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蓝小翅瞪他——你问我?

  一群幼齿,谁知道这个!

  温谜刚回到院里,沐浴之中就听见这边闹腾得厉害。知道几个孩子小,打打闹闹也是有的。但他相信柳风巢和贺雨苔都是稳重的孩子,出不了什么事。是以一直没有理会。

  直到最后声响确实太大了,他终于过来了:“风巢、雨苔!”

  屋子里四个家伙通过一个破墙洞互相打量,不知所措。柳风巢和贺雨苔都慌了,这要是让师父看见,肯定要责骂的!

  最后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放下床帷,掩去两床碎石尘灰。

  柳风巢和木香衣开门快,蓝小翅跟贺雨苔随后也把房门打开。温谜见四个人都无恙,就是木香衣捂着右脸。

  温谜语气倒是缓和下来:“深更半夜,好生睡觉,不得胡闹!”

  柳风巢说:“是,师父。”

  温谜又叮嘱他:“你是大师兄,四人之中也以你最为年长,当行教导之责,不得妄为。”

  柳风巢说:“是。”

  温谜转身离开,四个人各回房间。

  贺雨苔已经要疯了:“你们!这还让人怎么睡!”怕温谜听见,压低了声音。柳风巢和木香衣看了对方一眼,有啥办法,默默地扫灰呗。

  动静太大怕温谜听见,只得轻手轻脚地把床上的被褥卷起来,包裹着碎石灰尘拿出去倒掉。床帷被褥也是不能用了。贺雨苔找了新的过来换上。又丢了一套通过破墙洞扔在柳风巢、木香衣二人的床上。

  柳风巢和木香衣哪里会换这个,两个少爷面对着花里忽哨的床单被褥、床帷,整个傻掉了。

  蓝小翅在旁边笑,虽然她也不会,但雨苔会啊!不一会儿,已经把床理得整整齐齐了。再喷点花露香水,二人重新躺进了香喷喷的被窝。

  柳风巢看了一眼木香衣——你会弄对不对?你从小没娘,不可能不会做这种事是不是?

  木香衣也在看柳风巢——你是仙心阁阁主首徒,一定会铺床叠被对不对?你们仙心阁不是一向博闻广识嘛?

  相对而望,脉脉无言。终于两个人认命了。木香衣拿起一块床帷,左右比划:“这个是套在床上的。”但是从哪下手呢……

  被窝里,贺雨苔和蓝小翅捂着嘴偷乐。一直到后半夜,终于那边二人也睡下了。经这么一折腾,再顾不上别的,沾枕就着。

  贺雨苔闭着眼睛,但是哪有睡意?她和两个大男人正隔着一个破墙洞睡觉呢!

  两个男人倒是酣声均匀,模糊的光亮中,破墙洞里隐约可见一截胳膊。贺雨苔伸出手去,用力一拧。大仇已报,顿觉神清气爽!

  破墙洞里,木香衣默默地收回胳膊。没叫出声。

  怨恨?不,没有怨恨。庆幸睡在这边的是贺雨苔吧,要是蓝小翅,他敢睡?

  唉,不过女孩摸起来的手感原来是这样的,真是……真是……

  他搜索自己对于女孩所有的词汇量,勉强找出两个字形容。真是美好啊。破墙洞另一边,被子里的丫头在笑呢。

  他转过身,捅捅身边的柳风巢,传音入密:“你说我再让她打一巴掌,她能让我再摸一下不?”

  柳风巢平生第一次听到如此不要脸的要求,伸手就是一拳。木香衣当即还击,二人在皱巴巴的床上扭打成团,你来我往,打到天亮。

第19章 改邪归正

  第二天,四个人老早就起了床,睡不惯。

  柳风巢和贺雨苔去向温谜请安,柳风巢会亲自侍服师父起床。端点净面水、拿点漱口青盐什么的。

  木香衣青了一只眼睛,恨恨道:“你说他老干这些侍候人的活,怎么能不会铺床叠被呢?”

  蓝小翅说:“他就是做做样子,你还真以为温谜身边没人侍候啊?”看了一眼木香衣,嘶了一声:“我说不就同床共枕嘛,你怎么被打得猪头一样?”

  木香衣恼怒:“你以为他比我好?哼!”

