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颛顼带着禺疆去军中巡查,粮草未到前,肯定要饿肚子,既要安抚士兵的情绪,又要提防相柳趁机进攻。

直到天黑,颛顼才疲惫地回来。

小夭将晚饭藏起的野鸭汤拿给颛顼,颛项清晨时宣布,在粮草未到前,所有将领和士兵一起用饭。据说猎了十几头野猪,可几万人哪里够分?颛顼晚上吃的是野菜汤,小夭吃的却是暗卫悄悄猎来的野鸭汤。

颛顼看到野鸭汤,眉头蹙起。

小夭未等他开口,说道:“我吃过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没饿过肚子,这点苦还受得起。几万士兵的命在你肩上,全天下百姓的安稳日子在你肩上,你必须保持最好的精力,别说这一碗野鸭汤,必要时,我会亲自割肉给你炖汤!”

颛顼看小夭面色肃然,沉默地把一碗野鸭汤连肉带汤都吃了。

他怕相柳晚上会再来袭击,连铠甲都没脱,直接躺下:“小夭……”

颛顼欲言又止,侍卫来奏报禺疆求见。

禺疆进来后,开门见山地说:“有一件事不能当众说,只能此时来打扰陛下休息。昨日相柳来得太快,如果不是陛下身边有了奸细,就是将领们出了问题,不管哪一种,都事关重大,不查清楚不行,可现在人心惶惶,引发将领彼此猜忌更不好。”

颛顼说:“此事我会处理,你不用多想。”

“难怪陛下一直不提,原来陛下早有安排。”禺疆放下心来,行礼告退。

待禺疆离开后,小夭说:“十之八九是我把相柳引来的。”

颛顼问:“还是那个蛊?”

“嗯。刚到这里时,因为看到熟悉的景致,我心口剧痛了下,想来

就是那个时候,相柳知道我到了清水镇,以他的精明肯定能推测到你也来了。”

小夭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却硬是憋着,没有让眼泪掉落,颛顼拍了拍小夭的手:“丰隆的死和你无关,不要自责了,是我太大意。”

小夭咬着唇,不吭声。

如果不是丰隆帮颛顼挡了那一箭,死的人就是颛顼!一想到那个被黑气弥漫、睁着双眼死去的人会是颛顼,小夭就禁不住身体发寒、心发颤。以前她也知道相柳和颛顼立场对立,可直到今日丰隆死在她眼前,她才真正彻底地明白了——相柳是颛顼的敌人!他会要颛顼的命!

颛顼说:“不要担忧蛊,鄞说寄主死了,子蛊要么死,要么自动回到母蛊身边,等相柳死了,这蛊就能解了。”

鄞说的话适用于所有蛊,唯独不包括情人蛊。小夭说:“你赶紧休息吧!”她合上了海贝明珠灯。

颛顼心中各种思绪交杂,丰隆临死前说的话一直回响在耳畔,可毕竟是两日两夜没睡了,又打了一场恶仗,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相柳果然又带兵来袭击,颛顼听到动静,立即冲出了屋子。

混乱中,没人留意小夭,小夭用驻颜花变幻成献的模样,在左耳的帮助下,悄悄溜出了府邸。

左耳已经有自己的坐骑,在小夭的指引下,带着小夭飞过重重山岭,来到一个葫芦状的湖边。

小夭催动蛊虫,在心内默念:相柳,我要见你!

月华皎洁,湖面上波光粼粼,相柳却迟迟没有出现。小夭忍不住大叫起来:“相柳,我知道你感受得到!滚出来见我!”

当小夭吼得声音都嘶哑了时,几声清越的雕鸣传来,白羽金冠雕从高空俯冲而下,贴着湖面飞来。相柳跃下了坐骑,踏着碧波,向小夭走来。他是九曲红尘世外客,白衣如雪、白发如云不沾半点烟尘,纵然一步步踏下的是十万里战火、百万百姓性命,都不能令他动容。

小夭举起了她的银色小弓,引弓对准相柳:“共工将军心怀故国,坚持不肯投降,的确令人敬重!可是,人力不可与天下大势对抗,如今轩辕、神农、高辛一统,各氏族、各部落和睦相处,你杀了颛顼,大荒必定要分崩离析,陷入战火纷飞中,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舍天下大义,成全个人小义,难道这就是共工将军的的忠义吗?”

相柳嘴角微扬,漫不经心地笑:“如果颛顼被我杀了,只能说明天下大势还不是统一,又何来与大势对抗之说?”

“我的话是否有理,你心里截清楚!”

相柳看向小天手中的银色弓箭,眯着眼笑:“你想用我交给你的箭术射杀我?”

小夭的手有些发颤,喝道:“站住!”

