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肖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开始做梦。猛的一个机灵惊醒,只吓得魂飞魄散——
下午教训他的两个白衬衣男,正站在他床边,沉着脸,像阎罗。
而那个周哥,站在他们身后,笑嘻嘻的看着他。
大肖声音都抖了:“周、周哥,我不会再去城东了……我、我在这里打针……”
周哥盯着他狼狈的脸,语气异常温和:“不好意思,哥今天下手重了,你们的医药费,我包了。不过哥也被你的人打了一拳,他还想操我死了的老娘。”
大肖被周哥的温柔吓坏了,连说不用。
周哥笑笑,声音一沉:“白天就觉得你们这帮混混不对劲——我老大想知道,你和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老大?周哥还有老大?
大肖这才注意到,周哥身后还坐着个男人。因为诊所里光线很暗,只能看清那男人穿着西装,背影笔直的坐在简陋的小沙发上。
不怒自威。
大肖哪里敢瞒?战战兢兢一五一十都说了。
那男人却一直沉默着,也没有发问,不知想什么。
周哥眼尖,伸手在大肖衬衣口袋里一摸,在一堆零钱中找出一张名片,递给那男人。
男人接过,这才有了响动。他站起来,走到光亮处,低头看着名片,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纸张的边沿。
男人比大肖想象的年轻许多,身材甚至略显清瘦。
当大肖看清他那的样子,心头微震。只觉得他跟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那容颜那眉眼,竟令他想起冬夜里一弯干净透亮的月亮。当男人抬头看过来,大肖觉得自己就像泡在冰冷如水的月光里。
然后,大肖看到那清俊得不像凡人的男人,嘴角轻轻一勾。他抬起手,将那张皱巴巴的、还沾着血迹的名片,放入了剪裁精良的西装口袋。
2、丁氏父子
从外表看,慕善是个装饰品般亮闪闪的女人。
她身材劲爆、明眸皓齿、妆容精致。很多人第一眼见到她,都猜想她大概是依靠男人,开家公司玩票,做不得数。
事实上,这个清晨,穿着松垮垮的T恤、头发乱得像鸟窝的慕善,满嘴牙膏泡泡站在厕所里,非常郁闷的想——如果徐氏的钱还不到账,下个月给员工们发完工资,自己就要与康师傅为伍了。
好在这天下午,会计报告,徐氏的款终于到账。慕善坐在狭小却明亮的办公室里,神清气爽。
她想了想,吩咐会计拿了一万块,打电话给大肖。
“慕小姐?”大肖有些意外的感动,“不!不用了,医药费够的。你太义气了!”
大肖的拒绝太坚定,令慕善有些疑惑。
询问了几句伤势后,慕善话锋一转:“对了,那个周哥……什么背景?”
大肖嚅喏:“也不是很清楚。”
慕善心里咯噔一下,叹了口气,软软道:“大肖哥,你有事瞒着我。我知道咱俩不算熟,但我自问对你掏心掏肺……”
大肖有点急的打断她:“慕小姐,我……你……要小心榕泰集团。我打听到,周哥是替榕泰办事。”
晚上八点,慕善坐在幽静的酒店包间。
对面坐着的是董宣城,正是昨天在徐氏偷拍的记者。
董宣城也看着对面的女人。
T恤、牛仔、素面、马尾,笑得心无城府的样子,哪像白天那个意志坚韧执意创业的职场强人?
董宣城一夜没睡,满脸胡渣,眼睛通红明亮。他叹了口气道:“慕老大!慕老总!你也知道我正在赶稿,到底有什么事,非要面谈?我没时间!”
慕善清浅的笑笑:“哦……没时间?当初某人求我搞定毕业论文,发誓鞍前马后在所不辞,原来是我的幻觉。”
董宣城嘿嘿一笑:“你真损。”
慕善这才满意,慢悠悠的啜了口茶道:“说说榕泰。”
这个新近崛起的全省第一企业,全国金融投资业和房地产业的超级大鳄。
董宣城神色一正:“这种高门大户啊……想知道什么?”
基本信息网上都能找到,慕善既然约他来,显然是想了解更深入的东西。
“他们有多黑?”
“不好说。”董宣城目露精光,“在霖市,最不能惹的,就是榕泰的丁氏父子。”
夜色渐深。
董宣城把自己所知,挑重点告诉了慕善。
榕泰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丁默言,娶了年长自己十岁的副市长的亲姐姐。他通吃黑白两道,如今榕泰已如同盘根错节的大树,成为霖市一霸。
霖市另一霸是吕家,掌门人是年方三十五岁的吕兆言。明面上,吕家主业放在房地产上,但据传吕家真正的家底,还是黄赌毒。
两强对峙,榕泰更占上风。
至于南城顾天朗、北城夏老三,虽然人多势众名气也大,但是是老一辈混混,又穷又凶,算不上黑社会,与榕泰、吕家根本没法比。
“你惹谁都好,别惹丁默言。”董宣城轻蔑的笑笑,“他可是霖城的夜夜新郎,你这小身板,经不起那老东西折腾。”