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谜这才回过神来,将昨日柳风巢等人遇袭的事说了。金芷汀兰面色凝重,温谜说:“八宝台临近葬星湖,八百余人来去不可能全无声息。三王爷可接到鳍族通报,或者听见过什么异响吗?”
金芷汀兰说:“竟有此事?还请温阁主详述。”
这边他与温谜说着话,那边金枕流四下一打量,径直到了蓝小翅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微生瓷一遍,问:“看见你身边这美人儿,我就知道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
旁边柳风巢和木香衣俱都一脸黑线,微生瓷根本不理他——这人好刺眼,好讨厌!
金枕流从怀里摸出一粒珍珠,好家伙,硕大圆润,一看就是非王公贵族不能有。金枕流把他递给微生瓷:“来来,好兄弟,见面礼!”
旁边木香衣咳嗽一声,说:“这美人儿是我们的好朋友。”
金枕流说:“嗯?不是他妻子啊?”一指微生瓷,柳风巢面色扭曲:“不是。”
金枕流说:“那本太子就交你们这群朋友了。”贺雨苔怒道:“谁愿和你交朋友啊!”
金枕流又从怀里摸出几粒珍珠,一人给了一颗,说:“来来,见面礼,人人有份啊。”
贺雨苔当然不想要,但是那珍子真是漂亮,入手温润,半点瑕疵没有。任何女人见到它都不会忍心撒手。贺雨苔纠结了。
几个少年也都纠结了。只有微生瓷丢了。
金枕流走到蓝小翅身边,笑得跟朵花儿一样:“美人,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作我第三十六房爱妾啊?”
蓝小翅笑得甜甜的,冲他勾勾手指:“枕流太子,你过来。”
温谜脸色一沉,刚要说话,蓝小翅一个撩阴脚,金枕流嗷地一声,双手抱住要害,化身青蛙。
他身后,一身青灰色的仆人冷哼了一声,无动于衷,只差没有在脸上写上“活该”二字。
金枕流怒道:“青灰!本太子花十万两黄金请你当保镖,你就这样保护本太子?快给本太子把美人儿抢回去!”
微生瓷上前一步,金枕流身边的仆人青灰迅速马上瞬间躲到了他身后。
金枕流气得——如此手下,怎一个“妈卖批”了得。
第24章 童颜鬼姥
眼见金枕流在这边闹得不像话了,鳍族三王爷金芷汀兰沉下脸:“太子!”
金枕流看见眼前木香衣神色阴狠,微生瓷和柳风巢目光都不善良,而自己的手下又这么怂。他说:“好了好了,本太子开个玩笑而已。我像是这么没素质的人吗?”
几个人看着他这一身金光闪闪,沉默——你看起来像是个有素质的人吗?
金芷汀兰欠欠身:“枕流太子性喜玩笑,还请温阁主及各位小友不要见怪。”
温谜倒也清楚这个金枕流的性情,说:“八百村民应该不可能走远,按风巢他们所言,木香衣在这里假作伏尸,消息传出一个半时辰,他们就能赶到。说明他们就在附近。”
金芷汀兰说:“本王也派出鳍族人,四下搜寻。”
温谜点头,双方分头行动。
金枕流没有走的意思,蓝小翅说:“喂,你们三王爷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金枕流说:“他走他的,我们不是朋友吗?中午了,走走,请你们吃饭去。”
柳风巢说:“枕流太子,我等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了。”
金枕流却听若未闻,只是左右手将他与木香衣一挽:“走走走。”
金枕流请客,当然不会去一般的地方。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所以他带着蓝小翅一行人来到瑶池山庄。
仙心阁虽然是名门正派,但是这种地方,柳风巢等人却是不敢前来的。
一行人刚刚进去,就有美婢捧了衣服出来,男女款式都有,俱是宽松大方、舒适为主。
蓝小翅等人俱都换了,就有侍从拿来菜谱,蓝小翅一看菜谱上的价格,立刻就对金枕流好感飙升了:“枕流太子,听说葬星湖的鳍族肉质鲜美,清蒸红烧油焖皆是美味无比。是不是真的啊?”
金枕流搭着她的肩膀,微生瓷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拨拉下去。他也不生气,亲热地说:“算是你行家。哼,咱们既然是朋友了,哪天逮一只给你尝尝鲜!不过要躲着点,让父王和皇叔知道要骂的。”
柳风巢崩溃,这样也可以啊!!
