我帮你介绍男朋友?”
冕良没接那只Condom,无奈地用修长的手指搓额角。败给他!他只是想要一个电话号码而已,没人看出来吗?
确实没人看出来。一向温良细心的家明象教训调皮儿子那样拿手打书伟的头,跟冕良道歉,“别介意。”
“没关系。”冕良笑,满怀期待看着家明,想说把远钧的电话给我。又路过一只相熟的球疯,揶揄冕良,“你干嘛笑成那样?恋爱了?春天提前了?更年期早到了?”
冕良开始恨这群游戏人生的家伙。
“跟你说件事儿,冕良。昨天我们给远钧打电话,聊了会儿,”家明象是个在泄密的间谍,“远钧有男朋友了,她在和一个高干子弟交往,相处的非常好,可能会结婚。人家对方的爹是军区什么部的~~”家明困难的挠头,“想不起来了,听说背景非常厉害。”
冕良握着冰水杯子,浑身细胞暂停分裂。“曾经住过的那个地方要拆迁了,用这个专栏,纪念生命中一段特别的日子。”原来,只是为了纪念啊?果然,很多事情,都敌不过时间。
“你到底怎样啊?要男的要女的?”书伟还那么没正经,半真半假戏弄他。
冕良摇头拒绝,浅浅笑,他的细胞现在恢复正常。哦,想太多了,被画出来的时光的印记,只是清理一些回忆吧?回忆就是回忆,有时候,我们的回忆显得多不可靠,对现实的人生,并不能构成真正的影响。
“我走了,你们玩的开心点。”冕良喝干冰水,告辞。
“干嘛就走?”家明关心他,“多聊会儿吧。”
“让他回去陪达摩面壁。”书伟又刻薄上了。
冕良故意气他,点他死穴,“矮子。”
一句捅到痛处,书伟拿薯片丢他,对着他背影咆哮,“让你孤独终老。”
高斯说:原本一个细微的改变本无法改变结果,但细微的差别积累到一定程度,将会是巨大的改变。
她变了是吗?不知不觉中。已经忘记了我是吗?慢慢的,当光阴逝去。
现在的她,会需要他的电话吗?她真的做到了,在梦里,手段高超的把他杀了是吗?,从那时起,他对她就没有意义了吧。
生活继续。春节,和联谊会的朋友们一起弄年夜饭,合力做蒸饺。家明这厨艺进步超慢的家伙,不抹油就将饺子上笼蒸,蒸出一笼破皮的饺子。冕良不说家明人拙,倒埋怨饺子,“非见油才不破皮,煮的时候不好好的吗?歧视蒸笼,势利眼。”
书伟盯了冕良好一会儿,咬着筷头喃喃自语,“好可怕,鬼附身。”
这一年,冕良读书更勤奋,打球健身的活动也都疏于参加,连去食堂吃饭都嫌浪费时间,常常是面包汉堡果腹,补充点水果牛奶,然后吞一堆徐医生远隔大洋建议他服用的维他命。忙得太狠,以至于曾小姐今年再来请他参加生日会的时候,冕良为难,“第一,我不想又把你弄哭,二来我没时间。不如我们出去逛逛,你选件礼物我送你好不好?”
曾忆湄指指冕良小指上的白金指环,“我要这个。”
冕良苦笑,“小姐,你明知道这个不行。”
“那好,我要一个承诺做我的生日礼物,”曾忆湄真的很难搞,“我要你答应我,拿到学位后不许回国。
“不可能,我不回国留在这儿干嘛?”
曾忆湄爆炸,“我生日诶,不过是想要一份让我好过的生日礼物,这样你都不答应?我又不是让你娶我,你用得着谨慎成这样吗?说谎骗骗我都不可以?”
“我每次骗人的后果都不好,”冕良心力交瘁,“对不起,换别的好吗?”
“不换!就这两个,你二选一。”
冕良沉吟半晌,“总想着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是不会快乐的。”
“少给我摆大道理,”曾忆湄带着股破釜沉舟的表情,“我们半斤八两,你不一样在等你不可能等到的人?你敢说你快乐吗?韩冕良,我不管,你招惹了我,劫持了我的心,现在你得给我负责。要么给我戒指,要么给我留下!”