相柳依旧向着小夭走来,笑道:“真没想到你会想为赤水丰隆报仇, 既然如此情深,为什么不嫁给他呢?反正璟都已经死了多年……”

小夭气得一咬牙,嗖一声,银白色的箭飞出。

相柳亲手教出的箭术、金天氏最好的铸造大师铸造的弓箭,两人的距离又不算远,几乎眨眼的瞬间,箭就射入了相柳的胸膛。相柳只是身形微微一顿,依旧向着小夭走来,笑着说:“别忘记我被叫作九命相柳!想杀我,一定要多射几箭!射得准一点!朝着这里!”棚柳指指自己的心口,袍袖飞扬,姿态潇洒。

“你以为我不敢吗?”小天一边说话,一边又搭箭引弓。

可是——如雪的白衣上,殷红的血如怒放的桃花一般氤氲开,让小夭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射出的箭,偏了偏,擦着胳膊飞过。相柳停住了步子,唇角扬起,笑看着小夭,看似讥嘲,却藏了几分愉悦。

小夭想再取箭,却因为心志不坚,半晌都没有拿出箭来。她颓然地垂下了手,因为丰隆的死,聚集起的杀意已经耗尽,小夭对站在身后的左耳说:“我们回去!”

相柳却对左耳说:“一边待着去,我要想杀她,十个你在这里也没用!”左耳已经明白相柳就是邶,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默默地退后了几步。

小夭踏上湖面,踩着波光,向相柳走去:“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和老天赌一下情人蛊是否灵验?”小夭一直走到相柳面前,盯着他说:“我虽然很伤心、愤怒、后怕,但的确做不到,为了丰隆杀了你!可是,你听好,如果你再敢打颛顼的主意,我就去刺杀共工!我的箭术,是你传授的,你很清楚你教会我的是杀戮,我的毒,你也尝过很多,对你是没用,可让共工死易如反掌!”

相柳似动了怒气,妖瞳出现,伸手掐住了小夭的脖子,小夭夷然不惧,喘着气冷笑道:“你要不敢杀我,就别搞这些没意思的东西!九尾狐妖折磨人的玩意比你多多了,我受了三十年,难道还会惧怕你的一点折磨?”

相柳跟中的红光散去,一边含笑打量着小天,一边轻抚着小夭脖子上的血管:“不错,又有了几分我初认识你时的风采了!看来你还没被颛顼圈养成宠物!”

小夭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放手!”

相柳不但没放手,反而钩着小天的脖子,把她拉到了身前:“你忘记了吗?刚刚才射了我一箭!血债得血偿!”他俯下头,一口咬在了小夭的脖子上,吮吸着鲜血。

小夭狠命推他,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能紧咬着唇,一言不发。相柳却也没吸很多,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惩罚。他抬起头,几乎贴着她的面颊,笑吟吟地说:“璟已经去世六年了吧?直到今日,你依旧不肯去面对他的死亡,来了清水镇,都没去他死前最后待过的地方凭吊一下。”

小夭愤怒地瞪着相柳,相柳好像完全看不到小夭的愤怒,一边轻抚着她锁骨下的动脉,一边微笑着侃侃而谈:“在认识你之前,我已经和涂山璟做了几百年的生意,他不是个狠辣的人,却也绝不是个可欺的人,至少几百年来,我从没占到他的一点便宜。他能一再容忍涂山篌,只是因为他把涂山篌当亲人,但当他把涂山篌驱逐到高辛,就应该很清楚,他和涂山篌之间的仇怨再难化解,以他的精明,绝不可能不提防涂山篌,一定会监视涂山篌在高辛的活动,禁止他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样不管涂山篌再恨他,都不可能报复他。”皓月当空,清风徐徐,相柳的声音几如情人低语,“小夭,你同意我的分析吗?”

小夭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你到底想说什么?”

相柳笑了笑,温柔地说:“我只是想说,涂山璟行事不狠辣,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负,你同意吗?”

小夭硬邦邦地说:“是又怎么样?”

相柳说:“在涂山璟的监控下,涂山篌是有可能摆脱他的监视,偷偷混到清水镇,联络防风意映,一起设下陷阱。但是,当时在清水镇上有多少涂山璟的人?除了看守防风意映的一帮侍卫,还有一群保护涂山璟的暗卫。也许,你不太了解涂山氏的暗卫,涂山氏的族长向来只擅长做生意,不擅长杀戮,所以涂山氏一直非常注重暗卫的培养。几百年前,我做杀手生意时,曾见过一次涂山氏的暗卫出手,当时我做的决定是,除非义父有危险,否则我绝不会去刺杀涂山氏的族长。”

