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颜晓晨在浴室里东张西望,突然发现了什么,指指玻璃墙上面,“有帘子,收起来了,应该可以放下。”

沈侯忙走进浴室,和颜晓晨四处乱找了一通,才找到按钮,把帘子放下。“可以洗了。”沈侯走出浴室,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不一会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沈侯坐在沙发上,心猿意马,视线总忍不住看向已经被帘子遮住的玻璃墙。他打开了电视,想让自己别胡思乱想,可只看到屏幕上人影晃来晃去,完全不知道在演什么。

颜晓晨用毛巾包着头发,穿着睡裙,走出了浴室,一边拿着吹风机找插座,一边问:“你要冲澡吗?”

“要!”沈侯去衣柜里拿了睡衣,快速地走进浴室。

往常沈侯洗澡速度都很快,今天却有点慢,一边心不在焉地冲着水,一边琢磨待会儿怎么睡。

直到洗完澡,沈侯也没琢磨出结果,他擦干头发,走出浴室,看到颜晓晨盖着被子,靠躺在床上看电视。

沈侯走到床边,试探地问:“就一张床,都睡床?”

“好啊!”颜晓晨盯着电视,好似压根儿没在意这个问题。

沈侯从另一边上了床,蹭到被子里,靠躺在另一侧床头。两个人已经“同居”半年,有不少时候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可是刚同居的那两三个月,沈侯刚被学校开除,颜晓晨丢了学位和工作,沈侯面对颜晓晨时,总是有负疚感,压根儿没心情胡思乱想。到后来,随着两人的工作步入正轨,笼罩在心头的阴影渐渐散去,但一个频频出差,一个工作强度很大,就算耳鬓厮磨时偶有冲动,也很快就被理智控制。

沈侯往颜晓晨身边挪了挪,把她搂在怀里,告诉自己这其实和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什么不一样。两人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视,表情专注严肃,像是要写一份电视剧的分析研究报告。

刚刚洗完澡的肌肤触感格外好,滑腻中有一丝微微的冰凉,沈侯忍不住轻轻地抚着颜晓晨的胳膊,抚着抚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手就探进了颜晓晨的衣服里。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沈侯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可那时衣服套衣服,总有许多阻隔,不像这次,宽松的睡裙下连胸衣都没有,他的手好像哧溜一下就握住了那个柔软的小山峰。

就像一根火柴丢进了汽油里,看似只一点点萤火,却立即燃烧起了熊熊大火。沈侯只觉整个身体都沸腾了,再装不了在看电视,一个翻身就压到了颜晓晨身上,开始亲吻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柔软的山峰,又捏又揉,一只手早乱了方寸,只是随着本能,在柔软的身体上乱摸。

颜晓晨的睡裙被推到脖子下,胸前的起伏半隐半露,沈侯觉得碍事,双手几下就把睡裙脱掉了。当赤裸的身体被他用力压进怀里时,他一边情难自禁地用下身蹭着她的身体,一边却逼着自己微微抬起上半身,喘着气说:“小小,我想做坏事了!”

颜晓晨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说:“我也想做坏事呢!”

沈侯再控制不了,顺着年轻身体的强烈渴望,笨拙地尝试,把颜晓晨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初尝禁果,沈侯十分亢奋,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睡。早上刚六点,沈侯就醒了,不想打扰颜晓晨睡觉,可心里的爱意太满太满,无法克制地外溢,让他忍不住,时不时地悄悄摸下她的身体,偷偷吻一下她的鬓角。颜晓晨本就睡得不沉,很快就醒了。

沈侯轻声问:“累吗?”

颜晓晨用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微笑着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光犹如糖丝,胶黏在一起,舍不得离开对方一秒。都不是赖床的人,但年轻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最美妙的游乐园,一个抚摸、一个亲吻,都是天堂,让人沉溺其中,舍不得离开。

一直耳鬓厮磨到九点多,要去陪客人时,沈侯才不得不起了床。

沈侯去冲澡,颜晓晨躺在床上假寐。

突然,沈侯大叫一声,浑身湿淋淋地就冲到了浴室门口,“小小,我们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颜晓晨刚睁开眼睛,又赶忙捂住了眼睛,虽然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可这样看到他的身体,还是很羞窘,“什么事?”