等到菜上齐,金枕流站起身来,说:“来来,本太子敬我的兄弟们一杯。”
被强行兄弟,又吃人嘴软,诸人只得起身,与他碰杯。金枕流高兴了,一饮而尽,酒是好酒。
柳风巢、贺雨苔、蓝小翅、木香衣,论起出身那也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然而这时候也有些见识短浅了,好些菜也叫不出菜名儿。
微生瓷就算了——他见识本来就不长。
贺雨苔挟了一块白色的东西,只觉入口即化,香甜无比,顿时胃口大开。拿了菜谱要记下菜名,然而看了一眼菜谱上的价格,心如刀戳,菜名也没记住。
金枕流一边劝着他们吃东西,一边各种菜色流水似的端上来。
蓝小翅吃得不是很专心,什么嘛,说好的清蒸鳍族人呢?!金枕流发现了,说:“做的什么菜,本太子的三十六房爱妾都不爱吃。青灰,你悄悄去逮一只鳍族人来。羽族爱吃甜食,嗯,一半糖醋,一半清蒸。”
青灰一脸黑线,柳风巢等人也是无语,不知这枕流太子是天生豪爽还是后天傻缺。
蓝小翅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太好了,快去快去!”
柳风巢怕金枕流真的干出这些事来,伤了鳍族跟仙心阁的和气,忙说:“枕流太子,万万不可。小师妹生性顽劣,请不要当真。”
金枕流说:“都说了我们是好兄弟了,叫什么枕流太子。我姓枕叫流太子吗?现去捉是麻烦了一点,”一看身后侍立的青灰,他又提议:“青灰啊,你看本太子待你一向不薄。如今为了取悦本太子的第三十六房爱妾,你就小小地牺牲一下如何?”
青灰一脚把他的椅子腿踹成了八段。
微生瓷一直没有说话,蓝小翅给他挟了菜。他吃相非常安静斯文,看得出以前慕容绣让他养成了良好的习惯。
金枕流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关心。金枕流看见自己的“第三十六房爱妾”对这小子格外照顾一些,觉得这小子有必要亲近。他倒了一杯酒:“这位……我们喝一杯。”名字给忘了,没想起来。
微生瓷根本没理他,默默吃饭。
金枕流说:“岂有此理,敢驳本太子的面子。青灰,把他拿下!”
青灰往后面缩了缩,金枕流伸了头壳过去,仔细打量青灰:“我说,你这么怕他作什么?”
青灰说:“八宝台。”金枕流不明白,青灰大声说:“你的四十四战鹰,就是被这个家伙吊打的!”
柳风巢神色一凛,金枕流走到微生瓷面前,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看。
柳风巢和木香衣立刻手握剑柄,气氛顿时凝重。片刻之下,金枕流双膝一屈,跪在地上,猛地抱住微生瓷的腿:“高人啊,包你一年多少钱,你开个价啊!!”声泪俱下。
微生瓷双腿被抱住,当下给嫌弃得,手里有兵器早剁他手了。蓝小翅一脸黑线,青灰以手掩面,不忍直视。柳风巢倒是把握了重点:“什么?昨夜村民之中,围攻我们的是枕流太子的人?”
“一百万两黄金?一年?一个月?一晚也行啊!另外包吃包住,你答应我吧,我包你吃山珍海味、住琼楼玉宇……”那边金枕流还在哭号出价,抱着微生瓷的腿往上爬。
微生瓷气得,瞳孔都变红了。蓝小翅看了眼金枕流的仆从青灰,说:“再不上前你家金主就要不够齐全了啊。”
青黑这才上前,一把将金枕流拎起来。金枕流手脚犹自乱划,青灰把他拎到座前坐好。柳风巢再问:“枕流太子,昨夜我们已经寻到失踪村民,你却为何派人暗伏其中,行偷袭之事?”
没有得到偶像回应,枕流太子很伤心。抽泣了半天,才说:“我看见你们四个打八百个,真正的以一敌二百。想着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本太子的天下无敌唯我独尊傲视群雄百战百胜四十四战鹰自建立以来,未逢敌手。所谓高手见面,分外眼红。本太子当然想要以我之矛攻你们的盾,试试威力了!”
柳风巢说:“八百村民之所以来去无踪,皆因这批蒙面人从中作梗。枕流太子如此说,只怕很难令人信服。”
金枕流说:“巢巢,你幸不幸福,我确实是很难帮助啦。不过我说的话真的是比金子还真啊!微微不理我我已经很伤心了,你不要再怀疑我啊……呜呜……”
众:“……”
柳风巢额头青筋乱跳,却还是说:“你必须跟我去见家师与三王爷,并传唤你的天……”好吧,这名字一般人还真是叫不出口,柳风巢说:“传唤昨日参战的蒙面人将昨日之事重新交待!”
金枕流说:“这有何难,只要微微同意让我包上一晚,别说传唤本太子的天……”
众人一齐怒喝:“打住!”
金枕流说:“别说传唤他们了,就是把他们做成全鱼宴也没问题啊!”