小夭似乎听出了什么,渐渐露出了专注聆听的样子,相柳的语速越来越慢:“涂山篌带去的人不但杀了所有看守防风意映的侍卫,还杀了涂山璟的三十多个暗卫,将剩下的几个绝顶高手围困住,让他们无法去救涂山璟。干净利落地屠杀那么多涂山氏的高手,要有多少高乎才能做到?被涂山氏驱逐的涂山篌无钱无势,怎么可能在涂山璟的严密监控下发展出那么多的高手?如果涂山璟是这么无能的人,那我只能说,几百年来和我打交道的是另一个涂山璟。”

小夭仰头盯着相柳,眼睛亮得可怕:“你到底想说什么?。

相柳笑笑,云淡风轻地说:“涂山璟的死,看似是兄弟相争,实际背后另有人要涂山璟死,如果没有此人的安排,涂山篌根本不可能靠近璟。”

小夭一把抓住了相柳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力,整个身体都在颤。她直勾勾地盯着相柳,漆黑的眸子里熊熊燃烧着什么,似乎下一瞬,就会扑上去杀死相柳。

相柳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闲适,语气温柔却冰冷地说:“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杀涂山族长的原因不外乎仇怨和利益,能培养出和涂山氏对抗的那么多高手,并不容易。只要你好好分析,迟早能查出凶手,要实在查不出,也不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小夭身子发软,摇摇欲倒,相柳想扶她,小夭却如被毒蛇碰到,憎恶地尖叫起来:“不要碰我!”她往后退,脚下一个踉跄,软跪在湖面上。

相柳眸色黑沉,拂了拂衣袍,坐在了湖面上,静静看着小夭。

小夭眼神呆滞,怔怔愣愣,半晌后才好像真正接受了相柳说的话:“你早就知道一切,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相柳微笑着说:“以前又没打仗,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呢?”

小夭心寒,禁不住问道:“是不是除了你的大恩人共工。所有人在你心中都只是棋子?除了可利用和不可利用,再无一丝其他?以前人人说你行事狠绝、冷酷无情,我总觉得……如今,我真正相信了!”

相柳笑着摇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小夭,怜悯地说:“我本来就是冷血的妖怪,不是我无情,是你太愚蠢!”

小夭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相柳:“相柳将军,如果你想利用我,挑起轩辕国的内乱,我保证你会失望。”

相柳笑如春风:“不管我目的如何,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我不会饶过伤害璟的人,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如你所说,涂山璟从没有让你占到便宜,他的妻子也不会!”小夭说完,就想离开。

“且慢!我向你提供了消息,你不需要付点代价吗?”

小夭冷冷问:“你想要什么?”

“你的血!将来战事不会少,炼制些疗伤的药丸储备着,总不会有坏处。”

小夭怒极反笑:“你要多少?”

相柳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冷酷至极:“只要死不了,越多越好!”他挥手在身前划过,凝水为鼎,大得足够把小夭全身的血放干。

“我给你!”小夭手握弯弓,用弓弦在手腕上狠狠划过,鲜血汩汩涌出,她含着泪说:“不过不是为了你今夜的消息!而是我曾经以为我欠你的一切!”

小夭站在鼎旁,看着猩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腕落下,过往一幕幕都从眼前闪过——他和她一起看海上明月生,他带着她在海底邀游,他手把手教她射箭,他带她去喝酒赌钱,他将她的毒药当美食品尝,他在冰冷漆黑的海底陪了她三十七年……所有温暖缤纷的记忆都蒙上了一层冰冷的血红色,小夭觉得很冷,冷得直打哆嗦,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失血而身冷,还是因为悲伤而心冷。

随着鼎内的血越聚越多,小夭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相柳却只是冷酷地笑看着,似乎如果不是有连命盎,他都恨不得直接把小夭炼制成药。

小夭眼前发黑,身子向前扑去,差点跌进鼎中,幸亏左耳及时冲上前,扶住了她。左耳拿起她的手,想为她止血。小夭昏昏沉沉,连站都站不稳,却倔强地推开了左耳:“你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小夭无力地趴在鼎上,鲜血仍在滴滴答答地落着。左耳说:“不管她曾经欠了你什么,以血偿还,都足够了!”

相柳却冷冷地说:“还死不了!”

小夭惨笑起来,竟然咬着牙,又拿起弯弓,把另一只手腕也狠狠划开,让血流得更多更快。两只手都鲜血淋漓,小天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到鲜血不停滴落的声音。

半晌后,相柳终于开了口:“你可以带她离开了。”

小夭抬起头,脸色惨白地说:“你最好一次要够了!今夜之后,你我陌路,此生此世我永不想再见你!”

因为失血过多,小夭凭着一口气硬撑着才没有昏厥,她头晕目眩,看不清相柳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带她走!”

