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死定了!
当破月累得像死狗一样,陷入重重杀阵时,步千洐正站在正南城门上,率军正面抵抗五国联军最强悍的攻击。
战局如他预料的一般顺利而惨烈。在经过了一个白天和半个晚上的鏖战后,对方终于沉不住气了,容湛派人来报,地道里已经有了动静。
与此同时,老早就潜伏在另一条地道里的军中高手们,亦开始移动。
当烈火像毒蛇一样,在地道中蔓延时,数千潜入地道的敌军,发出凄惨的哀嚎。
而面前正在猛烈攻城的军队,明显锐气一挫,初现乱象。
可这还不是步千洐想要的。直到敌人中军大帐一片混乱,他知道,得手了。
敌人开始鸣金收兵。
可他哪里肯让?
赤兔营的士兵像蝗虫一样,从同样的地道钻出来,将敌军切成两段,开始无情的杀戮。而容湛率领生力军,打开城门,如一把尖刀般插入了敌阵。
步千洐站在城楼上,望着城楼下,如一个大大的沸腾的油锅。人潮在里面沸腾,尸体是每个人的归宿。
一片混战。
这个时候,指挥已经不重要。斩杀更多的敌军,才能赚得够本。
他正要跃下登城道,亲自出城厮杀。一个士兵小跑着气喘吁吁冲过来,迎面拜倒。
“北门如何?”他厉声问。
他也收到了北门统帅薛校尉战死的消息,所以才派人过去查探。
那士兵的脸色却有些奇怪。
“北门没有敌军。”他答道,“敌人一个时辰前就退兵了。”
步千洐有些惊喜的问:“谁在领兵?”
“听说是……小宗。”
“小宗?”步千洐眼睛都直了,“她怎么会……”他沉凝片刻,厉喝道:“把她带过来!”
士兵脸色更奇怪了:“将军,北门只留下了几个厨子。他们说,小宗带着人出城追击,已经去了很久。”
步千洐张了张嘴,脑子里冒出破月亮晶晶的眼睛和嫣红的唇,想到她出城迎敌,有一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沉默片刻,他抽出腰间长刀,厉喝道:“她往哪里去了?可有人护卫?速牵踏雪过来!”
“小的不知……”
“将军!快看!”城垛上一名军官忽然大喊道。
步千洐霍然回头,心底一凉。
城楼下早已刀光剑影、厮杀震天,他的人,正在一步步割下胜利的果实。可就在你死我活的庞大战团的西北角,一支约莫几十人的黑衣骑兵,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数百倍于自己的五国联军,就是一阵乱砍。
联军很快将他们包围。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支蚂蚁般弱小的骑兵,就被拖入了战团,顷刻不见踪迹。
那是破月!
步千洐心头忽然升起奇异的直觉。
一定是她!
那个方向,他根本没有布置兵力,除了冲出城门的破月那队人,不可能再有别人。
步千洐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他比谁都清楚,此刻两军决战,全都杀红了眼。城楼下这数千人的战阵,就是个巨大的杀人怪兽、一个能吞噬一切生命的巨大漩涡——任何人被卷进去,都是死路一条。
步千洐再无迟疑,跃下登城道,落在踏雪背上。
“开城门!”他如气势磅礴的黑鹰,飞出了固若金汤的城池,一路见人便砍,顷刻也入一滴水落入大锅,陷入危机四伏的敌阵中。
一与面前的联军交手,破月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根本不逃,个个面目狰狞、锐不可当。死了一个,很快有人反手砍掉了赤兔营的两个。
他们是敌军主力,是正牌攻城部队!
“撤退!”破月连忙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潮水般的敌军,迅速将他们包围。
破月一抬头,看到了遥远的南城门,这才明白,自己的队伍跑了这么远,眼看就要成为炮灰!
还没等她有任何对策,忽的觉得面门劲风强劲!她一回头,见到对面马上,一名白衣军官,挥刀朝自己劈过来!
“校尉小心!”猛的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下马背,堪堪避过那致命的一刀。刀风过处,破月只觉得面门微微刺痛,瞬间一凉。她一抬头,这才发现是刘都尉将自己拉下了马。
“嚓——”一声闷响,刘都尉砍下了他的人头。
“校尉!”刘都尉对破月大喊道,“我们退不出去了!”
“命大家全部靠拢,聚到一起!”她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