沈侯也很不好意思,立即缩回了浴室,“我们忘记…用避孕套了。”

颜晓晨以前也曾想到过如果两人发生关系,一定要记得让沈侯去买避孕套,但昨天晚上,一切都是计划之外,却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她也忘记了。

沈侯喃喃说:“应该不会中奖吧?”

颜晓晨说:“可以吃药,我陪刘欣晖去买过,有一年五一她男朋友来看她,她男朋友走后,她就拉着我陪她去买药。”

“安全吗?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刘欣晖说老吃不好,但偶尔吃一次没有关系。”

“叫什么?”

“我不知道。”

沈侯想着待会儿打个电话给狐朋狗友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待会儿出去买。”他放下心来,继续去冲澡。

穿戴整齐,都要出门了,沈侯忍不住又凑到床边,吻着颜晓晨。颜晓晨推他,“要迟到了!”

沈侯依依不舍地说:“你要累就多睡睡,饿了可以让服务生把食物送到房间吃,反正公司报销,千万别帮公司省钱。”

“好的,快点,快点!”

“晚上我会尽早赶回来,等我。”沈侯一步三回头,终于离开了。颜晓晨也是真累了,翻了几个身,晕晕乎乎就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颜晓晨慢悠悠地起了床,冲了个澡,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给沈侯发了条微信,“你在哪里?”

沈侯发来了一张高尔夫球场的照片,颜晓晨问:“陪客人打球?累不累?”

“不累!人逢喜事精神爽!”文字后,沈侯还配了一张叼着烟抽、志得意满的无赖表情。

颜晓晨哭笑不得,扔了他一个地雷,沈侯却回了她无数个亲吻。颜晓晨问:“你晚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沈侯不开心了,扁着嘴的表情,“吃过晚饭才能回来,大概要八点左右。”“我在酒店等你。”

刚点击了发送,颜晓晨就觉得这句话太有歧义,但已经晚了。果然,沈侯那个泼猴子立即贯彻发扬了不要脸的精神,竟然发了一张避孕套的照片过来,“刚买好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等待。”

“不理你了,我去吃饭。”颜晓晨对手机做了个恶狠狠地鬼脸,准备去觅食。

她拿出特意买的美丽长裙穿上,照照镜子,还算满意,带上披肩,去了餐厅。

颜晓晨昨天就发现酒店餐厅的位置特别好,正对着大海,木地板的大露台延伸到沙滩上,坐在那里吃饭,有几分古人露天席地的天然野趣。她决定奢侈一把,点了一份饭、一杯果汁,坐在露台上,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碧海蓝天。

因为是假期,沙滩上恋人很多,一对对要么在玩水,要么躲在太阳伞下情话绵绵,颜晓晨这样孤身一人的,很是罕见。颜晓晨看看自己的装扮,看似随意,实际是特意,只可惜女为悦己者容,那个悦己者却忙着建功立业,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但现在不是古代了,没有人会“悔教夫婿觅封侯”,因为不要说男人,女人都需要一份事业才能立足,没有经济基础,什么都不可能。

颜晓晨吃完饭,懒得动,一直坐在露台上,面朝大海,晒着太阳,吹着海风。看似一直对着一个景致,可景致一直在变幻,云聚云散、浪起浪伏。过了五点,天开始有点凉了,颜晓晨拿出包里的大披肩,裹到身上。

夕阳渐渐西坠,犹如有人打翻了水彩盒,天空和大海的色彩变幻莫测,绯红、胭脂、栌黄、金橙、靛蓝、艾青…交错辉映,流光溢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是轻描淡写,于世间的凡夫俗子已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很多人在拍照,颜晓晨也拿起手机,对着天空和大海拍了好多照片。

正低着头挑照片,打算发两张给沈侯看,感觉一个人走到她的座椅旁,颜晓晨以为是服务生,没理会,可来人竟然拉开了她身旁的椅子。

颜晓晨抬起了头,居然是沈侯,她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找了个借口,没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沈侯居高临下,仔细地看着她,“你今天很漂亮,刚才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你了。”

颜晓晨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下椅子,示意他坐,“点些东西吃吧!”

