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眼角余光瞥见前方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有个影子快速闪了过去?
她立刻转头看着厉致诚,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了,眸色沉厉地盯着前方。
她没看错,是真的有人。这么大半夜的,按说大家连续工作一天一夜,都该在房间里呼呼补眠才是。
林浅轻吸口气,声音压得很低:“你去大门口守着,我过去看看。不要轻举妄动。”
刚要蹑手蹑脚朝前走,就感觉到两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厉致诚正看着她,眸光清亮逼人。
林浅给他递了个眼色:怎么了?去啊!
这个眼色还没使完,就感觉到腰间被人一推。
“安静。回房。”耳边传来他简洁有力的声音,近在咫尺是他沉黑澄澈的双眼。
他完全不听她指挥,还反过来给她下了指令。
面前的门同时打开,她一个踉跄,人已经被强行推进黑黢黢的屋里。紧接着“咔嚓”一声轻响,门在她身后关闭了。
林浅愣了一瞬间,立刻转身,趴在门口的猫眼上,一个劲儿地往外瞅。
可厉致诚真是无愧于“大猫”的称号,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也不知道他走往了哪个方向。楼道里静悄悄,半阵没有一点动静。
林浅维持这个紧绷难受的姿势监视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累了,放弃。
她踢掉靴子,走回床边,倒下。
过了几分钟,突然有人敲门。
“咚咚、咚咚。”不轻不重,均匀而有节奏。
林浅狐疑地又从床上爬起来,再次趴在猫眼上一看:鸭舌帽、黑色外套、大长腿……
她立刻把门拉开。
厉致诚就站在灯下,神色平淡,手里一管药膏,平平稳稳地递给她。
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林浅心里还挂着呢,左右看看无人,干脆压低声音:“进来说。”
厉致诚微微扬了扬眉,迈开长腿走进来两步,看着她不说话,有点静观其变的意思。
林浅轻轻关上门:“怎么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过去看到了什么?”
厉致诚静了一瞬,答:“没有人。”
林浅不太信:“真的?”
他看她一眼,转身就要拉开门出去。
林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还没说完!明天如果追查今晚的事,你要给我作证,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异动。”
他转头看着她,嗓音低沉有力:“清者自清。”
林浅“切”了一声:“这是骗善良的傻子的话。”
他盯着她不说话,眸色暗暗沉沉。
他本就比她高一个头,此刻两人站得极近,他几乎挡住了她头顶所有光线。林浅被他黑漆漆的凌厉的眼睛盯得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还有事吗?”他不急不缓地问。
林浅:“……没有了。”
他立刻拉开门走了。
他一走,林浅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大猫,偶尔严肃起来的样子,还挺渗人的。
——
第二天一早,风平浪静。没有人被追究,也没有人提起昨晚有异样。
林浅自然也不提。
然而埋头工作了几个小时,却被顾延之钦点去见驾。
尽管是在临时办公楼里,顾延之的办公室依旧布置得大气雅致。水磨沉黑的老板桌,旁边还有扇大屏风隔断里外间。而顾延之坐在桌后,气色很好,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意味。
林浅也有点被他的姿态感染。这次的危机公关,她也觉得把握很大。于是笑着说:“顾总,您找我有事?”
他把一份文稿丢到她跟前:“看看,提提意见。”
是他作为集团负责人,在明天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稿。这是整个危机公关环节的重中之重。林浅慎重地接过,刚看了几行,就在心中赞了一声好。
发言稿非常简洁清晰,直陈厉害。而道歉的部分又十分恳切朴实,没有一点会让人感觉到推诿虚假的用词。
林浅很快就看完了,抬头看着他:“我觉得写得很好。”
顾延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当然写得好,难道我会用写得差的稿子?我要的是建设性意见。”
林浅也不扭捏犹豫,微一沉吟,说:“还有两个小地方可以优化。”
顾延之来了兴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