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名字起得,也看不出是什么。”她皱着眉头研究着酒水单,说话时还带着几分撒娇,完全不是平时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关铭凑过头去:“哟,还真是。服务员,帮我们推荐一下吧!”
服务员推荐,那必然是不选对的,只选贵的。一向“勤俭持家”的关铭此时却不太在意,他问许冬言:“怎么样,选哪个?”
许冬言笑了笑:“还是师兄定吧。”
关铭被这声“师兄”叫得心里热乎,大手一挥对服务员说:“一样来一扎!”
坐在对面的宁时修笑了:“看不出,关铭你对‘师妹’还挺照顾的。”
关铭摸了摸头:“女孩子嘛,应该被照顾。”
没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第一道大菜是泡椒鱼头。关铭热情地给宁时修夹了一大块:“这小店的鱼做得还不错,您尝尝。”
宁时修点点头,却只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热菜接二连三地被端上来,宁时修一看,竟然全是红彤彤的,光看着都觉得胃疼。
关铭热情地替宁时修布着菜:“听冬言说您无辣不欢,正好,我也特能吃辣!”
听关铭这么一说,宁时修看向许冬言。她正无所谓地剃着鱼肉,心情似乎不错。
宁时修轻笑了一声。
因为工作,他的胃一直不怎么好,最怕吃辣。许冬言跟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她却专门点了一桌子的辣菜,分明就是有意挑衅。
但宁时修不在乎,更谈不上生气。他了解许冬言,要是哪天突然她安分了,不跟他作对了,那才不正常。只是眼下关铭这么热情,他一点不吃也不行。
勉强吃了几口,他放下筷子:“午饭吃得比较晚,这会儿不怎么饿。”
关铭很懂察言观色,连忙说:“咱本来也是以聊为主,吃为辅,您随意。”
许冬言一直不掺和宁时修和关铭的话题,只顾低头吃饭。很快,她就吃饱了,放下筷子起身:“你们慢慢吃啊。”
关铭问:“你去哪儿?”
“卫生间。”
关铭不好意思笑着:“哦哦,去吧去吧。
她离开后,宁时修还不等关铭开口,也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抽根烟。
关铭本来想跟着去,却被宁时修按在座位上:“咱们仨都走了,人家服务员该误会了。你就在这儿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关铭只好目送宁时修离开:“您说得也是,您慢慢抽,不急。”
宁时修出现时,许冬言正对着镜子重新理了理头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她从镜子里瞥了身后一眼。
宁时修懒懒地问:“这么讲究,给谁看啊?”
“反正不是给你看。”
宁时修笑了,也是,她什么样他没见过?
他缓缓吸了口烟说:“关铭这人不错,虽然钻营了点。不过这也是优点,有前途。”
许冬言停下动作:“有前途是真的,但我倒没觉得他钻营,反而觉得他憨直。”
宁时修笑了:“你明白‘憨直’这词是什么意思吗?”
“比起有些心思复杂的人来说,他心里想什么就会表现出来,这么一目了然的人、难道不能用‘憨直’来形容吗”
“呵,不错啊,几天不见,功力见长。不过,你说谁心思复杂呢?”
“有些人不就是那样吗了说是拒绝了人家,见面又聊得热乎,说不熟悉,谁信啊!”
宁时修做恍然大悟状:“你在说我和闻静啊?”
“说谁谁知道!”
宁时修突然笑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说着他掐了烟,离开了卫生间。
许冬言微微一愣,他知道什么了?
许冬言从卫生间回去没多久,宁时修就提议早点结束饭局。正巧工作的事情也聊得差不多了,关铭就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从饭店里出来,依旧还是宁时修顺路送许冬言。虽然这一次,关铭挺想自己送许冬言的,奈何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好不情不愿地把许冬言送上了宁时修的车。车子开走前,他却一再嘱咐许冬言:“到家来个信儿啊!”
宁时修实在看不下去了,歪着头看着趴在副驾驶门外的关铭说:“我说关铭,你是不放心我吗?”
关铭一听,脸立刻红了:“哪能啊?就是例行嘱咐,例行嘱咐。”
“那行,我们先走了。”
“成,您开车慢点。”
车子离开了卓华的停车场,宁时修这才开口说:“不至于吧,还生气呢?”
许冬言不解地问:“谁生气了?生什么气?”
宁时修看到她故作认真的神情不禁笑了:“我和闻静真没什么。”
“谁说我为这个生气了?”
“那是为什么生气?”