沈侯却没有坐,而是站得笔挺,看着颜晓晨,好似酝酿着什么。颜晓晨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背在背后。她笑问:“你给我带了礼物?”

沈侯突然蹲下,单膝跪在了她面前,颜晓晨惊得去扶他,沈侯趁势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小小,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枚小小的指环,递到颜晓晨面前。

颜晓晨目瞪口呆。

“本来我想再存一年钱,买个钻戒向你求婚,但我等不及了,钱不够买钻戒,只能买一个铂金指环,以后一定再给你补一个大钻戒。你现在愿意接受这个指环吗?”虽然在心里默默演练了多次,虽然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晓晨肯定会答应,可沈侯依旧非常紧张,最后一句话已经带了破音。颜晓晨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没反应过来,她身子前倾,怔怔地看着沈侯,像是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游客和服务生都被求婚的一幕吸引,聚精会神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那一刻,海天寂静,四野无声,好似整个世界都为他们停止了转动。

“小小?”沈侯突然害怕了,一个念头竟然飞了出来,难道小小不愿意嫁给他?!他抓着她的手一下子很用力,就像是生怕她会忽然消失。

颜晓晨眼中浮动着隐隐泪光,仍旧没有说话,沈侯的霸道脾气发作,他抓起她的手,就要把戒指往她手上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他的口气十分决然,他的手却在轻颤,戴了几次,都没把指环戴到颜晓晨的手指上。

颜晓晨握住了沈侯的手,和他一起把银白的指环戴到了自己的中指上,动作比语言更能说明问题,沈侯觉得一下子云开雾散晴天来,猛地抱起颜晓晨,得意扬扬地对全世界宣布:“她答应嫁给我了!”

围观的众人善意地鼓掌哄笑,“恭喜!”

颜晓晨搂着沈侯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说:“傻猴子,我爱你!”

Chapter 11 生活

生活是不公平的,你要去适应它。——比尔·盖茨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颜晓晨告别了沈侯,回到上海。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沈妈妈留下的那沓别墅照片和联系名片。自沈妈妈把它们放在那里后,颜晓晨一直没有看过。

现在心平气和了,她坐到沙发上,拿起照片,仔细地看起来,屋外的小花园、室内的装修,美轮美奂,犹如时尚杂志上的样板房,不得不说沈妈妈出手很大方,这样一套房子,只怕很多白领奋斗一生都买不起。

颜晓晨把所有照片和名片扔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拿好钱包和钥匙,出了门。

每天衣食住行都要花钱,每个月还要给妈妈一点生活费,她必须赚钱,不可能不工作,但找一份正式工作需要时间,她的状况更是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两三个月、半年都有可能。颜晓晨决定先去找一份酒吧的工作,晚上上班,白天休息,既可以赚钱维持生计,又不会影响白天去面试找工作。

颜晓晨有酒吧工作经验,又正年轻,找一份服务生的工作很容易,从下午跑到晚上,已经有三家酒吧愿意要她。她挑了一家能提供住宿的工作。所谓的住宿,其实就是群租,老板在酒吧附近的居民楼里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放了六张上下床,住了十几个人,酒吧员工每个月交四百块就可以入住。

工作和住宿都定下后,颜晓晨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群租房里人多手杂,除了衣服,别的都不敢放,颜晓晨把其他东西拿去了魏彤的宿舍,寄放在她那里。魏彤现在的研究生宿舍两人一间,放些杂物没什么问题。

魏彤惊疑地问:“你和沈侯吵架了?”

颜晓晨来之前就想到魏彤肯定会问,平静地说:“我和沈侯没吵架,是沈侯的爸妈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魏彤怒了,“凭什么?他们的儿子害得你连学位都没有了,他们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颜晓晨看着魏彤,魏彤知道她不喜欢人家说沈侯害得她没了学位,忙改了口,“好,不提以前的事,沈侯的爸妈凭什么嫌弃你?”

