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惩戒与箴言的意义。
……
我离开大离后的几天,小华给我打过个电话,说:“遇哥,昨天你刚走,就有个女孩来找你。”
我说:“谁?”
小华笑了,说:“很漂亮很清纯的一个女孩,就住在我们店附近,开亮橙色小奥迪。你认识不?”
我当他故意卖关子调侃我,说的就是谭皎。
“她……说了什么?”
小华说:“她问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还问了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遇哥,说老实话,你跟这美女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没有理他的八卦,挂了电话。脑海中,浮现谭皎的样子。她清秀得如同月光描绘的脸,她微微含着泪水的眼睛。我闭上眼,在脑海中临摹她的轮廓。
这些天,她再没有给打过电话,也没发过短信。
我心平静,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第71章 邬遇九(4)
她也不知道,这一年来,除了追查真凶,我也去过很多地方。西藏、云南、内蒙、新疆……去那些杳无人烟几乎与现代文明脱轨的地方,因为只有在这些彻底寂静的地方,我才能感觉自己的心得到片刻的放松。
后来,就真的慢慢沉寂下来。沉进梅里雪山下的经幡里,沉进青海湖里,沉进冰冷的草原里,沉进洱海月里。
她是唯一波澜。
而现在,波澜看似平息,追查依然无果,船上的秘密依然未知。
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必然的理由,再回大离去。
……
我以前从不刷那些社交聊天软件,譬如微信,QQ,微博。但某次在我上网搜索“七珠”这个名字后,我开始每天看她的微~博。因为她似乎很喜欢发,她生活中的所有大小琐事,你几乎都可以在微~博上看到。
2017年7月1日。
“今天心情很不好,很不好。整个人都不好了。憋问为什么,问出来都是人间狗血离合。真爱粉大力吻我!”
我看了下日子,是我离开大离的那天。一些我不太熟悉的网络用语,莫名却让我笑了。笑完之后,又觉胸中发堵。
7月3日。
“可能是该再去相亲了。”
我低头看,烟头已被捏弯。无意间翻开下面的评论,却是一堆反对的:
南有朱雀:“相什么亲?你有多久没开文了?”
萌萌哒小圆子:“大大,你还年轻,多做事少恋爱。”
喂,小子:“大大你疯了吧,不是说好做一辈子的宅女吗?”
男神怀里的开心:“我关注到重点字’再’,看来是已经失败过至少一次了,呵呵。”
……
翻着翻着,竟也忘了烦恼。难怪她那样可爱,她的世界,她的读者,这样可爱。
7月5日。
“我今天在洱海边划船。太阳很大,我却去晒,是不是很傻?可我望着蓝天,白云,高山,觉得这人生,什么事儿过不去啊?
你们如果思念一个人,就把他的名字写在纸上丢进水里。看着他的名字在水面上晃啊晃。就好像看到他,已经离你远去了。”
下面又是读者留言:
酒知饺子:“大大,别吓我,你失恋了?”
懒人:“大大……别作……别矫情……思春伤身……快滚回去……码字……”
何处暖阳不倾城:“怎么读着有点忧伤呢?看着心里也难受起来。你们都不要嘲笑大大了。”
……
这一次,我翻看着,却笑不出来。在脑海中想象那个画面,那是她会做的事。她会做的傻乎乎又执着的事。
7月8日。
“今天跟@行走的大壮鱼吃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对于两只单身狗来说,什么男人、相亲都是浮云啊浮云。”
7月10日。
“今天去干点啥好呢?去洗个车吧,奔驰在大离明亮的道路上,一天好心情!”