其实许冬言也说不清楚她究竟在为什么事情生气,于是嘴硬道:“我根本就没生气。”
宁时修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之前确实拒绝了闻静,但我跟我爸可没直说,我是怕他们再给我安排相亲。后来我爸去找闻静她爸,说我觉得他女儿挺不错的,要继续撮合。闻静知道后问我什么意思,我就把我的想法直说了。没想到她挺大方的,也不喜欢父母乱张罗的相亲,我们就达成了协议,对父母就说我们还在交往,实际上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听宁时修说完,许冬言问他:“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不希望你为了莫须有的事生闷气。”
这话什么意思?许冬言突然有点紧张:“我说宁时修,你……你……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我跟闻静没什么,你不用吃她的醋。当然你如果执意要吃醋,我也很受用。
许冬言简直想跳车:“你……你……你别自恋了!”
宁时修想了想说:“好吧,我答应你。”
许冬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答应我什么?”
“不自恋。”
许冬言觉得很可笑。
宁时修又说:“但我有个条件。”
“你还有条件?”
“嗯,做我女朋友。”
许冬言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说话间,车子已经进了小区。宁时修停好了车看着她,声音很从容:“我今天本来是去找你的。”
因为他刚才那句话,她的脑子里已经乱糟糟的了:“找我?什么事?”
“有些话要说。”
“什么话?”
“已经说了。”
车子里静了下来,许冬言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宁时修是在跟她表白。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他原本有很多次机会的——他们刚刚发生关系后的那个早晨,或者是他的笔记本被她发现的那天,再或者是后来她跟他闹别扭的任何次……为什么那么多合适的机会他都不表白,却要在对她几次若即若离之后才来表白呢?难道看着她的情绪因他而忽起忽落,他很有成就感吗?
想到这里,许冬言冷笑了一声,愤愤然下了车。
宁时修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想了一会儿,总算是想明白了:难道是怪他不早说?
他连忙下车去追,没想到她走得还挺快,追上她时,已然到了家门口。她正在包里翻找钥匙,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
“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怪我没有早点说。”
虽然他说得没错,但许冬言怎么可能承认?她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牢牢握住了。
宁时修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许冬言挣扎了一会儿后无果,只好安静下来听他说:“行,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我承认,我挺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以前没有说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陆江庭,那天早上没有说也不是我不想负责任。我记得我问过你,能不能忘记他,你说试一试。所以当你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我以为你还没有从过去走出来,不希望我走进你的生活。”
许冬言静了一会儿,没好气地问他:“然后呢,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宁时修笑了:“我也不能总顺着你呀。虽然要尊重你的感受,但我也无法忽略我自己的感受:我想你了,就想见到你。”
许冬言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撇开目光,有种隐秘的喜悦呼之欲出。但她面上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呢?你今天去找我,就是要表白的?
“嗯。”
“不怕我拒绝?”
宁时修坦言道:“怕,但不能因为怕就不去争取。”
许冬言心里暖暖的,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说:“可你刚才那口气好像很笃定我会同意啊。”
宁时修笑了,那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看进许冬言的眼里:“哦,经过这顿饭,我觉得我的赢面儿大一点。”
许冬言冷笑:“你哪儿来的自信?”
“当然是你给的。我真庆幸今天遇到了闻静,你一看到她就不高兴了,分明也是放不下我。”
许冬言被掲穿,有点没面子,又想推开他。宁时修却不给她机会,一低头就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她越反抗,他就越霸道。他就馓沼泽一样困住了她,她抗争得越狠,沦陷得就越快。
许冬言从双手脱力任由他吻着,渐渐变成了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吻。
两人正忘情地拥在一起,这时候,身边的防盗门却吧嗒一声开了。两人立刻都像触了电一样弹了开来。
温琴贴着面膜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门外的人吓了一大跳:“我说你俩到了家门口怎么不进门?吓死我了!”
许冬言拍着胸脯没好气:“谁吓死谁啊!”
温琴摸了摸脸上的面膜,嘿嘿笑了两声:“在门外站着干什么呢?”
宁时修轻咳一声说:“找钥匙呢!”
“家里有人,按门铃就行了嘛!”
“还以为您不在家。对了,您这么晚了干什么去啊?”
温琴抬了抬手:“扔个垃圾。”
宁时修接过垃圾袋:“我去吧。”
“哦,那谢谢时修了。”
宁时修走后,温琴瞥了一眼还愣在门外的许冬言,骂道:“哟,瞧这姑娘傻的!外面不冷啊?快进来!”
面对毒舌老妈的挑衅,许冬言第一次没有顶嘴,喜滋滋地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