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达拦住她,“你还在拘禁期间,正在接受调查,请遵守临时监狱的规定。再往前走,我就要视作越狱,下令警卫击晕你。”

  骆寻着急地说:“那是称霸星际千年、星际第一雇佣兵团,龙血兵团的驻地!殷南昭告诉辰砂不要以身犯险,自己却跑去了,这算什么?别人的命很珍贵,自己的命就不珍贵了吗?”

  安达僵着脸,冷淡地说:“他的命就是这样。”

  骆寻焦躁地问:“什么意思?”

  安达面无表情,依旧不慌不忙,“你知道执政官是奴隶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奴隶的命也是命!”骆寻满脸戒备,像是一只张开翅膀、要保护什么的小母鸡。

  安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乎在细细观察、审视、判断着什么。

  骆寻不明白他的意图,却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了,直接绕过他朝着门外走去。

  安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泰蓝星的角斗场。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骆寻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安达,“你是说执政官?”

  安达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他不是角斗场的奴隶,根本没有学习过搏斗技巧。因为杀死了自己的调/教老师,激怒了奴隶岛的老板,被扔到角斗场里喂猛兽。我看到他时,他已经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站都站不起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只能等死,可他居然把自己剩下的一条腿主动送到野兽嘴里,趁着野兽撕咬他的腿时,用仅剩的一只手挖出了猛兽的两只眼睛。”

  骆寻听得心惊胆颤,屏息静气地问:“后来呢?”

  “他被买下,带回了奥丁。”安达目光灼灼地盯着骆寻,一字字说:“从我第一天见到他时,他就从来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大概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吧!”

  生无欢、死无惧吗?骆寻莫名得心慌,“执政官去龙血兵团的事能告诉辰砂吗?好歹有个接应。”

  “不能。秘密行动,消息不能外泄。”

  “能联系一下执政官吗?”

  “不能,战舰执行特殊任务期间,屏蔽所有民用信号。”

  “军用信号可以?”

  “你没有资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骆寻简直气结,把手里的花束用力砸向安达的脸,同时敏捷地冲向大门。

  安达抱住花束,淡定地看着。

  两个警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截住骆寻。

  安达举起麻醉枪,啪一声枪响,骆寻应声倒地。

  

Chapter 6---5

  骆寻晕晕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营养舱里,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感觉头重、四肢僵硬。

  她挣扎着钻出营养舱,一边活动手脚,一边仔细打量四周。

  一个狭小密闭的屋子里,整整齐齐堆满了货物,像是个储物室,她这是被当成货物了吗?

  骆寻打开金属门走出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觉得自己好像在一艘飞船上。

  她十分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越狱失败后被安达流放了?

  骆寻不知道身处何地,也不知道周围是敌是友,不敢高声叫喊,只能警惕戒备地走着,希望先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

  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民用飞船,也不是普通的军用飞船,而是战舰。

  骆寻心跳加速,难道安达把她伪装成补给物资悄悄送到殷南昭的战舰上了?

  

  突然,尖锐的警笛声响起。

  骆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不知所措,战舰开始猛烈颠簸。她急忙抓住手旁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尽全力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战舰左右摇晃,重力急速变化。

  天旋地转中,骆寻无比感激宿七给自己的特训,让她不至于成为军舰上第一个因为撞死而牺牲的人。

  颠簸一次比一次剧烈,二三十分钟后,战舰才渐渐平稳下来。

  

  骆寻吁了口气,庆幸自己终于能双脚着地了。

  一把枪无声无息地抵到她的后脑勺,“你是谁?”

  骆寻清晰地感觉到冷冽的杀气,无比肯定后面的人不是铁血战士,就是杀人恶魔。她非常老实地交待:“骆寻。”

  “为什么混上飞船?”

  骆寻快要哭了,她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男子的枪往前压了压,就要扣动扳机,骆寻慌不择言,急促地说:“找你们老大,我是他的女人。”

  男子的手抖了一下,沉默地收起枪,一言未发地把她双手反剪着捆了,推着她往前走。

  

  ————·————·————

  

  沿着弯弯曲曲的过道,走了好长一段路,跨过一道舱门后,人突然多起来。

  是一个餐厅,有人在喝酒赌博,有人在吃饭聊天,十分热闹。

  没有一个穿军服的人,也完全没有军人的严谨正气,一个个看上去吊儿郎当、凶神恶煞,更像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星际海盗。

  骆寻回想一路所见,没有看到一个疑似奥丁联邦的标志。

  她心惊胆战,这到底是哪里?

