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陆励成温和地说:“我能理解,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别人要在我面前说他们不好,我肯定也急。手足之情,血浓于水,我只是没想到你和许怜霜感情能这么深厚。”

“还不是被独生子女政策害的!不过,我们和有血缘的姐妹也差不了多少。麻辣烫是个很好的人,她对感情也很认真,绝不是见异思迁的女子,这一次,真的是有特殊原因…”

陆励成皱眉头,不耐烦地说:“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有选择的自由。她做事还算磊落,刚认识宋翊,就打电话告诉我,她遇见了一个她梦想的人,请我原谅。”

我忍不住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想了想:“你回国前三天。”

和我的猜测一样,麻辣烫和宋翊从认识到坠入爱河,统共没几天,其间宋翊还去了新加坡,否则以麻辣烫的性格,宋翊不会到那天晚上才知道我。

我喝了口菊花茶,觉得怎么还这么苦,又往茶杯里加了两大勺冰糖,陆励成凝视着我的动作,平静地说:“我不太明白一见钟情的事情,有点意外,不过更多的是好奇,所以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宋翊,他的八字似乎比较克我的八字,也许我该找个风水先生给我转一下运。”陆励成淡淡的自嘲,若有若无的微笑背后看不出隐藏的真实情绪。

茶足饭饱后,他问我:“送你回医院?”

我摇头:“烧早退了!还住什么?”

他也点头:“本来就是心病,倒是再被那两位主照顾下去,估计旧病未好,又给气出新病,真的要住院了。”

在无边无际的悲伤里,我竟然也冒了怒气,特别有扑上去掐死他的欲望,但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想回家。”

“好!”他去拿钥匙。

“不是市里的家,是在郊区的家,我爸妈的家。”

“好!”他拿着钥匙,站起来。

“在房山,从这里开车过去至少两个小时。”

“好!”他向外走。

我跟在他后面,提醒他:“房山在北京的西南边,昌平在北京的东北边,你回头怎么回去?”

他倚着车门,等我上车,手指摇着钥匙圈,叮叮当当地响:“你管我呢!”

我被他噎得差点吐血,直接闭嘴、上车。我的确是突然很想回家,不想回到自己一个人的屋子,可是这么晚了,已经没有班车,计程车也绝不愿走那么远的路,我不怕,师傅还怕呢!所以,我只是一说而已,没想到他竟当真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须客气。

已经晚上十点多,夜深天寒,街上显得空旷冷清,陆励成的油门踩得很足,牧马人在公路上风驰电掣。我看到商家的装饰,才意识到快要新年了,算了算自己银行里的钱,侧头问陆励成:“如果我现在提出辞职,公司会要我赔多少钱?”

陆励成过了一瞬才说:“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如果提出辞职,宋翊肯定会替你周旋,即使最后要赔偿违约金,应该也没多少钱。”

我心烦意乱,盯着窗外发呆。

“你觉得你现在辞职是个好主意吗?你在许怜霜面前装得这么辛苦,你怎么对她解释你的离职?”

“我去MG是为了你,你都已经被我追到了,我离开也正常。”

陆励成笑起来:“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陪你演戏?”

“你那天不都陪我演了?我和你双赢,不是挺好?我可以骗过麻辣烫,你可以掩饰你受到伤害…”

“我没有受到伤害!”

我摆了摆手,由得他嘴硬,如果没受到伤害,那天何必要在麻辣烫面前装做是我男朋友?

“好的,你压根儿就不喜欢许怜霜!那你可以证明你没有受到伤害。”

他笑着沉默了会儿,慢悠悠地说:“你要辞职就辞职,我懒得掺和!不过许怜霜来问我的话,我就实话实说,苏蔓来MG的原因是想追宋翊,现在宋翊被你抢跑了,她离开也很正常!”

“陆励成!”

“我耳朵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我盯了他一瞬,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的疲倦,我的确没有资格要求他陪我演戏。打开车窗,让寒风扑面,很想大叫,可是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

陆励成忽地把车窗关上。

我又打开。

陆励成又把车窗关上,我还想再开,他索性把车窗锁定。

我用力摁按钮,却怎么都打不开窗户,苦苦压抑的底线终于爆炸,猛地弯下身子,大哭起来:“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宋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是麻辣烫?为什么?

陆励成吓了一跳,立即将车停到路边,刚开始还想安慰我,后来发现,我胡言乱语的对象根本不是他,沉默下来,索性点了根烟,静静地抽着,由着我一个人痛哭失声。

“圣诞节的时候,工作那么忙,他却特意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纽约来看我,只为了陪我过平安夜,第二天又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赶回北京。平安夜的晚上,我们在可以俯瞰曼哈顿的餐馆吃饭,我们一起在中央公园滑冰,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冰上旋转,我们一起大笑,失衡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宁可自己摔倒。我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明白,难道真的是我会错了意?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我哽咽着说不出来话,陆励成将纸巾盒放在我手旁,我抽出纸巾又擦眼泪、又擤鼻涕:“他从没有亲口说过喜欢我,可是,我以为他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他的意思,他也没有说过我是他的女朋友,可我以为他已经把我当做他的女朋友。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张又一张纸巾地擦着眼泪:“为什么会是麻辣烫?如果是别人,我可以去哭、去喊,我可以去争取、去质问,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我难受的时候,可以去找麻辣烫,她会听我唠叨,会陪我喝酒,会陪我难过,会帮我想主意,可现在,我只能自己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盒纸巾全部被我用完,我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终于全部暴露,我没有风度,没有气量,其实,我很介意,我很不甘心,我很小气,我不是一个能理智平静、毫不失礼地处理事情的女人。

陆励成眉宇中有浓烈的不屑:“也许我能告诉你为什么。”

我用纸巾压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蔓,你究竟对许怜霜知道多少?”

我闭着眼睛说:“足够让我信任她、爱护她。”

“你知道许怜霜的父亲是谁吗?”

“就是许怜霜的爸爸。”

陆励成笑:“不错!还有幽默精神,希望能继续保持。许怜霜的父亲叫许仲晋。”

许仲晋?这名字听着可真耳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陆励成没有让我继续耗费脑细胞去思索:“我们现在一直在争取的超级大客户,中国能源垄断企业××的第一把手,光员工就有167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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