木香衣说:“事不宜迟,吃完赶紧走吧。”他不想同枕流太子说话了,一心只想尽早脱身——别一会儿叫他衣衣,恶不恶心。
但是他还是太天真了,枕流太子给他挟了一筷子菜,劝说:“香香,不要急,正所谓细嚼慢咽,多活一千……”
木香衣一巴掌把他的脸拍进了汤碗里。
一行人吃完饭,本来瑶池山庄还有汤泉沐浴、美人陪侍、歌舞助兴,但是此时大家都记挂着失踪村民的事,也都不再耽搁。
金枕流根本不必结账,他在这儿常年有别苑。这时候对侍者说:“看见没有,这些都我兄弟,以后他们来玩,统统算我账上。”
侍者连连应是,金枕流大手一挥:“走。”
温谜跟金芷汀兰追随村民踪迹,眼见远离了葬星湖,金芷汀兰说:“温阁主,此地已非我葬星湖地界,鳍族恐怕不便过问了。”
温谜也知道鳍族不喜欢管闲事,如今帮忙查找已经是看在仙心阁的面子上了。他说:“如此,三王爷就请回吧。请代为向鳍王致谢。”
金芷汀兰欠身回礼,正要离开,身后有人道:“师父。”
正是柳风巢等人赶至。
柳风巢将金枕流的天……呃,四十四战鹰参与偷袭的事说了。温谜皱着眉头,说:“三王爷,此事鳍族不知么?”
金芷汀兰脸色也有点难看,当即道:“太子,怎会发生此事?”
金枕流说:“呃,我只是试试他们几个的身手!而且你猜我认识了谁!!”
金芷汀兰气得,想骂,又要顾忌鳍族太子的身份,说:“天……四十四战鹰何在!”好嘛,这名字原来鳍族自己人也叫不出口。
不一会儿,四十四战鹰被传唤而至,纷纷跪倒在金芷汀兰跟前。金芷汀兰说:“昨夜的事,你等重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莫怪本王下手无情。”
四十四战鹰之首金鹰道:“三王爷,昨日我们保护太子出湖游玩,见四人围殴八百人。太子惊为天人,直叹四人武功高强,然后令我等与四人交手,若是败……就……就在我们脸上刺‘咸鱼’二字。我等惊惶,见四人武艺确实不凡,遂混在八百余人之中,准备偷袭。”
然后一五一十,将昨日的事俱都说了。
听到四十四战鹰对微生瓷的描述,金芷汀兰不由地抬眼看了一眼微生瓷。微生世家的名头,他当然知道。当下问:“微生世家一向不涉江湖事,想不到与仙心阁却是相交莫逆。”
温谜苦笑,却说:“微生少主身体不适,在烟雨虚岚调养。”
金芷汀兰点头,说:“久闻微生世家威名,鳍族也一向景仰,今日一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忘微生少主不要见怪。”
客套之言,没有任何势力愿意得罪微生世家。然而微生瓷根本没有说话,连看也没有朝这边看。金芷汀兰心中存疑——如果鳍族与微生世家结了梁子,可真是不好。
他眼神一动,温谜已经明白其心意,说:“微生少主素来寡言,但并无敌意,三王爷请勿见怪。”
金芷汀兰这才稍微放心,微生家的人性格古怪也不奇怪。他说:“此事纯属意外,非鳍族本意,还请温阁主代为向微生家主解释一二。”
温谜说:“自然。”
那边蓝小翅说:“意外?要不是这个金枕流,我们昨天就把村民抓住了,说不定还能找出背后主使呢!”
金芷汀兰说:“小翅姑娘说得是,既然是鳍族的过失,我们就协同仙心阁,查到村民下落为止吧。”
温谜拱手:“有劳三王爷。”
金芷汀兰回礼:“理所应当。”
双方分头找寻线索,等温谜一众走远了,金芷汀兰才问:“四十四战鹰昨夜战损如何?”
金鹰犹豫,最后躬身答:“三王爷,四十四战鹰六人武功被废,一人断臂,七人重伤。其他皆轻伤。”
金芷汀兰惊住,半天,问:“他们呢?”
金鹰说:“柳风巢被村民缠斗,内息损耗过度,肺腑有一定损伤,木香衣无事,蓝小翅轻微伤,但是我们的毒对她几乎毫无影响。微生瓷轻伤。”
金芷汀兰说:“微生瓷的武功,如何?”
金鹰说:“回三王爷,如果不是他突然走神,我等绝无可趁之机。”
金芷汀兰顿了顿,转头对金枕流说:“仙心阁的几个小友与太子正当同龄,太子无事可多与他们亲近走动。不要再起纷争。”
金枕流说:“巢巢和香香是我的好兄弟,只可惜我的第三十六房爱妾,不知何时才肯正眼看我。还有我的平生至爱微微,不知何时才肯让我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