  所以温谜就见自己的大弟子嘴角肿着、下巴紫着。柳风巢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他叹了一口气,说:“今天别去练功场了,有其他任务给你。”

  柳风巢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顺从地道:“是。”

  温谜招招手,把另外三个小家伙也叫过来,说:“吃过早饭,你们跟大师兄一起出去,一切事宜,听从大师兄吩咐。”

  蓝小翅把头歪来歪去,东张西望:“大师兄?谁?”

  温谜摸摸她的头,温和地说:“小翅,尤其是你,一定要乖乖的听话。爹要根据你的表现,决定什么时候给木香衣服用解药的。”

  蓝小翅瞪他:“卑鄙!”

  木香衣接了句:“无耻!”

  柳风巢和贺雨苔都对他怒目而视,温谜倒是不介意,说:“好了,先吃饭吧。”

  几个人坐下,柳风巢等人习惯是等温谜先动筷子才跟着吃东西。蓝小翅没那么多顾忌,拿起筷子就挟了一个红枣奶香饼,放到木香衣碟子里。

  贺雨苔对木香衣没有好脸色,如今见二人不等温谜就开吃,更是恼怒,问:“你没长手吗?”吃饭都要别人挟到碗里,哼!

  木香衣却出乎意料,没有对她杀气腾腾,只是冲她举了举双手,说:“长了。”这么大一双,你看不见?

  贺雨苔气炸,温谜说:“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贺雨苔有些委屈,倒是蓝小翅盯着木香衣看:“咦,你今天心情很好呀。”居然没有喊打喊杀。

  木香衣说:“是啊,想到一会儿要吃你亲爹特别为我而制的独门剧毒,我真是心情不错。”

  蓝小翅安慰:“别这样,如果这样想难受的话,你就想想温阁主特别为你而制的独门解药吧。是不是更为有心啊?”

  温谜喷笑。

  饭桌上有了几个孩子,突然就热闹起来。虽然东呛一句西呛一句,但是食物却消失得很快。不大一会儿,一桌早饭被抢食一空。

  蓝小翅被柳风巢抢走了最后一个奶香饼,怒道:“喂!这哪里像是吃早饭,根本就是个猪食槽!”

  温谜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然后拿出一本暗黄色的册子,递给柳风巢,说:“今天的任务。完成再回来。”看了蓝小翅一眼,说:“云采真今天的空心丸配得有点仓促,木香衣距离毒发身亡只有十二个时辰,但是从第十个时辰开始,会出现一点异状。要快点赶回来,不然爹会想你的。”

  蓝小翅很想问候他娘,但想想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外婆,还是算了。

  柳风巢翻开册子,里面第一件事,是要求四个人联手救一个人性命,并留下名号。

  蓝小翅简直是头大如斗:“什么啊!这青天白日的,我们去哪里救谁的性命?”

  柳风巢说:“师父的意思,是要我们路见不平,随意救一个身处危险之中的人。”

  蓝小翅说:“鬼知道哪里有这种人!”

  柳风巢说:“师父的命令,我只能照实执行。你有时间在这里报怨,还不如赶紧寻找。过了时辰,毒发的可不是我们。”

  蓝小翅看了一眼木香衣,说:“急什么,毒发的也不是我啊!”话虽如此,却还是赶紧找人了。

  太极垂光之外就是连州城,城里一如往常。蓝小翅找得发火,随意从小摊上拿了一个糖葫芦。小贩赶紧道:“哎,姑娘,您还没给钱呢!”

  身后木香衣手伸向腰间兵器,目光有些凶狠,小贩登时一声不敢吭了。

  蓝小翅啃了一粒山楂在嘴里,柳风巢气得:“你们俩!一个羽族大小姐,一个蓝翡的嫡传弟子,你们还要不要点脸!抢个糖葫芦!!”

  蓝小翅说:“别生气嘛,我这不是钱都让温阁主给搜去了嘛。再说了,勿以恶小而不为啊!”

  柳风巢从腰里掏出五个钱,付给身后卖糖葫芦的小贩。小贩一见他腰中仙心阁的玉佩,立刻道:“少侠,一个糖葫芦,算了算了。”

  柳风巢说:“小本营生,本就不易,应该的,收下吧。”

  小贩还要再推,木香衣不耐烦了,说:“收下!”

  小贩手一抖,立刻收下了。

  柳风巢说:“不告而取乃为贼!若苦主告到仙心阁,你是要被罚的!”