“最古老,最有力的理由,门不当户不对。”

魏彤满面匪夷所思,“沈侯家是不是很有钱?”

颜晓晨点了下头。

魏彤嘲讽地问:“有多有钱?是身家千万,还是过亿?”

“几十亿。”

魏彤倒吸一口冷气,嘲讽的表情消失了。虽然不知道颜晓晨家的具体情况,但也约莫知道她家很穷,两家的确天差地别。设身处地想一想,她的前渣男友只是因为大学的学校不好,她爸妈就反对激烈,天下的父母都唯恐子女吃苦,倒不能责怪沈侯爸妈。魏彤说:“真看不出来,沈侯可够低调的!你打算怎么办?”

“之前不管是住的房子,还是工作,都是沈侯帮忙,可那又不是沈侯的,说白了,就是靠的沈侯的爸妈,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他爸妈瞧不起我也是我自找的,现在先自力更生吧!至少下一次面对他妈妈时,我不会那么心虚。”

魏彤心里很难受,如果晓晨没丢了学位,何至于为钱发愁?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忘记来找我,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小忙可没问题。”颜晓晨笑说:“这不就是来找你帮忙了吗?”

魏彤说:“给我一个你的新地址,有空时,我去找你玩。”

颜晓晨把住宿地址发给了魏彤。

果然,如颜晓晨所料,沈侯接待完三亚的客人,又被派去别的地方出差,究竟什么时候能回上海,沈侯也不清楚。

颜晓晨搬出了沈侯的房子,搬进酒吧的群租房。她白天去网吧投递简历找工作,晚上去酒吧打工赚取生活费,每天过得忙忙碌碌。

可是,不管她投递多少份简历,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颜晓晨看看自己的简历,的确满是疑点,上过大学,却没有获得学位,专业是金融类的,第一份工作却是做衣服的,专业跨得莫名其妙,还只做了半年,凡是正规的公司,都不会选中满身问题的她。

下午,颜晓晨又去网吧找工作,先查收信件,没有任何回信,她失望地退出了邮箱,继续去网上找工作。

其实,她现在的情形,连投递简历都困难,所有金融类的工作都要求学士学位以上的学历,就这一条,她连投递简历的资格都没有;和服装制造或贸易有关的公司倒是对学历的要求低一点,可以接受大专生,但要么要求相关专业毕业,要么要求两年以上工作经验,她这个无关专业、半年工作经验的人也是压根儿没资格投递简历。之前,她一直怀着点侥幸的希冀,硬着头皮投了简历,却无人理会。

颜晓晨正细细浏览每条招聘信息,手机响了。她以为有公司通知她面试,激动地拿起手机,却不是陌生的电话号码,而是刘总。

刘总热情地寒暄:“颜晓晨吗?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

“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

“现在的社会竞争很激烈,别说你这样没学位的人,不少名牌大学的研究生都找不到工作。小姑娘别太倔强,侯总说了,只要你答应远离沈侯,她就帮你安排一个好工作…”

“我不需要!”颜晓晨挂了电话。

她看着网页上密密麻麻的工作信息,有点绝望,这个城市那么大,有那么多公司,却没有一个公司愿意要她。颜晓晨知道绝望的情绪就像沼泽,一旦陷入,只会越陷越深,她深吸了口气,把一切负面情绪都封锁了起来,打起精神,继续投简历。

一月十四号晚上,沈侯从重庆回到上海。

他偷偷摸摸地打开门,兴高采烈地想要给颜晓晨一个惊喜,可晓晨并不在家。刚开始,他以为她有事出去了,但一进卫生间,就发觉不对劲了,洗脸池旁只有他的洗漱用品,毛巾架上也只有他的毛巾。

沈侯冲到颜晓晨的卧室,衣柜和书桌都空了,所有属于她的物品全消失了,几个月前,他亲眼看着她一点点把她的东西放进屋子,一点点把他的心充实,没想到竟然会一夕之间一扫而空。

沈侯心慌意乱,立即给颜晓晨打电话,却没有人接,他一遍又一遍打电话,往常总会有人应答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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