小夭心中的一口气泄了,头无力地垂下,昏死了过去。她眼中一直倔强地不肯落下的泪,也终于缓缓坠落,滴入了一鼎殷红的鲜血中,溅起几个小小的涟漪。

相柳静静地看着,那一圈圈血红的涟漪映入他漆黑的双眸,就好似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也皴起了碎纹。

左耳屈膝跪下,默默对相柳磕了一个头,带着小夭离开了。

相柳不言不动,一直含笑看着眼前的水鼎。鼎身透明,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鲜血,灵气流溢,煞是好看。他双掌缓缓伸出,催动灵力,蓝绿色的光影急剧地闪烁变幻,犹如有无数流星在飞舞,水鼎渐渐收缩,最后凝聚成了一个鸽子蛋般大小的血红珠子,落在相柳的掌心。

凝血为珠的举动好似耗费了相柳很多灵力,他脸色发白,手轻颤,闭目休息了好一会儿后,撮唇为哨,发出只有水族能听到的低啸。一会儿后,远处的湖面起了波澜,水花中,一个鲛人乘风破浪,疾驰而来,行到相柳面前,恭敬地停住。

相柳把血红的珠子递给鲛人,鲛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用一个金天氏特殊锻造过的蓝色贝壳藏好。相柳用鲛人的语言吩咐了他几句,鲛人仔细地听完,甩着鱼尾对相柳行了一礼,转身向着大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相柳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湖面上后,低下头,看着胸口的小箭,伸手轻轻抚过,手在箭上停驻了一瞬。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猛然一用力将箭拔出,随着鲜血的喷出,他好似累了,直挺挺地躺倒在水面上,仰望着天空,笑容慢慢淡去。

黑云遮蔽住了圆月,相柳的双眸内映出的是——没有一颗星辰的苍穹,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寥。

第十四章 道凄凉,与谁说

小夭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苗圃给小夭喂了好多灵药,小夭依旧昏迷了一整夜,幸好颛顼一直留在军中,第二日傍晚才回来,那时,小夭已经苏醒,让苗圃帮她上了妆,颛顼又有许多事物要处理。来去匆匆,在小夭的刻意掩饰下,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小夭把灵药像水一样灌下去,可伤及了元气,不是说好就能好,整天都昏昏沉沉,她常常靠在廊下,望着庭院中的花怔怔发呆。颛顼以为他是因为丰隆的死想起了璟,也没多想,只嘱咐潇潇和苗圃陪着小夭,尽量多开解她。

休养了几日后,小夭才渐渐缓了过来。蓐收和句芒也押运着粮草赶到了。颛顼将一切交代清楚后,带小夭返回神农山。

丰隆是赤水族的族长,小祝融的儿子,他的死让颛顼要面对很棘手的局面。颛顼回到神农山后,立即和黄帝商量,如何处理丰隆的后事。

黄帝说:“凡事都是祸福相依,只要处理得好,祸也可以是福。丰隆的意外死亡,如果不考虑你情感上的难以接受,对整个国家而言。不见得是坏事。”

颛顼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儿,明白了黄帝的意思,共工和中原氏族之间,总有若有若无的关系,两军僵持着没有什么,可真正到生死决战那一日,只怕很多氏族都会有想法。可现在,共工竟然杀了丰隆,赤水氏和神农氏就绝对不能原谅共工,其他中原氏族自然会选择站在赤水市和神农氏这一边。可以这么说,丰隆的死,将共工和中原的联系彻底斩断了。

颛顼对黄帝行礼:“谢谢爷爷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帝叹了口气:“不是你想不到,只是丰隆的死让你心乱了,看来你是真把丰隆当朋友。”

颛顼想起丰隆死前说过的话,心中滋味极其复杂。

黄帝说:“丰隆在时,馨悦不重要,你想怎么对他,我都不管。丰隆死了,你必须厚待馨悦,待会儿回了紫金宫,去看看她吧!”

“丰隆临去前说‘一生无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馨悦’,我已承诺了他,保馨悦一世平安,紫金宫内所有嫔妃以她为尊。”

黄帝很意外,叹道:“丰隆这孩子也是个重情的,难怪他会贪功冒进,原来竟是为了馨悦。”

颛顼说:“看似丰隆是被相柳射杀,实际上,他是被神农馨悦逼死!如果不是丰隆,我真想……神农馨悦!”颛顼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平静,可自丰隆死后,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终是迸发出了来,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无声的砸了一下案,案上的茶碗变成了粉末。

黄帝淡淡道:“难道你就没有错吗?馨悦为什么会想杀小夭?如果她不杀小夭,何来她逼丰隆?你小时候,我就给过你选择。你选择的是舍私情、全大义!一直以来,你从没让我失望过!可在小夭的事情上,你让我非常失望!”

自从禅位,黄帝对颛顼一直温和,第一次,他说了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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