  战舰倒是战舰,只不过不像是奥丁联邦执政官的战舰,更像是用战舰改造成的海盗飞船。

  难道不是安达送她上来的,而是她昏迷后被人劫持了?

  “独眼蜂,哪里来的女人?”

  押着骆寻过来的独眼男人冷着脸回答:“在货舱那边抓到的。应该是上一次作战时,趁乱混上飞船的。她说自己是老大的女人。”

  餐厅里骤然一静,几个正在喝酒的男人“噗哧”一声,把酒全喷了。吃饭的人也都被浆糊状的营养餐呛住,不停地咳嗽。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都用一种“瞻仰即将英勇就义的伟大烈士”的目光看着骆寻。

  骆寻心乱如麻,表面上却很淡定,接受着他们的瞻仰。

  

  独眼蜂把骆寻推到餐厅的偏僻角落里,喝令她坐下,“老实待着。”

  “你们老大呢?”骆寻试探地问。

  独眼蜂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盯着骆寻。

  骆寻心里发寒,不敢再说话。

  独眼蜂去餐台点了一份营养餐,和两个朋友坐到一起,边吃边说话。

  

  骆寻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星际飞船上没有昼夜,都是按时间轮班。餐厅一直开着,不停地有人走了又来了。每个人进来,都会特意来瞻仰一下她。显然,作为“老大的女人”,她已经在这艘海盗船上出名了。

  骆寻觉得有点诡异。

  真假公主事件把阿尔帝国和奥丁联邦、星际间最大的两个星国卷了进来,算是最近最受瞩目的大新闻。虽然现在的她和视频里的她变化挺大,可这么多船员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还是有点诡异。难道大家都不看新闻吗?

  骆寻陪着笑脸,对瘦得像根竹竿的厨师说:“枯坐着有些无聊,能打开新闻看看吗?”

  独眼蜂呵斥:“闭嘴!”

  竹竿厨师倒是无所谓,懒洋洋地说:“所有信号屏蔽,接收不到外面的信号,也发不出去信号,你忍忍吧,反正也忍不了多久了。”

  骆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这艘飞船看着管理松散。实际上非常严格。

  不远处一桌子正在喝酒赌钱的人笑说:“冒充什么人不好,要冒充老大的女人?”

  “就算找死也找个舒服点的死法啊!要不要赌她怎么死?”

  “看老大的心情吧!”

  骆寻郁闷地趴到桌子上,当时被枪指着脑袋,只想着怎么能震住对方保命了,哪里有时间考虑那么周全?

  

  ————·————·————

  

  不知道过了多久,闹哄哄的餐厅突然安静下来。

  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汇报:“头儿,独眼蜂抓了个混上飞船的女人,她说是老大的女人。”

  “我的女人?”没有一丝温度的淡漠语调,连情绪都欠奉。

  骆寻身子猛地一颤,是千旭的声音!

  她一时间心潮澎湃、手脚发软,平缓了一瞬,才有勇气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他背对着她,正在拿营养餐。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长得白净斯文,脸上却纹着一个覆盖了半张脸的红色飞鸟纹身,显得十分妖艳诡异。他瞅着骆寻笑说:“呦!长得不错,头儿挺有艳福。”

  “你要是看上了,可以带回去睡一晚,记得穿好裤子后把人处理掉。”

  纹身男干笑着摇头,“不用、不用。”

  骆寻怔怔地盯着说话的人,明明是千旭的声音,可说出来的话又绝对不是千旭。

  “杀了。”他头都没有回,就冷冷下令。

  骆寻如梦初醒,刚要张口,独眼蜂抓起她就走,一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似乎生怕她惊扰了他们老大,惹来麻烦。

  骆寻一边呜呜地叫,一边双腿用力地踢,但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已经被拖出餐厅,骆寻终于挣扎着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千旭。”

  

  “住手!”

  喝令声中,一道人影犹如一道疾风般飞掠到她身边。

  骆寻满面震惊,呆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千旭。

  那眉似千山连绵,那眼若旭日初升,正是她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思念了无数遍的样子。

  可是,明明一模一样的眉眼,却因为表情气质不同,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作战服,眉如刀裁、眼似剑刻,整个人冷硬锋利,像是一把杀人无数的人形兵器,没有一丝柔软的人气。

Chapter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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