7月12日。
“原来世上最苦之事,
他如乌云,你如弯月。
乌云遇皎月,
云散月不知。”
————第一卷 《怕飞光》(完)————
明日进入第二卷 ~
第二卷
第72章 谭皎十(1)
————谭皎视角————
这几天的我,过得浑浑噩噩,着实不符合“人生得意须尽欢”的一贯信条。
所以,这天,在心情莫名卒郁到极点后,我突然有种鄙夷一切的悲壮感,包括爱情。我洗了个痛痛快快的澡,换上在我那一溜衣橱中最清凉的裙子,还化了个淡妆,穿上高跟鞋,去找壮鱼吃水煮鱼。
大概这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BT。
我和壮鱼约在他们学校门口。
壮鱼最近大概也是走霉运了,按说已经放暑假了,她还有N多作业,数门考试。我约了这少女几次次,她都说:我忙着呢,快考成肉干了,没时间。今天她终于拔冗前来。只是少女照旧穿着黑T恤,皱巴巴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手里抱着一堆卷子。我本来还想对她倾诉最近的百般断肠,可瞧她的模样,比我还丧,顿时也没了倾诉的心情。
两个失意女人,先点六斤水煮鱼再说。
等菜的时候,壮鱼还在埋头做卷子。我并没有忘了今天找她的主要目的。那件离奇的事,现在就跟口深井似的,戳在我的生活里。放眼我的身边,也只有壮鱼可以完全信赖,又懂科幻啊、时空逆转啊、量子力学这些奇怪的东西。
我低声说:“我有件特别离奇特别可怕的事要跟你说。”
壮鱼抬眸扫我一眼,也压低声音说:“好,等我把这张卷子抄完。”
我突然有点彷徨,这等宇宙大事,找她请教真的靠谱吗?
鱼上来时,壮鱼把卷子一合,说:“终于搞完了,搞死老娘了。”时间上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我舀了一大勺鱼肉到碗里,她夹了三大筷子,又开了瓶啤酒,说:“说吧,看看你口里的离奇可怕,能否刺激一下我已经被考试折磨麻木的心。”
我说:“壮鱼,我不是开玩笑。你相信时光倒流吗?”
她麻溜地吐出根鱼刺,连头都没抬一下:“当然相信。速度超过光速,就能实现时光倒流。虽然地球上的人类还如此无知,但我相信,这在宇宙中肯定是存在的。”
我的心中一阵抚慰。这是我第一次为拥有这个好基友感到自豪和有安全感。
“或者说,不是严格的时光倒流,而是你回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呆了几个小时,然后又回来了。”我说。
她说:“嗯,然后呢?”
我看了几眼周围,没有人会听到。我低声而清晰地说:“我去过了。”那一刻,我感觉到心跳隐秘地加速。
壮鱼整个身体和表情静止了几秒钟。
然后“噗”一声,一口啤酒喷出来,喷得我满脸都是。
“卧槽!”我吼道,抓起纸巾狂擦,好想把纸丢到她脸上。壮鱼憋着笑,说:“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刚才一脸紧张兮兮低头窃语的样子……真的像个神经病……”
我:“……”
等擦拭完毕,她用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我。我们彼此尴尬了几秒钟,我平静下来,说:“壮鱼,我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发神经,我很清醒。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反正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是冰凉的。壮鱼沉默了。然后她说:“你确定不是做梦?也不是因为跟过去某一天相似,造成了你的误解?”
我说:“绝对不会。你记不记得,去年夏天我报名参加了一艘游船?我又回到那条船上,呆了几个小时,回到了现在。那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因为还有个人,跟我一起经历了。”
壮鱼的眉头一下子紧锁:“谁?”
我说:“邬遇。”
也许是饭店里太吵了,她没听清,又问:“谁?”
我说:“邬遇啊。他当时也报名参加了游船,我跟你说过的,我们第一天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结果这次,我们回到了第二天。”
壮鱼露出恍然表情:“哦。”又扫我一眼:“那你和他还挺有缘分的嘛。”
第73章 谭皎十(2)
她的话,令我心里有哪个地方轻轻刺了一下。
我接着说事情:“我们在船上,还见到了邬遇的妹妹。她本来应该死在一个月后,可在船上,她还活着。”
壮鱼说:“妹妹?”我于是想起壮鱼还不知道那个案子,就把整件事给她串了一遍。从邬遇还是个高级学霸开始,到他们上船,我们失去后面的记忆。而后是她妹妹被杀,母亲离世,他放弃学业工作四处寻找凶手,成为一个技术精湛的汽修工……我们又回到那艘船上,然后回归现在。
总算把时间线给壮鱼捋清了,而且她果然本性猥琐,在我跟她说了这么多曲折诡异的事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掀了掀眼皮,说:“大珠啊,你提到邬遇的语气,有点闷骚有点放荡呢。”
靠,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甘示弱,笑笑,说:“别说我啊,你和沈时雁呢?我看他对你有点不寻常啊?”
原以为会叫她尴尬那么一下下,谁知她却愣了,说:“沈时雁?他不是你的那个相亲刑警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愣了一下,她看起来不像是装傻,壮鱼不是那样的人。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他们俩之间没有产生任何化学反应?或者至少在壮鱼这儿,没有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