“对不起,我做不到。”冕良拒绝。
曾忆湄又要哭了,“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她夺过冕良手里的手机,查他的短信。
冕良困惑,“喂,你这样很不礼貌,你要做什么?”
曾忆湄查完短信查留言,泪珠儿扑簌簌往下掉。
冕良恍然,她在看他有没有留下她写给他的短信和留言做纪念。这个~~冕良汗颜,他没有,他手机里存下的,都是远钧的痕迹。
远钧说在超市等她送钱去救,忘了带银包。远钧说在电视台等他开车去接,再一起去海滩看夕阳……手机容量不大,只能存一份关于爱情的记忆。
“我会要你后悔,韩冕良,”曾忆湄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证明,发誓,咬牙切齿,“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曾忆湄让冕良后悔的方式是,她服用了过量安眠药,被送去医院急救。冕良接到她哥哥的通知,从实验室赶到医院。
曾小姐没什么危险,冕良赶到时她已经很清醒了。曾哥哥见到冕良,气得在病房内发飙要揍他,“一个女人有多少三年?你为什么要拖住她三年?今天是她生日,你这个混蛋。”
“是我想拖住他,其实他一直不要我。”病床上面色苍白曾忆湄为冕良辩解,要求家人,“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讨厌我了吧?”曾小姐一开口就说,“我知道你一定讨厌我了。”
“嗯,讨厌了。”冕良很冷静,也非常直白,“我还蛮讨厌不珍惜生命的人。”
“幸亏我没死成。”曾忆湄也很直白,“我本来想双料的,要割脉的时候,突然想起,万一你不是象想念安琪那样想着我,而是恨我,我不是太亏了吗?再说万一你没后悔一辈子,我不是更亏吗?就去找我爸妈求救。
冕良夸赞,“嗯,很聪明,成熟懂事的做法。”唉~~女人心,谁能读懂?“来,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冕良递上包裹。
“是什么?”
“我想你好像也不缺什么,就送你本催眠的书吧。”冕良打开包装,拿出本《时间简史》。
曾忆湄奇怪,“为什么送这本书?这不是你们学物理的人才会看的东西吗?”
冕良耸耸肩,摊手,“不是,我看不太懂,我老板Rhoads先生也看不懂。不过他告诉我,他妈妈跟他说都看懂了。呃~~,”冕良挺不好意思的解释,“我送你这本书不是觉得你会喜欢,是想,把不喜欢的书拿来催眠,效果真的非常好。”
曾忆湄笑,再笑,“怎么这么奇怪,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送来,硬说可以催眠?”她拍拍书的封面,没来由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哽咽,“真是韩冕良会送的礼物。”
真没办法,到底,又让她哭着过生日。冕良只好递面巾纸给曾忆湄,“别哭了好吗?对身体不好。”
曾忆湄呜咽,“她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哄她的吗?”
“谁?“
“骆远均,”曾忆湄醋劲儿大着呢,“骆远均哭的时候,你也这么冷冰冰跟她说话的吗?”
冕良深思,道,“印象里,她没哭过,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都没为你哭过的人,你爱她什么?”曾忆湄不无幽怨。
冕良安静的说,“可能,就是因为她不哭吧。”
“就因为她不哭,你才会为她做那么多事情吗?”
冕良的眼里悄悄浮起萧索的云,“不,其实,我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曾忆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静默片刻后,突然说,“我见过她,不哭的骆远均。我靠在你的床头,等她回家。握着熟睡中的,你的手,对她微笑。我等着她来发我脾气,我就可以编造一个,我和你的,爱得惊天动地的故事给她听。谁知她先是象受惊似的望着我,只一会儿功夫,就恢复镇定,跟我说,对不起,走错房间了,直接退出。她退出的轻易又彻底,我除了惊讶,还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冕良,”曾忆湄困惑,“她对你,连争取的意思都没有。你求她,她不回来,你等她,她不出现,她到底为你做过什么?”