  蓝小翅说:“哦?”一回头问那小贩,“你会告到仙心阁?”

  小贩一抖,连连说:“不不不不……不敢。”

  蓝小翅耸了耸肩,柳风巢真是怒极:“蓝小翅,你们学武难道就是为了仗势欺人吗?!”

  蓝小翅与木香衣互相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说:“是啊。”

  柳风巢青筋暴跳,贺雨苔说:“你们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

  蓝小翅左右看看,问:“这街上,怎么连快要饿死病死的乞丐都没有一个?”

  柳风巢说:“仙心阁在此处设有救济处,乞丐可以在该处领取白粥和药物。平时也有弟子巡视。”

  蓝小翅问:“那你师父还让我们出来救人?”

  柳风巢说:“我师父是你爹。另外,师父的话不可违背。”

  蓝小翅哀号一声,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需要救助的人。蓝小翅灵光一闪,说:“我有办法了!”

  三人都看向她——办法?蓝小翅说:“你们看,那边有个人。”柳风巢嗯了一声:“所以呢?”

  蓝小翅说:“我过去杀他,他不就有性命之忧了吗?然后你们再过去救他。不就救人一命了吗?”

  柳风巢和贺雨苔一齐用最浅白的方式鄙视了她:“无耻。”

  只有木香衣看看柳风巢和贺雨苔——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觉得这是个绝妙无双的好主意?

  又转了一圈,可就到了中午了。

  事虽然没干,饭却还是要吃的。柳风巢找了个酒楼,点菜的时候倒也知道照顾羽人的饮食习惯,点了一条清蒸鱼。鸟嘛,爱吃红果果,爱吃鱼。

  果然蓝小翅就跟木香衣抢那条鱼,柳风巢和贺雨苔毕竟在外,要顾忌仙心阁的形象,吃相十分斯文。但饶是如此,也被他二人花样百出的抢食技巧逗乐了。

  木香衣不知道蓝小翅为什么要跟他抢食,平时二人不这样。但是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默契无双。这时候他只是配合表演,蓝小翅趁柳、贺二人边看边吃,没怎么注意,手上调羹飞出,击中了两桌之外一个正以花生米佐酒的客人。

  那客人一颗花生米呛进气管,顿时咽得直翻白眼。最后呼吸困难,手握着喉咙,挣扎倒地。

  顿时堂中食客都慌了神,柳风巢站起来,几步赶过去。蓝小翅低声对木香衣说:“去。”

  木香衣这才跟过去,二人很快看出原因。柳风巢将他扶起来,木香衣自其身后一掌,运功恰到好处。

  花生米噗地一声喷出来,飞出几桌远。那食客这才回过气来,嗓子还是疼得厉害,酒和花生米进到嗓子眼,那滋味真是销魂。

  他眼泪涟涟,冲柳风巢和木香衣连声道谢:“感……咳,感谢两位小哥。我一命老命……呼呼,差点交待在这里。敢问少侠姓名、住址?他日一定登门道谢。”

  柳风巢说:“不必客气。”想想师父交待要留下名号,他说:“这位是木香衣,这位是蓝小翅。你要谢就谢她们吧。”留了两个人的名号。

  那人又要道谢,木香衣和蓝小翅却是不耐烦了,回到桌前继续吃饭。

  不多时,柳风巢和贺雨苔也过来。蓝小翅说:“我们这算是救人一命了哈?”

  柳风巢虽然觉得蹊跷,却奈何没有证据,也只得罢了。

  待出了酒楼,蓝小翅伸了个懒腰,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交差了?”

  柳风巢翻开册子第二页,说:“第二件事,搭救一个身处困境的人。”

  蓝小翅说:“我……”想骂人,但想想那个人的祖宗跟自己的祖宗还有点关系,没骂出口。木香衣都呲了呲牙:“要不让你们阁主把我毒死得了。”

  贺雨苔说:“这个简单些,快找吧,别浪费时间。”

  一行人只得四下找身处困境的人。及至行到一口古井边,见一妇人大着肚子打水。水桶很沉,当然不方便。

  蓝小翅说:“木香衣。”

  木香衣不用她招呼,已经上前去,接过妇女的水桶。打了两桶水。

  妇女连连道谢,蓝小翅说:“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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