“她做的,就是让现在的我,以现在的状态活着,这对我就够了。”冕良微笑,很温柔很温柔。“而且,我不是在等她,是想去找她,不过,困难了一点。她的事儿,从来都不容易。”
“我嫉妒,”曾忆湄的双眼,又被逐渐涌上的泪光盈满,“气死我了,我不会让你顺利找到她的,反正她见我就跑,”曾忆湄任性,“我下次不会只是坐在床头那么含蓄了。”
冕良笑出声,曲起的食指关节轻轻敲曾忆湄的太阳穴,“别闹了,我不是每次都会喝醉,而且,我也改掉了进屋会不小心,忘记把钥匙从钥孔上拔下来的习惯。你认识再多的锁匠也没用啊?”
曾忆湄张口结舌,“你,你,都知道?”
“不难猜。”冕良淡淡说。
“为什么不怪我?”曾忆湄的泪水夺眶而出。
哦,这个女生可真爱哭。冕良主动拥抱她,“我女朋友教我的,对罚站的孩子,请给予他们一个拥抱。”
“我不甘心,”曾忆湄揪着冕良的衣襟泣不成声,“我真不甘心。我知道我不应该给你再增加负担了,但我还是舍不得放弃你。冕良,你要是敢回国,我一定跟着回去。”
“你的人生有什么决定,我管不着,”冕良扶曾忆湄在病床上坐好。想是习惯了做老师,还给人家科普,“不过你要是想去中国发展,我觉得还挺合适的。听说这些年国内变化很大,日新月异,那里应该很需要你这种对时尚有独到见解的专业人士。你没去过中国吧?虽说那是发展中国家,但在我眼里,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地大物博……”
“在人家生日那天,把人家害得去自杀,最后送上一本催眠用的书,并给人家开科普讲座。”家明半夜给前来敲门找食物吃的冕良煮面,声音压低低的,怕吵醒睡着的书伟,调侃,“这种事儿大概只有韩冕良才做的出来吧?”
冕良先是笑,吃几口面,面色逐渐阴暗。放下筷子,无助的手蒙住脸,“幸亏她没事,经历死亡的感觉很难熬。好想我妈啊,现在能抱抱她多好,快撑不下去了。”
家明叹口气,“我给你抱抱好不好?牺牲一下,装回你妈。”
冕良伸长胳膊,表情迷惘的和家明拥抱,“谢谢你。要是书伟看见,会不会揍我?”
“我家书伟一般不干揍人那么累的活儿。”家明说,“他都给人下毒,省事儿多了。”
“这么狠?我们悄悄的不吵醒他。唉,我妈不用古龙水。”冕良居然嫌家明。
家明宽厚的拍拍他的背,“我也没养过儿子。”
冕良给妈妈电话,“你一个人搬家可以吗?”
“可以可以。”韩大婶在电话那头喊,“你放心,旧邻居大部分还是住一起的,很方便呢。妈妈一个人能行,你别惦着家里,安心念书就是了。”
“不要太累着自己了啊妈,不方便整理的东西不要逞强,等我回去弄,差不多还有半年多点,很快就过去的。”冕良在电话里殷殷叮咛,“妈你听我话哦。”
冕良自己将时间限定在半年~~多点,他好像要提速才行。
一个秋日下午,冕良在实验室忙得心无旁骛。Cluster星座计划,宗旨揭开地球极光之迷,这是一项中美合作案,老Rhoads的几个学生里,他只带冕良加入这个计划。冕良的生活内容,从和这个Cluster接轨以后,就只剩Cluster!
“你的人生出了什么状况?只有试验会不会太无趣了?”冕良的老板Rhoads,盯着忙碌的爱徒研究了五分钟后,喝着咖啡发问,“好几天了,你从上次进来就再没出去过。”
冕良太过专注,没听见。
老Rhoads扬着喉咙叫,“韩,我在问你问题,你的人生如果只有试验会不会太无趣?”
冕良醒悟,眨眨干涩的眼睛,很没重点的答,“不会,我的人生不是只有试验啊。还有~~汉堡,面包,胡萝卜,鸡蛋,咖啡。”冕良继续查资料,大大叹息,“哦,太多太多了。”
“他是在喷发的火山吗,真有干劲。”老Rhoads自言自语。硬打扰爱徒,“韩,过来谈谈。”
冕良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活儿,过去老板面前坐好,规规矩矩的。
“拿到学位后有什么打算?”老Rhoads问。
冕良自然而然,“回家啊。”
“嗯,要不要留下来?”老Rhoads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